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在夜深人靜的寢室里,她總是第一個跳上加長林肯,然后帶頭發(fā)車,經(jīng)常一下子就飆到了一百八十邁。 “不說了,趕快換話題換話題?!碧账謹[了擺手,小臉微紅,想要趕快把這頁揭過去。 藺平和沒說話,一直都等著她開口。 可陶酥轉念一想,覺得自己還是應該說點什么,至少這個男人今天下午幫了自己,雖然付過錢,但終究還是讓她免于掛科。 于是,她語重心長地囑咐道:“藺哥,這次真的很感謝你,所以……” 陶酥看著他的眼睛,狠了狠心,還是把接下來的話,統(tǒng)統(tǒng)說了出來:“如果以后你缺錢了,就跟我說,別再出去做那種事了行不行?” 作者有話要說:藺總:作者你過來我們談一談人設問題【磨刀ing 作者:藺總你聽我解釋?。。 卷斿伾w 第3章 三張黑卡 與陶酥小心翼翼的心情截然相反,藺平和的內(nèi)心,現(xiàn)在十分郁卒。 雖說她的話里,沒有一個露骨的詞匯,但他聽在耳朵里,就覺得特別的別扭。 他潔身自好這么多年,怎么就變成了被富婆包養(yǎng)的人設了? 藺平和估計,他要是再清心寡欲幾年,下屬們都要懷疑他是不是有什么疑難雜癥了。 他剛想開口反駁,就看到面前的小姑娘以一種“我懂我都懂”的表情看著他。 “你放心,我不會跟別人說的,”陶酥擺擺手,然后語重心長地說,“知錯能改就好嘛,以后別再犯就行了,我?guī)闳コ院贸缘陌?!?/br> 藺平和:……我tm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陶酥倒是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畢竟這世界上有這么多人,就算有些事情她不喜歡、她無法接受,但她還是要對每一個努力生活的人報以尊敬的態(tài)度。 “你想吃什么?”她將畫室打掃完畢之后,臨走時關了燈,帶上了門,和藺平和并肩走在教學樓的走廊里,詢問著他的想法。 “什么都行。”藺平和依然沉浸在某種不可言說的委屈里,無法自拔。 “你能吃辣的東西嗎?” “還好?!?/br> “那就水煮魚吧!”陶酥興沖沖地對他說,“就是我們學校后面的一家店,特別好吃,我跟我室友經(jīng)常去?!?/br> “嗯,”藺平和點點頭,“你請,聽你的?!?/br> “哇,都這個時間了,看來剛剛浪費的時間有點多,他們家還有一個多小時就打烊了,”陶酥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然后有些郁悶地說,“那家特別好吃,所以也特別火,晚上七點鐘之后就不開新桌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六點五十了……” “學校附近,應該來得及。” “我們學校后門周末不開的,所以只能從前門繞,學校那么大,肯定來不及……” “那就翻墻吧?!?/br> “太高了,我翻不過去?!?/br> 陶酥無奈地嘆了口氣,然后伸出雙手,看著自己軟綿綿的胳膊和手腕,再一次羨慕起寢室里某個一米七多的室友。 “那是后門嗎?”藺平和抬起胳膊,指了指距離教學樓不遠處的大門,那上面掛了把陳舊的大鎖,看起來頗有一種生人勿進的氣息。 “是的,我們美術學院的教學樓,離后門最近,所以非常不方便,”陶酥搖了搖頭,然后繼續(xù)說,“不過也沒辦法,學校不開,只能繞遠了。” “你恐高嗎?” “誒?”陶酥被他問住了,稍加回憶了一下,并不覺得坐飛機有什么恐怖,于是回答道,“應該還好,不會很恐高。怎么了?” “那就好,”藺平和點點頭,然后朝她伸出手,“把你的畫板和書包給我?!?/br> “畫板?哦、好?!碧账钟行┎惶靼姿南敕?,不過還是將東西遞了過去。 沒想到,他剛拿到東西,就迅速沖到了后門面前。 畫板不算小,平時陶酥要用兩只手才能抱住,沒想到他只用單手就拎住了,同時還夾著她的書包,僅僅用一條胳膊的力量,就撐著門上的鋼條,輕輕一躍,他就翻出了學校。 厲害啊,可以啊,這波cao作非常666啊。 包裹在襯衫中的手臂,似乎迎來了一瞬間的肌rou充力,隔著那層薄薄的布料,陶酥甚至能感受到那噴薄而出的力量。 那個在她看來,宛如天罡般的鐵門,就這樣被他輕易翻了過去。 陶酥目瞪口呆地看著男人的背影,再看到他的臉,就隔著鐵柵欄了。 她一路小跑過去,與他隔著柵欄門對望,投向他的目光中瞬間就多了一絲崇拜的感覺。 “你看就在你身后!”陶酥激動地指著他身后的招牌,對他說道,“你先去開桌點菜,我從前門跑過去,十幾分鐘就到了,我把錢先給你。” 她一邊說,一邊將手伸進褲袋,想把那里面的錢包掏出來,拿錢給他。 藺平和看著她,刀削般的眉峰輕蹙,在她把錢掏出來之前,先一步把她的畫板和書包放在一旁,然后又翻了回來。 陶酥拿著錢包,空曠的視野中,突然就出現(xiàn)了一堵人墻。 她詫異地抬起頭,就看到那個比她高上三十公分的男人,正用那雙深邃而迷人的黑色眸子望著她。 “你怎么又回來了?哇——干嘛!” 