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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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對方對自家家底了解得如此透徹,陸驚風有種脫光了被架起來圍觀的恥感,“咳,這種商業(yè)胡吹就省省吧,怪尷尬的。什么龍鳳會混成我這么背時的樣子?” 林諳掃了他一眼,確實有點今不如昔輝煌不在的落魄樣,忍不住好奇:“后來發(fā)生了什么導致你這個……傳世絕學,不聽使喚了?” 陸驚風卻不肯乖乖往下答了,話鋒一轉,提醒道:“你還沒告訴我你跟東皇觀什么……” “誒呀,天也不早了,我一個大姑娘家的,這么晚還在外面逗留不大好,回了回了。”林諳伸個懶腰站起來,撣撣衣角,毫無心理負擔地朝懵逼陸組長揮揮小手,“組長你也早點回,路上注意安全,明天見。” 說完就大搖大擺地背著手,溜溜達達地過馬路攔的士。 天真無邪陸驚風:“……” 見鬼,世上怎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 漢南城東北郊區(qū),紫林山頂,坐落著赫赫有名的東皇觀。 這座城的歷史有多悠久,這處古老道觀的香火就在山嵐?jié)馍钐幦剂擞卸嗑谩?/br> 在外人眼里,東皇觀檀香裊裊,清凈肅穆,信徒眾多,很有幾分莊嚴神圣的意思,所以求道解惑都愛來這里添把香火;在同道中人眼里,林氏雖然修的是黑巫術,世代與冥獸締結契約,陰氣纏身,但好在心存正義,以驅鬼緝靈為己任,這些年實力超脫成就斐然,也是一方不可多得的伙伴勢力。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如果德高望重的林觀主沒有那么多桃色緋聞的話,如果林天罡恰好也沒生出個紈绔跋扈的繼承者的話。 林家大少林汐涯在各方勢力的新一輩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原因別無其他,年紀差不多大的各家后人,幾乎無一例外都被他開涮的開涮,揍趴的揍趴。 坊間傳聞林少脾氣很爆炸,誰撞槍口誰害怕;傳聞林少私生活很混亂,瞪誰誰懷孕不付墮胎費;傳聞林少取向很變態(tài),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他沾不上的。 扶不起的阿斗,劣跡斑斑,被他欺辱過的人敢怒不敢言。 因為他爸是林天罡,黑道白道沒人敢拿他怎么樣。 對此,林諳表示:去你媽的傳聞。 林家的別墅就修在道觀后方,穿過一道高高的圍墻,被濃郁的樹蔭遮蔽。別墅也并不像旁人想象的那樣富麗堂皇,以滿足生活需求為主要訴求,上下兩層,質(zhì)樸大氣。 林氏世代聚居,繁殖力驚人,叔侄妯娌一大堆。有些不愛熱鬧棱角銳利的就自發(fā)或被迫搬出去,剩下的都是些軟脾性,共處起來也還算和睦融洽。 當然,這也得仰仗當家人精明靠譜。 “汐涯身體的煞氣還沒除凈嗎?”蘇媛——林氏當家主母,也就是林天罡的愛人,沐浴完畢正坐在梳妝鏡前涂涂抹抹,每日慣例地埋怨起丈夫,“強調(diào)了八百次,汐涯的身體太虛弱,根本不適合跟式獸結契,非不聽,年年搞這么一出,當媽的魂都快嚇沒了!孩子反正不是從你肚子里疼著生養(yǎng)出來的,橫豎你都忍心。” 由于憋著一肚子火,蘇媛手下故意沒輕沒重,高級玻璃材質(zhì)的瓶瓶罐罐慘遭撒氣,被暴力地扔來擲去,乒乒乓乓脆響一片。 林天罡一襲藏青長袍,正歪在床上,瞇著老花眼跟好友邢泰巖互聊微信,打聽兒子的消息,被這噪音吵得頭痛欲裂、煩躁不已。 “你就少說兩句吧,我林天罡就這一個兒子,難道不心疼?可他畢竟是下一任東皇觀觀主,要是連個像樣的式獸都沒有,拿什么去坐穩(wěn)這把交椅?我那些侄子侄女,你又不是不知道,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他們能服氣?婦道人家,頭發(fā)長見識短,不該插手的就別啰嗦?!?/br> “呵?!碧K媛是個優(yōu)雅的女性,就連冷笑也很得體,她邊敷眼膜邊嘲諷,“你看汐涯到底稀不稀罕這破道觀!” “不稀罕也得稀罕!”一提到這茬林天罡就怒火中燒,氣不打一處來,眉毛倒豎疾言厲色,“只要他當這個觀主,我什么都滿足他。否則,給老子喝西北風一邊兒涼快去!” 