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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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錚在黎夕妤的俯視下漸漸坐不住了,他也緩緩起了身,面色已恢復(fù)如常,“夕妤,當(dāng)初那般對你,爹也是無可奈何,但這一切與你meimei沒有任何干系!她是無辜的!可你幾日前卻對你meimei做下了那樣殘忍的事,如今她身受重傷,臥病在床,都是你害的!” 聽著如此怨怪且憤怒的話語,黎夕妤的心漸漸沉了下去。 心底曾有過的那么一絲一毫的期盼,終究漸漸泯滅,消失殆盡。 她努力站直了身子,依舊冷漠地望著黎錚,眼底的寒意更甚了,“所以,黎大人……你想如何做?” 黎錚的身子輕輕顫了一顫,沉吟了片刻,回,“昕兒她……想要見你一面。她說,興許見了你,傷痛便也能減輕些許?!?/br> 黎夕妤聞言,唇角勾起一抹冷戾的弧度,不語。 “昕兒如今正在昕沫苑養(yǎng)傷,為父可隨你一同前往,她……” “黎大人,我為何要去?” 黎錚正說著,黎夕妤赫然出聲,打斷了他的話語。 黎未昕想見她,自然懷了旁的心思,她若是去了那昕沫苑,怕是會踏入重重陷阱與危難,更甚至……興許會徹底喪了命。 她的語氣十分強(qiáng)硬,又含帶著幾分陰狠,“當(dāng)初你聽信黎未昕的謊言,狠心剜了我的心頭血rou時(shí),可有想過我也是你的女兒!當(dāng)初你任由旁人執(zhí)鞭抽打我時(shí),可有想過,我也是你的骨rou!” 此言一出,黎錚的身形又顫了顫。 他的眉頭微蹙,眼中終是閃過幾分愧疚,沉聲道,“夕妤,當(dāng)初是爹對不住你,爹待你太過狠心。可昕兒患了心疾,唯有你能救她!而后來,你偷了玉簪,又摔斷了它,這幾項(xiàng)罪責(zé)加在一起,要爹如何能夠放過你?” “呵……”黎夕妤冷笑出聲,對于眼前的人,她終是失望透頂。而那幾分愧疚,在她看來更是虛假至極。 “從小到大,就因?yàn)槲夷赣H,你便將所有的寵愛都給了黎未昕。她在人前風(fēng)光無限,琴藝超群,甚至享有‘京中第一才女’的盛名。可那琴聲,從始至終,都是我彈出的!” 黎夕妤沉聲說著,心中再無半點(diǎn)起伏,“后來,無論黎未昕向你說了什么,你都會聽信。就連原本屬于我的丈夫,她想要搶奪,你也默許了!甚至……她買通了城北呂大夫,謊稱自己患了心疾,你也同樣信了!而玉簪的事,你甚至不給我解釋的機(jī)會,便認(rèn)定了我是偷簪小賊……” 黎夕妤始終凝望著黎錚,瞧見他的神色由最初的憤怒逐漸轉(zhuǎn)變?yōu)轶@愕,到后來的不可置信。 “黎大人,我便問你一句:在過往的十六個(gè)年頭里,你可有將我當(dāng)做女兒?”她沉聲發(fā)問,一雙手臂卻不受控制地顫了顫,目光不離黎錚,幽暗且陰戾。 然她等了許久,只為等他的一個(gè)答案,卻見他連連搖頭,神色有些崩潰,竟道,“不!這不可能……昕兒不會騙我,更不會買通什么大夫!” 見此,黎夕妤已知曉了答案,她暗自垂眸,看似不經(jīng)意間攏了攏衣袖,可袖中的手臂仍在顫抖著。 她似是唯有這般做,才能不被旁人察覺出異樣,才能始終保持淡漠。 “老爺說的沒錯(cuò),昕兒不會騙人!黎夕妤,你休想冤枉我的昕兒!”這時(shí),顧簡沫也忍不住開了口。 黎夕妤立即一個(gè)眼神掃了去,顧簡沫便嚇得縮了縮脖子,乖乖坐在椅上。 就在這時(shí),突有兩名家丁沖進(jìn)屋中,其中一人手中抓著個(gè)紙包,張口便道,“老爺夫人,這是在張猛房中搜到的!” “什么?”本就趨于崩潰邊緣的黎錚在聽見這話后,更是震驚到無以復(fù)加。 