第137節(jié)
段然皺了皺眉頭,然后又皺了皺鼻子,最后皺起了整張臉。 苦苦哀求:“你是不知道哇,剛剛太后娘娘過去調(diào)侃了一番,把個和靖公主嚇得臉色蒼白搖搖欲墜,看得我這心里頭哇,就像那貓抓得似的,又疼又癢,那叫一個難受哇!你看,我是真瞧上那小姑娘了,人家姑娘也是芳心暗動非我不嫁,多好的事?。槊庖归L夢多,你是不是應該盡快下旨,給我成了這件事?” “和靖公主,瞧得上你?”陸離表示不信。 段然深受打擊:“我怎么了?我哪里不好了?這幾日,公主對我十分崇拜好不好!” “既然這樣,你還著什么急?是你的總是你的,她又跑不掉!”陸離有些不耐。 段然急得跺腳:“當然是越早越好!你是不知道,那些女人欺負她哇!都怪我家小和靖美貌出眾才華過人秀外慧中鶴立雞群……那幫死八婆覺得她是個很大的威脅,有事沒事就拿話刺她,我心疼啊我!你把她賜給了我,那些八婆覺得她沒威脅了,事情才可以解決哇……” 陸離被他一連串的“哇”、“啊”吵得有些頭疼。 蘇輕鳶整理好衣裳,從里面走了出來:“段公子是不是搞錯了?和靖公主不是南越子民,你讓陸離如何替你‘賜婚’?” 段然呆了一呆,原本正準備出口的俏皮話都被嚇了回去。 陸離隨手把蘇輕鳶撈過來抱在懷里,沖著正在發(fā)呆的段然黑臉道:“朕給你指條明路——去想法子討好一下你未來的大舅哥吧。” “哦?!倍稳淮舸舻攸c了點頭。 腦海中閃過北燕三皇子弱柳扶風模樣,心頭一陣惡寒。 “你可以消失了?!标戨x沉聲提醒。 段然看著那兩個人肆無忌憚地相擁的畫面,覺得格外刺眼。 于是,他扯了扯唇角,重新堆起笑容:“長離啊,我覺得有必要向你告?zhèn)€狀——我跟和靖公主原本兩情相悅兩心相印兩小無猜……總之感情進展一日千里,沒想到今日你家這女魔頭忽然來了,三言兩語挑唆得和靖惱了,不肯理我了!你可要替我做主!” “如果我沒聽錯,你似乎說出了‘女魔頭’三個字?”陸離拉長了聲音。 段然打了個哆嗦,忙道:“你一定是聽錯了!而且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太后娘娘還當著那一大群女人的面說要選和靖做南越的皇后呢!和靖膽小怕事,聽見這番話,肯定要好多天不敢理我了!” “皇后?”陸離瞇起眼睛,看向蘇輕鳶。 后者無辜地聳了聳肩:“誹謗!這絕對是誹謗!” 段然一腳踩在了凳子上:“現(xiàn)場證人那么多,你敢不敢叫兩個過來,當面對質(zhì)?” “根本用不著!陸離一定會無條件地相信我!”蘇輕鳶梗著脖子,一點也不退讓。 陸離原本正打算派人去喊嫻妃她們過來的,聞言只得把這個念頭壓了下去,一本正經(jīng)地道:“沒錯,阿鳶不會對朕說謊的。倒是你——” “喂,陸離,我是你近二十年的好兄弟??!”段然絕望了。 陸離冷冷地看著他:“你若再不消失,你我也就只能做二十年的好兄弟了?!?/br> 段然打了個哆嗦:“玩真的?” “哼。”陸離轉(zhuǎn)過臉去。 段然遲疑了一下,堆起笑容,長長地作了個揖,溜了。 蘇輕鳶擰緊了眉頭:“他分明是故意的?!?/br> “他確實是故意的?!标戨x黑臉。 蘇輕鳶試圖站起來,陸離卻把她勒得更緊了:“他選在這個時候過來壞咱們的事,明顯有報復的意思——你得罪他了?” “沒有!”蘇輕鳶慌忙賭咒發(fā)誓。 陸離“嘿”地笑了一聲:“你挑撥他跟和靖公主?還說要讓和靖公主當皇后?” “我沒有!”蘇輕鳶慌了。 “到底——有沒有?”陸離順手將她撈起來抱著,大步轉(zhuǎn)過了屏風。 第111章 已經(jīng)開始做昏君了 次日,免朝。 不知情的朝臣和宮人都說,皇家會獵,又是騎馬又是射箭的,肯定累壞了啊,免朝休息一日有什么大不了的? 知情的宮人和朝臣什么也不說,意味深長地笑一笑,各人忙各人的去了。 日上三竿的時候,芳華宮主人仰起頭,看著笑瞇了眼睛的某人,嚴肅地道:“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昏君的影子?!?/br> “嗯?”陸離低下頭,看著她。 蘇輕鳶攀著他的肩膀往前蹭了蹭,面露憂色:“我是認真的!你近來誤早朝的次數(shù)太多了,而且有越來越頻繁的趨勢——現(xiàn)在是隔三差五誤早朝,以后會不會干脆就偷懶不去了?再然后,是不是就可以偏聽偏信、親小人遠賢臣,殘害忠良了?” “已經(jīng)開始了?!标戨x漫不經(jīng)心地道。 “什么開始了?”蘇輕鳶不解。 陸離側(cè)過身來摟住她,微笑:“昨日回城途中,我已下令將定國公、大司馬和崇政使一干人等下獄待審。