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宋鸞甜甜一笑,趙南鈺有一剎那的晃神,她主動坐到他身邊,揪著他寬大的袖擺輕輕搖晃,聲音甜膩,“你幫我弄個身份,好不好呀!” 趙南鈺如今也算是只手遮天的人,給她造個假身份輕而易舉,就看他愿不愿意了。 這么些天都沒動靜,就說明他不愿意。 趙南鈺這個人惡趣味嚴重,就是喜歡她求他。 “我知道你憋壞了,等我們搬出去,就好了。” “要搬出去?!” 趙南鈺要把她當成外室小妾那樣養(yǎng)著?。克嘻[不在乎虛名,甚至覺得脫離了他的視線,更輕松一些。 他對她點點頭,“你放心,新府邸已經(jīng)快要建好,不會委屈了你?!?/br> 趙家要分家了。 三房因為這件事吵的不可開交,趙南鈺的祖父尚存,按理說是不應該分家的。 趙三爺也是這么想的,可他動搖不了兒子的想法,罵了趙南鈺好幾通,但這個兒子早就不是他能管教的。 誰也說不動他,至少大房和二房是樂于見趙南鈺脫離出去的,免得他們在家還要受一個小輩掣肘。 宋鸞還是誤會了他的意思,她決定趁熱打鐵,賣一波慘,她眼淚汪汪的看著趙南鈺,要哭不哭的模樣惹人憐惜,“嗚嗚,既然你要把我當個外室養(yǎng)著,我也沒有辦法,但是你總要給我點補償吧?!?/br> 趙南鈺聽見“外室”兩個字,臉色就不太好看,不過臉上笑容不減分毫,他挑眉問道:“你想要什么補償?” 宋鸞擠出兩滴虛假的眼淚,“受了這么大的委屈,我也不會記恨你,只要你肯給我弄個可以證明我身份的東西?!?/br> 黑戶真的太難受,哪兒也去不成,什么都辦不了。 趙南鈺把人拉到自己的腿上,笑意深深,微涼的指腹替她抹去寒酸的淚痕,“還有別的要求你都一并提了吧。” 宋鸞傻乎乎的順著他遞的桿子往上爬,一鼓作氣說道:“以后你少往我那邊去,我怕我見了你會難過。還有就是,我一個人在外生活也不容易,你記得多給我些金子銀子?!?/br> 能花掉的錢就是比首飾要好的多。 這次渣皇帝找過來,靠的就是當鋪那根金簪。 趙南鈺默默地聽著,面色不顯,他淺笑,“我還以為你會要我把識哥兒送過去,讓你帶著?!?/br> 宋鸞愣住,抿緊了嘴巴,像突然失聲了一樣。 趙南鈺把玩著她的手指,裝作無意,開口道:“這幾個月,他雖然嘴上不說,但心里頭是很想你的?!?/br> “他可能以為再也見不到你,背著我偷偷哭了好幾回。” “你就不想見見他嗎?” 這幾天,宋鸞絕口不提這件事,不是她忘了識哥兒,而是她怕嚇著孩子。 宋鸞回神,點了點頭,“想見。” 趙南鈺嗯了聲,“等到了合適的時機,我會把他帶到你跟前?!?/br> 他在她細嫩的耳垂上咬了一口,悶聲笑道:“你剛剛演的不太像,似乎很樂于去當個外室。” 眉飛色舞,身后的尾巴都要翹到天上。 不過,她假模假樣裝哭的樣子,可真是楚楚動人。 第七十八章 宋鸞被他戳穿有一點點的尷尬,訕訕一笑,企圖蒙混過關,不過趙南鈺也沒有同她計較,指尖輕柔,撫摸著她的臉,語氣復雜,說道:“你真是讓我沒辦法啊?!?/br> 除了把她好好藏起來,趙南鈺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 宋鸞出不了他的院子,也沒有見到識哥兒。