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羅星棋嚇得要死又后悔的要死,鹿嶼倒沒什么,只是覺得因為這種原因生病實在是不好意思說出口。 “你去過醫(yī)院了嗎?就只是感冒嗎?”小雙還不放心。 “去過了,就是肺部有點感染,已經(jīng)控制住了,休息一下就好了?!?/br> 小雙看了一眼蕭駿,發(fā)現(xiàn)他還是皺著眉一臉的不滿,心里沉了一下想,蕭哥一定是不開心了,他的那個發(fā)小真是的,都讓給他了,他怎么還這么不珍惜呀! 劉之恒帶著人剛坐下就看到小雙從洗手間那邊的走廊里拐出來,像是不知道該往哪邊走了,左看看右看看,一臉的呆萌。 他跟對面的人說了一下,起身迎上去,手繞到小雙眼前“啪”得捻了個響指:“董喜雙,找什么呢?” 小雙霧靄沉沉的大眼睛看過來,眨了兩下,反應(yīng)過來:“師兄!好巧啊!”他的瞳仁大而黑,看人的時候有種令人心動的專注感,仿佛你就是他的全世界。 劉之恒自身條件絕佳,又天性灑脫開放,歷任男友沒一個是白丁,要么絕頂美貌,要么絕頂聰明,高冷的優(yōu)雅的妖嬈的清純的,單這種淳樸呆萌的沒交往過。 “嗯……師兄,你也來吃飯嗎?”小雙看他帶著點笑莫測高深地注視著自己不說話,好像在神游,有點奇怪。 “哦,是啊,到這兒來不吃飯難道還能干別的?”劉之恒反應(yīng)過來,神色恢復(fù)了自然。 小雙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對了,謝謝師兄,你發(fā)給我的那些東西我都仔細(xì)地看了,我覺得很有幫助?!?/br> 眼睛好亮,劉之恒在心里感嘆了一下,咦,眼睛下面居然有顆痣,怎么才發(fā)現(xiàn)。他挑了挑眉,順口說:“是嗎?仔細(xì)說說想法?!?/br> “我覺得半導(dǎo)體生長那部分很有意思,而且應(yīng)用也很廣泛,就是不知道未來會不會有什么替代手段……” 蕭駿和鹿嶼聊了一會兒,還不見小雙回來,鹿嶼說:“要不你去看一下吧,這邊格局很繞,他是不是迷路了?” 蕭駿依言起身,剛轉(zhuǎn)過來沒走幾步就看到了小孩兒背對著他在和人說話,原來是遇到同學(xué)了。 再走幾步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兒,對面的那個人離得太近了,眼睛像是黏在了小雙的臉上,而且一看就知道,他根本沒有在聽小雙說話,而是在貪婪地欣賞,不,是覬覦小雙的美好。 蕭駿臉色沉下來,心里怒氣暴漲,想到小孩兒也許正在被這個人意yin著他就有種一拳把他臉打歪的沖動。 他攥著拳頭吸了口氣強迫自己冷靜,走到小雙身邊打斷了他們:“怎么還不來,rou都煮化了?!?/br> 他的手握著小雙的肩膀,把他往自己懷里攬了攬,明明白白地在昭示著占有。 劉之恒驚異地睜大了眼睛,自己身高不算矮,對面的男生比自己還高出一塊,劍眉星目,鼻高唇薄,長相讓電視里的流量小生們都相形見絀。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嗯,雖然面相看著很年輕,但氣場自信強大,因此不大猜得出年齡,除了手表,渾身上下沒一個地方露出任何牌子——當(dāng)然一塊手表就已經(jīng)足夠了——一看就知道出身非富即貴。 難道也是一個珍饈玉饌吃膩了,要換——他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小雙——牛奶小布丁的? “??!”