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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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以來,他一直在忙著替楚尋翻案,心情也跟著一樁樁舊事被揭開,而一步步沉入谷底??僧?dāng)他不顧后果的要替某人申冤做主,還預(yù)備做那人的堅強后盾時,猛然間發(fā)覺,那人似乎并不領(lǐng)情,甚至還覺得他多此一舉之時,心內(nèi)五味雜陳,第一次,平生第一次嘗到了憋屈的滋味。 最終這樁冤案了結(jié),薛靈珠只是被罰了抄寫《金剛經(jīng)》一百遍,面壁思過,禁足一年。且,這事就此了結(jié),不準再提。 皇后心內(nèi)感到惋惜,能落井下石就下了,既然下不了也就算了,畢竟是親侄女兒,她也不會主動親自設(shè)計陷害。 回府的路上,楚尋一臉凝重的看向徐乘風(fēng),后者只當(dāng)是有要事商議,錯開兩步,低聲問,“怎么了?” “是郁起的事,他在學(xué)堂把人給咬了,執(zhí)教先生讓我過去賠罪,你能幫個忙嗎?” 徐乘風(fēng)頓了下,“可以的,郁起咬的不是旁人,正是王榮?!蓖鯓s嘴賤,這事他聽說了。 楚尋心道:他果然什么都知道!大事小事事無巨細。猶豫道:“那我明日……” “交給我就好,你不用過去?!?/br> “那我家郁起就拜托徐大公子多多照拂了?!?/br> 徐乘風(fēng)心情復(fù)雜,表情也復(fù)雜的應(yīng)了聲“好”。 他長這么大,應(yīng)對過很多人,自認看人看心,從無錯漏,可第一次,他覺得他看不透眼前這個女人。 楚尋見他答應(yīng)了,說了句,“改日有空,請你吃酒?!本托ψ令侀_的離開了。 徐乘風(fēng)立在原地,過了好一會,直到靳燕霆到了他身邊,眼角余光掃到,抬眸將他一望,“怎么?” 靳燕霆一臉的垂頭喪氣,神色比之前得知楚尋過往遭遇后更頹喪了。 徐乘風(fēng)沉默了會,大致也能理解他現(xiàn)在的心情,抬手就要拍他的肩,卻被他抬手格住,“我現(xiàn)在心很亂?!?/br> “還亂?”徐乘風(fēng)不解,“你要將事情捅出來,我攔了,沒攔住,你執(zhí)意而為,說要不給阿尋個交代,你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如今,該做的都已經(jīng)做了,你也盡力了,是阿尋她自己說既往不咎,這事也該翻篇了,你心里怎么還亂?” “了結(jié)了別人的賬,我欠她的還沒了結(jié)。” 徐乘風(fēng):“……你,你打算怎么辦?要不親口跟她道個歉?” 靳燕霆表情更糾結(jié)了,“我說不出口。” ** 楚尋出了皇宮就將這事丟到九霄云外去了。本就不是她的因果,即便扯的天翻地覆,她也不會上心。靳燕霆感慨的沒錯,她并不感激他,反而覺得他耽誤了自己的時間,沒事找事,好生無聊。 她上午的時候出去逛了一圈,聽說一事,西街豆腐西施嫁人了,昨兒晚成的親。楚尋對那女子很有些印象,七夕那晚,她親人贈花,聞到一股豆花香,隨口一問。那人答“西街賣豆腐的”。楚尋遛彎兒找過去,果然是她!心里思量來去,昨兒晚那股靈魂被滋潤的感覺,難道就是因為這?因為豆腐西施額間的紅光被她吞了,所以這二人成親,姻緣的功德就算到了自己頭上?楚尋越想越有理,心念一動,轉(zhuǎn)身回家,剛好見郁黛和郁起正吵架,后來被傳召入宮,心里一直惦記著這事。 回了家,迫不及待要付諸實施。先手寫了一張紙條,大意就是乞巧節(jié)那晚凡得她贈花的女子,只要月內(nèi)成親,“一線牽”免費贈送一套首飾做嫁妝。 寫完后,蹙眉一瞧,那字比糾#纏在一起的蚯蚓還難看,實在丟不起這個人,喊了郁黛讓她重新謄抄了一份。 郁黛展眼一瞧,歪歪扭扭,圈圈叉叉,無奈一笑。