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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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傾和聞言,頗有興趣道:“那依照你的意思,你們之間往來的痕跡,都是可以被毀去的書信一類么?!?/br> 宋書皓遲疑了下:“……大多是書信,也還有別的?!?/br> “這些都是被遞到了賀蘭家中?”柳傾和又追問了句。 宋書皓頓了頓,含糊道:“大部分吧。” 柳傾和這才帶笑扭頭去看謝內(nèi)監(jiān),語氣十分平和:“謝內(nèi)監(jiān)可聽見罪人宋書皓所言?” 謝內(nèi)監(jiān)聽得門兒清,起身對柳傾和拱了拱手,笑瞇瞇道:“小的聽得清清楚楚?!?/br> 謝內(nèi)監(jiān)怎么不知道柳傾和為何會由此發(fā)問。他與賀蘭葉成了親,兩個人都住在一起,家中更是有些布防,宋書皓說他們有交集,往來書信還多是傳遞到賀蘭家中,這不是分明作假么。 想到這里,他大抵明白了這一場宋書皓與齊沼口中各種對賀蘭葉不利的供詞其中水分。 宋書皓見狀微微擰眉,他鬧不太清為何這個風使者會對謝內(nèi)監(jiān)說這種話,卻能發(fā)現(xiàn)局面對他有些不利。 他剛有些沒底,只見柳傾和露出了一個較為憐憫的眼神:“真不巧,賀蘭家早在入臨陽之后,就一直在我風刃的監(jiān)管之下。你的意思是說,你能有手段逃過風刃的耳目,將有通敵叛國罪證的書信,遞到賀蘭府上?” 宋書皓徹徹底底愣住了:“……什么?” 這是他完全沒有想到的,賀蘭家萬倉鏢局怎么會一直在風刃的監(jiān)控之下! 那他剛剛所說的,豈不是不打自招了?! 宋書皓當即慌了,試圖與身側(cè)同樣吃驚的齊沼有眼神上的交流,與此同時,鄭狄月一根筆桿扔過去,重重打在宋書皓的臉上,留下長長的一道漆黑墨痕。 鄭狄月冷聲陰沉道:“罪人宋書皓,肆意攀咬無辜之人,還當著本官的面與其他罪人試圖串供,好大的膽子!” 無故挨了沾墨的筆一摔,宋書皓有些懵,對鄭狄月態(tài)度轉(zhuǎn)變之快看不懂了。 明明在之前,只要有一絲能攀咬上賀蘭葉的,不管是真是假,鄭狄月統(tǒng)統(tǒng)當做真的處理,全部匯聚在一起當做賀蘭葉的罪證?,F(xiàn)在呢,他就隨口誣蔑一句,被罵了還被打了? 比起宋書皓,齊沼更看得懂形式,眉頭皺著卻是不再說話,低下頭去,只當自己之前沒有攀咬賀蘭葉一樣。 賀蘭葉看得也一愣,與柳傾和交換了一個眼神。 怎么這個鄭狄月變化這么大,哪里來的火氣? 柳傾和不知前因,也不懂鄭狄月的態(tài)度變化,微微對賀蘭葉搖了搖頭,讓她還是謹慎些的好。 鄭狄月?lián)沃笌状执藥卓跉猓项^筆錄早就被墨汁浸染不成樣,根本看不出個內(nèi)容來。 他也不吭聲,抬手揉了之前所寫的幾大頁紙,把廢棄的紙團隨手丟掉。桌上墨跡未干,他板著臉從一匣子中抽出一疊全新的紙來,用鎮(zhèn)紙將其在案幾另一角落鋪開,另取了支筆沾著硯中余墨,冷聲問道:“罪人宋書皓,之前你說過與賀蘭葉勾結(jié)的有哪些?” 宋書皓立即道:“去年入冬時城門口茶鋪,以茶為代號確認身份。” 