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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我當(dāng)太后這些年在線閱讀 - 第74節(jié)

第74節(jié)

    一個時辰之后,高盛來了,在外面求見,宏兒已經(jīng)睡著,馮憑也就下了床來召見他。一番君臣免禮過后,高盛落了坐。

    高盛精神瞧著還健朗,馮憑關(guān)心了他一番飲食,心中盼著他要活到長命百歲才好。

    談起宏兒讀書的事,馮憑說,要讓宏兒白日去東宮,晚上回永壽宮,高盛也點了頭。馮憑問:“宏兒最近學(xué)習(xí)讀書如何?”

    高盛說:“太子殿下很向?qū)W,讀書十分認(rèn)真,倒是個好苗子?!?/br>
    像兩個許久未見的老熟人似的,馮憑和他宮里宮外,朝堂野下的聊了許多閑話。倒沒什么重要的內(nèi)容,只是吃喝拉撒,孩子讀書。朝廷大事,她倒是事不關(guān)己,不愛理會的態(tài)度。高盛也是兢兢業(yè)業(yè)做好自己分內(nèi)事,教育太子,對馮憑和拓拔泓之間的事,絕不過問。

    高盛離去后,馮憑再睡不著,便來到鳥架子前,繼續(xù)喂鳥。

    李益,李益。

    她腦子里總是回想這個名字。

    拓拔泓不在了。

    她忽然想,她興許可以出宮,去看看他的墓,同他說說話。她叫來楊信詢問此事。

    楊信說:“去倒是能去,只是路有點遠(yuǎn),這一來一回,怕是要花費大半天時間。這會已經(jīng)是下午了,夜里回來城門都閉了?!?/br>
    楊信建議她:“今日太子也在,娘娘不如陪一陪太子,臣今晚打點車馬,明日一早,便陪娘娘上山,時間充足,也免得來去匆匆。這會去太著急了,去了也做不了什么?!?/br>
    馮憑想他說的有理,便應(yīng)了。

    她有點累了。

    她身子并未完全恢復(fù),但凡起坐一會,走動幾步,便容易累。

    上午不過見了幾個人,說了幾句話,這會便有點頭昏腦漲的,腰背酸疼,四肢無力。這種現(xiàn)狀讓她很難受,她感覺自己已經(jīng)完全是個病秧子了。

    她回到床上,抱著宏兒,想接著休息。頭挨著枕不一會,就睡著了。

    她的睡,更確切的說,是昏迷。因為她每天大半時間都在睡,人沒有那么多的睡眠。而她在睡醒之后,并沒有感到精力充沛,身體恢復(fù),反而是感覺異常疲憊。

    黃昏時間,馮憑帶著宏兒,到御花園里走了一遭,瞧了瞧春天景色。許多花兒都開了,景色十分好。然而也單單只是好,無甚特別,都是看膩了的。她有點向往江南的煙柳和荷塘,洛陽城外的碧波萬頃。她越來越不喜歡平城,這地方,枯燥乏味,不是冷就是熱。

    那時有眾妃嬪在,又有大臣進(jìn)宮來說話,都圍繞著太子和太后,氣氛竟有幾分熱鬧。拓拔泓走了,馮憑感覺渾身從內(nèi)到外的郁氣一掃而空。不知道他這回要出去多久,馮憑盼望著,他永遠(yuǎn)不要回來才好。

    晚上,宏兒留在宮中,陪馮憑一塊用飯。

    宏兒從不嬌氣,馮憑讓他早早學(xué)習(xí)自己穿衣服,自己吃飯。馮憑說,男子漢,吃飯穿衣的事,得自己動手,不能連這種小事都學(xué)不會,還假手于人。皇帝要治國理政,掌管天下,要知道百姓疾苦。如果連吃飯穿衣都假借人手,又怎么可能會去關(guān)心隴畝,柴米貴賤。宏兒對她的話,總是牢記在心,一言一行都按她教的做。吃完飯,馮憑看他小小一個人在那自己拿香膏搓洗小手,就是不要人幫忙,心里又甚憐甚愛。

    他將香膏抹到馮憑手上,拿小手搓她的手,專心致志地:“我們一起洗。”

    馮憑將他抱上床,換了衣服,將他小rou身子摟在懷里。今夜是個難得的夜晚,她已經(jīng)將近半年沒有這樣輕松的休息了。

    她睡的很熟,夢中感覺到有熟悉溫暖的氣息,不似之前那樣冰冷。

    次日天未亮,馮憑便醒了,宏兒要去讀書,她要出宮一趟。她給宏兒梳洗穿戴好,早膳送上來,用了早膳,外面已經(jīng)有東宮的官員候著,馮憑讓內(nèi)侍陪著送他去東宮。臨出門時,宏兒向她拜別:“太后,兒臣去了,晚上回來再向太后請安?!?/br>
    膝下有兒初長成。

