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翻到薛子期的時候就直接掠了過去,連點評都懶得點。 路遙一條條聽下去,臉色也愈加蒼白,不是他想找這種貨色,實在是這個年齡還沒‘許人’的公子就這些,畢竟大部分家里從十五六就開始物色貴女嫡妻。 “王爺,您若是肯把年齡條件放寬一些,倒是有幾位合適的?!?/br> 殷予將冊子合上,皺著眉注視了一會兒,才沉聲道:“年紀小了不懂事,二十以上都有誰?” 路遙咽了口吐沫:“一共就兩位,一個是您?!?/br> 冷冷的目光瞬間就穿透了他的胸肺,讓他呼吸都結(jié)了冰,而后就聽到異常嚴肅的聲音道:“另外一個呢?” “徐巖徐大人家的那位嫡子,徐清和?!甭愤b覺得自己身為一個暗衛(wèi)卻干得不算什么暗衛(wèi)的事兒,總幫王爺去搞這種感覺很八卦的事情。 “徐清和?!币笥枘钪@個名字,陷入了深思。 其實他對蘇、徐兩位首輔都有幾分忌憚。 前世的他沒有在先帝臨終前接下攝政王這活兒,于是先帝只好讓兩位首輔當(dāng)了輔政大臣??蓛晌欢疾凰闶裁创廊?,即便有靖國公那樣的先□□處處為難,也不該讓一個皇朝落敗的那樣快。 若說對蘇家,他還是有幾分了解,前世時候,他逐漸成了閑散王爺,整日不見人,逐漸遠離權(quán)力邊緣,蘇家認為無利益可攀便隨便找了個機會順勢退婚。 他看不上蘇碧,更遑論讓她當(dāng)王妃,于是三年前就找了個機會,借著太后的手將這門親事了了。后來的一兩年,感覺蘇文可能又動了將女兒送進皇宮為妃的心思,可惜太后不喜。 蘇家給他的印象,在大多數(shù)時間里都十分趨炎附勢。 但對徐巖一家,他卻了解的不夠多,印象里一直很低調(diào)。徐巖飽讀詩書,徐夫人溫柔賢惠,兒子具是青年才俊,唯一的女兒嬌憨天真。放在盛安里可謂人人羨慕。 讓魏元音嫁入這樣的人家未嘗不可。 但…… 徐清和?殷予的手指戳著冊子:“再觀察一段吧。” 他怎么都下不了這個決心輕易給她定下后半生的幸福。 路遙心中苦笑,折騰了半天合著白費了功夫,他就知道王爺舍不得公主殿下,也不過就是尋個借口把全盛安的公子哥都給抹了。可要是真的那么不合適,公主殿下又何必回來呢。 正胡思亂想著,馬力晃了進來,恭恭敬敬地單膝跪在殷予面前:“屬下參見王爺?!?/br> 殷予正提筆批改奏折,見到他登時挑了眉,以為魏元音又出了什么麻煩事:“宮里怎么了?” 馬力卻低著頭:“公主殿下出宮去見那個書生了?!?/br> 聽到這話,他的手不由自主的用了些力氣。 魏元音居然又去見薛子期了,她真的知道那是個什么樣的人嗎?好,她年幼不懂識人,可即便她是公主,也是女兒家,如今若讓人三番四次見到去探望一個男人,該傳出什么樣的流言她不知道嗎!竟如此不在乎自己。 “王爺……”馬力輕聲喚了下。 殷予回過神,再一低頭,便看到奏折上已經(jīng)讓朱砂糊了一個觸目驚心的紅色污漬,十分刺眼。 他冷漠地抬起頭,把路遙和馬力具是嚇了一跳。 “王爺……”路遙忍著頭皮發(fā)麻,還是幫同伴復(fù)述了一遍,“馬力說,不知怎的,廣平郡主今日竟辦了個丫鬟的模樣去抓藥,和公主殿下碰個正著,兩人已經(jīng)起了爭執(zhí)。” 殷予聽畢,低下頭繼續(xù)翻看奏折,看樣子是對此事莫不關(guān)心。 馬力還以為自家王爺是因為前兩日公主的話寒了心,不想再多管閑事,對著路遙微微嘆了聲,尋思著是不是王爺該借著這個機會把自己給調(diào)回來了??傇趯m里跟著女眷,實在是處處不方便。 路遙卻微微搖搖頭。 嘖,沒看王爺雖然一如既往翻看奏折,但卻一筆不落,顯然魂不守舍。 魏元音看到廣平郡主的時候其實覺得很新鮮。按照道理來講,這位此時應(yīng)該是關(guān)禁閉的,即便是真取消了禁閉,可鬧了這么大的笑話,也該往家里待著別輕易露臉了。 可如今不但露臉了,還穿得如此……樸素。 她想,她對盛安的風(fēng)俗開始嘆為觀止了。