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就能看?！绷阂阕儜蚍ㄒ粯訌目诖锬贸鰞蓮堧娪捌? 遞給了姜瑜, “走吧！”

    姜瑜接過電影票端詳了一陣, 現(xiàn)在的電影票也很簡單，是一張兩指寬的黃色紙條，很薄, 最上方印著電影院的名字, 下面是繁體的貳角, 右側(cè)寫著具體多少排多少號，最下面有一行小字“留根備查, 樓下隔場作廢”。電影票上沒有影片的名字, 也不用印名字，因?yàn)檫@時候電影院放什么就看什么，沒得選。要想挑影片那得早點(diǎn)去電影院外看通知，然后比著日子去看自己喜歡的, 至于哪一天能等到，那就不好說了。

    她驚訝地看著梁毅：“你從哪兒來的？下午出來買的？蠻有經(jīng)驗(yàn)的嘛?！?/br>
    最后一句話可不像是好話，梁毅馬上澄清：“我這是第一次來電影院，陸進(jìn)提醒我的?！?/br>
    其實(shí)連看電影這種招都是陸進(jìn)給他支的招。當(dāng)時陸進(jìn)還說什么來著？電影里黑漆漆的，大家都忙著看電影，沒人注意，偷偷摸摸姑娘軟乎乎的小手什么的，真是別有一番滋味。

    當(dāng)時梁毅只回了陸進(jìn)一個鄙夷的眼神和兩個字“猥瑣”，不過嘛，等坐進(jìn)電影院里，看著前面黑壓壓的一片人頭、成雙成對的年輕男女和昏暗曖昧的氣氛，梁毅似乎有些理解這種事的樂趣了。

    白色的幕布降落下來，老式的膠片機(jī)嘎吱嘎吱作響，投到白色的幕布上，激昂的音樂響起，露出片名，《偵察兵》三個黑色的大字浮現(xiàn)在白色的幕布上。這也是一部根本苗紅，弘揚(yáng)時代主題的電影。

    姜瑜頭一回看這種黑白老式電影，饒有興致，她拿著在電影院門口買的那一小袋瓜子，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屏幕。

    這部電影梁毅去年在部隊(duì)就看過了，劇情倒背如流，所以看著看著不免走神。然后一不小心就看見，左側(cè)方的那一對男女的手偷偷在椅子下方握在了一起，他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扭頭看姜瑜。

    姜瑜似乎毫無所覺，嘴角微張，兩只亮晶晶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最前方的屏幕，再看她的兩只手，捧著瓜子，好像沒有給他發(fā)揮的空間。

    梁毅有點(diǎn)后悔買這一袋礙眼的瓜子了，沒了瓜子礙事，他也可以像前面后面的男同志那樣，牽起對象的小手了。他又坐了一二十分鐘，周圍的年輕男女都甜甜蜜蜜的，姑娘嬌羞地看對象一眼，男同志不失時機(jī)地握住姑娘的手，兩人含情脈脈地對視一眼，雖然沒有一句話，但那粉紅泡泡都要亮瞎了梁毅的眼。

    “我?guī)湍隳霉献影??！绷阂阈÷曊f。

    姜瑜看電影正來勁兒，盯著屏幕眼都沒挪一下，直接把裝瓜子的袋子遞到了右手邊，然后瓜子被取走，接著一只長滿了厚厚繭子的結(jié)實(shí)大手握住了她的手，還輕輕地捏了捏，順勢就垂到了椅子下，完全沒有再松開的意思。

    姜瑜扭頭去看梁毅。卻見這人目不斜視地盯著屏幕，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完全看不出來，這人前一刻還打著幫她拿瓜子的名字，把她的手騙了過去。

    被姜瑜的目光打量得久了，梁毅似乎也有點(diǎn)不自在，耳尖發(fā)紅，低咳了一聲，壓低聲音一板一眼地提醒姜瑜：“看電影！”

    這時候記著看電影了。姜瑜低頭看著兩人交握的手，一只白皙，一只呈小麥色，一只柔和小巧，一只結(jié)實(shí)寬厚，沒有后世和電視里那種觸電的感覺，不過卻意外的安心，就像梁毅這個人給她的感覺一樣。