又看上面的內(nèi)容,無語卻又懶得再勸。郁府現(xiàn)有的財帛,本就是嫂嫂掙來的,既是她掙的,她再想怎么揮霍,那郁黛也沒什么好置喙的,照辦便是。只是她現(xiàn)在更緊張嫂嫂這一趟入宮是為了什么。 楚尋不甚在意的將宮內(nèi)發(fā)生的事說了。 聽得郁黛心內(nèi)駭然,說:“嫂子,你真的被人關(guān)在大哥的陵墓整整十年?” 雖然小殷和十八都有提過,郁黛總覺這事太匪夷所思,再加上楚尋又喜拿她們尋開心,郁黛并不當(dāng)真。 楚尋含糊其辭道:“大概吧?!?/br> 郁黛聽她這般語氣又不確定了,“十年!你是怎么活下來的啊。” 這事兒不能深想,細想想,頓覺頭皮發(fā)麻,連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記不得了,”楚尋看著郁黛寫字,見她停住不動,催促道:“你快些,別發(fā)呆。我是真的忘記了?!?/br> 郁黛低頭抄了字,她的字很有風(fēng)骨,不似尋常閨閣女子的簪花小楷,而是鐵畫銀鉤,力透紙背。 都說見字觀人。 如果單看這字,倒像是出自一位殺伐果決的少將軍手筆。 緩過了神,郁黛突然冒了句,“徐乘風(fēng)真不是人!”且不說這事是真是假,單說徐乘風(fēng)那事不關(guān)己不痛不癢的態(tài)度,她就來氣。 楚尋對著她寫在紅紙上的字吹干墨跡,聞言,道:“他都答應(yīng)替我擺平郁起在太學(xué)院的事了,將來也會照應(yīng)他,人還不錯,你干嘛這樣說他?” 郁黛說:“我是指他在你的事上,事情不發(fā)生在他身上,他當(dāng)然能輕描淡寫的揭過,他這個人心腸太冷了,簡直就像是沒有心肝!什么大晉第一名士,不過是沽名釣譽罷了?!?/br> 郁黛罵完,似有所感,轉(zhuǎn)頭朝窗外看去,不其然撞上一雙似笑非笑的眼。 這人白衣飄飄,一手負在身后,一手搖著折扇。 郁黛嚇的差點驚叫出聲,揉了揉眼,就聽瑞婆大聲道:“夫人,小姐,徐大人來了!” 郁黛真想一頭撞死,她沒瞎!不過心里再是波瀾起伏,面上很快隱了情緒,只斂眉垂眸,眼觀鼻鼻觀心,不著痕跡的退到楚尋身后。 徐乘風(fēng)自袖兜里掏出一張蓋了官印的文書,遞到楚尋面前,說:“我已讓宮內(nèi)將小殷的罪奴記檔抹去,交由戶部加蓋公章,入良民籍,這是文書,你看看?!?/br> 楚尋雙手接過,喜道:“大公子辦事效率可真高?!?/br> “宮里人手冗雜,且喜互相推諉,若是沒人盯著,指不定猴年馬月才能辦好?!毙斐孙L(fēng)交了這東西,轉(zhuǎn)而掃了眼桌上的字,“咦?這是什么?” “哦,開業(yè)大吉,送禮送福!” 徐乘風(fēng)表情古怪,卻也沒說什么,只道了聲“好字”,拱手告辭了。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庇赭熘钡剿谋秤跋Я?,心中不忿,一時沒注意,將心里想說的話給嘀咕了出來。 楚尋回頭道:“還好吧?!?/br> 郁黛捂了下嘴,索性直言道:“我看他送戶籍文書是假,著急忙慌把事情辦了,怕你反口是真。大嫂,你別被徐乘風(fēng)的小恩小惠給騙了,他這人陰險的很!” “大,大,大小姐?!毙∥慕Y(jié)結(jié)巴巴道。 郁黛:“怎么了?” “……呃,才發(fā)現(xiàn)扇子落這了?!毙斐孙L(fēng)笑容勉強,拿起擱在桌角的折扇。 郁黛:“?。?!” ** 新的告示貼出后,圍觀者不少,問詢者眾,卻仍舊沒有人買賬。 乃至入夜,楚尋在三樓飲茶,不禁奇了怪哉,怎么白送的好處還沒人要?十八呵呵道:“天上掉銀子,誰不疑心你是背后設(shè)計,暗藏陷阱災(zāi)禍?” 楚尋大呼冤枉,“人心不古?!?/br> “人皆有所求,方為常情。你這樣白做活又白送首飾的才叫人捉摸不透,除非你早就名聲在外——是個腦子有坑的敗家娘們!家里財帛雄厚,夫家有權(quán)有勢。