而顧簡沫卻猛地站起身,立即吩咐道,“快去將大夫請來,請他看看這究竟是不是毒藥!” 家丁很快便沖出房門,去請大夫了。 黎夕妤則款步后退,與荊子安一同,站定在一側(cè),冷眼瞧著。 終于,這一場好戲,她等到了! 張猛,當(dāng)初無情鞭撻她的男子,黎錚身邊的侍從,終于也輪到他了! 黎夕妤眼底的暗芒不時(shí)涌動(dòng)著,不曾褪去分毫,更不曾多加掩飾。 如今在這黎府,人人皆知她又活了,人人也知她剜了黎未昕的心,卻必然因?yàn)槔桢P的警告,故此無人敢將她的事說出去。 而她此番回到京城,本就是為了報(bào)仇。 那么面對如此水準(zhǔn)的敵人,她也實(shí)在無須掩飾什么。 不出片刻,張猛被人帶來了正堂,正一頭霧水地望著黎錚,卻在瞧見黎夕妤時(shí),驀然瞪大了眼。 黎夕妤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便依舊漠然地站著,不言亦不語。 又過了片刻,大夫被人領(lǐng)了來,他查看過那紙包中的物體后,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對黎錚行了一禮,道,“回大人,這正是您中毒之因。” 有了大夫的確認(rèn),黎錚的面色漸漸沉了下去。 他冷戾地望向張猛,厲聲問道,“張猛,我平日里待你不薄,你為何要加害于我?” 張猛又驚又奇,連忙道,“老爺,您在說什么呀!屬下何時(shí)害過您?該不會……您認(rèn)為那毒,是我下的?” “哼!”黎錚憤然拂袖,指著大夫手中的紙包,臉色已趨于鐵青,“好你個(gè)張猛,如今證據(jù)確鑿,任你如何狡辯,也休想撇清罪責(zé)!” 聽著如此決斷的話語,黎夕妤不由暗自冷笑。 她仍舊記得,當(dāng)初黎未昕誣陷她偷了玉簪時(shí),黎錚也是這般不給人半點(diǎn)解釋的機(jī)會,便兀自判了她的罪。 想不到時(shí)隔半年,他仍舊是這般武斷! 黎夕妤不禁想到了他的官職,大理寺卿。 他平日里查案斷案,莫不也是這般草率武斷?無法秉公處理,不能為百姓們伸冤造福? 思及此,黎夕妤的眉頭竟驀然蹙起。 半年以前,無論黎錚如何待她,他在她心目中,始終都是高大的,始終都是清白的好官員! 而如今,他卻變得愈發(fā)渺小,變得令她……不齒。 “張猛,如今你有了害我的心思,那么無論如何,我也不能再留你了!”黎錚的呵斥拉回了黎夕妤的思緒。 但見他大掌一揮,一語判了張猛的生死,“來人,將這包藏禍心的賤奴給我拖下去,杖責(zé)一百大板!” “老爺!您不能這么對我!”張猛立即出聲反抗,“屬下跟在您身邊八年,從來都是忠心耿耿,何時(shí)有過害您之心?如今真相未明,您便如此草率定了屬下的罪,屬下心中不服!” 張猛本就是個(gè)粗人,跟在黎錚身邊,也不過是為了保護(hù)他的安危。 加之脾性耿直,如今又突然被人如此誣陷,而一心守護(hù)了八年的人卻連解釋的機(jī)會都不給他,便這般定了他的罪,他必是心生怒意,不服氣,更不甘心。 而黎錚此人,他乃是朝廷官員,他的驕傲不允許他被人這般頂撞。故此,聽了張猛的言辭,他的面色更加難看了,遂厲吼出聲,“給我拖下去!狠狠地打!若是敢少打一板,今日所有人,都不準(zhǔn)吃飯!” “是!”又有幾名家丁沖進(jìn)了屋中,合力將張猛拖去了院中。 黎夕妤轉(zhuǎn)眸望去,見張猛想要掙脫家丁的桎梏,便立即向荊子安使了個(gè)眼色。 荊子安意會,指間便不知何時(shí)多了兩枚銀針,迅速向張猛射去。 銀針最終刺進(jìn)張猛的雙膝,令他立時(shí)便沒了氣力,雙腿一軟,險(xiǎn)些跪下。 而后,張猛再也無法掙扎,只能任由家丁將他按在長凳上。 粗厚的木板順勢落下,狠狠打在他的身上,自后脊至腰腹,再到雙腿,無一處幸免。 