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禮鳴頓了下：“嗯？”

    傅西平挑眉，“——a爆了?！?/br>
    零點散局。

    老余的孩子這兩天發(fā)燒不退，柯禮就讓他不用等著，放他提前回去了。唐其琛坐柯禮的奧迪，a8不小，但對比賓利就顯局促。

    柯禮問：“唐總您回哪兒？”

    唐其琛今天坐副駕，也沒閉眼休息，目光對著窗外，柯禮能感覺到，是沒什么焦點的。

    “你繞繞路?！彼f：“讓我過過風?！?/br>
    柯禮把車在紅綠燈調(diào)頭，是往金融中心的方向開。夜了，這條路上車也不少，速度不快不慢的五十碼。紅燈的時候，唐其琛看著路左邊的大廈亮燈的那幾處，柯禮也看見了，誒了聲，“我剛看微信的時候，李主管發(fā)個朋友圈。陳颯那部門都在加班?！?/br>
    柯禮濾了一遍，說：“最近他們應該沒什么緊急項目?！?/br>
    “亞會展?！碧破滂÷曇舻?，“下周的。”

    “啊。是。”柯禮應著，也就沒了下文。恰逢綠燈亮，車起步，唐其琛忽說：“前面變道?！?/br>
    城市欲眠，燈影杳杳，柯禮瞬間明白了意思。

    唐其琛把聚會上摘下來的表，重新戴上手腕，表扣金屬聲清脆一響，他說：“上去看看?！?/br>
    第10章 人無再少年（3）

    人無再少年（3）

    夜深了，車位空的很，柯禮沒繞去專位，就隨便停了個稍隱蔽的地方。下車的時候，他皺了皺眉。唐其琛注意到了，“有事？”

    柯禮面露難色，“我忘拿卡了?！?/br>
    這座樓的電梯是有區(qū)分的，現(xiàn)在過了零點，專乘的那幾座得刷個卡識別。唐其琛說：“不礙事，走吧?！?/br>
    公共區(qū)域的電梯互相聯(lián)動，按個方向，指令鍵就都亮了起來。等了不一會，后邊的那座先開了門，柯禮和唐其琛邊聊邊進了電梯。

    “商務部那邊的人事消息到明年初就會公布，這次康部長上臺，多少人沒料到，現(xiàn)在的風聲也捂得緊。”柯禮跟他說起這事，感慨道：“康部那性子，忍常人所不能忍，實在硬氣?！?/br>
    唐其琛說：“你告訴他，臥薪嘗膽，這么些年該他出頭了?！?/br>
    柯禮伸手按樓層，“是，我會轉(zhuǎn)達?！?/br>
    電梯門關(guān)到一半——“誒！等等！”

    柯禮是站在右邊的，這個角度能看見跑過來的那道身影，他把電梯按住，合成一條縫的門又徐徐劃開。溫以寧氣喘吁吁，左右手拎著十幾只外賣袋，稀里嘩啦的摩擦聲，她連外套都沒穿，一件打底線衫看著就單薄。

    “謝了！”溫以寧如釋重負，邊說邊抬頭，看清了人，她愣了下，卸下去的包袱又給拋了上來。

    柯禮神色和語氣都是自然的，“以寧?！?/br>
    溫以寧點點頭，“柯助好?！?/br>
    “買的什么這么多？”柯禮伸過手，“我?guī)湍隳命c兒?！?/br>
    溫以寧側(cè)身一擋，一個很細微的拒絕動作，說：“部門加班呢，我買點宵夜。”

    柯禮還是堅持，“給我吧?！?/br>
    溫以寧笑笑，“不了，不方便?！?/br>
    于公于私都是不方便的?？露Y什么身份，提著東西陪她一露面就夠人說的了。溫以寧最忌諱的還是這點，拿別人的客氣當回事兒，她做不到，也不合適。

    柯禮不勉強，笑了笑作罷。

    三十好幾層，升上去要點時間。溫以寧跟柯禮說完話就往邊上站。方寸天地，三人身影，各自安靜。他人有沒有各懷心思不知道，但溫以寧是沒打算再吭聲的。

    這是她的態(tài)度，看著淡，真，不拘小節(jié)，其實還是擰成了一根細密綿長的尖針，藏著，掩著，銳氣還是在那的。再看唐其琛，從從容容，四平八穩(wěn)的眉間也是窺不出半點情緒。

    “明天下午在總局有個會，您去么？”柯禮說著話，從善如流地緩著這氣氛。

    他們的話題徐徐延展，像個保護罩，恰到好處地隔絕了尷尬，也小心翼翼地護住了那份可憐的和氣。

    到了樓層，溫以寧提著外賣走了。柯禮看著她背影，也不知是可惜還是無奈，“大半月了，跑上跑下的。陳颯帶人的風格還是挺有威懾力的?！?/br>
    唐其琛走出電梯，往背影早就消失的那個方向看了眼，什么都沒說。

    柯禮也沒敢想老板會發(fā)表什么意見，一個男人，能到這樣的地位，有志，有識，有恒，沉得下去的定力，一定多過宣揚的欲望。再說了，他和以寧之間那點過往，雖未被正名，但總歸是不痛快的。

    唐其琛在外頭看了會兒里面，看著員工兢兢業(yè)業(yè)，看著陳颯坐鎮(zhèn)指點，看著溫以寧忙忙碌碌，頭發(fā)松了幾縷，正專心地給每個人分宵夜。隔著窗戶和燈光，這份感覺怎么說呢，像是美玉蒙塵，看不真切。

    有好一會兒后，唐其琛才垂眸，對柯禮說：“不進去了?！?/br>
    柯禮問：“送您回家？”

    “去辦公室?！?/br>
    加班估摸著還有半小時結(jié)束。大家吃著宵夜，雖疲倦但還是有話聊的。這個夸雞腿好吃，那個說奶茶珍珠好大顆，又齊齊對溫以寧說辛苦啦。溫以寧說小事小事要吃什么我再去買，態(tài)度真真誠誠的很博好感。

    她把一份壽司遞給陳颯，“陳經(jīng)理，這個您吃么？”

    陳颯在看圖表，頭也沒抬，“謝謝，不吃。”

    溫以寧沒說話，過一會又給她遞了杯水，聲音很輕：“溫的。”

    陳颯這回側(cè)了頭，正眼落向她，幾秒后，伸手接了。

    外賣點的多，味道清淡的都被挑光，剩下的是些麻辣口味，看來久坐辦公室的年輕人也很注重養(yǎng)生了。溫以寧點了點數(shù)，望著這些蔥姜辣油也是望而卻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