倘若真大大方方出門也好,弄成這樣,萬一被人發(fā)現(xiàn)了,可是很難看的。 卻不想,廣平郡主人家雖然穿著樸素,卻一點也沒有要低調(diào)的意思。進來見到魏元音在同一位靠坐的青年說話,張口便大大咧咧喊道:“魏元音!你怎么在這兒!” 惹得藥鋪里的人頻頻看向幾人。 他們都知道這位青年為了救祁安公主受了傷,祁安公主來看他似乎也無可厚非,可這位……怎么敢直呼公主姓名! 魏元音也不惱火,笑瞇瞇道:“那你又為什么在這里呢?!?/br> 許是這樣不冷不熱的話讓廣平郡主終于冷靜了下來,意識到自己如今這模樣不該暴露身份,更不能把時間耽擱在這個養(yǎng)女身上,只得咽下憤恨,冷哼一聲便去找人抓藥。 廣平郡主許是不想拿著方子落了口實,便磕磕絆絆地報著藥名。魏元音卻注意到,廣平郡主每報一個藥名,身旁的青年便在軟榻上輕輕點一下。 等她抓齊了十二味藥,薛子期也點了十二下。 廣平郡主拎著藥材準(zhǔn)備出門的時候還狠狠瞪了魏元音一眼,魏元音不想理會她,薛子期卻帶著微笑,淡淡開了口:“姑娘,你這副藥是治療外傷的,你家有人受傷了?” 魏元音登時奇怪,以相寧王府的家底,就算家里有人受傷了,也不能讓堂堂郡主穿成丫鬟的模樣出來買藥。如今出現(xiàn)了這種情況,要么是相寧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別人放心不下,只能遣親生女兒來,要么,就是廣平郡主自己有事情。 前者不可能,相寧王不是傻子,真有大事怎么也得找個穩(wěn)妥的人,明知道姑娘什么脾氣還交給事情做,那就自斷后路了。 她狐疑的目光投向廣平郡主,果然見她神色慌亂。 “你在胡說些什么!”廣平郡主氣的臉色發(fā)白,見薛子期不是盛安的熟面孔便直沖著他發(fā)怒:“刁民!是不是魏元音這小賤人教你信口開河的!” 魏元音面色一寒:“郡主,您說話可要考慮清楚?!?/br> 她還是給這位沒什么腦子的姑娘留了三分余地的,沒有直接道破她的身份。可店里的人知道這是位郡主,還辦成這副模樣,疑似抓了一副傷藥的時候,面色都微妙起來。 薛子期不惱也不怒,反而繼續(xù)緩緩道:“家母常年病痛纏身,不才也學(xué)了幾分醫(yī)理,這兩日身上亦敷了外藥,同姑娘抓的藥加加減減,姑娘的藥的確是副外傷藥。” 廣平郡主聽到這番話臉色更加蒼白,恨不得奪門而出,但又忍不住想強自狡辯幾句:“你在胡說八道些什么,我聽不懂?!?/br> 青年病弱的樣子看起來便讓人格外信服,他嘆了口氣:“在下叫住姑娘并無惡意,只是姑娘來抓這副藥想必是受傷之人血虛,姑娘的方子沒背全,落下了一味藥?!?/br> 他將藥材的名字報了出來,又看向坐堂的大夫,謹慎又謙卑地詢問著是否如此。 坐堂的大夫早便聽出廣平郡主報的方子有問題,可是在盛安做事最忌諱的就是多管閑事,便沒有阻止,沒想如今被一個青年點了出來,只得點頭應(yīng)是,還夸贊了薛子期幾句學(xué)識淵博。 廣平郡主卻立刻紅了眼眶:“魏元音!你就這么看我不順眼,你瘋了嗎,這么對我你有什么好處。” 被點到名的人一臉莫名其妙:“從你進這個門開始我說什么了,還不是你自己,抓錯藥都不知道,要個病人來提醒。” 說到病人,廣平郡主仿佛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她死死地盯住薛子期:“這是誰,你們什么關(guān)系,好啊,魏元音,你竟然出宮私會男人!” 她就是要轉(zhuǎn)移注意力,讓人們把視線從她身上挪開,不再關(guān)注她買了什么藥。 魏元音哭笑不得:“大夫,可有什么治療瘋癲病的方子,給這姑娘開一副,銀子我來掏?!?/br> “魏元音你休巧言!”廣平郡主還想再說什么,忽然見到一名官兵跑了進來,立刻住了嘴,警惕地看著他。 哪知官兵進來直接沖著魏元音就去了:“公主殿下,今晨在將犯人轉(zhuǎn)移刑部大牢的時候,為首的那名亡命徒逃了,他身受重傷,府尹聽聞您又出宮了,命小的來保護您的安全?!?