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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我的老師是神算在線閱讀 - 第159節(jié)

第159節(jié)

    只有當事人明白,這個毫不客氣的這個動作,到底意味著什么。

    蔣海平激動的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放,連忙“哎”了幾聲,有些惶恐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他的臉都激動地紅了,緊緊握著溫教授的手,哽咽了好久才道:“老弟,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是我對不住你,是我……是我對不住你……”

    “多少年的事了,都過去了……過去了過去了?!?/br>
    眼看對方垂垂老矣,甚至比他們還要衰老,同樣都是一只腳踏進棺材里的人了。

    再大的恨,這時候也都說不出來了。

    溫教授無奈地嘆聲氣,臉上慢慢釋然了許多。

    “我……我我……”

    “不說了不說了……看你站都站不穩(wěn),坐吧,都坐……”

    溫教授夫婦倆說著,一塊兒將蔣海平讓到了一旁的座位上。

    蔣海平哭的像個孩子,一個勁兒的在那點頭。

    直到坐下來,蔣海平還是一種如處夢中的表情。

    他以為到死……這個夢都只能是夢了。

    他怎么都沒想到會有這么一天,能和溫老弟一家坐在一塊兒,平靜的說說話。

    然而這種平靜,沒容他多留戀一會兒,就被蔣成燁打破了。

    蔣成燁和病床上的溫樂,看著眼前和平相處的三位老人,瞪著眼有點弄不懂情況。

    溫樂呈現(xiàn)一種放空狀態(tài)。

    至于蔣成燁,他大概知道兩家的情況,雖然孩子丟失的事發(fā)生在她父母結(jié)婚之前。但兩家中間隔著一個孩子,這會兒仇人相見,不是應該分外眼紅嗎“

    就算不拔刀相向,至少也該吵兩下子啊,怎么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了?

    竟然有點歲月靜好的感覺。

    一定是他的錯覺。

    想不通之下,他覷覷幾個人的臉色,叫了一聲“爸”。

    蔣海平一下子想起正事,激動的神情沒了。

    他拍了一下大腿,瞪著眼道:“你還敢叫我爸?混小子你給我跪下!我要不是聽到警察電話來這一趟,你是不是準備一直瞞著我?翅膀真是硬了,人家的閨女你說拐就拐,你想沒想過你伯父伯母什么感受?”

    “我……我……”

    蔣成燁張張口,眼神閃爍著,有點無言以對,低著頭老實跪了下去。

    “我……我就是怕您反對,怕您也跟伯父伯母一樣,直接就是不同意,爸……我錯了?!?/br>
    開頭說了,后面的話就順暢的多了。

    孩子失蹤的事,在兩個家庭里時不時會提起來,周圍鄰居也都知道,并不是什么秘密。

    但對方具體是誰,一來兩家從沒來往過,二來兩人那時候又都是孩子,雙方家長就從沒說過。

    以至于一直到溫樂帶著男朋友回家,她都不知道,蔣成燁就是那個倒霉催的“蔣”家人。

    再加上之前種種委屈的鋪墊,在溫教授溫奶奶的反對之下,她才會在那天一下子爆發(fā)。

    兩人當時堅定要在一起,這兩年也堅持下來了。

    只不過,有在溫家夫婦面前坦白的失敗經(jīng)驗,蔣成燁也不敢保證蔣海平會是什么反應,于是小情侶商量后,就決定一直瞞著蔣家,沒再跟第三個人說。

    沒想到這會兒露餡兒了。

    蔣成燁咬咬唇,將這些經(jīng)過說完后,老實跪在地上,琢磨著該怎么辦。

    溫家夫婦卻聽得一愣。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望向溫樂。

    在此之前,他們一直以為溫樂是故意的,所以當時才會那么生氣。

    沒想到,不是這樣嗎?

    兩人的目光太過炙熱,病床上的溫樂早就感覺到了,她僵硬著臉,一時也有些手足無措,于是狠狠心轉(zhuǎn)過了臉。

    病房里的互動,蔣海平全都看在眼里。

    他嚴肅道:“既然知道錯了,現(xiàn)在知錯改錯還不晚。我告訴你臭小子,不僅你伯父伯母不能同意,我也是一樣。”

    “爸?”

    蔣成燁震驚地抬頭。

    溫樂也轉(zhuǎn)過頭來。

    真是一段孽緣!

    蔣海平嘆聲氣,道:“父債子償,這話聽過沒有?你要怪就怪你生錯了地方,不該托生成我的孩子。有些東西,你伯父伯母大度,他們不怪罪,但那是他們的事。錯誤就在那里,爸不能因為他們不怪罪,就當做一切都沒發(fā)生……那個哥哥……他終究找不到了……你知道吧,你在二老面前站上一回,就是剜一回他們的心。他們不怪罪我,這是天大的恩情,咱們不能恩將仇報!”

    說到那個孩子,溫教授和溫奶奶已經(jīng)能保持平靜。

    倒是蔣海平,再次哽咽起來。

    “爸!怎么能這么算?你不能因為上一輩的事,就這么對我們,這不公平!”

    蔣成燁急了,突然靈機一動,道:“你說父債子償?那就把我還給他們家吧,行不行?爸……爸你說句話呀爸……”

    他是真的喜歡溫樂,從高中喜歡到大學那種。

    如果因為這個原因分開了,他真不知自己和溫樂要怎么辦才好。

    蔣海平被兒子的臉皮震驚了。

    他瞪了蔣成燁一眼,就不再管他,轉(zhuǎn)而切換出一張小臉,看向從進門開始,就一直在沉默的溫樂。

    “你就是樂樂,對吧?”