    她目送他離去,一身悵惘,滿懷蕭瑟。

    楊信進(jìn)殿來告訴她:“車馬隨從都打點好了,一會咱們坐馬車出去。今早上霧有點大,天有點冷,要多穿點。晚上可能要下雨,咱們早點去早點回。”

    馮憑略微梳妝,挽了發(fā)髻,換了出門的衣服。楊信給她系上了一件銀紅色夾層的錦緞披風(fēng),頭上戴了帷帽,薄紗擋著臉,免得被人認(rèn)出。楊信也換上便服,又帶了兩個同樣便服,身強(qiáng)力壯的親信,便扶著馮憑出宮上了馬車。

    馬車不走前宮門,走后宮門,走的是宮中運煤炭的那條道,一路出去倒是暢通無阻。兩個隨從一個趕車,一個坐在外面,楊信在車?yán)锩媾阃?。車輪轱轆著向前,一路上,兩人都沒說話。

    墳塋只是個小土丘,上立了座矮矮的石碑,刻了個名字。土是新土,想是幾個月前剛壘的,凍了一冬了,直到開春,上面才長出了不少嫩嫩的野草。野牽牛的藤蔓蔓生過來,看起來十分荒涼蕭條。寒風(fēng)之中,草木十分稀疏,一個人影也無。

    楊信看她一路平靜,以為她是已經(jīng)放下了,直到看到那墳塋,還有墓碑上的名字。

    李益之墓。

    無比熟悉親切的名字,此時此刻卻刻在墓碑上了。聞之則喜,見之則歡的那個人,卻已經(jīng)埋入了泥土中。再不見他的音容與笑貌。

    她走到墳前,神色已經(jīng)變了,臉色凄愴,兩眼含淚。她曲膝跪坐下,手撫了撫墳前新栽種不久的那一株翠柏。小小的樹苗,像三尺幼童那么高,瑟瑟地立在寒風(fēng)中。她手顫顫的,又抓起一把墳上的泥土,冰冷而潮濕的觸感,一下子涼到了心里去。四野蒿草微苦的氣息進(jìn)入鼻端。

    她將那把泥土放回墳頭,手撫著那微隆的小土丘,臉貼上去,驟然間淚流滿面,失聲痛哭。

    我要給他報仇!

    她心想:我要給他報仇!

    誰殺了他,誰傷了他害了他,要他們?nèi)績斶€。該償人的償人,該償命的償命。既然已經(jīng)開了頭,誰也別想就此罷休。

    我不會就這樣認(rèn)的了……冤冤相報何時了,可是不報,這口氣,她咽不下去。

    她的心上人啊。她愛慕,牽掛,渴盼的男人。她竭力想保護(hù)的人,寧愿自己忍著痛,也不想他受傷害。

    她的愛人。

    世間僅此這一個的愛人,他們真心相愛,卻無法相守,最終只落得這樣的結(jié)局。

    楊信看她哭的太傷心,那地上實在太冷了,怕她受了涼,又傷了身體,上前去扶抱她。她撲在那濕潤墳土上,衣上、手上和臉上,粘的全是土塊。她身體軟的像沒了骨頭,虛弱地搭在他手臂上,淚水打濕了泥土,蹭了一身。楊信勸道:“娘娘,已經(jīng)過去這么久了,別傷心了?!?/br>
    “時候不早了,還是早些回去。”楊信扶起她:“娘娘上車吧。”

    馮憑仰在他臂上,淚眼朦朧,對著灰蒙蒙的天空說道:“等來日,我給你換一塊好地兒,這里太荒涼了?!?/br>
    一群黑色的大雁自南方飛來,尖唳著穿過寂靜的長空。萬里的長空,萬里的灰色,她心想:大雁去了又回,人為什么不能去了又回呢?他死了,再也沒有了。

    她的孩子沒有了……李益也沒有了,什么都沒有了……

    拓拔泓……

    拓拔泓……

    第102章 朝事

    拓拔泓不在了。

    到得早朝, 拓拔宏便被幾個侍臣伺候著, 穿上朝服, 戴上頭冠,抱到永安殿去。龍椅的位置空著,高盛等人為他在大殿正前方擺了一幅桌案, 桌案上鋪著大紅錦色的臺布,搬來一張紅色的大椅, 專為太子之位。拓拔泓出征這段期間, 朝會便如此開展, 眾臣圍繞著此位議事。一名高大的侍從抱著拓拔宏,放到太子位上。他人太小了, 還不及那大椅子的扶手高,一放進(jìn)去,只看得到個頭頂。