鄭狄月面部表情涂寫著,嘴里說道:“以茶為代號太蠢,大冬天誰在城門口喝茶。假的。” 宋書皓張著嘴不知道說什么。這個同樣的話他一個時辰前才說過,當時鄭狄月怎么說的,‘冬日以茶代號,賀蘭葉此人心機頗深,自然算勾結(jié)的罪證’。 “別的呢?!编嵉以伦穯柕?。 宋書皓愣了愣,繼續(xù)說:“梁國府查抄當日在附近的酒樓……” “胡扯八道?!编嵉以虏坏人f完就打斷他的話,冷笑道,“梁國府那么大的案子,誰都會去看熱鬧,怎么到了你口里就成了約好的?” 宋書皓說不下去了。 鄭狄月也不問他,自顧自邊寫邊說道:“罪人齊沼生辰宴一事勾結(jié)更是子虛烏有,明顯是你二人勾結(jié)在前,試圖陷害她在后?!?/br> “至于當年賀蘭遠局主,”鄭狄月寫著寫著頓了頓,而后陰沉著臉道,“罪人宋書皓強行構(gòu)陷,誣陷為國為民的忠良之士!” 到了后頭,鄭狄月索性連審問也不審問了,干晾著宋書皓與齊沼,自己直接一鼓作氣流暢書寫了幾頁內(nèi)容。 賀蘭葉不知道鄭狄月這一次的筆錄寫了什么,想看自己又不能動,居然扭頭對剛剛幫助過她的策名擠了擠眼。 抱著手臂靠墻而站的策名一對上她的視線,臉上浮起混雜著羞惱與尷尬的復雜表情,立即移開了視線去,低著頭根本不搭理她。 賀蘭葉嚇跑了策名,在對上柳傾和意味深長的視線后有些尷尬,摸摸鼻子頭,移開了視線。 這會兒鄭狄月也書寫完畢,等那幾頁紙墨干時,他對那謝內(nèi)監(jiān)道:“原來的筆錄污染,鄭某重新錄一份,順便把之前罪人宋書皓胡編亂造的假供詞刪減了去?!?/br> 謝內(nèi)監(jiān)聽見鄭狄月刪減了筆錄上原有的內(nèi)容,眉頭都不動一下,樂呵呵道:“鄭督捕是行家,您既然都看出了真?zhèn)?,只管依照您的意思去辦就是?!?/br> 這也就是說,他明知道鄭狄月可能會有失偏頗,也打算裝聾作啞。 被鄭狄月連番懟的啞口無言的宋書皓這才悟過來,眼前的鄭狄月,卻是與之前的行徑直接做了個對調(diào),之前怎么苦心孤詣要和他們一起拉賀蘭葉下水的,現(xiàn)在就自己先跳下去,把淹了一半的賀蘭葉托起來。 他看得出,其他幾人都看得出,謝內(nèi)監(jiān)都已經(jīng)裝聾作啞了,策名更是背過身去,假裝聽不見。 而那個自從一進來就一直幫著賀蘭葉說話的所謂風使者就更不用說了,明顯就是偏幫賀蘭葉的。鄭狄月在眾目睽睽之下,正大光明的篡改筆錄,一時間居然沒有一個人提出異議。 宋書皓與齊沼倒是想,但她們身上的罪證早就證據(jù)確鑿,眼下不過是垂死掙扎,又怎么可能把對鄭狄月的異議傳的到外頭去。 鄭狄月可沒有半分不自在,等筆錄墨跡干了,又悠悠然在后面翻新了一頁,邊寫邊說:“罪人宋書皓屢次攀咬無辜百姓,試圖造成刑部錯審,冤枉好人,導致刑部名譽受損,其心可誅。罪人齊沼伙同宋書皓暗中勾結(jié),串通一氣,罪與同論。” 鄭狄月的偏幫明目張膽到賀蘭葉都不忍直視了,十分看不懂他的這一番舉動。 比起已經(jīng)低頭認清局面的齊沼,宋書皓還有心反駁:“鄭督捕未免太有失偏頗,黑的說成白的。明明之前鄭督捕也親自確認過,賀蘭葉與我等是同謀,怎么現(xiàn)在倒要打自己的臉,反口不認了?” 鄭狄月把手中字寫完,抬頭淡淡道:“之前本官不過是想看看你們還有什么攀咬人的招數(shù)罷了?!?/br> 這理直氣壯的翻臉不認來的猝不及防,別說他人了,就連謝內(nèi)監(jiān)都對他的厚臉皮感到嘆服。 