黎夕妤冷眼瞧著,心中雖暢快,卻終究因?yàn)槔桢P,而變得有些壓抑。 可她不能在此時(shí)離開,她一定要親眼看著張猛受完這一百大板,方能一解心頭之恨。 如今這厚重的每一板,都宛如當(dāng)初抽打在她身上的一鞭鞭,狠辣且無情。 當(dāng)初施加在她身上的所有苦痛,如今她必要這些人,一一還回來! 而家丁所打的每一板,黎夕妤都在心中默默地記下了。 直至打到第七十四板時(shí),張猛終是承受不住,嘴角溢出了鮮血。 家丁們見狀,不由停了手,轉(zhuǎn)而望向黎錚,“老爺,若是再打下去,他興許會沒命的……” 黎錚卻雙眉一橫,決然道,“繼續(xù)打!倘若沒了命,就扔去亂葬崗!” 此言一出,黎夕妤的眼角不由得抽了抽,卻輕輕握起了雙拳。 這一刻,她竟再度想到了自己。 倘若當(dāng)初黎未昕不曾將她扔去荒廟,那么黎錚是否也會如此下令?將她扔去亂葬崗? 這個(gè)人,他如此狠毒,又如此絕情,比之七皇子,又有何差別? 而那方被打得半死不活的張猛聞言,竟驀然笑出了聲,鮮血自他唇邊溢出,滴落在地。 “哈哈哈……”張猛笑得凄慘,聲響傳進(jìn)屋中,竟有些毛骨悚然,“黎老爺,枉你一心想要得到權(quán)勢,日后黎府的境地,只會日漸衰敗!而你,你不分善惡,不辨是非,被諸人把弄在手尚不自知,你實(shí)在是可悲!” 張猛說著,竟驀然將目光轉(zhuǎn)向了黎夕妤,眸光竟是一片幽暗。 黎夕妤眉眼一沉,冷冷地與之對視,卻聽他又道,“大小姐,當(dāng)初是我對不住你,如今落得這般下場,也是自作自受,怨不得任何人!但我仍想提醒你一句:許多時(shí)候,即便是對待至親之人,也莫要心軟!” 黎夕妤聞言,心頭驀然一滯。 想不到張猛這個(gè)粗人,竟猜到了今日事發(fā)緣由! 甚至,張猛看出了她心底的那最后幾分不忍,那是對黎錚的不忍。 一時(shí)間,黎夕妤竟有些站不住了。 她竟不愿再留在此處,就連那最后的二十幾板,她也不想再看了。 “給我狠狠地打!”黎錚已是怒不可遏,雙眸一片赤紅,只想將滿心的憤怒盡數(shù)發(fā)泄在張猛的身上。 板子無情地落下,張猛嘴角的鮮血愈發(fā)洶涌,他仍舊咬緊了牙關(guān),默默受著,卻道,“黎老爺,終有一日,你會為曾經(jīng)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jià)!也終有一日,你身邊的人會一一離你而去,你將孤苦伶仃,再無依靠!” 如此惡毒的一番話語,仿若詛咒般,直直地傳進(jìn)每個(gè)人的心底。 黎夕妤瞧見黎錚已氣得發(fā)指,而顧簡沫卻面目蒼白,不敢吭一聲。 至于那位大夫,他早就退在了一旁,默默垂下頭,將自己的存在感降至最低。 黎夕妤終是邁出步子,向屋外走去。 知曉她欲離開,黎錚竟突然開口,“夕妤,你要去何處?” 黎夕妤未曾有半刻停留,繼續(xù)向前走,不予回話。 遂,黎錚竟道,“來人,將大小姐給我攔下!不準(zhǔn)她離開!” 聽見這聲命令,黎夕妤的眉眼宛若寒潭,卻仍舊繼續(xù)向前走,不言不語。 然她剛邁出門檻,便見兩名家丁沖了來,擋在她身前。 身后又想起黎錚的聲音,“夕妤,你于我而言,永遠(yuǎn)都是恥辱。既然你活了下來,那我便不會再讓你離開黎府。你莫要怪罪爹的狠心,日后便在偏院好生待著,府中不會再有任何人為難你!” 將他的言語聽在耳中,黎夕妤勾唇,冷笑出聲。 恥辱嗎? 想讓她永遠(yuǎn)地“死”去? 呵,可她偏生,不會如他的愿! “是嗎?”黎夕妤開了口,卻不曾停下步子,繼續(xù)向前走,“那么黎大人,咱們便走著瞧,將來終有一日,你會后悔今日所說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