小雙壓根兒沒有讀出空氣里隱藏的火藥味,還在積極地互相介紹,“蕭哥,這是唐老師的學(xué)生……” “劉之恒?!?/br> 劉之恒打斷他,主動朝蕭駿伸手。 “蕭駿。很高興認(rèn)識你?!?/br> 兩人握手的瞬間,眼神深深一撞。 蕭駿恨不得眼睛會說話,可以直白地告訴對方:“他有主了,離他遠(yuǎn)點?!?/br> 劉之恒卻是一笑,有意思,小年輕還是嫩了點,表面上再滴水不漏,眼睛卻還是露了怯,看來還沒十拿九穩(wěn)呢,也好,就是要這樣才有趣。 “你們接著吃飯吧,”他眼睛看向董喜雙,“不是說給我?guī)Я四慵业奶禺a(chǎn),別忘了拿給我嘗嘗。” 他故意伸出手撫了撫小雙的發(fā)頂,眼看著旁邊的男生額頭的青筋都快暴起來了,才笑著說了聲再見,轉(zhuǎn)身回到了自己的桌子上。 董喜雙很容易就感覺到蕭駿在生氣,因為他整個一頓飯的時間都面沉如水,既不怎么動筷子,也不說話,一直到吃完了飯跟鹿嶼道別后坐上了車,他還沒有好轉(zhuǎn)。 董喜雙以為他還在為鹿嶼的戀人沒有照顧好人,讓鹿嶼生病而生氣,默默地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一面為他抱不平,要是蕭哥的話,肯定能把鹿嶼保護(hù)得很好,絕對不會讓他生病的。一面又控制不住心底泛上來的苦澀,無奈地想,這世上最難解的既不是高數(shù)也不是線代,而是讓自己喜歡的人開心。 畢竟題目還是有可鉆研的余地,而自己哪怕是扒皮割rou奉獻(xiàn)全部呢,對方要的不是你,那就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蕭駿的確在生氣,一半是生別人的氣,一半?yún)s是在氣自己。 飯桌上他用了全部的毅力才能忍住不去抓著小雙的肩膀去問,那個人是誰?怎么認(rèn)識的?交往到什么程度了?知道他對你有想法嗎? 他也知道自己沒有任何資格去干涉小雙的交友,換句話說,如果這個男生是認(rèn)真要追求小孩兒,像紀(jì)念琪說的,能給他完整和對等的感情,他不但不該生氣,還應(yīng)該高興和祝福不是嗎? 可是他真的做不到。只要稍微想一想小雙對著別人露出那種全然信賴和仰慕的表情,他就覺得無法忍耐。 當(dāng)年羅星棋跟鹿嶼互相暗戀著對方,那些暗潮洶涌他都能忍耐,到了小雙這里,只是被人看了幾眼他都忍不了。 蕭駿覺得這樣的自己真是太差勁了,隨著怒氣而來的是深深的自我厭棄感。 那天下午他明顯情緒很不好,本來說好了吃過飯要去古建博物館的,但他好像給忘了,一句話沒說就把車開回了家。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劉之恒:艾瑞巴蒂,我的粉絲們請把你們的雙手舉起來! 蕭駿:(我就靜靜地看著你裝逼) 劉之恒:嫉妒嗎?都是給我打call的。 蕭駿:(冷笑)無所謂,我只需要一個人的應(yīng)援就好。 董喜雙:蕭哥!我來啦! 劉之恒:……個沒良心的…… 第26章 探敵情 寒假結(jié)束,新學(xué)期開始。學(xué)生們從天南海北四面八方趕回來,每個人都帶著剛在家里滋養(yǎng)出來的好氣色,明明殘冬還在,氣溫還沒升起來,卻讓人感覺生機盎然,總有種春天已經(jīng)來了的錯覺。 校園好像在一夜之間復(fù)蘇了,宿舍樓里面門窗大敞著,女孩子們忙著大掃除,男生們各處亂竄著分家里帶來的煙酒和零食。 