    不過梁毅一說話就打破了這種氣質(zhì)：“他們都牽著手。”

    他的聲音很小，附在姜瑜耳邊說的，語氣還帶著點(diǎn)委屈。

    姜瑜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抬起晶亮的眼睛笑瞇瞇地望著他：“咱們又不是沒牽過手?！?/br>
    現(xiàn)在的風(fēng)氣比較保守，就是夫妻之間出了門，在外面也不會牽手膩歪的，走路往往都還隔著半個手臂那么遠(yuǎn)的距離，就更別提還在處對象的小年輕了。但再保守的規(guī)矩都束縛不住年輕人那顆激蕩的心，這時候又不像后世有那么多的約會場所，小情侶之間沒地方親近就只能挑電影院這種地方偷偷牽手了。

    但他們不一樣啊，他們住在一塊兒，上面又沒有長輩，關(guān)起門來就兩個人過日子。梁毅委實(shí)不必牽個手還激動成這樣。

    但梁毅不這么想：“這不一樣?！痹谕饷鏍渴帜母依餇渴忠粯?，這就像是在昭告天下一樣，他也是有對象的人了。

    想到這里，他的嘴角岳越擴(kuò)越大的，那傻笑的模樣，簡直沒法看了。

    姜瑜瞧了兩眼，實(shí)在搞不懂，收回目光，又開始看電影。不過這回倒是分了幾分注意力到梁毅身上，準(zhǔn)確地說是分到兩人的手上，大熱天的，電影院里擠滿了人，又沒有空調(diào)，沒多久，兩人的手心就沁出了汗，但梁毅還是抓住她不放。

    她明明能掙脫的，可看著他高興的樣子，硬是沒動。姜瑜似乎漸漸明白當(dāng)年同寢室的那個爽朗的北方女生談戀愛后為何會大變樣了，明明天天見，每天晚上她男朋友都把她送到樓下，結(jié)果一回宿舍，兩人還要煲電話粥，經(jīng)常說到十一二點(diǎn)，熄燈了都還要說上大半個小時，說來說去都是一些很沒營養(yǎng)的雞毛蒜皮的小事，可兩人似乎就是有無數(shù)的話想說。

    那時候姜瑜很不理解，明明一兩句話就能說完的，為什么要浪費(fèi)一兩個小時?，F(xiàn)在想來，是心境不同，感受就不同了。

    她看著梁毅認(rèn)真的側(cè)臉，眉眼也不自覺地彎了起來，輕輕一勾，反手握住他的手，沖他燦爛一笑。

    梁毅看著她堪比春日陽光的開朗笑容，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口干舌燥。但明明心跳如雷，他還是那副老干部的假正經(jīng)模樣：“看電影！”

    悶sao！姜瑜晃了晃他的手。

    后半段電影演什么去了，姜瑜完全沒留意，她捏著梁毅的手，輕輕擦過手上厚厚的老繭和舊傷，一下又一下，樂此不彼，引得梁毅頻頻皺眉，輕拍了一下她的手：“別調(diào)皮了！”

    姜瑜專門跟他對著干：“那你松開我的手啊?！?/br>
    他偏偏不松開，還加重了力道，握緊了她的手。

    一場電影看下來，出了一身的汗，片尾曲響起的時候，燈也亮了，大家魚貫而出，快走到門口時，姜瑜聽到先前坐在他們右側(cè)方的那個男同志對他對象說：“電影真好看，咱們下周再來看吧！”

    姜瑜：男人都喜歡睜著眼說瞎話嗎？她剛才明明瞅見，這個男同志幾次不規(guī)矩地趁著光線很暗的時候去偷親他對象。全程都在走神，估計(jì)他連今天的電影名叫什么都不知道吧！

    誰料她身邊的這個男同志也跟著湊熱鬧。梁毅也說：“下次等我回來，咱們再來看電影。”

    姜瑜不大愿意，不過她這會兒更關(guān)心的是另外一件事：“你這次回來準(zhǔn)備呆多久？”

