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她又想起了江淮岳和以后還要進門的蕭靈薇,這些人,應(yīng)該和自己沒多大關(guān)系吧?自己是二房,和他們本來就沒關(guān)系……這樣安慰著自己,竟也覺得不那么難受了。 “小姐,江公子已經(jīng)到了周府,正和老爺在前院書房,夫人已經(jīng)留了他吃晚膳……”姚嬤嬤盡職盡責(zé)的稟告道。 周沫兒拿在手里的梳子一松,就掉了下去。 “這么快?他難道真的迫不及待娶我?”口中喃喃。 姚嬤嬤沒聽清,上前一步,輕問:“小姐……” “無事?!毕肓讼耄苣瓋浩鹕?,道:“去園子里逛逛?!?/br> 定親過的男女是經(jīng)父母許可,是可以見面的,姚嬤嬤這樣想著,跟著她出了門。 此時的江成軒被周秉帶到了老夫人面前。 也是,他來了是一定要拜見下老夫人的。要不然就是失禮。 老夫人坐在上首,看著下面弓身行禮的年輕人,面上一片笑意。 第46章 “拜見祖母?!苯绍幑ЧЬ淳吹纳钍┮欢Y, 送上了一個精致的匣子。 老夫人顯然很高興,道:“賜婚的就是你?” “是。” 老夫人眼睛瞇著看他,半晌笑道:“好……好?!?/br> 江成軒和周秉從福安院出來,遠遠的看到周沫兒帶著嬤嬤丫鬟和一個姑娘對峙。 周秉看清周沫兒面前的姑娘后,臉色很不好看,想了想, 他看向江成軒道:“你第一次來周府,我?guī)愎涔洌俊?/br> 見江成軒應(yīng)了,他抬步就往那邊兩人對峙的方向走去。 尖細刻薄的聲音傳來。 “你命好,有太后娘娘賜婚, 要不然,就憑你以往的身份,嫁得出去?嫁出去也是低嫁。”蓓兒篤定道,下巴微抬,刻薄鄙視的看著周沫兒。 周沫兒沒想到只不過出來逛個園子, 就碰上了蓓兒, 一般周沫兒都是躲著這位,倒不是怕了她,只是不想和她爭執(zhí)。比如現(xiàn)在, 爭來有什么用? 不過今日, 蓓兒說話實在太過分,周沫兒要是再退一步, 她還以為怕了她, 以后更加變本加厲。 “蓓兒, 做人呢,得口下留情,你這么刻薄,姑母和表哥要是知道,說不定再退一次婚事……”周沫兒也只往她痛處戳。 刻薄誰不會?以往周沫兒讓著她,她還以為自己在周府后院可以橫著走了。 蓓兒最受不了的就是別人提薛文耀不喜歡她,特別是周沫兒,她雖不知一向?qū)λ郎厝岬难ξ囊珵楹螘擞H。只懷疑薛文耀退親就是因為周沫兒。 如今新仇舊恨一起涌上來,看著周沫兒面無表情的臉,她忍不住一抬手就往那臉上扇去…… 這邊的周秉和江成軒看到后,齊齊變色。江成軒越過周秉,幾步就奔了過去,卻還是來不及了。 “啪……”清脆的一聲巴掌聲。 丫鬟嬤嬤噤若寒蟬,不敢抬頭去看。恨不能躲到地底下去,看到主子被扇耳光……今日過后,別想有好日子過了。 江成軒奔過去的動作頓住,周秉看向那邊的目光兇狠,嘴角抿起,冷漠的神情有些駭人。 周沫兒一只手抓著蓓兒不停掙扎的手,另一只手慢條斯理的整整蓓兒的衣襟,笑著道:“不是只有你才會刻薄,也不是只有你才會扇巴掌?!?/br> 將不停掙扎的手使勁一扔,扔得蓓兒忍不住退了一步。周沫兒輕輕拍了拍手,嘲諷一笑,轉(zhuǎn)身…… 待看清江成軒和周秉兩人面色復(fù)雜的站在幾步遠。 周沫兒身子頓住,臉上的表情僵硬,良久,才扯出個難看的笑,低聲喚:“爹……” 蓓兒不敢置信神情在看到周秉和江成軒之后,突然眼淚就一顆顆掉了下來。 猛得轉(zhuǎn)身,哭著跑遠,她后面的丫鬟嬤嬤趕緊對著周秉一福身就跟了上去。 “跟我來?!敝鼙樕行├?。 周沫兒見了,忐忑不安的跟了上去,江成軒也趕緊跟上,低聲道:“沫兒別怕?!?/br> 周沫兒看了江成軒一眼,忍不住眼前一亮。才發(fā)現(xiàn)他今日穿得格外精神,不再是素色衣衫,一身天藍色繡竹葉紋的衣衫,襯得他得臉色不再是病態(tài)的蒼白,看起來只不過比一般人白皙了些,倒是有種芝蘭玉樹,公子翩翩的感覺。 江成軒自然發(fā)現(xiàn)了周沫兒的眼神,他不動聲色的背挺得更直了些。 到了流光院,周秉坐下后,嚴(yán)厲的看向周沫兒,道:“為何打你meimei?” 周沫兒正想開口解釋。 江成軒笑著開口道:“岳父,那小姐確實不像話,怎么能動手打人呢?還好沫兒機靈,要不然就被她打到臉上去了,要是受了傷,您不心疼???” 周秉的嚴(yán)厲本就是裝的,他不知道江成軒對周沫兒的感情是不是有他說的那么深,就怕他看到沫兒的兇悍后嫌棄她,想著先訓(xùn)一頓沫兒,沫兒再解釋一番,不就差不多了。 江成軒說不定還會忘記剛剛看到的? 如今看來。周秉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周沫兒,還有江成軒的眼神里不著痕跡的擔(dān)憂。這是以為自己是個壞人了。 “那也不能動手打人?!敝鼙逯樀馈?/br> 周沫兒乖巧應(yīng)是。 姚氏聽了個大概,面上帶笑看向站在一邊的江成軒道:“沫兒平日里不這樣,她是再溫柔不過的姑娘,大概是別人太過分了。” 江成軒還一本正經(jīng)的接話:“是的,要是沫兒不還手,那姑娘的巴掌就扇到她臉上了?!?/br> 周沫兒不覺得如何,周秉和姚氏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些微笑意。 晚膳過后,都沒發(fā)生什么特別的事,就是周明岳在用膳時不時抬頭看一眼江成軒,其它都還好。 江成軒告辭離開時,周沫兒被姚氏吩咐去送送。 夜色微暗,兩人走在周府的園子里,一路沉默,后面遠遠跟著姚嬤嬤和江成軒的兩個隨從。 遠遠的看到外院的拱門,周沫兒只能送到那里,江成軒手指微動,突然伸出去握住周沫兒柔若無骨的小手。 手被一雙溫暖的大手握住,周沫兒忍不住掙扎一下,江成軒卻握得更緊,周沫兒掙扎不過,隨他握,江成軒的嘴角忍不住勾了勾。明明很遠的拱門卻很快就到了,看了看后面跟上來的姚嬤嬤和喜書,他不舍的放開周沫兒的手,捏了捏道:“沫兒,你別生氣,我過幾日再來看你。” 說完,再不停留,頭也不回的走遠了。 周沫兒看著他背影,不知怎的,覺得似有點落荒而逃的感覺,看著看著,嘴角忍不住就勾了起來。 剛剛轉(zhuǎn)身準(zhǔn)備回去,老夫人身邊的嬤嬤就到了,顯然她知道周沫兒會出現(xiàn)在這里,大概是特意在這里等的。 “大小姐,老夫人請您去福安院,有事情商量?!?/br> 嬤嬤恭敬的低著頭,看著她的頭頂,周沫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這是去告狀了? 福安遠里,蓓兒抱著老夫人的手臂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老夫人忍不住伸出沒有被她抱住動物那只手,揉揉眉心,問道:“沫兒到了沒有?” “快了?!眿邒呲s緊道,回話時忍不住看了一眼蓓兒。 真能哭??!