賀蘭葉還能說什么,之前鄭狄月想盡法子陷害與她,現(xiàn)在想盡辦法幫助與她,兩個極端的舉動中間錯差不足一刻鐘,而他還沒有半分違和,讓賀蘭葉都服氣了。 鄭狄月的偏幫來的突然又迅猛,寫完了筆錄撩起袖子又去把還在喊冤一心想要繼續(xù)把賀蘭葉拉下水的宋書皓嘴巴堵上,而后像是沒事人轉(zhuǎn)而對謝內(nèi)監(jiān)笑道:“今日審訊,該知道的都差不多知道,有勞謝內(nèi)監(jiān)全程陪同了?!?/br> 主審官這樣說,意思很明白就是到此為止了。謝內(nèi)監(jiān)也看得清清楚楚,知道其中有些的彎彎道道,樂著給柳傾和賣個好,起身笑瞇瞇拱手:“不過是為官家效勞,應(yīng)該的。” 謝內(nèi)監(jiān)又對柳傾和拱了拱手:“今日打擾了賀蘭局主,還請勿怪?!?/br> “謝內(nèi)監(jiān)說得見外了。”柳傾和客氣道,“這些都是吾等臣民該配合的,想必賀蘭局主也是如此?!?/br> 賀蘭葉同樣對謝內(nèi)監(jiān)抱了抱拳,笑道:“如風使者所言,配合辦案審訊是草民應(yīng)該做的。謝內(nèi)監(jiān)客氣了。” 策名不習慣這些客套,只抱了抱拳,謝內(nèi)監(jiān)自然而然就簡化了他,由著鄭狄月把他送出門去,與守在外頭的小黃門匯合。 賀蘭葉干站著,昏暗的審訊房中,被堵了嘴的宋書皓嗚嗚發(fā)聲,看她的視線就像是帶鉤子的惡毒,令她不太舒服。 “能走了么?”賀蘭葉低聲問身側(cè)的柳傾和。 柳傾和回復道:“這會子許是無事,我們可以走了?!?/br> 賀蘭葉剛與柳傾和抬步走出房門,旁邊的策名忽地緊跟在后頭,一言不發(fā)的,卻步子攆的很快。 賀蘭葉假裝沒有看見,也加快了步子。 走過幽暗的走廊,前頭是剛送走謝內(nèi)監(jiān),折返回來的鄭狄月。 消瘦的青年寬大的廣袖灌滿了風,越發(fā)襯的他消瘦的身形單薄。 他站在臺階口,默默注視著逐步走近的三人。 賀蘭葉腳步越走越慢,只是中間的距離太近,沒一會兒,她就走到了鄭狄月的跟前。 想了想,往日的仇怨姑且不談,今日也虧得他幫了一把,不然在謝內(nèi)監(jiān)面前誣陷她成功,還不知道會有什么事等著她。 賀蘭葉慢吞吞抱了抱拳:“今次多謝鄭督捕了,往日如有所求,請盡管差遣?!?/br> 鄭狄月只用復雜的目光看著她,對她的道謝充耳不聞,靜靜沉默著一言不發(fā)。 這就讓賀蘭葉有些尷尬了,她給柳傾和打了個眼神,示意他來。 柳傾和只懶懶抬手勾了勾她的袖子:“走吧?!?/br> 這卻是不打算打理前面的鄭狄月了。 賀蘭葉被柳傾和拉著繞過了鄭狄月,身后一直跟著的策名趁著她上馬車之前,磨磨蹭蹭走過來,一臉猶豫著:“……賀蘭葉,你真的……真的是女子?” 他就像是在說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聲音壓得只有氣息。 如今身份以及暴露了,對于賀蘭葉來說已經(jīng)沒有隱藏的必要,故此大大方方點了點頭:“是啊?!?/br> 她還有些擔心策名這個嘴上沒門的亂說,立即壓低了聲音警告道:“之前的事不要瞎說,聽到?jīng)]!” 策名再次得到確認,呆呆地點了點頭,愣愣道:“……聽到了?!?