    梁毅比出兩根手指頭，瞧姜瑜似乎不大開心，他忙補(bǔ)充道：“最近沒什么任務(wù)了，每周末我都會回來?！?/br>
    這還差不多。姜瑜高興了：“咱們快去供銷社和百貨大樓看看還有什么東西賣沒有。”

    不過等走出電影院，她這希望就落空了，因?yàn)樘爝叺募t橙橙的晚霞撒了下來，漫天金輝。這個點(diǎn)，百貨大樓和供銷社肯定關(guān)門了。

    梁毅看出姜瑜的失落，笑著說：“走吧，這時候，供銷社和百貨大樓關(guān)門了，國營飯店還沒關(guān)門呢！咱們?nèi)鵂I飯店吃飯?！?/br>
    姜瑜看著他：“你早就計(jì)劃好了？”

    看電影，吃飯，倒是有點(diǎn)約會的樣子，算是簡陋版的約會吧，也難為鋼鐵大直男能想出這個了。姜瑜高興地點(diǎn)頭答應(yīng)了，這是她活了三輩子有男朋友的第一天，當(dāng)然要好好慶祝，怎么奢侈都不為過。

    但最終這頓飯沒有吃成，因?yàn)樗麄冊谌鵂I飯店的半路上碰到了盧主任。

    三四個月沒見到侄子，盧主任很激動：“下午聽老秦說你回來了，我特意準(zhǔn)備了很多菜，讓小吳傍晚去叫你們來過來吃飯呢，哪曉得在半路碰到了你們倆。正好，一道吧。”

    梁毅有些不情愿計(jì)劃被打破，他故意看了一眼天，說：“姑姑，改天吧，今天蠻晚了?！?/br>
    “晚什么晚，月亮都還沒升起來呢！不用擔(dān)心，你姑父今天不在家，沒人拉著你喝酒?！北R主任指了指天空，“你要怕太晚，待會兒我讓小吳送你們回來。走吧，我聽老秦說你那邊有點(diǎn)新的狀況，回去好好跟姑姑說說。”

    梁毅沒轍，只能拉著姜瑜去了盧主任家，心里卻又給秦老頭記了一筆。他那塊玉，一定要拿到手，氣死這好多管閑事的老頭子。

    盧主任果然是早就準(zhǔn)備好了，晚上的飯非常豐盛，不但有姜瑜惦記的老母雞湯，還有魚和牛rou、豬rou，總共就三個人，桌子上還擺了滿桌的rou菜。

    席間，盧主任心疼地看著梁毅：“多吃點(diǎn)，都瘦了。你這每次出任務(wù)，我都提心吊膽的，問你姑父吧，他又總說沒事，什么都不肯透露。你們這些爺們啊，只知道自己痛快，也不想想家里的女人有多擔(dān)心?！?/br>
    梁毅放下了筷子，愧疚地說：“對不起，姑姑，讓你擔(dān)心了?！?/br>
    盧主任給他夾了一只雞腿：“你要不讓我擔(dān)心，就小心點(diǎn)，注意安全，不然你要有點(diǎn)什么，我怎么向你爹媽交代。梁毅啊，你有沒有考慮過轉(zhuǎn)向文職？”

    這話盧主任上次就想說了。上次侄子傷得那么重，躺在醫(yī)院里，都差點(diǎn)沒救回來。她就起了這個念頭，可跟丈夫一提吧，丈夫總說，好男兒以保家衛(wèi)國為重，還說她這是婦人之見，耽誤梁毅的前程。梁毅年紀(jì)輕輕就爬到了這位置，出身根正苗紅，有很多老一輩顧著他父親的情誼，照顧他，他自己又敢打敢拼，身上有不少軍功，前途不可限量，這時候去文職，簡直是自毀前程。還讓她以后都不要再提了。