林觀主有點心臟上的小毛病,平時很注意調(diào)節(jié)情緒休養(yǎng)生息,他深吸一口氣,重重撫了一把起伏的胸口,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這時,手機震動起來。 顯示是個陌生號碼。 “嘿,兔崽子終于來電話了?!眲倓傔€暴跳如雷的林觀主立馬多云轉晴,擰成麻花的眉毛舒展開,清清嗓子按下接聽鍵,“喂?涯涯喲~” 這油膩惡寒的中老年渾濁音讓林諳渾身一激靈,腳下差點滑個大馬趴,嘴角抽搐:“嗓子里有痰?好好說話?!?/br> 林天罡被親兒子懟習慣了,也不惱,捋捋道貌岸然的長胡須,慈眉善目,張嘴就是三件套:“好,為父聽你的就是。吾兒缺生活費了否?借用的身體還習慣否?惹了什么亂子否?要不要你媽……” 林諳打斷他,開門見山:“我問你一件事?!?/br> “為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br> “我記得你說,當年救我的人是焱清道長?” 林天罡握著手機愣了一下,不明白時隔這么多年,兒子怎么突然提起了這檔事。要知道,往前他一直對那次經(jīng)歷諱莫如深,誰提跟誰急眼,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怎么問起這個……”他覺得兒子肯定是受了什么巨大的刺激。 電話那頭不耐煩地催促:“是不是?” “不是陸焱清,當時是他徒弟救的你,小伙子長得又俊又精神,一路用自己衣服裹著把你抱回來。名兒叫什么風的,哎呀,年紀一大把記不清了……嗯?喂?涯涯,你那邊信號不好嗎?……個狗娘養(yǎng)的小畜牲,動不動就掛你老子電話!還懂不懂規(guī)矩了!” 全程靜靜聽著的蘇媛不干了,撕下眼膜叉起腰,冷著臉怒罵:“老畜牲你剛說什么?有種再說一遍!” 第19章 第 19 章 陸驚風兩室一廳的小公寓坐落在一片嶄新的住宅區(qū)。 小區(qū)的第一期樓棟去年年中才剛剛落地竣工,綠化管理以及周邊的娛樂設施還沒來得及跟上,加上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理位置實在尷尬,不管是離地鐵還是離最近的公交站,都得快步走上個一刻鐘才能到。 一刻鐘,對于分秒必爭的都市上班族來說,可以處理完堆積了半天的所有公函。效率高的還能抽空騰出嘴巴,啜兩口咖啡墊墊肚子。 衣食行哪兒哪兒都不方便,導致小區(qū)的入住率極低,有興致樓下溜達一圈,愣是半天都碰不見一個人影。 當然,就陸驚風回來的這個鐘點,碰上個影兒還得仔細辨認一下,畢竟對他來說,見鬼的概率可比見人的概率大太多了。 下了夜班車,想起家里的牙膏實在擠不出什么內(nèi)容了,就繞路去了趟24小時便利店。摳摳索索地結完賬,數(shù)了數(shù)干癟癟錢包里幾張可憐巴巴的毛票,估摸完距離下次發(fā)工資還剩幾天,陸驚風心里頓時就哇涼哇涼的。 “歡迎下次光臨?!笔浙y的小meimei笑得很甜。 不好意思,沒有下次了,這個月都沒有下次了。 陸驚風最后奢侈了一把,叼著根檸檬味棒棒糖,垂頭喪氣地蕩悠著窸窣亂響的塑料袋,拖沓著步子往回走。 陸組長走路的姿勢有著很鮮明的個人特色,永遠只是前腳掌落到實地,后腳跟險險吊著,顛兒顛兒地踩著空拍,走在云端。再配上那頭一路跟著屁顛舞蹈的狂放派發(fā)型,遠遠瞄去,流里流氣好不正經(jīng)。 但有心人如果多看兩秒,又會發(fā)現(xiàn)此人腳下獨有一份專屬的腔調(diào)和頻率。小腿緊繃暗含力道,使得落下的每一步都不輕不重,不疾不徐,每一步都與肩同寬,分厘不差。 卷過的暖風中有種凋謝的梔子花的香氣,隱隱綽綽,陸驚風不在意地吸了吸鼻子,邊嘎吱嘎吱嚼著棒棒糖,邊專注地琢磨著今天電梯里乍現(xiàn)的那道聲音。 他本來想問問林諳,當時有沒有聽到陌生男人的聲音,結果還沒來得及提這茬,酷姐把人戲耍完,就頭也不回地溜之大吉。 這人真挺缺德的。 漫無邊際的思緒游來逛去居然轉到林諳身上,陸驚風腳下頓了頓,覺得自己有病,勉強再把注意力拉回來。 應該不是錯覺,當時電梯里還有第三個人在場? 聽他好心的提醒,貌似還是己方戰(zhàn)友? 為什么不直接露面呢? 還有,那個幻境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共情能力,本人以前從來沒解鎖過這項新技能,怎么突然間就無師自通了? 