還沒等她回過神來,她就感覺到自己的腰上突然出現(xiàn)了一雙大手,而雙腳驟然騰空,失去了地面上熟悉的安全感之后,陶酥控制不住地呼出了聲。 藺平和沒說話,只是把她放在了校門旁邊水泥柱的平臺上。 臺子上的面積很小,但陶酥坐上去卻綽綽有余。 “坐好,別摔了?!碧A平和囑咐了一句,然后迅速翻到了校園外面。 他的腿那么長,胳膊那么有力,這個平日里在她面前耀武揚威的大鐵門,在他面前瞬間變得不堪一擊。 陶酥坐在高高的柵欄上,高處視野的范疇中,是她從未見到過的風景。 和坐在飛機上,宛若置身云端的那種感覺截然不同?,F(xiàn)在的感覺,更具有生活的真實性,而且更加新鮮、更加刺激。 “下來?!碧A平和站在下面,抬起頭看著她,夕陽的余暉映在她的發(fā)絲上,折射出漂亮的霞光。 “下來……?”陶酥小心翼翼地往下看了一眼,灰色的水泥地看起來有些令人眩暈,她下意識地抓緊了身后的臺子,有點不好意思。 她自己不敢往下跳。 “不敢?”藺平和問道。 他剛剛已經(jīng)問過她是不是恐高,而且既然能經(jīng)常坐飛機,怎么樣都和恐高這毛病八竿子打不著吧。 “也不是完全不敢,你讓我適應一下,”陶酥慢慢地解釋著,“我以前也沒翻過柵欄,再說了我……腿又不長,這個對我來說很高啊?!?/br> 藺平和看著坐在上面的小姑娘,她似乎是有些畏懼這個高度,有些緊張地往后縮著脖子,小腿受引力而垂了下來,粉色的棉襪邊和淺藍色的牛仔褲之間,是一截白皙而柔嫩的皮膚。 纖細的腳踝和翻墻這件事,根本聯(lián)系不到一起去。 “那豈不是要打烊了?”藺平和拋出了這個關鍵的問題。 對啊。 聽到他的話之后,陶酥才想起來,那家水煮魚的小飯店七點就不開新桌的規(guī)矩。 可是她現(xiàn)在,該怎么辦才好呢? 柳葉般漂亮的眉微微蹙起,她不知道現(xiàn)在自己該做些什么。 “閉眼直接跳下來,”藺平和對她說,“我會接住你?!?/br> 聞言,陶酥立刻將視線移到他身上。 那雙胳膊那么有力,可以撐著他的身體翻越這道柵欄,應該也可以穩(wěn)穩(wěn)地接住她吧。 可是…… 她又抬起頭,看了看距離自己不遠處的那家水煮魚門店的招牌,又低下頭看了看朝她張開雙臂的藺平和。 最終,她還是決定長痛不如短痛。 陶酥緊緊地閉上了眼睛,然后一狠心,直接松手跳了下去。 她知道對方會接住自己,但當她真的落入那個溫熱的懷抱中時,心情和預想中的截然不同。 這一次,她算是真的摸到了想摸的地方。幾個小時前被她細心臨摹過的肌rou線條,此時此刻就在她的掌心之下。 溫熱的氣息里,夾雜著淡淡的塵土氣息,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松香氣。 有生以來,她還是第一次被一個男人這樣抱著。 “沒事了?!彼荒腥税舶卜€(wěn)穩(wěn)地放了下來,再一次站在地面上后,就聽到他這樣對自己說,“現(xiàn)在去吃嗎?” “去去去,要不然就來不及了!”陶酥連忙答應他,然后彎下腰,想去拿畫板和背包。 結果,一只大手先她一步將這兩樣東西拎了起來,再直起身,陶酥就聽見他對自己說:“那就走吧?!?/br> 陶酥兩手空空地點了點頭,然后跟在他身后過馬路。 很奇怪的是,她明明什么也沒有做,也沒有很劇烈的運動,但心臟跳動的頻率卻逐步攀升。特別是當她回想起,剛剛被男人接住的那一瞬間,他溫熱的懷抱,與看似冷淡實則關切的話語,都讓她覺得,對方的一切似乎都與她曾經(jīng)對這個世界的認知截然不同。 不過還好,這種感覺到了擁擠而嘈雜的小店之后,便飛得無影無蹤了。 陶酥的忘性一向很大,在看到菜單之后,很快便把這份青澀的悸動拋在了腦后。 小店里嘈雜的背景聲音,也勾起了她沉寂了片刻的話癆屬性。 點過菜后,在等待水煮魚的時間里,陶酥小聲地對藺平和說道:“其實剛剛我一直都沒好意思吐槽,”她頓了頓,似乎是在猶豫著,但最終還是說了出來,“我覺得你們老板太摳了,我看到你的午餐的盒飯了,菜色一點都不好?!?/br> 藺平和很想解釋,今天菜色不好的原因,是采購中午睡過頭,去飯店的時間比平時晚了二十分鐘,所以只剩下了素菜,平時并沒有這么凄慘。 況且,趙佳做事他一向很放心,想必采購也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所以——他一點都不摳,他明明是一個很敞亮的老板。 剛想開口解釋,服務員就端著一大碗色澤艷麗的水煮魚過來了。結果這句解釋就沒說出來。 “以后你要是覺得不好吃,可以來美院找我,這里離工地還蠻近的,”陶酥一邊吃著水煮魚,一邊對他說,“就當做是報答你了,我們那個素描選修課的老師特別嚴,這次沒有你幫忙,我就要掛科了?!?/br> 聽到她這樣說,藺平和直接把嘴邊的那句解釋,咽回了肚子里。 而此時正吃得開心的陶酥,完全不知道,坐在自己對面的男人,內(nèi)心經(jīng)歷了怎樣的天人交戰(zhàn)。 她只知道,對方聽到了她的話之后,似乎卸下了某種緊張的情緒,然后長嘆一口氣,并對她說:“你說得對,我們老板是真的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