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jié)
“???” “晚上約?!?/br> “......” 輪到蘇暮星臉黑了,許清然明顯技高一籌,扣著她的腰肢低頭吻她,沒一會,懷里的人半點脾氣都沒了。 十分鐘后,兩人分開,許清然今天出門診,直接去了門診大樓,蘇暮星去的住院部。 她到病房外面,葉莫庭正好出來,拎著水壺要去打水。 葉莫庭知道蘇暮星來的目的,他帶上病房的門,低聲說:“姐,小夢她...我...”支支吾吾半天,詞不成句。 蘇暮星看著他,“沒關(guān)系,你先去打水吧?!?/br> 葉莫庭猶豫了幾秒,拎著水壺走遠。 進門前,蘇暮星四周掃視了一圈,幾米外站著兩名警察同志,穿著便衣,之前在市局打過兩次照面。 兩人微微頷首,蘇暮淺淺一笑,算是打過招呼。 蘇暮星推門進去,步子放慢,病房里,蔣夢捧著本漫畫書在看,聽見動靜,她合上書抬頭望了過來。 蔣夢聲音很小,“姐,你來了...” 蘇暮星走到床邊,沖她笑,柔聲說:“這幾天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好一點?” 蔣夢輕微搖了搖頭,“一直老樣子?!?/br> 蘇暮星拉開一邊的椅子坐下,“沒事的,會好的。” 蔣夢輕嘆了口氣,點點頭。 蘇暮星靜靜看著她,不說話了。 第一次見面,蘇暮星就覺得蔣夢異于常人的成熟,冷靜,一開始她單純的以為是孤兒院長大的緣故,比同齡人經(jīng)歷的更多,現(xiàn)在仔細一想,遠比她想象的要復雜。 蔣夢身上的紋身是拐賣案的特殊標記,那么至少意味著蔣夢也曾是受害者之一。 兩人保持沉默。 好一會。 蔣夢先按捺不住,她輕聲開口:“姐,莫庭都跟我說了...” 想起剛才在門口葉莫庭的欲言又止,蘇暮星撩開眼皮看她,沒急著接話。 蔣夢說:“對不起,姐,我什么都不會說?!?/br> 蘇暮星內(nèi)心震撼,臉上勉強維持平靜。她怎么都沒想到的,蔣夢不是不知道,不是害怕,而是不愿說,甚至袒護。 蔣夢繼續(xù)說:“我知道...他不是好人...可我離開他很多年了,他也放過我了...所以,姐,對不起...” 蔣夢斷斷續(xù)續(xù)說完,腦海里浮現(xiàn)起男人英俊的臉和笑起來眼角的魚尾紋,想起他的好,他的壞,會像仇人一樣對她動手,又會像親人一樣帶她看病,就那么糾纏了多年,直到她上初三,第一次做心臟手術(shù),醫(yī)生下了判決書給她,而他,也終于選擇放過自己,讓她像普通孩子一樣,上高中,高考,畢業(yè),甚至...戀愛。 蘇暮星眼神直勾勾看著她,問道:“他是誰?” 蔣夢搖頭不語。 蘇暮星兩手擱在大腿上,想了想,低聲說:“你有沒有想過,配合警方,你能救很多人?!?/br> 蔣夢拉了下被角,深深看了眼蘇暮星,輕聲說:“姐,我連自己都救不了,又怎么去救別人?!?/br> 蘇暮星說:“這不一樣?!?/br> 蔣夢的心臟病是先天性的,她問過許清然,做過三次心臟手術(shù),器官嚴重衰竭,如果等不到合適的器官移植,熬不了幾個月了。 蔣夢一只手從被窩里伸出來,來回摸了幾下床沿,“小時候,有個漂亮jiejie她拼了命的想救我...可結(jié)果呢...” 蘇暮星問:“結(jié)果怎么了?” 蔣夢小臉蒼白,說了幾個字,“死了,因為我死了。” 蘇暮星一時說不上話,她目光鎖在蔣夢臉上,半響,她說:“你放心,你不會有事?!?/br> 蔣夢深深望了眼蘇暮星,搖搖頭,再次陷入沉默。 蘇暮星舌尖舔了舔上嘴唇,把話題挑開:“你和莫庭是高中同學?” 提到葉莫庭,蔣夢眉眼彎彎,“嗯,坐我后面?!?/br> 蘇暮星扯了扯唇邊,“畢業(yè)后在一起的?” 蔣夢眉眼含笑,點點頭。 蘇暮星伸手過去,握住蔣夢露在外面的右手,她輕輕拍了拍女孩手背。 蔣夢心里一暖,聲音有些愧疚,“姐...對不起?!?/br> 蘇暮星搖頭,笑著說:“沒事...”她刻意緩了緩,看向蔣夢的眼睫,用一種特別輕巧的語氣問道:“你認識黃平嗎?” 聞言,蔣夢尾指猛地顫抖,視線一頓,錯開,“不認識?!?