    可前程再重要能有命重要嗎？梁毅的父親犧牲了，母親也因?yàn)閯诶圻^度身體不好走了，就剩他一根獨(dú)苗苗，有什么比好好活著更重要？

    所以趁著丈夫今天不在，盧主任私底下跟梁毅提起了這事，勸他：“你年紀(jì)不小了，聽秦老頭說你有結(jié)婚的打算了。結(jié)了婚，總不能讓老婆孩子還跟著你提心吊膽吧？你總得為家里人考慮考慮。”

    難得的，梁毅這次竟然沒有一口否決她：“姑姑，我明白，我會好好想想的。”

    盧主任又意外又高興，她訝異地看了梁毅一眼，試探地詢問道：“你真的有結(jié)婚對象了？什么時候帶過來姑姑看看。結(jié)婚，有很多要準(zhǔn)備的，我提前幫你準(zhǔn)備好?！?/br>
    梁毅看了姜瑜一眼。

    姜瑜眼觀鼻，鼻觀心，老老實(shí)實(shí)地吃飯，裝作沒注意到他的視線。

    盧主任見了，責(zé)備地看了梁毅一眼：“你瞅人家小瑜干什么？這是你的終身大事，難道你還要小姑娘給你拿主意??？”

    可不還得她拿主意，未來媳婦不點(diǎn)頭，他哪說什么啊。

    見姜瑜始終不出聲，梁毅摸了摸鼻子，模棱兩可地說：“以后再說吧?！?/br>
    這該死的秦老頭，老給他沒事找事。

    盧主任不答應(yīng)了：“什么以后再說，以后是多久，你別糊弄我啊。秦老頭說，可是你跟他說準(zhǔn)備要重新打家具，裝房子準(zhǔn)備結(jié)婚的，難道你只是說說，并不想對人家姑娘負(fù)責(zé)？梁毅，這可不行，作為一個男人，你要有起碼的責(zé)任心，絕不能欺騙小姑娘的感情?！?/br>
    梁毅很冤：“姑姑，你想哪兒去了，沒有的事?！辈皇撬磥硐眿D年紀(jì)還太小，離結(jié)婚還很遙遠(yuǎn)嗎？怎么就變成他不想負(fù)責(zé)任了，他很想的，好不好？

    見他堅(jiān)決否認(rèn)，盧主任的臉色稍緩，但還是嚴(yán)肅地說：“沒有就好，咱們家的男人可不能做出欺負(fù)小姑娘的行為。”

    她在婦聯(lián)工作這些年，可是看到過好幾個被騙的姑娘。未婚就先孕了，事情爆出來后，男方不承認(rèn)，女方也拿不出切實(shí)的證據(jù)，只能打落牙齒往肚子里吞，趁著還沒宣揚(yáng)出去，趕緊找個娶不上媳婦的光棍遠(yuǎn)遠(yuǎn)地嫁了。還因?yàn)槎亲永锬菈Krou，在婆家天生就低人一等，受盡丈夫的虐待，這一輩子都?xì)Я恕?/br>
    想到這些，盧主任就心有戚戚焉。她看了一眼旁邊乖巧的姜瑜，好心提醒她：“小瑜，你要是有了對象，一定要告訴我們，讓家里的大人幫你參考參考，知道嗎？”

    姜瑜乖順地點(diǎn)頭：“嗯?！?/br>
    盧主任瞧她這樣，自己都先笑了：“我真是太杞人憂天了，小瑜年紀(jì)還小，這事還早著呢！”

    得，無意中又中了一箭的梁毅幽怨地看了他家姑姑一眼，他有那么老嗎？怎么跟姜瑜湊在一塊兒，他就成了老大難，姜瑜就是不急。

    姑姑這是誠心拖他后腿吧。

    這頓飯，梁毅吃得有點(diǎn)頭痛，不僅要被盧主任三番兩次不經(jīng)意地提起他比姜瑜大好幾歲這個事實(shí)，而且還被她一陣三令五申，不能對姑娘耍流氓。

    好不容易吃完飯走人了，盧主任把他們送到門口，還殷切地囑咐他：“有了中意的姑娘就帶回家，我?guī)湍銈儚埩_?！?/br>
    “知道了，姑姑，你回去吧，不用送了?！绷阂銢Q定了，未來一段時間都要繞著盧主任走，直到她淡忘這件事為止，不然見一次提一次，他還真是沒法招架。

