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你這是干什么?!蔽涸衾煲鹨鹣蚝笸肆艘徊剑行┚?。 蘇碧泫然欲泣:“我代廣平向公主賠罪,希望公主不要怪罪她?!?/br> 一個大臣之女代郡主賠罪?這是什么套路,魏元音有些看不懂。 “表姐你這是做什么,我沒錯,也不需要向她賠罪,她就是個養(yǎng)女,何德何能讓你跪?!睆V平郡主扯著蘇碧的胳膊想讓她起來。 魏元音幾乎就要被氣笑了,她的確是個養(yǎng)女沒錯,可是就在不到半個時辰之前,攝政王還告訴她,不要忍任何人,也沒有什么人值得她多看一眼。用在此時這個情況,不是正好? “廣平,你不要再逞強了,還不快點求公主殿下原諒你,非議皇族是什么罪你知道嗎?” 魏元音:“……” 她真的懶得看了,扭頭就要走,結(jié)果剛轉(zhuǎn)過身,就看到前面走廊浩浩蕩蕩的繞過來了一群人,具是長袍玉冠的……青年。 打頭的人已經(jīng)看到這邊的情況了。 在他們眼里的畫面就是:弱不禁風的蘇家姑娘蘇碧跪在一個美的盛氣凌人的姑娘面前,毫無尊嚴。 “咦,那不是祁安公主嗎?!币娺^魏元音的公子哥不多,但在禁衛(wèi)軍當差的卻能認出來。 殷予原本在同旁側(cè)的青衣男子講話,聽到這一局驀地抬起頭,就看到嬌艷的小姑娘此時臉上寫滿了不滿,扭頭對拉著她衣角的蘇碧說著什么。 再怎么樣,那邊全是姑娘,這些公子哥不會平白無故上去詢問,可是單這樣一副畫面來看,兩人的情況落在這些人眼里就顯得復雜且微妙了。只怕出了門后,魏元音就會落一個‘囂張跋扈’的名頭。更何況,蘇碧都快被文人捧上天了。 殷予掃了一眼,沒看到殷瑤,皺著眉走了上去。 “怎么回事?” 魏元音見攝政王大步走過來,頗帶氣勢,頓覺莫非這位是給蘇碧撐場子,興師問罪于她來的? 遂沒好氣的回答:“我怎么知道,莫名其妙。” 話里話外都是一股子氣惱。 殷予視線掃過這群姑娘們,有的就被嚇得瑟縮了下。 林盼想起祖父說的話,又曉得蘇碧和攝政王的過往,深覺這是個好機會,上前一步道:“也不知蘇小姐到底哪里得罪了公主殿下,如此賠禮道歉都不肯原諒?!?/br> 她平日里書讀的多,更是以蘇碧的才學為榜樣。 徐茵茵還站在魏元音的身邊,在殷予走過來時,眼睛都不知道該放到哪里去了,局促不安的很,聽到林盼這句話瞬間氣炸。 “不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在后頭碎嘴讓人聽見,然后又假惺惺跑出來道歉,真是好家教?!?/br> “又不是蘇小姐說的。” 兩人眼瞧就又要再來一波爭吵,忽然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聽起來頗為不穩(wěn)。 “jiejie!”一個小團子撲到了魏元音的懷里。 第十章 這個娃娃也不過就三四歲的樣子,聲音奶聲奶氣,抱住了魏元音就不肯撒手。 “阿姐沒騙我,jiejie你真的來了?!睗M滿的喜悅和孩氣。 魏元音自己卻是一塌糊涂,低頭看去,見他身上穿著華貴,養(yǎng)的珠圓玉潤,跟觀音娘娘座下的童子似的,可她并不認識這個小娃娃。 抬眼就看到殷瑤笑吟吟地看著她以及撲在她身上的小男童。 “這是你家阿弟?”魏元音再糊涂也知道,能跟著殷瑤一起過來,還說話帶著阿姐,應該就是肅王府的小公子了。 “魏jiejie抱抱?!毙∧型€以為魏元音認出了自己,張著雙手就讓魏元音抱他。 魏元音看這孩子天真無比,扭頭就把同蘇碧那些人的不愉快給忘了,果真蹲下身把男童抱了起來:“小家伙你叫什么?!?/br> “阿姐叫我阿玄,魏jiejie也要叫我阿玄?!币笮艿靡?,阿姐還教他在魏jiejie面前不要太嬌氣,才不呢,魏jiejie最喜歡他了。 魏元音將殷玄抱起來才覺得這孩子確實有些眼熟,只是回來以后她也并未見過勛貴家的孩子,這眼熟到底從哪里來的呢。 “你這樣沉,怎么好意思讓你魏jiejie抱你?!币蟋幾吡松蟻?,睇了殷玄一眼,卻并未阻止,顯然對魏元音很放心。 魏元音抱著殷玄來回晃了晃:“不沉,這點臂力我還是有的。” 殷瑤的出現(xiàn),殷玄對魏元音的親昵,一時讓貴女們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緩和了下來,連殷予都后退幾步,不再過問這其中的事情。 肅王府的這位嫡長女來之前就聽說了這邊的事情,她眼尾掃過蘇碧,又掠過那群公子哥們,已然心中有數(shù)。 伸出一只手指戳了戳殷玄的胳肢窩,笑道:“你個小沒良心,來之前嚷嚷著要和你魏jiejie道謝,怎么真見到了反而忘了?!?/br> 殷玄真的差點忘了,他面上霎時多了兩團粉紅,羞答答地摟著魏元音的脖子:“謝謝魏jiejie,魏jiejie最好了,一定不會怪我的,嘻嘻嘻?!?/br> 殷瑤嘆氣又搖頭,這算哪門子的道歉。 魏元音果然又是一頭霧水地看著這姐弟倆。 于是,所有人都看到殷瑤板起臉,鄭重其事地朝公主殿下行了禮:“多些公主殿下救了阿玄,免他顛沛流離之苦,免我肅王府血親相離。” 魏元音這才恍然想起,她初來盛安的那一日就遇到了一群拍花子,然后伙同攝政王救了幾個孩童。她下意識地看向殷予,又挪回視線到殷玄的臉上,頓時哭笑不得,這個抱著她撒嬌耍賴的小家伙可不就是當初先在街頭上看到的那個。 剛救出來的時候還瑟縮著不肯讓她碰呢。 她挑了下眉毛,把殷玄放在地上,他立刻就拿一雙小手捂著臉,扭著頭不讓魏元音看。 暈暈乎乎的人們頓時覺得自己的認知又被刷新了,原本覺得祁安公主囂張跋扈或是得理不饒人,沒想到還有如此善心,救了肅王府的小公子! 殷予冷笑,這些聽風就是雨的人們。他給肅王世子使了個顏色,肅王世子立刻會意。 “諸位,前面小宴已開,我可是背著父王掏了他藏了十幾年的好酒款待大家?!?/br> 如此,誰都沒有理由再停留,公子們紛紛與肅王世子調(diào)侃幾句,而后便跟著走了。 殷予卻沒挪步,深深看了魏元音一眼,而后低頭看還跪著的蘇碧眉頭微皺:“宰輔大人素有臨危不亂之名,曾孤身入敵營與主帥侃侃而談三天全身而退,蘇小姐這番情態(tài)未免浮夸。” 直白點就是,戲演過了。還白白浪費了宰輔的名頭。 魏元音正逗著殷玄,聽到這話差點笑出聲,這家伙,真是半點面子都不給自己的前未婚妻留,到底是多大仇?再看過去,攝政王殿下已經(jīng)跟在公子們最后面走了,一個眼神都沒有。 被攝政王點評一番,蘇碧徹底尷尬了,捏著手帕心如刀絞。偏偏還不能說人家輕浮,隨便評價沒出閣的姑娘。那可是攝政王啊,連當今陛下都受他管制,替大臣訓誡一番家眷能怎樣? “走吧,保管今兒的席是你喜歡的。”殷瑤單手罩在弟弟的頭頂,同魏元音笑道。 自從知道有小殷玄的這一茬事情,魏元音便了解了怎么殷瑤會對她這樣好,如果她也有個弟弟差點讓人拐了去,那必然恨不得掏心掏肺的對救了他的人好。她手牽著殷玄,笑著和殷瑤走了。 徐茵茵最后瞪了一眼蘇碧,也跟在了后頭。 自從攝政王同蘇碧說了話,這個如仙一樣的姑娘就徹底被孤立了,原本一起湊熱鬧的貴女們?nèi)齼蓛傻淖吡?,她身邊只剩下了一個廣平郡主和一個林盼。 “表姐,你快起來吧,她們都走了?!睆V平郡主還覺得委屈著,既替自己,也替表姐。 蘇碧絞緊了手里的帕子,心中愈加羞辱和憤恨,憑什么,她都已經(jīng)算好了,只要那些男人看到魏元音那般模樣,必然就會讓這個養(yǎng)女名聲掃地,也不會再對她有什么威脅。 偏偏,就有那么多的人前仆后繼來給她解圍,最后反而是自己浮夸了。 魏元音,她不就是一個養(yǎng)女嗎?憑什么!憑什么害得攝政王要對她說那樣不留情面的話! “蘇碧jiejie?!