/br> 賀蘭葉松了口氣,自覺把這個大|麻煩解決了,終于露出了一個如釋重負的淺笑:“多謝了?!?/br> 無論她當時做了什么,只要流言傳出來她脫了人家的褲子,若她還是男子身份倒也就罷了,如今她女兒家的身份是瞞不住的,這種流言要是存在,對她也好對鏢局都是一記重創(chuàng)。 深夜里風涼的刮人,賀蘭葉也不想多站在那兒吹風,對策名點了點頭,猶豫了下略過了不遠處還站在陰影中默默盯著這里的鄭狄月,總覺著要是和他搭上話,今夜走不掉了。 今夜折騰的太過,賀蘭葉一上馬車偏著頭靠在柳傾和懷中呢喃了兩句就睡著了,也不知道怎么從馬車上回到她臥房床上的,一覺醒來,天已經(jīng)大亮。 好友們聽說她的的確確進了刑部大牢,等她回來了就趕緊登門來與她耍,任佳周谷他們幾個挽起袖子義憤填膺道:“都是姓白的攔著,不然我們想法子就能讓你避了去?!?/br> 被點了名的白書成縮著脖子坐在角落,聞言干笑:“我還以為昨兒來接松臨的人是她的相好,玩花樣呢?!?/br> 賀蘭葉安慰著好友們:“倒也無事,只是例行詢問了幾句而已?!?/br> 中間過程雖然千變?nèi)f化,但是結(jié)果差不多就行了。 柳傾和說謝內(nèi)監(jiān)已經(jīng)把該上報的內(nèi)容上報了,中間把她的那一程子被誣陷的內(nèi)容換了個說法呈報了上去,正巧對應(yīng)了她不得已自報身份的那樁事。 如今鄭狄月消失不見,也沒有再對賀蘭家有什么動作,賀蘭葉算是放心了。 她的身份眼看著可能就要大白于天下,眼前的這些好友們也不知道還能這樣玩耍有多久,賀蘭葉心里一軟,縱容著好友們在她家瘋玩了一天。 初冬溫度驟降,過了沒幾天賀蘭葉早晨起床出門時,發(fā)現(xiàn)地上都凍結(jié)的有冰凌花,趕緊把藏了小一年的炭盆又弄了出來,自己坐在廊下扇風吹火。 正清閑著,外頭裹成一個rou團子似的小多蹦蹦跳跳跑了進來,朝賀蘭葉招了招手:“當家的!有客人上門了!” “客人?”賀蘭葉手中扇火的扇子一頓,探頭問道,“來的可是誰。” “來的人當家的您也認識,就是當初在吉州的那個小將軍,姓策的!”小多想了想,加了句,“哦對了,他不是一個人來的,身邊還有個老將軍,帶了好多東西。” 老將軍,策老將軍?賀蘭葉起身放下扇子,叮囑著小多:“把人請去正堂,我換個衣裳就來?!?/br> 策小將軍與策老將軍都來了,還帶著東西,可是要請她走鏢? 賀蘭葉進屋里去換了一身純色的夾棉長衫,又裹著斗篷出了門來,尋思著該怎么給策家人說一下,入了冬他們鏢局走鏢都是有選擇的。 只是人家東西都帶來了…… 賀蘭葉手捅在手筒里,沿著走廊一路疾步走到正堂前,腳步放緩了,同時想著,當初策家?guī)瓦^她,這次的鏢哪怕是不好走的,她也親自去送一趟給策家辦妥了就是。 打定主意的賀蘭葉帶著一臉和氣的笑跨過門檻,正堂里左側(cè)兩把交椅坐著的策老將軍和策小將軍正在低語,一見著她,都住了口,齊刷刷目視著她。 而右側(cè)還坐著兩個中年婦人,上下打量著她,眼神說不出的古怪。 賀蘭葉察覺到一些古怪,腳下一頓,目光落在策老將軍身上,跨進門后恭恭敬敬對著老將軍拱了拱手:“策老將軍,多日不見,您老人家可好?” “好好好,”策老將軍笑瞇瞇捻著胡子,臉上有說不出的戲謔,“一看見賀蘭局主就更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