都哭了兩個時辰了,要不是老夫人顧忌著江公子,早就把大小姐請過來和她對峙了。 周沫兒一踏進福安院就覺得不尋常,今日氣氛格外凝滯,她收斂了臉上的神情,鄭重的掀開正房的簾子。 嗚嗚的哭泣聲傳來,簡直就是聽者傷心,聞?wù)吡鳒I,說不盡的傷心事一般。 看到周沫兒進去,下首的三夫人蹭得站起身,指責(zé)道:“沫兒,不是三嬸說你,你是大家閨秀,不是丫鬟,怎么能隨意動手打人呢?你看看你meimei的臉,都被你打成什么樣子了?” 姚氏不緊不慢喝茶,聞言笑道:“三弟妹,我怎么聽說是蓓兒先動的手?怎么到了你這里,就是沫兒隨意欺負meimei了?!?/br> 老夫人瞇著眼看了周沫兒一會兒,周沫兒不為所動,對老夫人福身站起后,看向埋頭只顧著哭的蓓兒問道:“二meimei,今日到底為何你知我知,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的。你倒是別忙著哭,說給我聽聽,你是怎么顛倒黑白的?” 蓓兒不說話,只把那邊紅腫的臉頰側(cè)過來,三夫人看得用手捂住胸口,似乎很心疼的模樣。 老夫人也摟得更緊了些。 二夫人左右看看,稍微的往后退了一步。 姚氏抬手,用手帕擋住嘴邊的嘲諷。看了一眼周沫兒,見她微微搖頭,她滿意的一笑,淡定的往椅背上一靠。 “二meimei,我打的是你的臉,可不是嘴,你不說話是為什么?”周沫兒疑問出聲。 三夫人跟抓住了什么把柄一樣,直起身道:“娘,你可聽見了,沫兒自己都說,是她打的,我可沒有冤枉她。” 老夫人看向周沫兒,淡淡道:“沫兒,你有什么話說?” 周沫兒福身,看向哭得傷心的蓓兒,淡淡道:“二meimei,你要是不說,我可就原原本本說了……” “你說??!威脅蓓兒做什么?這從小沒有教養(yǎng)的姑娘就是不一樣,怎么調(diào)教都野性難訓(xùn)?!比蛉酥S刺道。 姚氏不滿了,冷道:“三弟妹,事情到底如何還不知道,你著急忙慌的說這些做什么?說不定這精心教養(yǎng)的還不如外面長大的呢?” 三夫人氣得站起來,指著姚氏道:“你……” “好了。”老夫人威嚴(yán)的聲音一出,三夫人噤聲,姚氏也坐直了身子。 “沫兒,你來說?!?/br> 周沫兒清晰的看到,蓓兒聽到這句話身子僵了僵。 她靠著老夫人,這一僵硬,老夫人最先感覺到,心里忍不住就是一嘆。蓓兒就是被養(yǎng)得太嬌,一點委屈都受不得。 周沫兒從頭到尾原原本本說了一遍,蓓兒的哭聲慢慢小了下來,顯得有些底氣不足。 “你說,你和蓓兒爭執(zhí)被江公子看到了?他還看到了你打蓓兒?” 老夫人瞇眼問道。 “是,不光江公子,還有我爹也是親眼所見,二meimei怎么說的我不知道,祖母要是不相信,可以讓我爹來解釋?!敝苣瓋翰换挪幻Φ?。 三夫人幾乎是立馬道:“那是你爹,他當(dāng)然幫著你說話?!?/br> 周沫兒冷淡的看了她一眼。 福身對老夫人道:“祖母,我爹為官十幾載,難道就是三嬸娘口中幫親不幫理的人?家人都這樣看他,外人還能怎么看?今日雖是二meimei先動手,打人是我不對,我認罰??扇龐鹉镞@話我也是不依的?!?/br> “回去禁足十日,好好反省。”老夫人不再看抱住她胳膊不撒手的蓓兒,淡淡道。 蓓兒愣住。 三夫人急道:“娘……” “你也一樣,一把年紀(jì)快要做祖母的人了,說話不過腦子,你也好好反省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