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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錦鯉小皇后在線閱讀 - 第26節(jié)

第26節(jié)

    楊幺兒指著名字:“另一個?!?/br>
    另一個?

    另一個名字?

    蕭弋取了支更細的筆,寫了“月窈”兩個字,問:“這個?”

    “嗯啊。”

    他起的名字,她倒是還記著。

    難怪說了忘了字怎么寫了,后頭那個“窈”字彎彎拐拐,可不是難寫得緊么?不記得倒也不要緊了。

    “寫給朕瞧瞧?!笔掃馈?/br>
    楊幺兒捏著筆,還不等她動手,有宮人打起簾子來,躬身道:“皇上,永安宮差人來了?!?/br>
    “何事?”蕭弋看也不看那宮人,反倒是盯著那“月窈”二字,似是覺得自己起得極好。

    “回皇上的話,來了個嬤嬤,可要放她進來說話?”

    “讓她進來?!?/br>
    不一會兒,便有個老嬤嬤進來了。

    而蕭弋已經(jīng)收回了手,正從宮女那里取了熱帕子擦手呢。楊幺兒沒了手臂的支撐,便抓著筆呆呆站在那兒,盯著進門來的老嬤嬤瞧。

    那老嬤嬤躬身道:“奴婢給皇上請安!皇上不日便要大婚,屆時要行納彩大征之禮,姑娘留在宮中,便無法成禮了。原先是李大人將姑娘接來的,如今將姑娘送到李府上,等待行過禮后,大婚之日再從午門入,是最最好的。奴婢這便是奉了太后的命,前來接姑娘隨李家老夫人回去小住幾日。”

    蕭弋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李天吉?雖是他尋得的人,但他當?shù)闷痣薜脑勒??他算什么東西?納彩大征之禮,禮部若是送去了,他李天吉敢收嗎?”

    老嬤嬤原以為這一趟應當是極為順暢的,誰曉得卻撞上這樣的局面,一時間她連口都不敢開了,汗水也順著滑進了衣服里。

    “可,可……可這祖制總是要遵循的,大禮不可廢?!?/br>
    “李大人既如此熱情,不如請他在京中買下一座宅子,上掛楊姓匾額,如此,納彩大征之禮自然有了去處?!?/br>
    “這……”老嬤嬤自然不敢應,可也不敢說這樣不好,總之左右都不是人。

    “既做不了主,便回去問你的主子罷?!笔掃?。

    老嬤嬤抬頭瞧了一眼,無端覺得皇上今日極有威懾之力,也不敢辯駁,忙告退了。

    蕭弋突然轉(zhuǎn)頭問:“你想出宮嗎?”

    楊幺兒眨了眨眼,等發(fā)覺蕭弋正看著她的時候,她才反應過來,原來是在問她。但她沒有作出任何反應。出宮?出哪里去?出宮有什么意思嗎?去了會怎么樣?楊幺兒一概不知?!俺鰧m”這個詞在她心頭的含義,甚至都是模糊的。

    蕭弋見狀,便知道楊幺兒壓根沒聽懂。

    他又道:“若是出宮,賜你宅院、黃金。你可過上一輩子衣食無憂的生活?!?/br>
    楊幺兒還是只看著他,不說話。

    “你覺得不好嗎?”蕭弋的身體微微前傾,他彎下腰,湊近了楊幺兒的面龐,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聞。

    “有了黃金,你一樣可以請十個八個丫鬟照顧你,可以再請幾個小廝看家護院。你便是楊宅里的千金小姐了?!笔掃值?。

    楊幺兒又眨了眨眼:“唔。”

    她想,他說了那樣一長串一長串的話,總得應上他一聲的。

    “你這鄉(xiāng)野丫頭,恐怕不知曉一座宅子價值幾何,萬兩黃金又是何等富貴。”蕭弋直起腰,似是輕嗤了一聲。

    楊幺兒說:“唔?!?/br>
    蕭弋這下知道,同她說什么都是無用的。

    她興許是不懂的。

    又或許是懂了,可她當真會懂嗎?她是不懂的……

    蕭弋又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將她帶到跟前。

    “還寫字嗎”他問。

    “唔?!?/br>
    “那便寫罷?!笔掃凶×怂氖种猓€接過她手中的筆,放入清水洗了洗,而后換了支新的蘸了墨,再交于她手。

    她背靠著他在他跟前站定,蕭弋的目光微微一垂,便能瞥見她腦袋頂上的發(fā)旋兒,還有耳畔那幾根不□□分地翹起的頭發(fā)絲。

    蕭弋的另一只手抬起,勾住那幾根頭發(fā)絲繞了繞,道:“這可是你自己不走的?!?/br>
    “唔?”楊幺兒茫然抬起左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又揉了揉頭發(fā),揉得亂糟糟。