    為了不被椅背擋住,他只好聽從內(nèi)侍的建議, 站在椅子上聽朝。

    大臣們說的什么, 他全聽不懂。睜著一雙懵懵懂懂的眼睛, 他如臨大敵地看著眼前一張張半熟悉半陌生的臉, 看他們嘴巴動個不停,一串一串的話往外蹦, 他聽著, 全像和尚念經(jīng)。這些人經(jīng)常爭執(zhí),有時候在朝堂上,為一件事爭的赤急白臉的, 拓拔泓不在,大家也很自由自在,一言不和便互懟起來,拓拔宏也不懂他們在吵什么。但不管怎么爭吵,最后必定會商量一致,最后拿出一個所有人都接受的方案來,由京兆王上前來,告訴拓拔宏:“請皇上定奪?!?/br>
    拓拔宏一句也不懂,只需點頭:“依諸位愛卿所言?!?/br>
    晚上回到永壽宮,拓拔宏便跟馮憑訴委屈,說:“我腿好疼啊?!?/br>
    馮憑知道他每日都站在椅子上上朝。朝會時間那么長,他一直站,怎么受得了。

    馮憑說他:“你不想站就不站,坐著就行了,矮一點就矮一點,又沒人敢小瞧你。”

    宏兒說:“可是我看不到他們,我害怕?!?/br>
    馮憑說:“你喊左右,讓他把椅子墊高一點?!?/br>
    馮憑用緞子給他做了個厚厚的椅墊,讓他上朝的時候帶著。拓拔宏總算不喊腿疼了,但很快新問題又來了。

    拓拔泓一走,這幾位協(xié)助太子監(jiān)國的大臣,很快鬧起了不和。表面上是為了政見,實際還是爭權(quán)奪利。開始只是私底下互嗆,漸漸鬧到明面上來,在朝堂上公然地叫陣。拓拔泓在上方,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見他們幾位個個都是怒發(fā)沖冠,氣勢洶洶的,嚇的人都呆了,話也不敢說。元子推和獨孤未是誰也不服誰,其他大臣也不勸和,反而各自站隊,加入進(jìn)來你一言我一語,煽風(fēng)點火的,把朝堂搞的烏煙瘴氣。

    獨孤未和高盛一起到永壽宮來,向太后抱怨:“皇上命我們?nèi)藚f(xié)助太子監(jiān)國,朝中的事情,互相商量著來,可他倒好,凡事一個人說了算,什么都要依他的,根本不聽旁人的意見。這怎么可以呢?他這分明有擅權(quán)自專之嫌?!?/br>
    馮憑雖厭惡京兆王,但也沒興趣給人當(dāng)?shù)蹲邮?。這幫子人狗咬狗,跟她沒關(guān)系。她坐在榻上,皺眉飲著苦澀的藥汁,道:“京兆王年紀(jì)大些,資歷老,你們讓著點就是了,這點子事,用得著特意來報告嗎?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罷了令,朝中的事,不好再多關(guān)心了?!?/br>
    她抬頭,看了一眼獨孤未,道:“你要實在不服氣,寫折子給皇上,你參他啊。參他一本,讓皇上去罵他,你能做什么?!?/br>
    她那一臉氣定神閑,事不干己的態(tài)度,獨孤未知道她只是表面裝的,仍不放棄,道:“皇上出征在外,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呢,太子年紀(jì)又小,是非尚不能分辨。而今朝中的事,還是離不了太后,臣等想著,皇上不在這段日子里,請?zhí)蟮匠瑓f(xié)助太子,協(xié)同眾臣共商國是?!?/br>
    馮憑拒絕道:“我已經(jīng)罷令多時,這些事情皇上說了你們決斷,你們便自己決斷就好,不必說與我知道。我可不想背地里遭人口舌。”

    獨孤未忙道:“不,皇上出征前,曾召集臣等,有口諭,朝廷之事,由臣等商量決策。倘有拿不定主意的,可請教太后?!?/br>
    馮憑聞言,有些訝異了。

    半晌,她問道:“皇上當(dāng)真如此說過?”

    獨孤未說:“確是皇上口諭?!?/br>
    馮憑心說:真是他口諭,他目的也是為了防止這些大臣結(jié)黨營私,而不是真相信她。果然是君王處處不忘的制衡之術(shù)。

    高盛說:“皇上出征在外,朝堂上無一個能夠服眾,兼主持大局的,臣等懇請娘娘能夠出面。”

    馮憑既明白此意,便推脫說:“本宮最近身子不大好,朝中的事你們商量拿定就好,其他的,過陣子再說吧?!?/br>
    還是打定主意不參與。

    不過朝廷最近出的這些個事,確實也有些煩人。

    晚上,馮憑同楊信談起:“柔然這些年都沒動靜,怎么突然襲擊了?”