/br> 蘇暮星視線收回,笑了,“沒事,我就隨口一問,是我一個老朋友?!?/br> 蔣夢垂著頭,淡淡“哦”了聲。 ...... 從病房出來,蘇暮星看到季巖,跟兩個同事并排站著,蘇暮星走到一邊朝葉莫庭揮了揮手,輕聲說:“進去吧?!?/br> 葉莫庭點點頭,拎起腳邊的水壺回到病房。 言語間,季巖已經(jīng)朝她走過來,“小暮,有什么收獲嗎?” 蘇暮星先是搖了搖頭,后又點點頭。 季巖一頭霧水。 蘇暮星說:“季巖哥,我有話和你說?!?/br> 兩人換了個沒人的角落。 季巖兩手揣在兜里,不明所以,“到底怎么回事?” 蘇暮星倚在一邊欄桿上,問道:“季巖哥,當年的綁架案你還記得多少?” 聞言,季巖站直身子,一字一句回答:“小暮,案子沒破是我對不起你,我沒有忘記,一次都沒有忘記。” 他是蘇安案子專案組的成員之一,當年他剛從警校畢業(yè)不久,第一次參與人命案的調(diào)查,最后草草收場,沒有真相。 蘇暮星指尖一下一下?lián)钢中?,“綁匪兩名?當場暴斃?所有證據(jù)都毀在大火里無從查證?” 季巖點頭。 蘇暮星搖頭,她轉(zhuǎn)身看向季巖,異常篤定的聲音:“還有第三人,他叫黃平,或者代號黃平,他是綁架案的cao控者,甚至,他可能是拐賣案犯罪團伙中的一員?!?/br> 季巖皺眉,“小暮,你什么意思?” 蘇暮星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全交代了,這個案子已經(jīng)不是普通的綁架案那么簡單了,不僅僅關(guān)系了蘇安,甚至背后還有一個組織,關(guān)乎了一群無辜的生命。 她花了一刻鐘,向季巖交代自己這兩年想起的零碎畫面,恐懼痛苦之外,唯一有用的信息只有黃平這個名字。 以及剛剛病房里,試探蔣夢的話,很明顯,蔣夢對黃平這個名字有反應。 季巖快速概括,“你是說,你當時聽到其中的一名綁匪喊另一個人名字...黃平,而這個被叫黃平的人并不是死在現(xiàn)場的那兩人,而是第三人。蔣夢,明顯是被拐的女孩,她知道真相,但是她選擇保護罪犯,并且她極有可能認識這個叫黃平的人...” 蘇暮星依舊篤定:“對。” 季巖目光如炬,“為什么現(xiàn)在才說?” 蘇暮星輕笑,“查案是你們警察的事情?!?/br> 季巖語塞。 蘇暮星實話實話:“一開始,我也不確定?!?/br> 她不能肯定,黃平這個人是否真的存在,又或者,是死人還是活人,以及,兩起案件之前的微妙聯(lián)系。 直到剛才,蔣夢的話,她對黃平的反應,讓她確定了之前所有的猜想。 拋去黃征的這條線先不說,黃平絕對是cao縱者的段位,案子已經(jīng)不是她簡單的想查母親死亡真相那么簡單,有些東西已經(jīng)完全超出她的控制。 季巖眉頭擰成“川”,捏著手機給蘇默打電話,轉(zhuǎn)身離開。 從醫(yī)院出來,蘇暮星站在馬路牙子上等電臺的采訪車。 變天了。 早晨的金色陽光消失不見,成團的烏云卷過來,囤積在東邊天空。 光線陰沉沉,溫度驟降。蘇暮星攏了攏衣襟,拉高一邊的圍巾遮住半張臉。 剛掏出手機想給許清然發(fā)消息,有電話進來。 又是一個陌生號碼,沒有歸屬地。 蘇暮星猶豫了片刻,接起來,這次她沒有自報家門,等對方先說話。 好半天,電話那頭都沒有聲音。 蘇暮星實在忍不住,開口問道:“哪位?” 依舊是沉默。 蘇暮星皺皺眉,視線劃去一邊街道,一輛銀色面包車呼嘯而過,她余光掃過一眼車尾牌照,有點熟悉。 “您哪位?”她耐著性子重復了遍。 電話那頭,沉默打破,傳來滴答答的聲音,像是水滴規(guī)律墜地的聲響。 蘇暮星眉頭皺的更深,剛想說話,聽筒里傳來一陣忙音,電話被掛了。 她捏著手機,心里有點不安,眼神飄忽了圈。 再次看向手機屏幕,蘇暮星的不安一掃而空,是許清然的微信。 【可能會下雨】 【帶傘了嗎?我辦公室里有備用的】 蘇暮星心里一暖,嘴邊牽起淺笑,手指飛舞剛敲下一排字,衣擺被人拉拽住。 她低頭看去,是個七八歲大的小姑娘,扎著雙馬尾,臉上笑容很甜。 蘇暮星躬下身,笑著問:“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