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直到現(xiàn)在,坐在夕陽里喝溫牛奶的白栗,無論如何也想不通,唐年那家伙為什么要害她。 畢竟,他們無怨無仇。 白栗出生在一座南方小城的普通家庭里,從小在父母親友的呵護中長大,心性單純。 從象牙塔里出來沒幾年就紅了,她辭職后成了自由撰稿人,社交圈也比較單純,沒有經(jīng)歷過太多險惡。 天才暢銷書作家,斬獲過多座文學(xué)大獎,唐年身上有太多光環(huán)。所以初識唐年時,白栗高興瘋了。 他們是文學(xué)上知己,誰都沒有戳破戀愛那層窗戶紙。 就在她想要主動越過“戀人未滿”那條線的時候,他親手毀了她的所有傾慕。 唐年一方面和她討論文學(xué)作品,稱贊她獨特的寫文風(fēng)格,說她搭起了網(wǎng)絡(luò)文學(xué)與嚴肅文學(xué)的橋梁。 然而另一方面,他在社交媒體上用小號說瞧不起白栗之流的“小白文作家”,還抄了她新文的創(chuàng)意并倒打一耙誣陷她抄襲,害得她在新作記者會現(xiàn)場一反常態(tài),紅著眼睛沖出了會場。 如果不是親耳聽到唐年和他助理的對話,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要被蒙在鼓里多久。 她想逃離那群把她往角落里逼的人,站在馬路上拼命揮手攔出租車,卻被一輛疾馳而過的轎車奪去了生命。 失去意識前的最后一秒,她眼睛里看到的那個車牌號碼,是唐年的。 她是家中獨女,父母的掌上明珠,很難想象她的突然死亡會給小家庭帶來多少傷痛。 唐年真的喪心病狂。 “天才型作家唐年,居然屑于去抄網(wǎng)絡(luò)寫手的文?!?/br> 白栗冷哼一聲,放下手里的玻璃杯,眼神變得狠戾。 陽光透進窗里,落了一地金黃。 只要閉上眼睛仔細回憶,她甚至能清楚描繪唐年那副丑陋可恨的嘴臉。 還有他說的那些話,一字不漏地刻在她的心里。 “我對抄襲零容忍,白栗小姐的所作所為實在令人痛心,我將用法律武器來維護權(quán)益。” “呸!”她看中他的才華,他卻拿她當槍使。 她這輩子不可能再相信那個卑鄙小人,也不會再讓自己傻乎乎的被人利用。 她要活出自己的精彩! 如果白栗記得沒錯,2014年10月,她剛結(jié)束上一份工作,待業(yè)在家。 工作中的各種不順心拖累了她的寫文進度,《西木的秘密》遲遲沒有收尾。 白栗趁靈感還在,抓緊時間寫了最后一章,為這本書劃上了句號。 她不打算寫番外了,就這樣挺好。 少女西木回憶起了十年前的那個小插曲,站在城市的最高處,蒼白無力地微笑著。 她選擇了飛向天空,飛向自由,結(jié)束了自己年輕的生命。 就像是宿命的輪回,所有的結(jié)局早就注定。 白栗本來不想寫悲劇,但經(jīng)歷了一回死亡后,她的心態(tài)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 或許,對于故事中的西木來說,這不是悲劇。 白栗準備給自己放個假,她需要好好放松,找找當年的感覺,順便為下一本小說收集靈感。 窩在陽光盡情親吻的陽臺躺椅里,白栗懶洋洋地刷著去熱門旅游城市的機票。 她還沒想好去哪兒玩。 就在這時,表姐突然給她打了個電話。 “栗子栗子,你最近忙嗎?” 白栗的表姐叫郁佳鶴,比她大一歲,豪爽大方,對她很好。表姐是個娛記,供職于八卦周刊。最近不知道為什么,迷上了開網(wǎng)店,還專門賣一些不可描述的商品。 上輩子這時候她好像也接到過表姐的電話,是讓她去網(wǎng)店幫忙,白栗正好要趕稿就推掉了。 “人手不夠,需要我?guī)兔??”白栗輕聲問。 “muma,栗子你真是我的貼心小棉襖呀。最近我的網(wǎng)店轉(zhuǎn)戰(zhàn)魔都了,缺個有耐心和愛心的顧問,你能來幫個忙么?” 表姐直腸子,也不拐彎抹角,繼續(xù)道:“聽姑姑說你把工作辭了,最近沒啥事,所以我來向你求助。最多一個月,工資按標準來。等我招到合適的員工,你就可以跳槽啦~” 白栗想了一會兒,點了頭:“好。” “栗子,姐愛死你了!回頭請你吃大餐!”郁佳鶴興致沖沖地說。 白栗趁機問:“回頭是什么時候?我可不要空頭支票?!?/br> “你個鬼靈精,我還誆你不成?下周我應(yīng)該有空,到時候約你。”電話那頭的人哈哈大笑起來。 “你在上海?”白栗換了只手接電話,靠在躺椅上微微抬頭,瞇起了眼睛。 一架飛機剛剛劃過天空,留下了彩色的煙霧。 電話那頭響起了上海話版公交報站聲。 “對,我在上海出差。回頭再聊啊,我下公交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