    回去的路上，安靜極了，路上很難碰到一個人，夜風(fēng)輕撫，只有蟋蟀不知疲倦地唱歌。梁毅拎著盧主任送給他的那堆吃的，輕輕牽起了姜瑜的手。

    姜瑜拿他下午的話堵他：“不注意形象了？”

    梁毅：“現(xiàn)在路上沒人?！?/br>
    說完，他把姜瑜的手放到了他的胳膊彎里：“走吧，我們回家。”

    幽暗的路燈下，兩個影子挨在一塊兒，和諧親密。姜瑜盯著影子看了一會兒，問梁毅：“盧主任會反對我們嗎？”

    瞧盧主任今天的樣子，分明沒把他們倆往一塊兒想的意思。

    梁毅抬起她的下巴，問道：“怎么？怕她反對？不用擔(dān)心，我是成年人了，戶口也是單獨(dú)例出來的，姑姑她只能給我建議。你要不放心，那等你滿十八歲那天，咱們就去領(lǐng)證，先斬后奏？”

    “想得美哦?！苯ね崎_他的手，白了他一眼，“現(xiàn)役軍人結(jié)婚要先打結(jié)婚報告，審查結(jié)婚對象的身份，審核通過了才能結(jié)婚，你少糊弄我?！?/br>
    梁毅笑了：“這么說，小瑜已經(jīng)在認(rèn)真考慮跟我結(jié)婚的事了？”

    對于他的調(diào)侃，姜瑜有免死金牌：“你想多了，我還是個未成年人?！?/br>
    這話讓梁毅備受打擊，他摸了摸姜瑜的頭，感嘆：“你什么時候才能長大??？”

    這無可奈何的口吻，逗得姜瑜好笑不已。

    兩人就這么一路笑著走回了家，放下東西，臨睡著前，梁毅拉住了姜瑜，問她：“姑姑想讓我轉(zhuǎn)文職，你呢？”

    這還真問住了姜瑜，剛在一起，誰也不會希望十天半月才見男朋友一面。但人生除了愛情，還有許多非常重要的東西。

    她想了想，反問梁毅：“你自己怎么想？”

    梁毅自是不愿的，否則盧主任提起時，他就一口同意了。但盧主任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姜瑜比他小好幾歲，在黎市也沒有親人朋友，就她一個人，孤零零的，以后結(jié)了婚，有了孩子，什么都只能靠她，他怎么舍得自己的小姑娘這么辛苦。

    所以他想了想，跟姜瑜透了個底：“再過兩年吧，現(xiàn)在正是隊(duì)伍建設(shè)的關(guān)鍵時期，我不能突然撂下?lián)??！?/br>
    姜瑜一聽就知道他很舍不得。而且梁毅才二十三歲，過兩年也才二十五，這么早退下來，去文職崗位上養(yǎng)老，跟著一群老頭子坐在機(jī)關(guān)里定時上班，按時下班，喝茶看報紙，無所事事，姜瑜光想就覺得不忍心。

    “你如果是擔(dān)心我，完全沒必要?！苯ぐ褍蓚€紙人拿了出來，紙人馬上順著桌腿爬到桌子上，給她倒了半杯水，然后抬到她的手邊，“看見了嗎？就是生病了也有人照顧我，你大可放心?！?/br>
    見他那副震驚的樣子，姜瑜真心實(shí)意地說：“梁叔叔，做你喜歡做的事就好，你開心，我也就開心。至于我，你不必?fù)?dān)心，我以后好多事，忙著呢！咱們是革命同志，要彼此支持彼此的工作，共同進(jìn)步，讓大家都變得越來越好，而不是在一起就畫個圈，把大家都限制在了那個小圈圈里，你說是不是？”

    說罷，她又打了個響指，兩個小紙人馬上從桌子上順著桌角爬了下來，拿起墻邊的掃帚，掃地干活去了，那不知疲倦的辛勤模樣，把梁毅所有的話都堵了回去。

    我的對象太能干，完全不需要我，怎么辦？

    第12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