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節(jié)
蕭弋方才知曉原來還有一人:“………” 便默默松開了楊幺兒的手。 ☆、一百零三 第一百零三章 楊幺兒突然撐著蕭弋的胸膛坐了起來, 道:“洗臉。” 趙公公擦了擦眼角, 忙道:“是是,水打來都快涼了。奴婢讓人去換熱的來?;噬弦苍摬料匆环€要通知其余人……” 蕭弋抬手從背后撐了楊幺兒一把,才讓她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在床邊坐好了。 “蕭世子回來了嗎?” “沒……還在找二公子呢?!?/br> 蕭弋淺淺皺了下眉:“再加派人手, 盡快找到蕭二公子。還要找到蓮桂、騰驤衛(wèi)等人的下落。若途中遇見董參將及其部署,殺之?!?/br> 趙公公一凜, 道:“是!奴婢這就去傳話!” 帳中很快重歸于寧靜。 “朕睡了多久?”蕭弋撐著床榻緩緩坐了起來。 “很久。” “那幺兒等急了嗎?” “他們急?!?/br> “那幺兒等急了嗎?” 楊幺兒慢吞吞地眨著眼道:“我睡著了, 也睡了很久, 不知道?!?/br> 這時小太監(jiān)端著新?lián)Q的熱水進(jìn)來了,蕭弋不得不暫且住了聲。 那廂趙公公大抵是很快便通知下去了,于是沒一會兒的功夫,帳子外頭就晃動起了數(shù)道人影。 那些個指揮使、千總, 還有新提拔上來的參將,如今都在外頭立著, 等著蕭弋的召見。 蕭弋便只好將原本要說的話, 都咽了下去。 楊幺兒與蕭弋都先洗漱了一番。 而后楊幺兒便盯著蕭弋瞧了起來。 “瞧朕作什么?”許是有兩日不曾開口的緣故, 蕭弋的嗓音還有些沙啞, 灌入耳朵里,就像是有羽毛輕輕撓動過去了一樣。 楊幺兒覺得有些癢。 “皇上,好了?” “好了?!?/br> 蕭弋將帕子遞交給一邊的小太監(jiān),道:“朕嚇著你了?” 楊幺兒搖了搖頭。 “幺兒拿什么救了朕的?” 楊幺兒便將那個已經(jīng)空了的瓷瓶,塞到了他的掌中。 “這個?” “六公主?!?/br> 蕭弋花了點功夫,才從記憶里找出了蹤跡。六公主給她的?何時給的?恐怕只有幺兒將步搖贈給六公主那一回了。 難怪,他便道, 好端端的送東西作什么。原來是換了這樣的東西。 蕭弋拿起瓶子湊近了聞,只聞得到里頭一股淡淡腥氣。 他收起瓶子,還給了楊幺兒。 “幺兒果真是朕的錦鯉。”他道。 楊幺兒卻緊張地繃住了手指頭,她抬眸看向他,低聲道:“不是錦鯉,不能吃的?!?/br> 蕭弋原本繃住的五官,剎那放松下來,眼角更流露出了點點笑意。他伸手將楊幺兒拉到了身邊坐下,一手壓著她的腰,湊在了她的耳畔,道:“誰說不能吃的?幺兒也能吃的?!?/br> 楊幺兒渾身都僵住了,她結(jié)巴了一下:“不,不能……” “能?!笔掃f著,一口咬在了她的耳垂上,用牙齒輕輕啃咬:“能這樣吃……” 楊幺兒僵住的手腳開始發(fā)軟,她軟綿綿地靠在那兒,覺得渾身上下都怪異極了。 蕭弋啞聲道:“說起來,朕昏睡這兩日,水米未進(jìn),倒著實有些餓了……” 他放開了她的耳朵,轉(zhuǎn)而咬了咬她的唇。 水潤潤的,柔軟得很,比食物要美味可口得多了。 “幺兒的嘴倒是極好吃的?!彼麑⒙曇魤旱酶偷馈?/br> 楊幺兒一把推開了他,大聲喊:“趙公公!