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開館展如期到來了。 前一天陸時讓路初好好休息,不過她沒有心思休息,抓緊了時間趕到美術(shù)館,把墻色和排畫位置還有藝術(shù)周邊都檢查了一遍,又幫著掛了畫,才回去休息。 而反響是極好的,陸陸續(xù)續(xù)到來的客人們臉上都洋溢著驚喜。 這是全國目前平均面積最大的美術(shù)館,地上鋪著墨色的珊瑚絨地毯,淺綠色的館墻上掛著一幅幅精致的畫作,都是出自名家手下,展館中央是一片圓形的高二十厘米的高臺,此時上面有一位鋼琴家、一位小提琴家和一位大提琴家在演奏著悠揚的音樂。 路初站在二樓看著樓下在一幅幅畫作前駐足欣賞的人們,臉上帶著一絲落寞的笑容。 二樓展畫的空間相對較小,所以放置的都是一些價值更高的作品,要等會賓客到齊,館長上臺講了致賓詞,二樓才會開放。 這是為了吊足大家的胃口,二樓的畫作值得他們的期待。 路初的目光突然在兩個身影上凝住,顧已皓的臂彎里挽著葉雨婷出現(xiàn)了。 顧家的名頭很大,葉家近兩年發(fā)展的勢頭也來勢洶洶,兩人一進來眾人就紛紛問好,一時間他們成了焦點。 路初托著下巴看著一身白裙的葉雨婷笑得溫婉可人的模樣,有些乏味地撇了撇嘴角,還真是老樣子啊白月光。 隨即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又樂得笑出了聲。 陸時從辦公室走出來,就看見她笑得眉眼彎彎的樣子。 他踱到她身邊,“看見老朋友這么開心?” “沒,”路初轉(zhuǎn)過頭看他,眼里亮晶晶的,“我是笑顧已皓的眼光比不上陸總?!?/br> 陸時嗤笑了一聲。 路初早就習慣了他的嘲諷,絲毫不介意,好奇問:“你不下去?馬上該你演講了?!?/br> 演講?陸時涼涼地睨了她一眼,“你急什么?”說完轉(zhuǎn)身就走。 什么臭脾氣……路初在心里翻了個白眼。 邀請名單的人很快都到場了,演奏者們的音樂也高昂起來,陸時就在這樣高調(diào)的音樂中,走上了臺。 賓客們也自然而然地都聚到了臺邊,安靜了下來。 陸時的眼神瞟過他們,露出個疏離的微笑,“歡迎各位,”他聲音冷得像是在吊唁逝者,“今天是Sh's 的開館展,我們的工作人員找來了出自各國名家手下的畫作,相信一定不會讓各位失望。二樓還有更精彩的作品,稍后會對大家開放,請大家慢慢欣賞?!闭Z畢,他就徑直走下了臺。 盡管他話語簡短,態(tài)度也不太好,但大家還是捧場地鼓了好一會掌。 而早就到場等待的向天歌追著陸時的身影跟了上去。 二樓樓梯下的隔離帶被撤掉了,一樓的作品較二樓更多,有的人仍留在一樓欣賞未看完的作品,有的人已按捺不住上了二樓。 兩層樓都安排有解說員,而路初就是二樓解說員的一員。 具體地說,她只是在二樓負責解說一幅畫——彩色的的顏料被用手指胡亂地涂滿整幅畫面作為背景,黑色的線條勾勒出兩具扭曲的軀體相擁在一起,雖然扭曲交錯,線條卻十分流暢,像是一筆畫出來的。 命名就一個字——《初》,不過后面沒有作者的的名字。 因為那是路初的畫,被她以走后門的形式掛在了二樓。不過除了她和陸時,沒有人知道這幅畫是出自她手,因為她現(xiàn)在的畫風,和當初那個夏怡,已經(jīng)是千差萬別。 有人注意到了這幅畫,盯著看了很久,還是疑惑地問她:“這幅畫怎么理解?” 路初對著他甜美一笑,反問他:“請問您跟您父母的關(guān)系如何?” 那人遲疑地看了她一眼,為了解惑還是回答她:“不太好?!?/br> “那么這畫的就是您和您的父母?!?/br> 那人看著畫皺起眉頭,路初又問:“您有夫人嗎?” “有愛人?!?