可關(guān)鍵是,郁家落魄寒酸遠近聞名。你突然哪來的銀子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 十八正說的痛快,忽聽樓下喊,“聽說你們這白送首飾是不是?” 楚尋精神頭一震,在十八的瞪視下,提著衣擺就歡快的跑下樓。 一樓已關(guān)了半扇門,媒婆子早回家了,只因掌柜沒走,留下一個小廝看店,候著。 十八定睛一瞧,正是那日吼聲最響亮的王屠夫家的大閨女。 那女子手里拉著一個豆芽菜般瘦弱的男子,男人被她硬拽著,半步都挪不開,口內(nèi)還在勸,“這世上哪有白送人好處的?肯定有詐!肯定有詐!” “沒有!”楚尋急得一手拿著扇子指著他們,匆匆下樓。只是突然想起一事,不免有些喪氣,那日雖是這姑娘第一個主動應(yīng)和她,卻是楚尋被這大姑娘占了便宜。心下略一遲疑,男子察覺有異,生怕被人暗害似的,掉頭扯著大姑娘往外走,“你看吧,我就說有詐!” 王大姑娘不動如山,“我月底就和董二哥完婚,掌柜,你這告示作不作數(shù)?” 楚尋心思一轉(zhuǎn),“自然!”揚聲喊,“小文小殷!拿一套首飾來!” 王大姑娘真得了首飾,雙眼放光。那男子仍不敢相信的樣子。 楚尋語重心長道:“你看,我不是騙人吧,回頭替我宣傳宣傳,我是真摯的希望全天下的有情#人終成眷屬?!?/br> 王大姑娘愣了愣,忽然,將董二哥一甩,抱著首飾就出了門,揚聲一喊,“姐妹們!掌柜確實腦子有??!告示是真的!送首飾也是真的!” 這一吆喝不打緊,好家伙,嘩啦啦從外頭涌進來一大堆的男男女女,也不知之前她們是躲在哪里的,一陣風(fēng)的全擠進一線牽,吵吵嚷嚷,鼎沸了天。十八人都到通往二樓的樓梯口了,一看這陣勢,掉頭又跑回三樓。 店內(nèi)只有一個小廝,應(yīng)付不及。 一人喊,“掌柜的,你乞巧節(jié)那天贈花給我了?。∵@月二十二是個好日子,我成親!” 另一人又喊,“我也成親??!掌柜的,首飾呢?” 楚尋又驚又喜,喊了小文做賬登記,送首飾。 誰知這些人就跟瘋了似的,不消片刻,將郁黛開的首飾店洗劫一空,連胭脂水粉都被卷走了。 一陣風(fēng)來,一陣風(fēng)去。 等小文嚇的驚慌失措跑回家喊人,郁黛帶人過來,楚尋正雙臂抱胸念念有詞,“這月竟有這么多人成親?” 郁黛來回查看了番,見人無事,略放了心。 瑞婆德叔等人一臉的欲哭無淚,小文哽咽了下,被郁黛瞪了回去。 有人低聲問,“大小姐,報官嗎?” 郁黛有氣無力的揮了下手,將帖在門口的告示揭了。 就沖這!自找的,報什么官??! “這是怎么了?”金烏身后跟著倆名護衛(wèi)快步走了進來,“誰砸的店?” 屋內(nèi)先前因為人多哄搶,桌椅板凳全都倒了,一看之下,確實像被誰砸了店。 十八這才慢悠悠從樓上下來,說:“我看你們現(xiàn)在關(guān)心店被誰砸了倒是其次,怕是明天大街小巷都該流傳郁家的主母是個腦殼有病的才是重點!” 金烏面上揚了笑容,上前一步,“青鸞師妹。” 十八不待見他,朝天翻了個大白眼。 郁黛什么都沒說,只是安排人將店面重新拾掇打掃了下,便帶人回去了。 府里老人有暗自嘀咕的,也被郁黛一個眼神或輕聲一句話制止了。 楚尋不以為意,回府后開開心心的洗漱睡覺。 郁黛心內(nèi)不安,喊了十八和小殷到跟前,詢問嫂子過往種種。 三人圍著一點燭火,一直聊到三更天。 最后得出結(jié)論,怕是那十年,真的將她憋出病來,腦子不正常了。 三人噓噓不已。 到了第二日,一直對楚尋極不待見的十八也面露同情之色。 不過,讓十八一語成箴的是,經(jīng)昨晚一事,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郁家主母是個貨真價實的腦殘! 而原本冷清的一線牽大門未開,就排起了長隊。 郁黛終于決定不再由著楚尋胡來,趕緊叫人貼了“暫停歇業(yè)”的告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