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發(fā)現(xiàn)(二更)
只是有時候看著熟悉的物件,心口依舊會傳來的淡淡的鈍痛。 想到了她,宋大人便轉(zhuǎn)頭折回了床榻上,從箱籠里面翻出來一個邊緣處已經(jīng)被摩梭得發(fā)亮的牌位,“這些天都讓你待在箱子里面,可苦了你吧?拿出來讓你透透氣兒。” 說著,他將牌位放在了屋子正中央的八仙桌上,有隨手從墻邊的桌子上拿過來備用的茶點與瓜果,一并放在了牌位的面前。 宋大人把帕子拿了過來,自己坐在了排位旁邊,一邊擦手一邊說:“你平日里面是最怕黑的,怪我這些天沒有辦法顧忌你,又怕路途顛簸,將你給弄沒了,所以才把你放在箱籠里面,你可不要怪我?!?/br> 說完了,他停頓了一會兒,就像是自己面前真的坐著一個人在和他說話一樣,隨后才說道:“你不怪我就好,欣兒果然是蕙質(zhì)蘭心的女子?!?/br> 擦干凈了手,他將帕子折起來放在了桌子上面,雙手撐在膝蓋上盯著窗外,房間里面又陷入了寂靜。 這種旁人見了都會覺得怪異的模樣,已經(jīng)是宋大人這幾年的常態(tài)了。 并不是沒有人勸過,叫他活在當(dāng)下,不要再懷念故人了,死去的人應(yīng)該讓她的靈魂得到安息。 一開始的時候,宋大人也會想他說的對,并且研究起佛經(jīng)上關(guān)于靈魂的種種事宜,在戰(zhàn)場那么艱苦的環(huán)境里,依然找時間給欣兒抄寫經(jīng)書,希望她能夠在下面過得好一些,再等自己幾年。 可即使是這樣,依然還會有人在他耳邊不停的說這些陳詞濫調(diào),宋大人覺得自己做了已經(jīng)夠仁至義盡的了,可欣兒這么好,讓他怎么才能忘記呢? 次數(shù)多了,宋大人就開始想歪了,覺得勸自己的這些人實在是包藏禍心。 他們要么是想在自己身邊塞人,要么就是看不得自己好。 這些人光嘴上說的好聽,他們有沒有死妻子,怎么能知道自己心中的傷痛呢? 想要他聽勸?可以,先把自己的枕邊人砍死再說。 于是宋大人干脆誰的話都不聽了,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自己的生活不允許任何人在旁邊質(zhì)疑。 在他自己有意的cao控之下,所有人都成了‘啞巴’。 五百五十五 “叩叩。” “進(jìn)?!?/br> 來人是元夕,他弓著腰手里面端了杯茶,恭恭敬敬的放在了桌子上面,說道:“老爺,泰安公主有請?!?/br> “……嗯,我知道了?!彼未笕讼胫巳耸亲约旱恼赡改铮约夯鼐┲蟮谝粋€探望的人就是她也是正常的,旁人說不出閑話來,便站起身問道:“什么時候去?” “現(xiàn)在。” 于是宋大人連燭火都沒有吹滅,叫人抬來轎子,邁步出門。 五百五十六 我上了馬車之后見里面坐著的居然是楚嬤嬤,這老婆子自從我那次中毒了之后便找借口將她調(diào)回了母親身邊,泰安公主此時也終于清楚我和她有多么的不對付,同意了。 自此之后,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她。 “好久不見了?!蔽易像R車之后,對她笑了笑:“您近來身體可好?” “托主子的福,奴才身子骨一直都不錯,勞煩您費心了?!背邒咭驗轳R車上地方小,給我行了個半禮:“今兒個我過來是為了給您傳個消息,宋政司從南邊兒回來了,公主說讓小的帶您過去?!?/br> “……” “……” “我……咳咳咳!”我驚愕了好半晌,剛想開口說話就被嗓子里面的一口口水給嗆了個咳嗽,一邊咳我還一邊想,怎么總覺得這一幕這么的似曾相識呢? 緩了一會兒之后,我總算能正常說話了,急聲問道:“他什么時候回來的?怎么都沒有人傳個信?我……”我真想他。 我的眼眶忽然紅了,楚嬤嬤的臉在我眼中都變得模糊不清起來,他回來算是好事兒,我并不想哭,于是便揚起頭,使眼淚又落回眼眶里面,抽了幾下鼻子,我忍不住又裂開了嘴角。 真好。 跟夢一樣。 五百五十七 此時快到宵禁了,大街上都沒有多少人,我掀開簾子看了一眼,便對馬夫說道:“咱能再快點嗎?” 馬夫苦了一張臉,對我說道:“這速度已經(jīng)不能再快了,萬一被人看到,縱馬可是要判刑的……” 自從知道我過去是為了和大人相聚之后,我心里著急的就跟亂麻一樣,恨不得跳下馬車跑過去,深呼吸了好幾口氣兒,我告訴自己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大人總不會長腿跑了的。 隨后我又想起來,早知道是這樣,應(yīng)該把箱籠里邊兒放著了這些年給大人繡的衣裳一并拿過來才是。 不對,我埋怨起自己,大人此時定然不會缺了衣裳穿的,我就算是拿一盒子糕點過去也好啊,怎么想著拿衣裳呢?這腦子…… 大路越走越窄,我見四周似乎是快到了曾經(jīng)住過的城西宅子里面,余光瞥到了一個分外不起眼的樸素轎子,因著這兒頂轎子的審美和我家大人有異曲同工之處,所以我多看了一眼。 “咱們到哪里了?”我問馬夫。 “快到了?!瘪R夫一指前面不遠(yuǎn)處的府門,街燈即使再昏暗我也依舊看得清,這里正是我曾經(jīng)住過的地方,頓時,我的眼淚終于落了下來。 大人總是這樣,在我不知道的時候,時時把我放在心里面,總是會做出一些令我感動的事情。 瑪瑙將帕子遞過來,我將它捂在臉上,嗚嗚的哭了起來。 “您快別哭了,一會兒主子爺見著了,可不是令他難受嗎?”瑪瑙輕聲勸:“您和爺都三年多沒見了,可莫叫他看了您這副模樣?!?/br> 一聽此話,我立刻擦干了眼淚,點點頭:“……你說得對?!?/br> 馬車終于停了下來,我沒有等馬夫?qū)⒛_踏椅拿過來,便直接跳下了馬車,瑪瑙也沒敢耽擱,從腰上解下來牌子,直接上去叩門,給那門口的小廝看。 不知道我和大人究竟是犯了哪門子的邪,到一個地方身邊兒的人就要換上一批,那小廝是個臉生的,還沒有等瑪瑙說出我的身份,一聽是公主府來人,便將門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