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陰謀(一更)
等眼淚止住的時候,我的心里滿滿的惶然。 其實我并沒有打算鬧成這個樣子,可當時就不知道是怎么鬼迷了心竅,哭的不能自已。 發(fā)現(xiàn)自己坐的地方究竟是哪里時候,連忙從他腿上跳了下來,尷尬的囁嚅了半晌,輕聲問他:“我在這邊也耽誤了你這么些日子。既然您這兒忙著,那我便先走了?!?/br> “不急?!彼∥业氖?,把我攥著手心攤開,手指按在四個細細的月牙兒上,“你前些天去了京都,父母親身子可還好?” 他所謂的父母,重點指的自然不是江駙馬,而是母親泰安公主。 我想了想,說道:“母親看著還好,比著前些年要精神許多父親卻……”我搖頭道:“家里面亂七八糟的事兒太多,他那邊又吃了掛落,你也是清楚的,最要命的是我的胞弟耀祖,不知是不是家里面太過于疼寵,如今已經九歲了,連大字都不識幾個,令我父親頗為煩憂?!?/br> “都九歲了?我記得剛見過他的時候,他還是個穿著短襖,腳踩小虎鞋的孩子?!贝笕苏f道。 我一聽,心里面開始算起日子來,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這才想起來那時他才四歲多,剛剛搬到宋老夫人那里。 這日子過的可真快吶。 三百一十九 宋清漣問著一些他并不感興趣的事兒,見面錢的人總算是不哭了,輕舒了一口氣。 三百二十 眼看著再過半個月便是宋三審判的日子,宋老爺子再也坐不住椅子了,親自敲定了啟程的日期,決定拖家?guī)Э谌ッ烦且惶恕?/br> 然而,事情出乎他的意料,當他把這個決定同家里人宣布之后,眾人的反應均是平平。 三房那邊兒的便不說了,之前鬧騰的最歡的就是她,然而落到真章上,卻永遠都找不到人。 明明這就是他們家出了事,之前哭的那么傷心欲絕,日日跑到老爺子面前哭訴,可一聽說要遠程去梅城,便開始一拖二托起來,一會兒說家里面離不開人,一會兒又說幺子即將入學,這邊老爺不在,總需要她跟著幫襯一二。 氣的宋老爺子干脆對她避而不見,當初三兒子想要迎娶這家姑娘的時候,他便不同意,奈何三兒子磨了幾天,此女家境又著實不錯,他想著左右不過是個婦人,翻不出個天去,于是才答應了。 如今一看,他當初真是后悔聽了三兒子的話。 但沒關系,送老爺子想,關鍵時刻還要看著他的二兒子。 他向來十分信任他,所以才把所有的家當都交給他打理,而對方也十分的聽話。 然而這一次他又失算了。 剛吃了晚飯,宋老爺子在正在其暖爐旁邊喝茶,最近因著三兒子,他愁的是滿嘴起大泡,旁邊的大丫鬟一手拿痰盂,一手捏針,跪著用針尖輕輕挑破他嘴唇上的紅腫膿包,用嘴將膿吸出去,吐到痰盂里。 聽說這是大夫教的,說傷口好的快。 這這時,守外門的小廝快跑的了進來,湊在他耳邊說道:“二老爺帶著夫人過來了。” 宋老爺子如今同二夫人鬧得是水火不容,偏偏二夫人手里面卡了一大筆先前中公的銀子放票子,若是此時休了,這錢估摸著就要不回來了,所以宋老爺子近日一直催他兒子叫二夫人把錢吐出來,他好清理門戶。 一聽居然二兒子居然還敢?guī)н@女人過來見自己,臉色登時變差了下來,嗤了一句:“不見?!?/br> 想想又覺得不妥,出發(fā)之日在即,他還要同兒子說一說這調銀之事,想要將三兒子保下來。沒了銀子可不成,他很久沒管過家中生意了,不知庫房里還有多少能拿的銀子,又有哪件鋪子可以隨意變賣。 “……罷罷,讓他們夫妻兩個都進來吧?!彼卫蠣斪訐]了揮手,叫旁邊的那個丫鬟退到一邊兒去。 暖簾子掀開,人都進來了,二老爺不光是帶著二夫人,還有他們家小一輩兒攏共加起來七八號人,小孩子就從大到小占了一排。 宋老爺子抹了抹嘴,上面的傷口疼的嘶了一聲,看著他們這般作態(tài),不解道:“你們這是在做什么?” 二老爺腦子里面想著一會兒要做得事,心一橫,袖子下面的手握拳,對身后的小輩兒說道:“都跪下!” 屋子里面的人噼里啪啦地跪了一地,宋老爺子頓時坐不住椅子了,直起身子看著他們一家子:“你們這是做什么?!干什么呢?都給我起來!好端端的跪喪呢這是。” 二夫人聽了宋老爺子的話,頓時便想開口說些什么,宋二爺立刻撞了一下她的胳膊,警告性地瞪了一眼。 隨后,他用力地擰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抬頭看一向宋老爺子時,雙目已經帶上一層薄薄的淚霧:“爹……您這些天為了三弟受的苦,兒子都看在眼里,您這邊兒夜夜煩憂,兒子也是頗為憂心呀。 今兒個您說的事情,兒子一直琢磨來琢磨去,總覺得不妥,您想一想,您這邊兒身子骨也不大好了是不是?就梅城這一路的舟車勞頓,您哪里受得??!” 宋老爺原本還以為他會說什么什么大事,原來只是例行詢問而已,整的這么大動靜,不悅地說道:“有什么事兒回頭再說,我這邊還沒有吃藥呢,你們先去旁屋等著吧?!?/br> 二夫人背地里面撇了撇嘴對身后的孩子們使了個眼色,示意讓他們看看自家的老祖宗是個什么人。 宋二爺原本還心里面還是十分的惴惴不安,這幾日他是被他夫人攛掇的,才生出許許多多的不滿來,一想起往日里三弟在老爺子面前是如何的得寵,再被比對著自己——真是說什么都是錯。 他暗暗下定決心,說道:“爹,您先聽兒子說完。這去梅城重中之重便是為了三弟的官司,我想著我一人去便可,您得要在家里面坐鎮(zhèn)啊,再說了,主審官還是您的親子呢,左右說出去都是不妥,還不如這臉讓我一個人丟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