/br> “那您與愛人的關(guān)系如何?” “很好?!?/br> “那么這畫就是您和你的愛人?!?/br> 那人歪著頭審視眼前的畫,兩個人似男似女,像在親密相擁,又像在糾纏廝打,彩色的背景好像是紛擾的糾葛,又好像是無數(shù)美好的回憶。 他看了好一會,才終于露出頓悟的神情,眼中閃爍著驚喜的光,撫掌大笑:“哈哈,好畫!好畫!妙?。 ?/br> 說完又看向路初,夸贊道:“你的解說也很特別!” 路初笑著頷首,并不露出驕傲的神情,仿佛這畫與她并無太大關(guān)系。 那人又注意到畫沒有落款,又開口詢問:“為什么沒有標明作者?” 路初對答如流:“聽說作者不愿意透露?!?/br> 那人聽了覺得驚異,有如此天賦卻不愿被世人所知,贏得名利,看來是個少有的人才啊。 他似乎是個行家,不愿意錯過這個作者,急急地問:“那你有他的聯(lián)系方式嗎?” 路初遺憾地搖了搖頭,“好像是館長的好友,只有館長能聯(lián)系到她。” 她早想好了,有事就把鍋甩給陸時,她諒誰都不敢去為難他。 那人聽了遺憾地轉(zhuǎn)過頭,依依不舍地看著那副畫。剛才他揚聲贊好的聲音吸引了許多人圍過來,路初為了不擋住別人的目光,默默地退遠了些。 正巧,這時候葉雨婷挽著顧已皓走了上來。兩人的目光被聚集的人群吸引,葉雨婷幾乎是立馬就注意到了站在一邊的路初。 她瞠目結(jié)舌,看著那個在燈光下淡淡發(fā)著光的女人,因為全身過于用力,小腿肚子都顫抖起來。 是……是她嗎?葉雨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拼命眨了眨眼。不可能的,夏怡已經(jīng)死了。 半年前法國出了條新聞——抄襲畫家夏瑜晉的女兒、昔日的天才抽象派畫家夏怡在巴黎街頭因車禍去世。 那是路初為了歸來做的準備,一條假新聞對陸時來說并不是什么問題。 那條新聞并不大,但一直尋找著夏怡消息的葉雨婷找到了。 所以此時她的腳底升起一股涼意。 顧已皓看她停住腳步,一臉驚疑不定,便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然后他也定住了。 他并沒有露出太多表情。 路初當然也注意到了他們的視線,不過她只一眼瞥過他們,就轉(zhuǎn)回了目光,臉上依舊掛著得體的微笑。就好像他們只是陌生人。 但葉雨婷卻做不到如此淡定,她松開挽住顧已皓的手,向前走了兩步,對著路初叫了一聲:“夏怡?” 她其實是不確定的,這個女人跟她記憶中的夏怡差別實在太大,況且還有那條新聞。 路初沒有轉(zhuǎn)頭,倒是有幾個人聽到聲音轉(zhuǎn)過頭來探究。 葉雨婷于是走到她面前,又問了一遍:“夏怡,是你嗎?” 路初這才轉(zhuǎn)過頭,微微詫異地看著她,解釋道:“這位女士,您認錯人了,我不叫夏怡?!?/br> 她心底已經(jīng)笑翻。 話已至此,葉雨婷已不好再問,她再繼續(xù)就是糾纏了。 這時顧已皓也走上前來,給她臺階下,“雨婷,你認錯人了?!彼聪蚵烦?,禮貌一笑,替葉雨婷道歉:“抱歉,你很像我們認識的一位故人,她是思友心切了。” 他雖然笑著,眼里卻深沉,讓人看不清他真正的想法。 路初表面說著沒事,卻在心里冷笑,思“友”心切?她明白,他已經(jīng)認出了她,在試探她。 唉,有時候有一個“青梅竹馬”,還真不是什么讓人愉快的事。她在心里嘆氣。 ————————————————— 終于換好封面啦開心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