一腦門官司的陸驚風刷了門禁,進入小區(qū),走出沒兩步就被一人撞了個滿懷,堅硬的腦殼磕得他下巴都快掉了。 有什么東西應聲掉落,飄出一陣嗆鼻的粉塵。 從體型上看,依稀可以辨認出對方……是個矮小瘦削的老太太? 電光火石間,陸驚風腦海里蹦出一大串標紅加粗的彈幕:碰瓷?別了吧,我好窮的。 于是趁人被彈出去還沒落地、得以借題發(fā)揮之前,他眼疾手快地拽住那人嶙峋的胳膊肘,奮力往回一拉。 老太太關節(jié)有些僵直,渾渾噩噩,混濁的老眼里蒙著層白色的陰翳,暮氣沉沉神情呆滯,面上松垮垮的皮rou脫離了頜骨,在重力的拉扯下,迫不得已地垂掛下來,像是蒙了層不怎么匹配臉型的人皮面具。 她頭發(fā)花白,年過古稀,被這么來回一折騰,捂著胸口直抽氣,陸驚風膽戰(zhàn)心驚地扶著,生怕她那顫巍巍的氣息一個上不來,就永遠地梗在了喉嚨口。 緩了緩,老太太也不管他,彎腰就要去撿她掉落的東西。 “您別動,我來?!标戵@風搶先一步替她拾起。 那是個松木盒子,刷著老紅色的油漆,很精致,也很結實,蓋子都磕掉了愣是沒散架。 里面裝著的灰色粉末撒了一地,微微的檀香味撲面而來。 陸驚風不動聲色地用拇指和食指拈起一點,在指腹間碾磨,粉末細膩光滑。 “老人家,大半夜的,捧著盒香灰出來做什么?”他將盒子蓋好,塞回老太太手里,默誦完口訣,拍了拍她遍布老人斑的手背,“封建迷信可要不得。” 被陸驚風一拍,老太像是大夢初醒,松弛的面皮一抖,澄黃的眼珠遲鈍地轉了轉。 好不容易騰挪著小碎步看清了周遭,可憐的老人立刻跟個無知孩童一樣,手足無措地抹起淚來,緊緊攥住眼前年輕人的手,哆哆嗦嗦地詢問:“小伙子,我這是在哪里?” 陸驚風以前也碰到過幾回這種被下了魘咒的倒霉人。 有些不法術士,想干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又不想平白污了自己的手,就會隨便找個毫不相關的路人下個咒,讓對方乖乖替他去做。這樣一來,一旦出了什么事,橫豎也有背黑鍋的,怎么查也查不到自己身上。而中魘咒的,往往都是些心性軟弱意志不堅定的人,其中又以老幼婦女居多。 下魘咒陰損歹毒又隱蔽,業(yè)界雖然不齒,但又追查不出,是顆無法無天的大毒瘤。 陸驚風沒把手掙脫,和顏悅色地問了老太太幾個問題,老人家像是有些癡呆,一問三不知。 “大娘別急,這樣,我打報警電話,有事您跟警察同志說,行不行?放心,他們會幫你回家的?!?/br> 陸驚風安撫完,提出建議,也沒等老太回答,就雷厲風行地撥打了110,一直陪著人等到姍姍來遲的警車,把人送上車后叮囑了相關事宜,又交代清楚事情始末,才深藏功與名地拂袖離去。 這事兒說起來只是平凡生活中的一個小插曲,跟扶老奶奶過馬路一樣瑣碎平常、轉頭就忘。 陸驚風累了一天,回到家就倒頭大睡,壓根兒沒留意鞋底沾上的那一點香灰。 ==== 接下來的一周,酷姐招呼也不打一個,十分任性地缺勤曠工。 打電話不接,微信不回,徹底人間蒸發(fā)。 “你說是不是因為我灌她酒,她不高興了?”茅楹邊看韓劇,對著里面帥氣多金的男主流哈喇子,邊用真絲三角巾漫不經(jīng)心地擦拭著她的桃鞭,“唉,林meimei動不動就喜歡跟人置氣,我算是明白賈寶玉心中說不出的苦了。” “得了吧,她要是林meimei,天下誰還符合孫二娘扈三娘的標準?”陸驚風按著肥啾的脖子,用干凈的牙刷給它刷完羽毛刷腳趾,一絲不茍,“不來也罷,強扭的瓜不甜,那丫頭邪性,跟咱們不是一個路數(shù),硬撐著也走不到一塊兒?!?/br> “你就嘴硬吧,也不知道一天抱著手機發(fā)了幾十條還是幾百條挽回短信?!泵╅汉呛且恍?,“我還不知道你嗎,房奴狗?” 陸驚風忽然覺得兜里的手機發(fā)燙,說來慚愧,他剛剛才發(fā)出去一條聲情并茂的微信,企圖說服昔日的麾下猛將能夠回心轉意。 一時間有點抹不開面子,他低聲跟烏鴉交頭接耳,指桑罵槐:“午暝,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最近茅楹的嘴欠程度急劇加深?” 肥啾嘎了一聲,表示贊同。 “近墨者黑啊這是,才跟新組員呆了幾天?好的不學,壞的一碰就會,瞧這刻薄勁。” 肥啾扇了兩下翅膀,幫腔配合。 “師父說得對,果然天下女人皆夜叉?!?/br> 肥啾用喙溫柔地蹭了蹭他手指,用行動支持風哥所言皆真理。 “午暝你再動一個我瞧瞧?”茅楹把桃鞭輕輕放在了桌面上,撐著下巴望過來,鳳目流轉,語帶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