皇上餓了!” 蕭弋:“……” 他忍不住扶住額頭,低低地笑出了聲。 那嗓音比往日更要輕松暢快得多,好似這走了一趟鬼門關(guān),反倒解去了他身上的一切束縛。 “朕不吃你了?!笔掃兄差^道。 楊幺兒這才閉了嘴,站起身來,走得遠(yuǎn)些,瞧了瞧他。 她還當(dāng)他變了。 她還記得他給她講過一個故事,說是宮里的王貴妃吊死之后,就被游魂野鬼奪了身…… 趙公公很快便又進(jìn)到了帳子里。 “皇上,杜參將等人還在外頭等著,您看……” “讓他們進(jìn)來?!?/br> “是。” 趙公公返身出去,沒一會兒,簾帳再被掀起來,進(jìn)來的便是一群披著盔甲的人了,轉(zhuǎn)瞬就將帳子里擠了個滿滿當(dāng)當(dāng)。 楊幺兒便往后退了退,退了一步又一步,一步又一步,就這么退到了帳子外去。 她按了按腰腹,也覺得有些餓了。 她也還沒用飯。 她扭頭看了看那些將軍正圍著皇上說話,便自個兒繞著帳子轉(zhuǎn)起圈兒。 “恭喜娘娘,皇上應(yīng)當(dāng)醒了?!?/br> 楊幺兒扭頭朝說話的主人看了過去。 是鳳亭。 楊幺兒將那瓷瓶拿了出來:“還你?!?/br> 鳳亭接了過來,一晃,臉色微變:“你全都用在他身上了?” “唔?!?/br> 鳳亭眼底飛快地掠過了一絲復(fù)雜的情緒,他低聲道:“你倒是舍得,都給他用了。這樣一瓶,本就是極為難得的東西了?!?/br> 楊幺兒沒有出聲。 是呀,難得。 所以給皇上用。 沒錯的。 “與其說皇上中的是毒,倒不如說是一種巫蠱。天淄國巫女喜好煉蠱,此蠱用人尸煉出,煉成后其狀如粉末,將人的血rou涂抹,蠱受到吸引,便會攀附其上。若是附著在人的傷口上,便會立即鉆入血rou之中,逐漸吞噬人腦,但可保尸身不腐……過去天淄國還會拿此物來保全皇室成員的尸首。”鳳亭說著,頓了頓,方才又道:“那藥,是天淄國巫女的血,具有驅(qū)蠱之效用。” “你知曉我殺一個巫女,多難得嗎?”鳳亭無奈地道。 楊幺兒只盯著他,眨了下眼。 她沒殺過巫女。 她不知曉。 “也不必交還于我了,她給了你,便是你的?!兵P亭頓了下,似是怕她又做浪費之事,便又道:“哪怕是空了的瓶子留著也有妙用?!?/br> “唔?!?/br> 楊幺兒立在那里便不說話了,她也不問他,為何你知道這樣詳細(xì)呀。 你究竟是什么人呀。 她什么也不問,只立在那兒聽他說。 鳳亭的神情漸漸緩和下來。 他最厭憎旁人問他往事。 他為何對這些知曉得一清二楚呢?因為他便嘗過個中滋味兒啊。豈止這一樣,大巫女那里,千百種的毒藥毒蠱,他都嘗過。殺一個巫女,是當(dāng)真費了他好大的力氣。 而這時候楊幺兒才抬眸看他:“你要皇上,賞你?!?/br> 鳳亭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僵硬的笑:“是啊?!?/br> 楊幺兒抿了下唇,道:“可是,你不是,屈然?!?/br> 她慢吞吞地理著自己的邏輯。 她講不好哪里不對,但他不是屈然,他是鳳亭,這就是不對的。 鳳亭微微一怔,他盯住了楊幺兒,喃喃道:“大晉皇后當(dāng)真是個傻子嗎?” 楊幺兒抿唇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