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jié)
溫謙和聽后,掰過她的身子,讓顧佳人直視他的眼睛,他眼中散發(fā)出來的堅定和果斷,給了搖擺不定的顧佳人很大的勇氣和下定決心的定力。 溫謙和捧著她冰涼的臉,語氣堅定的說道:“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你放過她一次,不代表下一次她會因為這件事情而感激你放你一馬,如果她是身不由己,我們這么做也是為了拯救她于苦海之中,你明白嗎?” 顧佳人機械的點了點頭,溫謙和說的這些她豈會不知,只不過不想去承認,不想去這么做,但是命運的安排讓她不得不對一個充滿好感的人動手。 長嘆一口氣,顧佳人將溫謙和的手從她的臉上扒拉下來,抓住他的衣袖往屋內(nèi)走:“我知道了,咱們進去吧,凍死我了。” 溫謙和哈哈一笑,和顧佳人一同往正屋內(nèi)走去。 第二日午后,顧佳人果真如約給樂君換了一個廂房,就在正院的旁邊,有一處小門連接著,樂君進出正院就方便了許多。 她端著剛熬好的藥汁,推開小門便一眼看見站在樹前的顧佳人。 顧佳人拿著一把小鏟子,在樹前的泥土里扒拉著,不知道在做些什么,聽到小門這邊的動靜,急忙把小鏟子丟到一旁,尷尬的笑了笑:“樂君jiejie,你來啦?!?/br> 樂君見她躲躲藏藏的樣子,沒有多問,假裝沒有發(fā)現(xiàn)她方才做的事情,舉了舉手中端著的湯瓶:“是呀,我煎好了中午的藥送過來,將軍現(xiàn)在方便喝嗎?” 顧佳人迎上前來接過湯瓶,甜美的笑著回答她:“方便的,樂君jiejie現(xiàn)在要把脈嗎?” 樂君低頭思索了一陣,答道:“我等傍晚再來把脈吧,看看這一碗藥下去將軍有沒有好一些?!?/br> 顧佳人溫順的點了點頭,端著湯瓶就進了溫謙和的屋子里。 樂君目送著她進了屋,回身離開時,不經(jīng)意間瞟了眼樹下那片松動過的泥土,和那把閃著光的銀質(zhì)小鐵鏟,心中埋下了一個不易察覺的種子。 傍晚時分,樂君準時的敲開了溫謙和的房門,顧佳人正坐在床前繡著錦帕,才剛剛繡出個輪廓,隱約能看出是一朵盛放的雪蓮花。 看到樂君到來,顧佳人笑著讓開了座位,讓樂君坐下給溫謙和把脈。 不過一劑藥下去,溫謙和的脈象比起昨日就好上了很多,高燒也有了穩(wěn)定的控制,顧佳人欣喜的握住了樂君的手:“多虧你了樂君jiejie,meimei不知怎么感謝你才好。” 樂君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像個和藹謙遜的大jiejie一般,聲音輕柔又動聽:“不用太客氣,將軍為了咱們大商舍生忘死,我做的這些實在是微不足道?!?/br> 顧佳人留她在正院里用晚膳,樂君委婉的拒絕了:“程副將已經(jīng)替我準備好了,不過我還惦記著meimei的酒釀丸子呢,不知何時能再嘗嘗meimei的手藝?!?/br> 顧佳人笑著點點頭:“當然可以了,樂君jiejie想什么時候吃都可以。” 她的幾句俏皮話深得樂君的心,逗得樂君眉開眼笑,冷冷清清的將軍府也因為她們倆的笑聲多了一些生氣。 夜晚亥時,顧佳人用了溫謙和院子里的小廚房,下了一鍋的酒釀丸子。 溫謙和守在她的身旁,自然而然的勺起一碗熱騰騰的丸子,一邊倚著灶臺一邊吹著碗里的丸子:“怎么煮這么多的丸子,餓了和我說,我下廚做夜宵給你吃就行了?!?/br> 顧佳人攪拌著鍋里的丸子,防止它們黏在了鍋底,心里默默排揎著身旁那個吃得正香的男人:“我答應(yīng)了樂君jiejie挽上做酒釀丸子給她吃,順便做些讓程副將分給守夜的將士們?!?/br> 溫謙和笑嘻嘻的湊到她的身旁,促狹的捏了捏她的鼻尖:“還是愛妻會疼人。” 顧佳人被他rou麻得打了個寒顫,忙把他從身旁推開:“我要送過去給樂君jiejie了,你喊了程副將過來分丸子吧?!?