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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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尋趕緊道:“冷靜!” 起了轎子, 十八憤憤的往回走,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一團黑煙進了轎子。 十八沉吟片刻,猛甩了甩頭, 多想無益, 現(xiàn)在對她來說就沒有比勤奮練功報仇雪恨更重要的事了。 ** 靜悄悄的華麗宮殿, 楚尋也不知在里頭待了多久, 直到天都完全黑透了,也沒一名宮人過來掌燈。她在黑暗中靜心等待,不急不躁, 甚至連原本的位置都沒挪動一下。 耐得住寂寞,忍受得了黑暗,她的心無比寧靜。 終于,有人比她先忍不住了。 “喲,郁候細君,您怎么在這??!黑漆漆的,燈也不掌一個,您也不怕???”領她來的嬤嬤裝模作樣的說。 楚尋微微一笑,“我怕呀?!?/br> 嬤嬤提燈看來,所謂燈下看美人,越發(fā)驚心動魄。想到皇后吩咐她的事,她擠出來的笑容都透著幾分不懷好意。 “那些個小蹄子,我讓她們將您先領去偏殿休息,她們倒好,將您放在這就不管了,您怎么也不出去喊一聲?靜悄悄的,誰知道您在這啊。” 楚尋慢慢動了動頭,語氣也慢慢的,“是啊,說的是呢。” 嬤嬤聽她語氣古怪,本已移開的目光又重新看向她。這一眼瞅過去,只看到一雙黑漆漆的眼,仿似沒有眼白。 嬤嬤登時嚇的魂飛魄散,驚叫一聲,“哎喲!我的媽呀!”一屁#股栽在地上,宮燈都摔壞了。 好在宮女們本就在外頭守著,聽著聲兒不對,紛紛跑了進來,連聲嚷嚷,“嬤嬤,嬤嬤,您是怎么了?” 五六個燈籠一起涌了進來,瞬間殿內大亮。 楚尋被這突然的光亮刺激的微微閉了眼。 嬤嬤忍著頭皮發(fā)麻再向楚尋看去,只見她明眸皓齒,笑意盈盈,仿若天上的仙女下凡。 心臟還在咕咚咕咚跳得厲害,暗罵了句,“真是見鬼了?!?/br> 楚尋問,“嬤嬤,您說什么?” 嬤嬤搖搖手,“你快跟我走吧,別讓皇后娘娘久等了?!?/br> 嬤嬤帶著她在皇宮內七繞八繞,后來沿著一條九曲回廊慢行,走到一處小亭子時,又極是夸張的哎喲一聲,“壞了,皇后娘娘讓我一并帶去的琉璃翡翠盞忘了拿了。細君,你……” “我懂的,嬤嬤,您就放心的去取吧?!背ゎH為貼心道。 嬤嬤疑心她看出了什么,面上閃過一絲尷尬,但還是斂了情緒,招招手將帶來的所有宮女都帶走了。 楚尋安安靜靜的斜依在小亭子上趴在護欄上看橋下流水。 回廊上隔一段路就掛了一盞羊角燈籠,燈光幽幽,那水是暗黑色的,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楚尋越來越覺得自己真有可能是真仙下凡,別人受不住的寂寞她能忍受,任歲月荏苒,時光流逝,她自不動如山。此情此景,她甚至覺得,只要不讓她餓死在這,她能在這地方待個一年兩年甚至更長時間都無所謂。 遠遠的,傳來男子說笑的聲音。 楚尋趴在欄桿上,面朝河水,不為所動。 男子的說笑聲越來越近,聽聲音都是年輕男子,大概五個人,呵,其中四個她認識呢。 楚尋持續(xù)裝死中。 終于,幾人踏在回廊木板上的聲音有節(jié)奏的響起。 越來越近。 “呀!”靳珩突然叫了一聲,幾人的說笑聲幾乎在同時戛然而止。 徐乘風手中握著折扇,目光炯炯,他愛看美人,尤其像這樣偶然的奇遇,措不及防,一瞬間窒息的美,都會讓他心跳加速,詩興大發(fā)。 只是那女子趴在圍欄上,黑暗中看不清容貌,單是那修長窈窕的背影就叫人忍不住浮想聯(lián)翩。 這幾人除了靳燕霆目光微做停留,腳步不停,其他幾人都充滿了好奇,乃至到了跟前都止步不前了。 靳燕霆都已經(jīng)走開了,見那幾人還沒跟上,忍不住喝道:“都干嘛呢?還不走!” 楚尋持續(xù)裝死中。 徐乘風終于忍不住了,折扇在手中一展,斯文有禮的作揖道:“敢問這位夫人可是迷了路?若是在此受了寒可就不大好了?!?/br> 那身上穿的一看就是誥命朝服,徐乘風自不會做出逾越之事,只是壓不住心頭好奇,和這顆愛美之心。 楚尋根本不想搭理他們,而此時她心里對皇后這番異常舉動也大體有了數(shù),眼看著再裝不下去,身子沒動,胳膊抬起朝后揮了揮。 這下原本靳燕霆都要走了,反而好奇的站住了,抱胸靠在廊柱上。 空氣中隱隱流動著淡淡的橘子味,是他喜歡的味道。他知道這香味是從那宮裝女子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很清新很好聞,所以他也不介意多等片刻。 “哎,你怎么……”太子一時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楚尋!”一直沒吭聲的徐昭忽然跳了起來,指著她道,那表情不亞于撞了鬼。 楚尋長長嘆了口氣,回頭,草草的行了個禮,“太子,晉王,徐大公子,徐二公子,還有這位小公子。”干巴巴的語氣,毫無誠意。 除了走開了些的晉王,其余幾人愣神過后,紛紛回禮。 徐昭盯著她看,那眼神莫名讓人感覺有些兇狠。 