每天無所事事,很無聊,甚至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趙南鈺從來不肯讓除了他之外的人靠近這間屋子,關于她的所有事情都是親力親為。 長此以往,宋鸞也會很厭倦,被他強烈的管控壓的喘不上氣,可是她只是憤怒,卻并不會難過,當然了,趙南鈺從前吻她或者是在她耳邊說些撩人的情話,宋鸞也僅僅是睜著一雙懵懵懂懂的眼睛看著他,好像并沒有心動的感覺,連不會和以前一樣,微微發(fā)紅,心跳平緩,就像什么都不曾發(fā)生過。 沒過幾天,趙南鈺便從趙家脫離出去了,如今他想做些什么,自然沒有人敢攔著他,也沒人能攔得住他。 趙南鈺那天抱著她光明正大的將她帶上了馬車,府上的人都吃了一驚,竟然不知道這位少爺什么時候多了個女人出來?臉蓋的嚴實,外人也是一眼都看不見。 二夫人慣常就不大喜歡趙南鈺,丈夫在朝堂上又被他有意無意的打壓,懷恨在心已久,見此機會,陰陽怪氣的在一旁道:“果然男人得了權勢就是不一樣了,宋家那位才死了沒多久,我的侄兒就又有新歡了?這世間真是沒有比男人更薄情的了。只是可憐了我的好侄媳,死的不明不白就算了,就連兒子也白白替別人生了?!?/br> 宋鸞忍不住想探出腦袋,被趙南鈺默不作聲的給按了回去,他甚至理都沒有理二夫人,轉(zhuǎn)身就上了馬車。 宋鸞聽見二夫人為她打抱不平的話有一點點想笑,當初二夫人可沒有少針對她,把她視為眼中釘rou中刺,這會兒又幫過她說話,也不知道圖什么。 識哥兒單獨坐在后面的馬車上,他低著頭,臉色蒼白,沉郁的黑眸往父親那邊看了好幾眼,宋鸞身上披了件披風,又沒有露臉,孩子沒有認出她來也情有可原。 新宅子離趙家有半個時辰的車程,宋鸞自從被趙南鈺捉回去之后一直都沒有出過門,她掀開簾子,深深吸了兩口新鮮空氣。 時至今日,她也明白趙南鈺是不可能放她走了的,固執(zhí)的人做什么事情都很固執(zhí)。 宋鸞覺得自己的要求都變得很低,既然逃不開躲不掉,那她只默默祈求這回趙南鈺不要繼續(xù)把她關起來了。 馬車停下的時候,宋鸞還有點不愿意下去,抬頭望了兩眼氣派的新宅,內(nèi)心自然而然升起一股子莫名的恐懼,她總覺得自己進去了就又很難才能出來。 她依依不舍的抱著馬車的門框,趙南鈺看著她輕聲問道:“怎么了?是不喜歡嗎?” 宋鸞當然不喜歡了! 她一雙微紅的眼睛水盈盈的看著他,也不開口說話,企圖用這種可憐兮兮的眼神軟化他的心。 趙南鈺也沒有強硬的把她從馬車上拽下來,“真的不打算下來嗎?” 宋鸞心里有些慌,她小聲抱怨了兩句,“那你不能關我?!?/br> 趙南鈺也知道她在怕什么,他笑了笑,好聲好氣的說道:“好?!?/br> “那你不能騙我?!?/br> “不會騙你?!?/br> 其實就算了得了這句話宋鸞也不能放下心,她又何嘗不知道趙南鈺很有可能就是在騙她,說的好聽而已。 可胳膊擰不過大腿,她玩計謀使手段通通都不是趙南鈺的對手。 宋鸞的屋子很華麗,極盡奢侈,黃花梨三屏風鏡臺,窗邊擺著美人塌,精巧玲瓏,上面繡著的圖案栩栩如生,一張極大的床擺在梳妝臺的正對面,紅帳自頭頂緩緩垂落,床頭柜上點了幾根紅燭。 