    他露出一個慈藹的笑容,道:“你剛才的委屈,伯伯都聽到了。孩子,根本不存在替代品那一說,你這樣說話,多傷你爸媽的心哪?!?/br>
    “我也是從那時候過來的,你知道吧?你爸爸mama當時多難啊,好幾個老友輪流換崗,當時就在你家門前守著,還不敢讓人看見,生怕你爸爸mama出什么事,但他們挺過來了。是因為沒希望了才挺過來的嗎?不是,是有了新的希望啊。是不想讓那個家就那么散了,不想一直難受下去,是知道日子還得繼續(xù)過下去,他們才走出來的……”

    “你出生的時候,已經(jīng)過去好幾年了,你爸爸mama早就回學校上班了。要真的把你當替代品,當初你哥哥一丟的時候,最難捱最挺不過去的時候,他們就該把你生下了??伤麄儾皇牵恢钡蕊L波過去好久,等倆人都熬過來了,你才出世的?!?/br>
    “你也別怪他們偏心,換做任何一個孩子丟了,他們都是一樣的反應。你在家里好好的,他們來能親手照顧,丟的那個在外面,誰知道過的是什么日子?能不能吃飽穿暖,會不會受人欺負,或者……或者還在不在……一想到這個,總會多疼幾分,他們不是偏心,他們是沒辦法啊?!?/br>
    第162章 162

    蔣海平一點點說著。

    每說一句,溫樂的頭就低下去幾分,一直到最后,她蜷縮著身子抱住自己的雙腿,忍不住低聲哭了起來。

    “……別說了,快別說了。”

    看著女兒蜷縮成一團的可憐樣,想到這些年的變故,溫奶奶聽不下去了。

    她本來心腸就軟,何況這還是她疼了二十來年的孩子。

    很少有父親母親,對著孩子的委屈和難受,能夠硬著心腸狠心對待的。

    顯然,溫奶奶就不是。

    她擺擺手,制止蔣海平接著往下說話的念頭。然后顫巍巍走到病床前,坐下后就一把將女兒摟在了懷里。

    一邊給她順著頭發(fā),一邊輕聲哄道:“不哭了不哭了,是爸爸mama不好。這些年只想著找到你哥哥,卻忽略了你的感受,從來沒注意聽你說過這些,是爸媽不好,不哭了啊……”

    母親的懷抱,還像小時候那樣溫暖。溫樂從上了高中開始,就沒再跟年邁的母親這樣相處過了。

    一進到溫母的懷里,她就不想出來了。

    讓她一說,那種委屈的感覺也更濃,比起剛剛,溫樂的眼淚流的更加洶涌。

    這時候,溫教授也跟著走到了病床前。

    看著小獸一樣無措的女兒,他嘆著氣撫了撫她的后背,跟著道:“是我們疏忽了,我們……難為你了?!?/br>
    可以說,今天是他們頭一回知道女兒在想些什么。

    因為年齡差距大,又有兒子丟失的教訓,對著這個女兒,他們一直小心翼翼的,格外注意她的安全問題。

    可是在溝通上,許多事情卻從沒來掰開講過。

    弄到今天這個地步,女兒有錯,太過尖銳,也著實傷了兩口子的心??伤麄兎蚱迋z,也并不那么無辜。

    他們一直想要找回那個丟失的孩子,哪怕沒有線索,也要盡可能的找機會去補償。

    就如這二十來年的捐款,他們把家里的錢都弄了個干凈,為的是一個心安。

    可同樣都是自己的孩子,樂樂她的出生沒有一點錯,她本來應該在一個幸福的家庭長大,她本來不應該過這樣的生活,卻因為哥哥,因為他們的愧疚,從一出生起就跟著承受了這么多。

    為了那個卻委屈這個,偏偏他們從來沒想過,甚至也沒意識到,這對后來出生的孩子,是很不公平的。

    至于樂樂,她一直活在從未見面的哥哥的陰影下,出現(xiàn)逆反心理的時候,還是個不怎么成熟的孩子。

    她會偏激,會想不通會擰著來,這很正常。

    說起來,還是溝通失策,是他們忽略了女兒,導致女兒也不信任他們,就一弄弄到了現(xiàn)在。

    父母的連番安慰,讓溫樂滿身的刺全都軟化下來,直接哭成了淚人。

    她抽噎道:“不是這樣的,其實……其實我知道你們難受,知道你們不容易,也知道哥哥在外面,說不定過的很不好,我也很想找到他。可是我……我……我忍不住,我有時候就會突然冒出委屈。我聽別人說的最多的就是哥哥,聽你們說的最多的也是哥哥。有時候就忍不住難受,想著我是不是多余的,為什么別人一提起溫家的孩子,都是哥哥,好像我就是因為他才存在的一樣……”

    “不說了,咱們不說了?!睖啬棠搪牪幌氯チ?,流著淚安撫她,“都過去了?!?/br>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br>
    溫樂嗚咽地更厲害:“我……其實我早就想回去了,我想喝mama熬的粥,還想聽爸爸拉曲兒??墒俏也桓一厝鑶鑶琛敵跄切┰?,說完我就后悔了,我不敢回去面對你們,怕看到你們失望,再也不想理我了……對不起,對不起嗚嗚嗚……”

    她一直都是這樣的性子,像個刺猬,越是難受就越是要用尖刺把自己包裹起來,說些難聽話,做些過分的事。

    但那些話說出口,那些事做出去,幾乎不用一天時間,她就會后悔。

    尤其看到父母滿頭的白發(fā),還有他們越來越彎的腰,那種后悔的感覺就越來越濃。

    像是兩年前,像是剛剛。

    “好好好,回去就給你熬,讓你爸爸拉琴給你聽,不哭了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