/br> 魏元音還沒顧得上追究是誰把她出宮消息透出去的,就見廣平郡主直接變了臉色,竟然比之前更慌張,眸光立刻變得銳利起來。 “不用了,本宮已經(jīng)知道犯人去何處了。”她帶著冷色,淡淡道。 作者有話要說: 心如死灰·予:媳婦不愛我,如何在媳婦面前刷存在感。 薛子期:成功表現(xiàn)自己博學(xué)多才,還幫妹子懟了人get√ 徐清和:只有一個名字的戲份。 梨子:是三個名字的戲份。 梨子今天不賣萌,講點嚴肅的。 其實很久沒有碼字了,速度一直穩(wěn)定不下來 每隔幾天都要重新理下細綱 然而,梨子是個感情線有點廢的人 結(jié)果就是導(dǎo)致,即使有細綱,感情戲也卡的不要不要的 一不留神就要斷天更來卡一卡情節(jié) 在這里給各位小天使們道個歉【鞠躬】 對不起大家,讓大家久等了。 梨子會努力恢復(fù)速度,爭取越更越多,么么噠! 第二十二章 到了相寧王府的時候,殷予也在,他身邊立著一位絳紅官袍的文官,想必就是京兆尹。他二人帶了官兵把王府圍住,相寧王聽了下人稟告出來看,頓時被這陣勢嚇了一跳。 殷予著了京兆尹帶著人去搜,自己卻沒進門,只等著。 “攝政王,這是……”相寧王長了一副老實厚道相,看起來倒是像個不知情的,等他見到魏元音一行人也過來了的時候,頓時變了面色,“念兒,這是怎么回事!” 他第一眼就看到了自家閨女被綁了雙手跟在祁安公主的后面,一身府中丫鬟的打扮,再配合著如今的情況,登時就是心驚rou跳。 “父王……我……我不知道?!睆V平郡主如今就像老虎見了貓,對著魏元音大嚷小叫,如今在相寧王面前卻是委委屈屈。 魏元音也不開口,只扭頭去看殷予,心里奇怪怎么這位也在這里。 若說前日開口對攝政王出言不遜,她多少是有幾分后悔的。這位叔爺向來勤勤懇懇,干涉了政事卻沒讓自己貪下多少功名,只拿自己當(dāng)個大臣,可謂是半分異心都沒有。 許是對父皇cao心慣了,這才想著連著她的那一份也一并cao心了,人家所做確實沒有傷害自己,自己卻要拿話嗆人家多管閑事。萬一,萬一他一甩手連政務(wù)也不管了,父皇豈不是要哭。 但是她又拉不下臉去和人道歉,只能裝作一副規(guī)規(guī)矩矩的樣子不肯說話。 心中思緒轉(zhuǎn)的飛快,今日二十九,明日就是除夕。殷予還在忙著這些事情,可見十分辛苦,半點也不得閑。聽說前日回到盛安后就沒好好休息過,連著處理了離開時候的幾件大事。 殷予只輕輕瞥了一眼少女,面上紋絲不動,想得卻更多。 她心里想必還在為著前兩日的事情別扭,連抬眼看他都不肯,到底是個小姑娘的性子,脾氣且得鬧上些時候,這次出行從胡商手里得了不少新鮮玩意兒,不若當(dāng)做年禮送了,也省得再為意氣做了什么事。 又看向和魏元音起了爭執(zhí)的廣平郡主,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女兒家拌嘴還算小事,可是他卻先得了消息知道那犯人是朝著相寧王府來了,這便大不一樣。 那人對魏元音有威脅,倘若她好好在皇宮里倒也沒什么,卻不想明日就是除夕了也還要出來,再加上和廣平早有齷齪,只怕回去后便會和那人說。那人是否還留有同黨尚未可知,不能拉著魏元音冒這個危險,他寧愿斷掉一條線索。 相寧王府外面一片安靜,幾個主事人都胡亂地想著什么,就聽到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從王府里跑了出來。很快,一個三十左右的男人就被扔在了地上。 “王爺,府尹,犯人從郡主的園子里被搜了出來?!?/br> 魏元音往地上仔細一看,確實是前日那個拿著劍罵罵咧咧要殺她的。三番五次沖著她來,這仇結(jié)的這么大,想來也就一件事,那伙人販子。 “什么?!”相寧王睚眥欲裂,瞪著廣平郡主眼睛都充了血,“你這不孝女,往家里招了什么禍?zhǔn)?!?/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