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七月正是陰雨連綿的時候,明明到了月上柳梢的時間,天上卻連月亮的影子也瞧不著,只有層層疊疊的烏云背后,隱約透出點銀白的光。 別墅的院門不知道什么時候被破開了,院里門口擠滿了人,那些人舉著麥和攝像機,不知困似的,目不轉(zhuǎn)睛盯著房子的大門。 不一會,豆大的雨就噼里啪啦砸下來。沒有一個人動作,他們穿著早備好的雨衣,護著設(shè)備,一動不動,像是從地獄來的索命無常,不達目的不罷休。 這時大門突然有了點動靜。 “出來了——出來了!”人群中有人叫道。 只見別墅的大門開開,幾個身強力壯的男人走出來,撐著傘,中間護著個戴著口罩帽子的女人,步履匆匆。 于是記者們一擁而上,將幾個人圍在中間,攝影機照相機對著女人猛拍,手中的麥隔著保鏢阻擋的手臂,一個勁兒往女人臉上懟。 “夏小姐,請問你的父親被指控抄襲而后跳樓自盡的事,你作何感想?” “夏小姐,夏小姐!你知道你父親抄襲的事嗎?是被蒙在鼓里還是包庇了他呢?” “夏小姐,請問你覺得抄襲有遺傳基因嗎?同為從事藝術(shù)行業(yè)的你是否也有抄襲行為呢?” 還有記者在攝像機前獨白:“曾經(jīng)名動全球、在藝術(shù)界引領(lǐng)先鋒的野獸派畫家夏瑜晉在被曝抄襲后不堪重負跳樓自盡,而后其妻子也相繼自盡。目前夏家正面臨起訴,而與夏家訂婚的顧家在這緊要關(guān)頭提出解除婚約,夏家唯一的女兒夏怡將何去何從……” 被圍在人群中央的女人微微抬起了頭,帽檐下的雙眼平靜地不像話,她冷漠地看著周圍陌生的面孔。 真冷啊,她想。 兩年后。 報紙和各大媒體平臺上的熱點新聞早不知換了多少代了,而最近的熱點是Lu集團注資開了一間美術(shù)館——Sh's。而館長是Lu集團的主席陸時。 Lu集團經(jīng)營項目十分廣泛,涉及房地產(chǎn)、金融、餐飲、酒店等多項業(yè)務(wù),遍布全球各地,其市價用億字都無法估量。陸時是陸家這一輩的長子,陸家從祖輩開始富,到了陸時這一輩,已經(jīng)是富n代了。 不過與藝術(shù)搭不上邊的Lu集團怎么會突然建了美術(shù)館呢?而且館長還是赫赫有名的陸少。 路初此時就站在這間令人矚目的美術(shù)館的落地窗前,仔細翻看著手中的文件,那是這次開館展的邀請名單。她的目光落在幾個名字上,微微蹙眉。 于亮站在不遠處,癡癡望著落地窗前的女人。嘖,1米72的身高,穿著3cm的細跟鞋就同自己一般高。黑白格子的西裝外套和包裙,考驗身材的正裝只更襯得她身材完美,一雙腿又長又直,伊人皮膚如白瓷,在陽光下微微閃著光。 啊,女神! “把口水擦一擦?!倍呁蝗豁懫馃o語的女聲,嚇得于亮回神,抬手往下巴抹。沒有預(yù)想中的濕潤,這才明白自己被擺了一道。 “華姐!不帶這樣的?!彼中哂謱擂蔚乜粗赃叺膹埲A華。 張華華冷笑一聲,“我是為你好,今天陸總會過來,小心被他瞧見你這副模樣,挖了你的眼!”她用手做出挖眼的姿勢嚇唬,嚇得于亮一抖。 嘲笑完同事,張華華想起正事,快步走向落地窗前的路初,遞上手中的文件夾。 “路初,這是最后的展品報告,還有館墻的設(shè)計和選色報告,你看一下。” 路初收起邀請名單,拿過文件夾,側(cè)頭對張華華露出個甜甜的笑,“辛苦華華姐啦。” 饒是這樣的笑已經(jīng)看過很多遍,張華華還是免不了失神半秒。唉,自己是個女人都會心動,也怪不得于亮那個小子了。 要說漂亮的女人很多,但路初這樣的漂亮就是有股說不出的味道。她不笑的時候,給人感覺挺清冷;一笑起來,眼眸彎彎,甜得你掉牙;更少的時候,給你一個眼神,那個嫵媚勁兒,半邊身子都酥軟了。 張華華經(jīng)常想,這么好的身材外貌條件,才20出頭的年紀,咋不去當明星呢?她肯定會紅的,來錢快多了,卻偏偏當個美術(shù)館策展人。 不過大概是陸總的關(guān)系,想到陸總…… “對了,路初。陸總說今天會過來,讓你在辦公室等他?!睆埲A華這才想起陸總交代的事。 “什么?”路初杏眸微睜,文件也不看了,合起來就往外走,“華華姐,我先走了,陸總來了就說我請病假?!?/br> “哎,路……”張華華伸出手還來不及挽留,那人已經(jīng)在長廊盡頭拐了個彎,沒影兒了。 誰知道路初拐過彎剛走沒幾步,對面那頭玻璃門里就進來一個人,西裝革履的,眸色淡淡的,面容英俊得不像話。 路初定睛一看,可不就是陸時嘛。心里為自己默哀了一秒,路初面不改色地轉(zhuǎn)了個身,往回走。好像剛才就是不小心走錯了方向似的。 陸時看著前面的倩影,眸中帶了點笑意,他用舌抵了抵后槽牙,加快了腳步。 一米七的腿到底比不過一米九的腿,陸時跟上路初,一伸手就環(huán)住了她的腰順便揉了一把,他低頭在她耳邊問:“這是要去哪?”還惡劣地朝耳窩呵了口氣。 路初的耳朵極其敏感,這一下只覺得耳朵一麻,腿都差點軟了,幸好腰間還有只手托著,不過那是始作俑者的手。 她穩(wěn)了穩(wěn)心神,側(cè)過頭,眉眼一彎,帶著點撒嬌的味道,“這不是去你辦公室等你么?!?/br> 這要是換個男人,早被迷的三葷五素了,哪還有心思計較別的?可陸時不吃這套。 “那剛才往反方向走是為了助跑?”他嘲諷道,這聲音還有點冷。 路初被噎住。 陸時也不需要她回答,目無旁人地摟著她就往二樓館長辦公室走,路過討論中的于亮和張華華,路初只好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回應(yīng)他們驚恐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