紀(jì)念琪來找董喜雙,別人放了假回來都像充滿電一樣,臉色鮮亮神情輕松,他卻相反,神色抑郁憔悴,脾氣好像更差了。 “你沒事吧?”董喜雙有點擔(dān)心。 “沒事,相思病而已。”紀(jì)念琪把醬排骨和酥糖扔在他旁邊的空桌子上,“你給他們分吧,我沒那個心情。” 整個寒假他都在家里裝乖,累得要死,本以為能借著過年看一眼弟弟,誰知紀(jì)綱兩口子打定主意讓他們斷,兩邊都把人看得緊緊的,別說見面了,打個電話的機會都沒有。 …… 小雙心有戚戚焉地看著,不知該如何安慰他,只好從柜子里掏出一個綁好的報紙包:“這是我?guī)У暮贸缘模还矁煞?,給你弟弟寄一份吧?!?/br> 紀(jì)念琪撕開一角掏了掏,掏出塊牛rou干來塞進(jìn)嘴里,邊吃邊說:“行,沒白疼你。怎么樣?不鬧別扭了,玩得開心嗎?” 說到這個小雙的眼睛亮了:“上周我去了好多地方,” 紀(jì)念琪寒假的時候已經(jīng)知道了他臨回家喝醉了跑去蕭駿那質(zhì)問人家的事,雖然依舊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思,但一是自己這邊尚且焦頭爛額,實在沒空教育他,二是想到他之前消沉的樣子,還是有點于心不忍,第三,他太能理解見不到自己喜歡的人有多么煎熬了。 再說,他看著小雙眉飛色舞的高興勁兒,蕭駿畢竟沒那么壞,至少他沒讓阿呆哭不是嗎。 “回來前一天我還跟鹿嶼和蕭哥一起去吃了蘑菇火鍋,那個好好吃啊,改天我想帶你也吃一次。” “你?和鹿嶼,還有蕭駿,你們仨一起去吃飯了?”紀(jì)念琪有點驚訝,這什么情況? “嗯,是啊?!倍搽p沒覺得哪里奇怪了。 “服了?!奔o(jì)念琪感嘆,“你們這種三角關(guān)系能和和美美一張桌子吃飯。我能說什么,奇葩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嗎?” 他歪著頭看了小雙一會兒,語氣認(rèn)真下來:“阿呆,你這樣,真的開心嗎?” 小雙愣了一下,似乎是真的思考了一下說:“大部分時候是很開心的,偶爾有的時候,看到他不開心了,會有一點難受?!?/br> 他想起那天跟鹿嶼一起吃過飯之后蕭駿的消沉,嘆了口氣。 “好吧,”紀(jì)念琪拍了一下他的頭,“你開心就好,反正四年一晃就過去了?!?/br> 紀(jì)念琪終于決定不再管蕭駿心里的帳算不算得明白,他自己也并不是什么高明的人,感情本來就沒什么公平,沒什么標(biāo)準(zhǔn),至少現(xiàn)階段來看,只要董喜雙開心就好了。 他本是無意一說,董喜雙卻是一呆。 是啊,四年很快就會過去的。到時候蕭駿會在哪里呢?肯定還是鹿嶼去哪里他就去哪里了吧。 那鹿嶼會去哪里呢?自己又在哪里呢? 上課前的全院大會上,院里的領(lǐng)導(dǎo)講本年度工作重點,不用說,自然是暑假后選專業(yè)的問題,幾個老師說了很多,也講了講往年的例子,反復(fù)告訴大家認(rèn)真慎重。 班里同學(xué)在下面竊竊私語,互相打聽都有什么想法,選好了沒有,也有人問他。 每次有人問他“喜歡哪個方向”,他就開始惆悵?!岸枷矚g”等于“沒方向”這個道理,他當(dāng)然也懂,可他確實覺得自己的眼界太短淺了,就好像把他放在一個路口,四面八方都是路,可是每條路看起來都一樣,因為無論哪條路,他看到的都只有幾步的距離而已。 