像程昱這樣上任不久沒什么底子可挖的,干脆連審都沒審,直接革職攆回老家去了。” 蘇輕鳶大驚失色。 陸離替她攏了一下頭發(fā),補充道:“兵部空了一大半,幸好年底也沒什么事,我交給蘇將軍去管了?!?/br> 蘇輕鳶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額頭。 不發(fā)燒。 她遲疑著,又抓過陸離的手來細看了許久。 好像沒什么大事。 沒變傻,沒發(fā)燒,也沒有被巫術(shù)吞噬心智變成傀儡。 “為什么?”蘇輕鳶顫抖著問。 陸離揉著她圓滾滾的肚子,微笑:“難道不應該這樣么?私通外敵、結(jié)黨營私、勾結(jié)后宮……他們最近蹦跶得太厲害了,怎么可能沒有問題?先下獄關(guān)一陣子,過了年再嚴加審問,一定不會讓朕失望的。” 蘇輕鳶瞪大了眼睛,怔怔地看著他。 他就算瘋了,也不至于做出這樣自毀長城的事來啊! “你這是……將計就計?”蘇輕鳶試探著問。 陸離加深了笑意,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一吻。 蘇輕鳶的心里稍稍安定了些,卻仍然不免擔憂:“可是……那幾個人,是你的左膀右臂?。∧惆阉麄?nèi)缄P(guān)起來,豈不是相當于手無寸鐵地站到猛獸面前……” “你把你父親比作猛獸?”陸離笑問。 蘇輕鳶氣得在他的胸膛上重重地拍了一把:“跟你說正事呢!” “你不用擔心,我心里有數(shù)?!标戨x笑著,懶洋洋的。 蘇輕鳶背轉(zhuǎn)了身,不想再理他了。 陸離卻用力將她摟緊,胸膛緊緊地貼著她的后背:“阿鳶,山雨欲來,接下來的日子怕是不好過?!?/br> “我應當不至于拖你的后腿?!碧K輕鳶悶聲道。 “當然不會。”陸離在她的耳后輕笑。 蘇輕鳶想起身,卻舍不得。 越來越笨重的身子是一個絕佳的借口,現(xiàn)在正是她可以任性偷懶的時候。 有個人陪著一起賴床,哪怕閑到一起數(shù)窗欞上的光影,也是很幸福的一件事了。 這種幸福,照例是被落霞的聲音打斷的。 落霞說,澤國明月公主在外求見。 陸離火了:“你如今是越來越會當差了!什么亂七八糟的人都不會打發(fā)?” 落霞早料到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還是覺得有些委屈:“并非奴婢不肯用心當差,只是明月公主始終不肯走——她一大早就來了,這會兒還在前廳里坐著呢。她自稱有話要跟娘娘說,還說娘娘若不肯見,她就一直等下去……” “那就讓她一直等下去好了!不許給她茶水點心,也不許陪她說話,只管晾著她就是!”陸離顯然十分惱火。 落霞沒有再說什么,想必是下去照辦去了。 陸離怒沖沖的,重重地呼出一口氣:“討人嫌的東西!” 蘇輕鳶掀了掀被角,又戀戀不舍地躺了回去:“該起床了。” “不想起。”陸離雙手摟住她的——胸。 “你摸哪兒呢?!”蘇輕鳶惱了。 陸離眨眨眼睛,一臉委屈:“這不能怪我!我想摟你的腰來著,可是……我找不著你的腰!” “怪誰?”蘇輕鳶咬牙切齒。 陸離咧開嘴,露出滿口白牙:“怪我,怪我?!?/br> 蘇輕鳶重重地在他的手背上拍了一把:“拿開!” 陸離有些委屈,卻不敢當真得罪他家小母獅子。 于是,蘇輕鳶終于帶著一肚子的怒氣起了床。 那個明月公主,她不想見。 但那個女子的性情顯然并不軟弱。她若不肯見,對方說不定真的會一直等下去。 蘇輕鳶不怕被威脅,卻怕有人賴在她的地盤上不肯走。 所以,還是見一見吧。 蘇輕鳶慢吞吞地穿好了衣裳,回頭看向陸離:“我去見她,待會兒你從夾道出去?!?/br> “夾道是給奴才走的,我堂堂一國君王,你讓我從夾道出去?”陸離黑了臉。 蘇輕鳶擰緊了眉頭:“不然怎么辦?落霞說,那女人清早就來了——你如何解釋你大清早就出現(xiàn)在我這里?” “不管,反正我不走!”陸離把被子一卷,開始耍賴。 “乖,聽話?!碧K輕鳶只好耐著性子哄他。 陸離偏過頭去“哼”了一聲,倔強地道:“休想讓我妥協(xié)!你去見那個女人,我從夾道偷偷溜走,那像什么樣子?跟偷情似的!” “不然你以為你這會兒是在干什么?”蘇輕鳶不耐煩地反問。 陸離瞇起眼睛,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 蘇輕鳶白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