    蕭弋見狀,舒展開手指,順了順她耳邊的發(fā)。

    楊幺兒如同被順了毛的貓兒,立刻放下了手,她認認真真盯著那宣紙,生怕瞧錯了一點細節(jié),畫,啊不,寫錯了字。便將蕭弋玩兒她頭發(fā)的事忘到了腦后。

    他瞧著她專注的模樣,突地笑了下:“也是,一個小傻子,縱有宅田千畝黃金萬兩又如何?無朕相護,尸骨無存。”

    作者有話要說:  小皇帝:這可是你自己不走的。o(* ̄︶ ̄*)o

    下章就v啦,明晚九點連更三章~v后日更,愛你們!

    ☆、備下大禮

    第二十四章

    那老嬤嬤回到永安宮,到底不敢將皇上的話就這么學給太后聽, 若是當真學了, 太后定然是要大怒的, 她豈不是成了中間那個挑撥是非的人, 兩宮若斗法, 頂事兒的便是她了。

    于是老嬤嬤一琢磨,便將皇上那番話, 掐頭去尾, 變個語意,道:“皇上說,不若請李大人在宮外置一座楊宅,這樣大禮便有了去處。不然,那禮部真將東西送到李府上, 反倒是為難了李大人, 想必大人是斷不敢收的?!?/br>
    李老夫人就坐在太后的下首,聞言面皮抽了抽, 冷汗登時便下來了。

    老嬤嬤話說得委婉,可到底是浸yin內(nèi)宅多年的人物, 又怎會不懂其中含意?今日前來, 倒是她李家莽撞了,恐怕從永安宮派人去傳話時起, 便是將皇上得罪了。

    此時卻聽得座上的太后譏諷一笑,道:“有何收不得?李家乃是哀家的親人,哀家又是皇上的母后, 撫養(yǎng)皇上之人。那楊姑娘從接過來,便是住在李家。如此親上加親的美事,便將那楊姑娘的娘家定在李家有何不可?又哪里需要李天吉另置宅院,還要掛上楊宅的名!那楊家人都是些村婦農(nóng)夫,當不得大禮的便是他們吧!”

    老嬤嬤熟知太后的性子,聞言倒也不覺驚訝。

    這也正是她不敢當場回了皇上的話的緣故。

    老嬤嬤唯唯諾諾地道:“太后娘娘息怒,皇上的話也是有道理的……”

    這邊李老夫人卻是心頭咯噔一下,覺得有些不好。

    太后的性子,便是旁人越不讓她做,她越要做。這個性子,打她做了太后以來,便愈加的厲害了。

    她口中稱李家乃是她的親人,實際李老夫人心頭清楚,李家不過遠親矣,李家之所以有今日地位,只是因著太后娘娘的一些事,她的娘家不肯辦,便交到了李家的手里辦,這才得了太后的青睞。如今太后這樣拉近關系,不過就是想讓皇上不順心罷了。到最后這惡果卻是要她李家來吃的。

    這是李老夫人斷然不愿見到的。

    得想個法子。

    李老夫人心道。

    太后此時轉(zhuǎn)頭看向李老夫人,道:“你也不用擔心皇上駁了你李家的面子,回去等著罷,這新后總不能在宮中出嫁的,不符祖制。屆時一樣會到你李家去?!?/br>
    李老夫人叩頭謝過,道了聲:“不敢。新后鳳體尊貴,李家確實當不得新后的娘家?!?/br>
    太后斜睨她一眼:“有什么當不得的?”

    李老夫人忙又磕頭,笑道:“是老身莽撞,竟是叫娘娘為難了?!?/br>
    太后心說,哀家哪里為難了,哀家并不覺得為難,讓那傻兒住進李家挺好。這不正是叫小皇帝清楚,他的皇后都是由永安宮掌控著的嗎?也好叫他瞧瞧清楚自個兒的境況,莫再生出什么與永安宮抗衡的妄想來。

    但李老夫人卻是滿口認定叫她為難了,跪地又磕頭道:“老身怎敢壞了娘娘與皇上的母子情誼,老身羞愧!老身這便回去,申斥老身那不懂事的兒子,怎敢提出這樣的妄想!……”

    說罷,李老夫人便站起了身,一副欲告退的模樣。

    太后:“……”

    哀家與那小皇帝哪來的母子情誼?有什么可叫你破壞的?