因此周末時劉之恒發(fā)了個時間和地點約他來“聊聊”的時候,他頗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揣上東西開開心心地赴約去了。 劉之恒在家屬區(qū)有個單身公寓,平時都住這里,跟蕭駿那種性冷淡風(fēng)的家完全相反,這是一個沒那么精致但充滿了生活氣息的地方,一看住在里面的就是一個熱愛生活而精力旺盛的單身男人。 墻上掛著吉他,角落擺著鋼琴,沒有沙發(fā)也沒有電視,書柜前面擺著個大書案,上面滿滿地堆疊著各種筆墨紙硯。房間中央有個練拳擊用的梨球,床邊的桌子上擺著一臺小雙在實驗室見過的那種工作站,臺面上是各種原文書。 劉之恒抱著肩膀好笑地看著小雙又驚訝又羨慕的表情,伸手給他把背包卸下來說:“隨便參觀,雖然太小了沒什么可看的。” 小雙走到吉他前面伸手摸了摸琴弦說:“我們宿舍有個人也在學(xué)吉他。” “是嗎?”劉之恒把吉他卸下來背在身上隨手指彈了一段旋律,彈完了捂住琴弦,琴聲戛然而止,他笑著問:“感覺我跟他誰的技術(shù)好點?” 聽起來的確跟平時黎昕練指法的那種不一樣,更復(fù)雜,也更好聽。 “你彈得好?!毙‰p思考了一下回答,他那種認(rèn)真的態(tài)度把劉之恒逗笑了,“逗你的,我誠心炫技給你看呢?!?/br> 他把電腦前面的椅子拖出來讓小雙坐:“我這里平時不待客,所以沒什么坐的地方,別介意。” 他卷了卷襯衫袖子走到開放廚房的小吧臺那里問:“喝點什么?咖啡還是茶?” 小雙連忙說自己不渴,什么都不要,然后從背包里把東西拿出來:“這是我從老家?guī)У奶禺a(chǎn),都是我家自己做的,雖然賣相不好,但是挺好吃的?!?/br> 劉之恒接過來揚了揚,“還挺客氣的,謝謝你了?!?/br> 小雙有點不好意思:“這點東西不算啥。只是我……會不會浪費你的時間啊?” 劉之恒笑著說:“不至于?!?/br> 他的眼睛帶點玩味地盯著小雙看了一會兒又說:“不過一般人是沒這待遇。” 蕭駿整個周末都帶著人在公司加班,沒辦法,項目并不會因為他開學(xué)了就結(jié)束,蕭遠(yuǎn)海說了讓他負(fù)責(zé)到底他就得負(fù)責(zé)到底,有什么困難自己想辦法協(xié)調(diào)解決去。 他想著最好在自己課程忙起來之前,把前期準(zhǔn)備工作弄得縝密一點,一旦風(fēng)控審過了,一切按著流程走,自己就可以不必事事親力親為,只要把好方向就可以了。 手機響起來的時候他正在看故事板,看了一眼來電人之后他按下暫停鍵叫電腦前的人稍等一下,走到樓梯間里去接起來。 電話從前在學(xué)生會認(rèn)識的學(xué)長打來的。蕭駿查了一下這個劉之恒,能公之于眾的部分幾乎完美得無話可說,這讓他心里更加矛盾,總想往深了挖一挖,最好能給他捏個什么錯處。因此四處托人打聽。 “蕭駿,你問的這人挺神的啊,當(dāng)年也算你們學(xué)校的風(fēng)云人物了,聽說他當(dāng)年高考考的是哲學(xué)系,結(jié)果上專業(yè)課的時候跟老師吵起來,一氣之下退學(xué)不念了,第二年又考了化學(xué)系回來的?!?/br> “現(xiàn)在挺紅的那個唱歌的陳韜你聽說過吧?不就是你們學(xué)校出去的嗎,之前在你們學(xué)校的樂隊做主唱的,那個樂隊就是劉之恒組的,他自己還在里面當(dāng)吉他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