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走后(二更)
他其實從前想過,這種事兒早早晚晚的會發(fā)生在他的身上,可為什么會是她…… 宋清漣的腦海中閃過在那黑黢黢的牢房內(nèi),少女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從懷里掏出張rou餅來。 她的指尖微紅,眼睛里透露著喜悅,像是在讓自己夸她能把餅子偷偷帶進(jìn)來,多么機(jī)靈一樣。 當(dāng)時他想著,她如今都過得這么苦了,為什么見著了自己還能笑呢? 多傻啊。 三百七十八 大人不在家里,我更是整天閑的發(fā)慌。 偏偏我這個人不愛出門兒,也沒那好精力,于是最常做的事情便是搬了個屋子,坐在樹蔭下面兒繡東西。 我感覺大人已經(jīng)把我給養(yǎng)廢了,剛剛離開駙馬府的時候,我整天想的凈是怎么教訓(xùn)那些欺負(fù)過我、看不起我的人,好叫他們也嘗嘗被人欺負(fù)是個什么滋味兒。 但是在大人這里,我什么都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做,整天吃吃喝喝,想做什么他都非常支持。 有時候我自己算一算,感覺這幾年過的就跟一天一樣,好像是發(fā)生的事兒都挺多的,但細(xì)細(xì)一想,又覺得也沒什么大事兒。 這樣活著真輕松。 三百七十九 楚嬤嬤對我最近越發(fā)是管東管西了,我此時終于是明白為何母親將她分到了我的身邊,敢情就是為了催我早些懷有子嗣的。 哎呦,這可是苦了我。 好幾次我看著楚嬤嬤那張臉,都忍不住想要質(zhì)問她:自產(chǎn)自銷,你叫我怎么才能生娃娃? 偏偏無論賈大夫說什么,她都不信。 我這邊說我的,她那邊做她的,硬逼著我天天喝參湯,終于把我的鼻子都喝出血了。 這下子,瑪瑙與琉璃二人也生了氣,她們倆對著楚嬤嬤冷嘲熱諷了一番,總算是不跟著楚嬤嬤一起逼我天天喝奶奶喝的身湯了。 改成了老鴨湯。 排骨湯。 黃芪湯。 一個比一個難喝。 我:“……” 實不相瞞,我花盆兒里的花最近長得越發(fā)茁壯了。 三百八十 梅城的趙將軍最近有點(diǎn)兒怪。 平心而論,換成任何一個正常的人見到趙將軍一個大馬金刀的漢子閑著沒事兒手里面便學(xué)著人家讀書人拿了本兒書,搖頭晃腦地嘴里面咬不清字,都會覺得他這是腦子不正常了。 而趙將軍自己看了幾天之后,也覺得他是做不來這文雅之士,突然覺得宋清漣這人挺厲害的,走到哪兒手里面都拿著這玩意兒。 居然還不嫌困! 后來這本只翻了前十頁不到的書就被束之高閣了,某一天在趙將軍著急點(diǎn)旱煙,火引子卻找不到影兒的時候被撕了幾頁,之后就不知道放到哪里去了。 三百八十一 江耀祖雖然淘,但習(xí)武方面還是有著幾分天賦的。 他似乎天生就對舞刀弄劍非常感興趣,武師教的往往一遍就會, 老夫人從來就沒指望江耀祖能有什么出息,只要他身體好,沒什么大病,在自己死之前再娶上一門兒好親家,那她就已經(jīng)覺得可以瞑目了。 而姨娘自覺這幾年來老爺對自己的恩寵不在,在對待姜耀祖的事情上,一丁點(diǎn)兒都不敢插手,全憑老夫人一個人做主,看到自己的寶貝兒子天天拿著棍棒累的渾身是傷,只敢默默把話都咽在嗓子里,一遍又一遍的埋怨著老爺瞎折騰人。 所有人都對江耀祖不愛讀書的這個事實認(rèn)命了,除了江子期。 他是怎么也想不通,都說龍生龍鳳生鳳,憑著自己的腦袋瓜子,怎么江耀祖就一點(diǎn)兒書都讀不進(jìn)去呢? 剛把武師請過來的那幾天,江子期還在旁邊觀摩過,那武師以為老爺這是過來檢查自己水準(zhǔn)的,于是就拿出了看家本領(lǐng),雙刀使的是虎虎生風(fēng),院子里面的青板兒磚都被跺得啪啪作響。 江耀祖看的是熱血沸騰,江子期卻是面色慘白。 他一見到那武師手里面拿著白閃閃的刀,明知刀鋒并沒有開刃,他還是嚇得腿肚子直哆嗦。 之后他就再也沒有敢進(jìn)去那個練武的院子。 不行啊。 江子期想,他們老江家就江要組一個獨(dú)苗,若是再這么繼續(xù)下去,說不定這孩子就當(dāng)真讀不進(jìn)去書了,爹是個狀元,兒子卻是個草包,說出去太難聽,他可丟不起這個人。 一定要逼著兒子讀書! 打死都要讓他考科舉! 三百八十二 姜耀祖是一丁點(diǎn)兒都不知道老爹的雄心壯志。 幸好他不知道,若是知道了,估摸著在氣死之前能把家都砸了。 三百八十三 大人明明說是一兩個月才回來,可我左等右等,別說書信一封了,連個傳話消息都沒有。 一轉(zhuǎn)眼的功夫,又到了冬末了。 三百八十四 “咚咚咚咚……” 兩柄菜刀在菜板子跺著菜,一扎的腌菜一眨眼的功夫就成碎兒了,旁邊兒的婆子也沒閑著,正在剁rou餡兒。 梅城今年沒有像往常那般鬧饑荒,少有的一片安靜祥和。 三爺?shù)陌缸釉谙某醯臅r候終于蓋棺定論,和大人先前預(yù)算的相差不多,嚴(yán)判了,倒是幸好沒有死刑,不過需要關(guān)個七年多。 我不知是不是先前大人同說明白了宋二爺是個什么樣子的人,所以早早就已經(jīng)先戴上了有色眼鏡,總覺著他似乎是對這個結(jié)果非常非常的不滿意。 還有一個算是比較重要的事兒,就是姜丁那邊兒的馮書生在秋闈考了個不算好也不算差的成績,同進(jìn)士。 同進(jìn)士并非是進(jìn)士,而是在三甲之外的補(bǔ)充名額,雖然是稍差一層,但到底不也是考上了嗎,我不大明白為何江子期派回來的書信當(dāng)中,對此事這般的耿耿于懷,不是我說難聽的,就江丁的年紀(jì)和脾氣,馮書生肯娶她,都是念著了大人的舊情,還有什么好挑三揀四的呢? 江子琪差不離也是這么想的,所以只不過是給我書信了兩封見我這邊兒沒有什么大反應(yīng),不愿為馮書生走到一番,便不再來信了,只告訴我等江丁快定下婚期之后,再告訴我日期。 “夫人,”瑪瑙的一聲呼喚打斷了我的回憶,我問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