美人塌上墊了一張雪白的狐貍毛制成的毯子,妝奩里擺滿了金燦燦的首飾。 趙南鈺問她,“喜歡嗎?” 這間屋子的確布置的很漂亮,宋鸞實話實說,“很好看?!?/br> 她卻沒有告訴他自己到底喜歡不喜歡。 誰會喜歡牢籠呢?哪怕是金子造成的牢籠,她也不喜歡。 “大人,小少爺鬧著要見您?!彪S從的聲音穿過門板傳了進來。 宋鸞心頭一顫,低著臉以此來遮掩自己不自在的神情。 趙南鈺淡淡說道:“讓他過來。” 趙南鈺同識哥兒在外間說話,宋鸞就待在里面,一開始她還能忍住不聽,后來漸漸坐不住,偷偷的躲到門邊,豎起耳朵開始聽了起來。 識哥兒似乎是哭了,聲音聽起來有些啞,“父親,我不喜歡……不喜歡那個女人?!?/br> 除了他娘親,他誰也不認。 趙南鈺的眼睛往宋鸞藏起來的方向望了兩眼,旋即收回視線,摸了摸識哥兒的腦袋,“不要沒有禮貌。” 識哥兒紅了眼睛,眼珠子瞪的大大,“您真的要娶她嗎?” “這些話都是誰跟你說的?”趙南鈺問。 識哥兒眼睛紅的都快能滴血了,眼淚珠子往下掉,“我今天看見了的,您抱著她?!?/br> 趙南鈺沒有解釋,只是道:“你不要管那么多。” 識哥兒咬著唇,心里難過的要死。 說完了話,趙南鈺便讓人把識哥兒送回去了。 宋鸞也看不出趙南鈺到底想做什么,怎么舍得傷孩子的心? 哪怕再想念識哥兒,她還是憋住了沒有去求他。 她覺得趙南鈺就等著她服軟,事實的確也是如此,趙南鈺也知道宋鸞的心不在他這里,他只能困住她的人。 趙南鈺想要馴服宋鸞,想得到她的心,可是宋鸞的眼睛里沒有他。 那雙淺色的眸子,每次望著他都平平淡淡,仿佛他只是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 * 傍晚,趙南鈺接待了今年的探花郎,那是個相貌清秀的男子,一襲白衣,文質(zhì)彬彬。 男子腰間掛著一塊白玉,手里拿了一把折扇,抿唇輕笑時,神采飛揚。 宋鸞心跳快了一瞬,面對趙南鈺的時候她還以為自己喪失愛人的能力了!原來并沒有,她也還會為好看的男子所打動。 她脫了鞋躺在軟塌上,兩只腳丫晃得很歡快,忽然之間就很想再見到剛剛那位探花郎。 她也不知該怎么說,就覺得自己喜歡的男子就該是這樣的。 白衣飄飄,斯文儒雅。 手執(zhí)折扇,笑意淺淺。 溫柔的體貼的有才華的俊秀公子。好像她夢里那個永遠都看不清臉的男人就該是這個樣子的。 心情一好,宋鸞就喝了點酒,沒多久,臉頰飛紅,脖子也漸漸紅了。 趙南鈺談完事情過來時,看她在榻上滾來滾去,臉上掛著笑,似乎很開心。走近才聞到她身上的酒味。 宋鸞想端端正正的坐好,可身子不聽使喚七扭八歪,還是趙南鈺扶著她,她才能坐穩(wěn)。 宋鸞往他身側移了移,傻兮兮的笑了起來,口無遮攔,問:“剛剛那個人是誰呀?” “嗯?誰?” 宋鸞的眼珠胡亂的轉(zhuǎn),手在空中胡亂的動,“就是剛才在偏房的那個男子,他叫什么名字呀?” 知道個名字就夠了,以后若是有機會見面,說不定還能上去打個招呼。 久久得不到答案,酒勁上來,宋鸞膽大包天,語氣不耐的催促他,“你快說呀!我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