楚尋被他盯的不舒服,翻了個白眼,瞪了回去,徐昭一愣,收回目光。 徐大公子和太子則眼神詭異的齊齊看向晉王。 晉王面上沒什么表示,也沒說話。 “小阿尋,你怎么在這?”徐乘風開口道。 楚尋想到皇后的刻意安排,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笑,“大搞就是為了這場刻意安排的偶遇吧,誰知道呢?!?/br> “什么意思?” 太子卻兩眼冒光,“郁候細君,你是專門在此等我堂哥的嗎?” 楚尋:“嘻嘻。” “長風,阿珩,走了?!苯圉f走就走,大步離開。 “哎,哥,你等等我?!碧咏辜钡暮傲寺暎譀_楚尋眨了眨眼,少年人仿似發(fā)現(xiàn)了大秘密的驚喜,快樂的不含雜質。 徐昭鼓著腮幫子,自始至終沒再看她一眼,也悶著頭跑開了。 那名大概只有十五六的少年,咧嘴沖她笑了笑,也跑走了。 徐乘風走在最后,扇子搖了幾下,問,“小阿尋為何會在此,是否迷路了?可需我差人送你一程?” “不用,不用,大公子好意心領了?!背ふf完又重新趴回欄桿旁,保持原先的姿勢。 徐乘風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會,搖著扇子一步三回頭的走開了。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楚尋暗暗計算,那位“迷路”的嬤嬤大概也差不多要找回來了。 有腳步聲傳來,楚尋正在細細分辨,暗道:“不對,這不是宮里嬤嬤的腳步聲?!?/br> 突然間,胳膊驟然一緊,她整個人就被拽了起來。 楚尋嚇了一大跳,眼睛微微睜大,轉身間一陣香風飄散開來。 靳燕霆握住她的手腕一頓,眸色難辨,“走!”言畢,拉著她就走。 楚尋莫名其妙,掙扎,“喂!你拉我干嘛?你要帶我去哪?” 靳燕霆也不言語,高大的背影像一堵堅實的墻。 楚尋一只手被他握緊,掙脫不開,生氣,一下子跳起來,擰住他的耳朵揪了一把。 靳燕霆后脊一僵,整個人都呆住了,猛回身,語氣惡劣,“你干嘛?” “你干嘛?” 靳燕霆盯著她,盯著她,盯得她都想摳他的眼了,他突然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楚尋,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楚尋:呵呵,我倒沒想做什么,不過好像有人想對你做什么。 “嗬!晉王!郁候細君!你們倆……你們倆這是在干嗎?”嬤嬤一臉的大驚失色,高喊過后,又神情激動的捂住嘴。 然而,她身后少說也跟了十幾個宮女太監(jiān)。 晉王倒沒顯得張皇失措,而是慢慢放開了楚尋的手腕,矜貴自重,沉聲道:“陳嬤嬤,我記得你是皇后宮里的人,引外臣親眷入后宮,你身為后宮女官,無緣無故跑開,將她丟在此處,你該當何罪?你難道不知今夜陛下在南清宮宴請朝臣?” 嬤嬤嚇得一縮,“奴婢冤枉,奴婢……” “夠了,本王沒耐性看你在這演戲!好自為之吧?!彼麕缀跏菑凝X縫里吐出最后幾個字,微微瞇眼,嚇得一干宮人,一陣哆嗦。臨走前,他又意味深長的看了楚尋一眼,大步離開,瀟灑干脆。 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天!猜猜現(xiàn)在幾點了?趕緊洗洗睡覺,哈哈 第46章 宮宴3 “今日讓你過來, 也沒旁的事,不過因著郁黛年紀不小了, 可憐父母早早沒了,偌大一個郁府連個當家做主的都沒,幸好你回來了。長嫂如母, 眼看著簪花宴就要到了,你剛好可以掌個眼, 替郁黛擇個夫婿,主持婚事?!被屎竺嫔蠏熘皿w的笑, 恩威并重。 郁黛就坐在皇后下手的位置,一直低著頭, 頭上插滿珠翠, 身上的衣裳也是嶄新的,與那日楚尋見到的模樣大不相同。只是裙子下的一雙繡花鞋,早就磨得起了毛邊, 顏色陳舊。 大略是察覺到楚尋的目光,郁黛頭都沒抬,不著痕跡的將鞋子縮到裙子底下。 “皇后所言極是, 只是郁黛的婚事我實不敢做主, 她畢竟自小長在皇宮, 是太后與皇后娘娘看著長大的, 想來娘娘待她定是親厚,我這個掛了虛名的嫂子又怎好越過二位,隨意決定了她的終身大事?!?/br> 話音方落, 郁黛放在腿上攏在袖子里的手暗暗握緊,不過也就一會,很快松開。 皇后笑了笑,又與楚尋虛偽客套了一番,眼看著時間不早,傳了晚膳。 初起一切正常,待吃得差不多了,皇后突然說:“郁黛,你怎么也不敬你嫂嫂一杯酒?。俊?/br> 郁黛聞言起身,侍候在一旁的嬤嬤笑呵呵上前將早就準備好的清酒遞到郁黛手里。 郁黛頓住,因為她低著頭看不清神色,只是酒杯握在手里,便不動了。 “郁黛!”皇后沉聲道。 郁黛仿若驚醒般,怯怯的喊了聲,“大嫂,我敬你?!?/br> 楚尋施施然起身,笑容滿面,“多謝小姑子?!彼氖稚形磁錾夏蔷票?,郁黛突然松手,繼而低低驚呼一聲,酒水應聲灑落在地。 “大嫂,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屎竽锬锼∽?!”她臉都白了,胡亂的賠罪。 皇后暗罵了聲,“蠢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