/br> 說罷她拿上托盤,端著三碗酒釀丸子就從小廚房溜了出去,絲毫不給溫謙和說話的機會。 顧佳人喊上了梧葉,三人一起進了樂君所在的小院。 這個點樂君還沒有睡,她埋頭在書桌前,潦草的寫著一些藥方,看到端著丸子的顧佳人,驚喜的將她們二人迎進了屋內(nèi):“不過隨口說說,meimei就真替我做了來,我真是受寵若驚了?!?/br> 顧佳人把丸子端到她的面前,嬉笑道:“比起jiejie,meimei不過是做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罷了,能為樂君jiejie分擔一些事情,就是我最大的榮幸了。” 顧佳人說出這一番話來,越發(fā)覺得自己是被溫謙和的油腔滑調(diào)給潛移默化了,莫不然她怎能如此自然的說出這般甜言蜜語的話。 在樂君的屋里呆了小半個時辰,顧佳人捂著嘴打了個哈欠,樂君一看窗外漆黑的天,說道:“時間不早了,meimei早點回去睡吧?!?/br> 顧佳人揉了揉半瞇著的眼,又打了個哈欠點了點頭,一副馬上就要睡著的樣子,梧葉攙扶著她,向樂君行了個禮后便回到了正院里。 深夜十分寧靜,除了幾聲犬吠,將軍府里安靜悄然無聲,顧佳人躺在軟綿的床榻上,抱著棉被睡得香甜,一個瘦小的身影穿著一身黑衣勁裝,打開小門竄進了院子里。 她悄聲走到榕樹前,看著那片被翻新過的泥土,上面還掉落著幾根纖細的長發(fā)。 黑影毫不猶豫的蹲下身,掏出懷中的一把銀妝刀,對著那片新土翻動起來,直到輕輕的一聲金屬碰撞的聲音發(fā)出。 她剝開土壤,看見了土里掩埋著的東西后,嘴角微微向上翹起,又不動聲色默默的把土蓋了回去,悄悄退出了院子,好似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的模樣。 殊不知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正屋陰影下,默默的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 接連著好幾天,樂君都中規(guī)中矩的熬了藥送來,定時的給溫謙和把脈,從不過問府中之事,老老實實的做好醫(yī)者本分。 閑來之時她還會和府中的將士們聊聊天,開幾句玩笑話,連幾日前深夜的酒釀丸子,也被傳成了樂君體恤大伙,特地在夜里借了廚房做的,眾將士們對于她的體貼和細心感動不已,短短幾日的時間就收買了一大票將士們的心。 大家都說樂君姑娘是一個醫(yī)術(shù)了得、心地善良的好姑娘,樣貌秀色可餐,性格溫柔細膩,莫說懷化將軍,就算是王侯將相也全都配得,更是不少人積極的促成她和懷化將軍湊成一對。 這幾日下來程驊的耳根子都要被這些熱情又好事的士兵們給磨破了,天天在他的耳邊說著要他去探探溫謙和的心意,煩都煩死了。 他坐在溫謙和的桌前,唉聲嘆氣道:“老大,幾乎所有的兄弟們都要我撮合樂君姑娘和你,這讓我可怎么辦啊?!?/br> 溫謙和頭也不抬的批著桌上的文件,他裝病的這幾日,所有將士送上來的折子都丟在了一旁沒有翻閱。 現(xiàn)在借著樂君的良藥,對外稱他已經(jīng)好了六成,可以在屋內(nèi)處理一些堆積下來的折子,而對于府內(nèi)四散的流言,他沒有出言阻止,在旁人眼里就是默認,這更是給那一群將士們吃了個定心丸,像打了雞血似的拼命撮合他們。 合上一個折子再拿起一旁的,溫謙和冷清的對程驊說道:“不管他們就行了,這么多人的嘴難道你還能堵上嗎?” 程驊喪氣的將頭搭在他的書桌上:“這么多流言蜚語,大嫂不會生氣嗎?” 聽到他說起顧佳人,溫謙和才從折子里抬起頭來,笑道:“這就是你大嫂的注意。” 程驊好奇的眨了眨他深邃的眼,神秘兮兮的靠近溫謙和:“什么意思?” 溫謙和毫不留情的伸手把他無限湊近的大臉往外一推,嫌棄道:“別問,你到時候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