绷峙瓮熘氖直蹖⑺銎饋?,“魏元音沒什么見識,也不通禮儀,你不要和她一般見識,這以后啊,還長著呢,慢慢的,大家就知道她是什么模樣了?!?/br> 林盼覺得,這盛安貴女里,恐怕再沒什么人比她更清楚魏元音是個什么人了,凈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還惹得祖父動怒下了狠話,林家誰都不許幫她。 不過就是覺得在趙郡的時候是個土霸王,回了盛安是公主了,更加無法無天。 蘇碧面無表情,依舊死死盯著魏元音離開的方向:“是啊,來日方長?!?/br> 她要是不扳回一局,怎么對得起今日被攝政王的一番教導。 “我有些乏了,只怕偶感傷寒吃不得螃蟹,便先回去了?!比缃耵[成了這樣,蘇碧也不肯再回宴上了,那些人的目光向來毒辣刻薄,她怎么肯讓自己上去惹那些尷尬。 廣平郡主拉著她的手:“阿瑤meimei那里我會去說,表姐你且回去歇著。” 殷瑤同魏元音尚不知道蘇碧決定要走了,兩人在席上坐好,專門命人添了一副小號碗筷給殷玄。 “螃蟹性涼,你不能多吃,仔細肚子疼?!蔽涸羝饺绽镦移ばδ樣譀]個正形,可是面對小孩子時候卻很有耐心,把螃蟹細細的拆了,就挑出里面的rou沾了調(diào)料給殷玄吃,卻不肯讓他多吃。 殷瑤看著這樣的魏元音,倒覺得和自己特意去了解的那個不一樣了,比自己還像個jiejie。 “阿音可有弟弟?”問了這一句,她便曉得莽撞,魏家哪里來的兒子,若是真有,陛下也不會一意孤行的認魏元音當養(yǎng)女了。 魏元音卻渾不在意的樣子:“以后就有了啊?!?/br> 父皇總會立后納妃,按照后宮出產(chǎn)人口的速度,她還不是想有多少弟弟meimei就有幾個。 殷瑤卻不敢松口氣,只仔細看著她的表情,覺得自己真是戳人家心窩子。 “魏jiejie現(xiàn)在就有弟弟啊,阿玄就是jiejie的弟弟?!币笮M臉的滿足,“阿玄長大了會保護阿姐和魏jiejie,任何壞人都不能欺負你們?!?/br> 魏元音笑瞇瞇地應了:“那是當然,不過在此之前,你要好好吃飯?!彼笾挈c了點被殷玄撥到碗底的青菜葉。 殷玄又捂住了臉:“魏jiejie壞?!?/br> 席上瞬間笑成一團,有真心的也有假意的,但這場面很舒心就是了。 “你啊。”殷瑤扯了扯自家弟弟的臉蛋。 此時侍女們又捧了酒上來。 “這是釀了一年多的枇杷果酒,甜口?!币蟋幱H自動手給魏元音倒了一杯,“釀果酒很是廢心思,稍一個不注意就酸了一壇,還不招爹爹哥哥們喜愛?!?/br> “我那里倒是有張酒方子?!蔽涸羝妨艘豢冢婢秃推饺粘怨拥奈兜篮茴愃?,沒什么酒的勁道,“原本在趙郡時候得的,拿著試過一回,烈得很,回去后就讓人給你送來。” 一個姑娘家,平白得了張釀烈酒的方子。殷瑤別無他想,知道說不定就是魏家原本行軍時候攢的方子,魏家沒人了,原來魏家軍的人給了魏元音留個念想。 她可不會再點明,只笑著道了一聲好。 “花是好花,酒是好酒,茶亦是好茶。阿瑤meimei還有什么玩樂的法子還藏著掖著就沒勁了?!?/br> 此番開口的又是廣平郡主,把好好的氛圍打的一塌糊度。 殷瑤幾乎瞬間就換了一副表情:“再有什么好玩的,也該宴后再說。” 廣平郡主很不領(lǐng)情:“好花好茶好酒好螃蟹,沒點樂子豈不辜負,不如我來出個主意啊,我們行酒令,一人一句菊花詩,誰作不上來誰就喝酒,如何?” 她的視線直勾勾地看著魏元音,表面上是征求大家意見,其實還就是為了一個魏元音,之前的氣她攢到了現(xiàn)在,竟是今天非得出了不可。 “不如何?!蔽涸舨桓适救醯刂币暬厝?,驀然露出一口白牙,“這酒用來行酒令多沒勁,聽說園子那頭有肅王珍藏了十幾年的好酒,不如搬來啊。” 作者有話要說: 不要碧臉:魏元音,我告訴你,來日方長! 追妻小能(斷)手·予:冷漠臉,來日方長應該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