    楊信說:“還不是前陣子,河西沃野一帶下了場大冰雹,咱們牧場都死了不少牛羊,損失不小。柔然人的牛羊死的怕是更多,那些牧民活不下去,自然就來劫掠了?!?/br>
    結(jié)果闖入魏境,搶了一個鎮(zhèn)子幾十戶人家,搶走幾百只牛羊,還殺了一百多人。這是自先帝親征柔然以來,北邊發(fā)生的最慘烈的一次殺戮了,死的都是無辜的百姓。朝野間輿論聲很大。

    楊信頗為好事說:“百姓們坊間都在聚集議論,說柔然尚未平定,皇上卻將兵力集中去攻打南宋,此乃軍事上昏聵,咱們根本不該率兵南進(jìn)。柔然人就是趁著咱們的軍隊南征,才在北邊劫掠的。”

    馮憑靠在榻上,大夏天,身上穿的頗嚴(yán)實,懷里抱著水暖的小銅爐子。最近月事,身上難受的厲害,她聽楊信此言,微微一哂:“既然是餓的要死了,就算皇上不南征,他們還是會來搶,跟這有什么關(guān)系。天災(zāi)避免不了,這種小規(guī)模的突襲又防不勝防。”

    楊信說:“無知百姓之言,目光短淺?!?/br>
    他轉(zhuǎn)看她臉,道:“不過我瞧著不止坊間,朝中不少大臣們也是這樣認(rèn)為的?!?/br>
    馮憑道:“他們怎么說?”

    楊信跪在身后,一邊給她捏著肩膀一邊說:“他們意思,淮河以南那幾個州郡,南朝統(tǒng)治已久。這幾個郡,當(dāng)年太武皇帝南征時才劃入魏土,然而距離太遠(yuǎn)了,這些年每當(dāng)朝廷有動蕩,南朝便要趁勢搶奪,就沒安生過。那邊離建康太近,平城遠(yuǎn)在千里,統(tǒng)治力量遠(yuǎn)不能夠及,就算一時強(qiáng)兵奪過來,南朝動輒滋擾,要長久安定也非易事。再者中原本就是漢人的地方,朝廷費那么大的勁奪過來,又有多大意思。他們認(rèn)為朝廷應(yīng)該集中精力在洛陽以北的地方,這才是朝廷統(tǒng)治的重心?!?/br>
    她淡淡道:“誰都知道江淮富庶,洛陽以南,地沃膏肥。咱們不去搶奪,別人就要搶奪。柔然,說白了不過就是一群養(yǎng)馬放牧的,死活不肯安土定居,歸附中原,能成多大氣候。就像漢朝時的匈奴,漢朝跟他們打仗費時費力,又沒好處。衛(wèi)青霍去病打勝了又如何,打跑了他們又得再來,最后不還是得靠和親嗎?”

    她聲音有些不易察覺的冷嘲:“咱們皇上是有大抱負(fù)的,北邊一兩個強(qiáng)盜土匪不算什么,鮮卑人想要在北方穩(wěn)固立足,需得經(jīng)營中原。還是得把眼睛往南邊看,和漢人聯(lián)合。洛陽是中原的重心,皇上有朝一日想移都洛陽,必得平定江淮。”

    楊信第一次聽這話,詫異道:“皇上想移都洛陽?”

    馮憑道:“這有什么奇怪的,當(dāng)年太武皇帝不就說了嗎?洛陽名都,帝王之宅,先帝不也心心念念移都洛陽。平城地處太偏北,終不是久居之地?!?/br>
    楊信經(jīng)她一提醒,仿佛能察覺到這位帝王的野心了。

    楊信道:“高曜這件事,娘娘怎么看呢?朝廷現(xiàn)在意見不一,爭執(zhí)得也很厲害?!?/br>
    時任雍州都督的賀木真,同涼州刺史劉威勾結(jié)叛亂,竟然帶著手下一幫部民跑了。跑哪去了?跑草原那頭,投奔柔然去了!

    賀木真、劉威都本是匈奴人,本是各自部落酋長,手下有兵,被魏朝許了優(yōu)厚條件,招引來當(dāng)雍涼刺史都督。哪知道來了之后就不快樂了,魏朝除了封給他們州郡和官職,什么實際的好處都沒有。那雍涼又是寒苦之地,刮地皮也刮不出二兩油來,朝廷每年的撥款,也不夠他們揮霍。這也就算了,近年來朝廷還有意在雍涼二州實行離散部落,改甲歸土,落實戶籍。那賀木真、劉威擔(dān)心部落被離散,本屬于他們的部民,變成魏治下的在籍百姓,會喪失實權(quán),心里不樂意,于是趁著拓拔泓南征,就暗地里勾搭好一塊跑了。手下部民們,也是習(xí)慣了馬背上的日子,聽說要被安頓下來種地,當(dāng)牛做馬,給朝廷納稅,也不樂意,也就跟著一塊跑了。

    朝廷就震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