    “老身告退?!崩罾戏蛉苏f著,還面露焦灼之色,像是真心實意為太后著想一般。

    太后皺了下眉,道:“回去罷。”

    她越發(fā)覺得與李老夫人說不到一處去了。這老太太如今也是年紀大了,腦子都糊涂了,說話如雞同鴨講。

    李老夫人又謝過了太后,這才作出幾分不舍之情,佝僂著身子緩緩退出了永安宮去。

    老嬤嬤忐忑出聲:“那奴婢還去養(yǎng)心殿回話嗎?”

    “回什么話。”太后眉頭皺得更緊,“這李家都退縮了,還有什么可說,便讓他自行cao心去吧??偸且诖蟮渲?,定下一個地兒給那傻子的!沒有李家伸手,那皇上就得從私庫出錢買宅子了。他那私庫……”太后說到這里,一撇嘴:“還不如哀家的多。”

    且說這李老夫人回到府中,李天吉正在家中同妻妾作樂,聽聞母親回來,才匆匆拋下人,來到了李老夫人跟前。

    先前,李天吉以為芳草、蕊兒二人應當比那傻兒得寵的機會大些。

    可誰曉得人送進宮去,便掀起了軒然大波。芳草引起了斗爭,被太后處死。蕊兒之后更沒了音訊。反倒是那傻子,因著是頭一個送進宮的,到底是沾了欽天監(jiān)的光,又在如今朝臣的力主下,真要做皇后了。

    誰能想到呢?一個傻兒真要做皇后了!

    李天吉這才動了心思,在舉行大婚前,將人接回到家里來,一則在太后面前賣個好,明面上在皇上那里也過得去,二則也哄住了這傻子,人家傻歸傻,日后到底是要做一國之母的,拉攏了她也是樁好事,倒也不枉費他當初接了這吃力不討好的差事,千里迢迢跑到岷澤縣去選人,中途還吃了不少苦呢……

    李天吉一動心思,就讓李老夫人進宮去與太后提了。

    可如今……

    李天吉跨過那道門,進到花廳中,便見李老夫人面色微沉,手里端著茶碗也不喝,像是打?qū)m里受了什么氣。

    李天吉不由顫聲道:“拜見母親,母親今日莫非遭了斥責?”

    李老夫人放下茶碗,臉色更見肅穆。她搖頭道:“并未遭斥責,可事情比遭了斥責還要嚴重……”

    說完,李老夫人便將今日宮中的事,都同李天吉說了。

    李天吉倒是神色輕松,他在李老夫人下首落座,叫丫鬟給自己端了茶點來,這才道:“倒也不必畏懼,咱們家攀附的一直都是太后,若要說得罪,豈不是早從兒子去岷澤縣領了個傻子村姑回來,便將皇上得罪到底了?做了事就沒有回頭路了。兒子是不怕的?!?/br>
    李老夫人卻是拍了拍桌子,將花廳中的下人都斥退,于是罵道:“糊涂!兩樁事怎能混為一談?前者,乃是大勢所趨,你去尋女子回來,那是上天所示,怎成了你的錯?咱們原本都以為,這封后大典是舉行不成的,可瞧如今的勢頭,不僅這大婚要辦,封后大典要舉行,這新皇親政也不遠了……若是如此,那你尋了這個丫頭回京,反倒是樁好事!皇上又怎會遷怒于你?這后者就不同了……李家沖上前頭,要給新后當娘家,皇上定是瞧不上咱們的,便會以為咱們是得了太后娘娘的吩咐,故意不將皇上放在眼里,以為自個兒能做皇上的岳家了。這兩者帶來的后果是全然不同的……”

    李天吉聞言,漸漸也回過味兒來了。

    “新皇親政,便不可同日而語了。”他道。

    李老夫人點頭:“正是,皇上再體弱多病,到底是皇上。只要他親政,握了實權(quán),哪怕……哪怕只有幾年過活,也是不可得罪的。太后在后宮縱有大權(quán)在握,但終究困于后宮之中。咱們不能再像從前一樣,只管為太后辦事,別的一概不顧了。得換個法子,徐徐圖之。”

    李天吉當即低頭深思起來:“……皇上既然發(fā)了話,那咱們便置一座宅子作楊宅。再送些仆人到那宅子上去。日后也不棄用這座宅邸,就這么一直小心看管著。咱們還可以再補些東西給新后。銀子、首飾,都是不可少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