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用于消磨的時光總是快樂又短暫,時間一晃,就到了尉遲暮個人畫展開放的這天。 路初特地穿了一條長裙,踩了雙矮跟的涼鞋就出門了。 畫展在市中心的空中藝術館,那是全球首個3D展覽館,租金相當不菲,這次畫展被邀請的都是一些藝術愛好者、藝術家和收藏家。 路初拿著邀請函進去的時候,到場的人還不多,尉遲暮正在門口等她,他旁邊還站著一個滿臉都寫著閱歷豐富的女人。 “路初。”尉遲暮一看見她臉上便帶上了笑容,招呼她過去。 “這是我的助理兼經紀人,周姐?!彼蚵烦踅榻B他旁邊的女人,又向那女人介紹她:“這是我的朋友,路初?!?/br> 路初先伸出手,笑得眉眼彎彎,“周姐好!” “你好!”周姿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握住她的手,“遲暮還是第一次介紹朋友給我?!彼f著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女人。 說不驚艷是假的,周姿活了四十多年,見過的漂亮女人數不勝數,但面前這個卻給她眼前一亮的感覺。 她腦海中突然閃過曾看到過的尉遲暮的一幅畫,是水彩畫,他很少畫水彩畫,所以那一副畫她印象也就格外深刻。畫的是一個少女,跪坐在地毯上,手指上抹著顏料在作畫,陽光落在她身上,背景是落地窗和窗外郁郁蔥蔥的樹木。 如果路初看見這幅畫,一定能認出來,那是十六歲的她,他們的初見。 思緒只在一瞬間,周姿收回手,識趣地對兩人說:“我還有事處理,你們先聊?!闭f完便轉身離開。 “不錯啊,都有經紀人了!”路初輕輕撞了尉遲暮一下,朝他挑挑眉。 尉遲暮淡淡一笑,也學她挑起眉說:“盛名所迫。”語氣里還有一種無可奈何。 “喂!”路初看出他在佯裝,“驕傲使人退步?。 彼嫠?。 尉遲暮笑出聲來,“好了,不鬧了?!彼焓肿龀鲆粋€請的姿態(tài),“帶你參觀一下我的拙作?!?/br> 他帶著她穿過長廊,空中藝術館本就建得高,四面都是透明的落地窗,一眼望去是天幕,腳下是3D的屏幕,逼真得仿佛真的置身云端。 而就在這半空中,云端里,是一幅幅不可多得的驚世之作。 尉遲暮的天賦路初早就清楚,而現(xiàn)在他已經成長得更加驚才艷艷。 他給她介紹著她格外感興趣的一些作品的靈感,他是如何構思,又經歷了怎樣有趣的過程。 路初始終帶著暖洋洋的笑意,專注地聽他講,他仿佛一個做出了一些成績的孩子,在向他在意的人邀功,不需要得到贊揚,她專注而欣慰的目光就是對他最大的表彰。 參展的人陸陸續(xù)續(xù)來了,大家很快發(fā)現(xiàn)這些作品的主人,都上前來恭賀和討教。 路初便悠悠地退到一旁,把尉遲暮留給他的追隨者們。 這時,周姿走過來站在她身旁,帶著欣慰和驕傲的目光落在不遠處即使在人堆里也熠熠發(fā)光的那個人身上。 “周姐。”路初跟她打招呼。 周姿側頭朝她微微一笑,又轉回頭去,似不經意地問她:“路小姐也是畫家嗎?” 路初頓了頓,隨即搖頭道:“不是。” “這樣啊……”周姿微微瞇著眼,眼光突然飄遠了,似乎陷入了回憶,然后仿佛自言自語道:“我以前在遲暮那里看到一幅畫,是一個少女,坐在地上畫畫,你知道的,他很少畫那樣風格的畫,我就猜想是不是他的初戀什么的……” 她說著,從回憶中抽出身來,沒有轉過頭看路初,也就沒發(fā)現(xiàn)她愣住了。 “我剛才看你側臉,跟畫中的少女很神似,但既然你不會畫畫,那應該是我想錯了?!敝茏苏f完轉過頭,朝路初歉意地笑了笑。 路初已經回過神,笑著附和她:“對啊,不是我。” 周姿又回過頭,“你別嫌我啰嗦,遲暮他太優(yōu)秀了,唯一一點就是沒什么異性朋友。我?guī)倪@兩年,他除了畫畫就是畫畫,沒見他談過戀愛,曾經甚至有他的女粉絲,查到他的住處,脫光了在他床上等他,他硬是把人家請出去了呢?!闭f著她似乎覺得十分有趣地笑出了聲,“我都懷疑過,他是不是性取向有問題。直到我看到那副畫……” 周姿頓住了,她轉過頭,發(fā)現(xiàn)路初似乎在發(fā)呆,眼神空空的,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她講話。 她只好回過頭,喃喃自語道:“你說,他該不會是在為那個女孩守身吧?” 路初的眼神猛然定住,她渾身僵硬,抱著手臂的手指似乎在微微發(fā)顫。 你說,她該不會是在為那個女孩守身吧? 直到畫展結束,參展的人們都陸陸續(xù)續(xù)離開,尉遲暮站到她面前叫她:“路初?” “啊?”路初這才猛然回過神來。 “你怎么了?”尉遲暮的眼中有點擔憂,他扶住她的肩,“不舒服嗎?” “沒、沒有……”路初搖了搖頭,勉強揚起唇角,解釋道:“剛才在想事情。” 聽她說沒事,尉遲暮放下心來,“沒事就好,”他抬手揉了揉她的發(fā)頂,“今天畫展圓滿結束,應該慶祝的,我家里有很好的紅酒?!?/br> 他說完看了一眼窗外暗沉的天色,又回過頭看著她的眼睛,“不過今天太遲了,我家離你的公寓有些遠,晚上趕不回去,明天吧。明天我去接你?” 他看向她的目光永遠那么溫柔專注。 路初便笑著應下來:“好?!?/br> 尉遲暮送她回了家,路初站在窗邊看著他的車絕塵而去的時候,思緒又陷入一片混沌。 周姿的那句話仿佛還在她耳邊。 路初想,如果安以光可以,陸時可以,甚至顧已皓也可以,那么尉遲暮為什么不行? 可是,她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夏怡,她配嗎? 即使她不配,那么除了身體,她又還有什么能給他? 這一刻,路初突然悲哀地意識到,原來她早已經什么都不剩了。 —————————————————— 咱們的白月光等了那么久,也該吃口rou了叭??!沖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