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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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下,暖黃色的光芒照來,將司空堇宥的容顏映襯得分外柔和。 黎夕妤凝望著他極盡溫柔的眸子,一顆心,正不停地顫動著。 為了這一刻,她曾經(jīng)歷了太過漫長的等待。為了能夠永遠留在他身邊,過往她承受了太多的折磨與坎坷。 她自然滿心歡喜地期盼過,有朝一日能夠披上嫁衣,嫁給她最愛的人…… 司空堇宥的唇角微微上揚,望向她的目光中滿是光華,璀璨至極。 她看得出他眼中的歡喜與自信,同時亦藏了幾分緊張與期盼。 如若這一幕發(fā)生在三個多月前,她必然會毫不猶豫地點頭,盼著婚期的到來。 可如今,當(dāng)她終于聽見他開口向自己提親時,心中雖萬般感動,卻再無從前那般歡欣雀躍與期盼的心思。 她突然抬起手臂,撫上自己的胸口,在她懷中,始終揣著那張淺藍色的頭巾。 “少爺,”她開口,努力將自己的神情展現(xiàn)得一派如常,輕聲道,“我很感謝你,為了我將這原本冰冷的皇宮裝飾得如此溫暖。而我這一生,左右都會永遠在你身邊,早在我將自己完全交給你的那一刻,在我心中,你便已然是我的夫君。至于嫁娶婚儀,能否……” 她終究未能將話說完,眼眸一片紅潤,輕輕咬住了下唇。 司空堇宥自然知曉她話中之意,卻不明所以,微微蹙眉,道,“可是我想要給你一場盛大的婚儀,要你名正言順地成為我的妻子?!?/br> 聽聞此言,黎夕妤突然攥起了胸前的衣襟,一顆心揪得生疼,淚水不受控制地滑落。 她終究,做不到那般心安理得。 看見她落淚的那一瞬間,司空堇宥的心也跟著抽痛起來,眸中含著憐惜,忍不住將她攬入懷中。 “好,既然你不愿,那此事就此作罷。”他柔聲開口,話語中含著安撫之意,“只要你在我身邊,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br> 這一夜,黎夕妤早早便睡下,司空堇宥卻踱步而出。 他站在殿外,很快便有人走來,恭恭敬敬地立在他身側(cè),出聲問道,“少爺,您可還有何吩咐?” 他眸色幽暗,直直望著前方,卻出聲問道,“自阿夕出海歸來后,可有與你說起過在長生谷發(fā)生的事?” 墨影神色一變,心底不免有些緊張,然回話的語氣卻一派如常,聽不出半點異樣,“自夕姑娘回歸后,她每日里都守在少爺?shù)纳磉?,親手為您煎藥。卻是不曾透露過半點有關(guān)長生谷的事?!?/br> 司空堇宥聞言,驀然轉(zhuǎn)眸,直勾勾地望向墨影,目光深邃又犀利,似是能夠一眼便窺破他的心思。 墨影被自家主子如此盯著,一時間頭皮發(fā)麻,愈發(fā)緊張了。 片刻后,司空堇宥啟唇,壓低了嗓音,沉聲道,“墨影,如今連你也敢在我面前說假話了!” 墨影的手臂幾不可見地顫了顫,可她始終記著曾答應(yīng)過黎夕妤的事,便也唯有硬著頭皮,回道,“屬下所言句句屬實,萬不敢欺瞞少爺!” 司空堇宥見墨影如此堅決,深吸了一口氣,低聲道,“辛子闌他……出事了吧?” 墨影驀然瞪大了眼,卻依舊不敢做任何回應(yīng)。 司空堇宥轉(zhuǎn)回目光,雙手負于身后,兀自說著,“自我醒來后,總覺阿夕變得與從前不太一樣了。我知道,在她的心中,定然獨自承受了許多事。倘若我不曾猜錯的話,辛子闌他……已不在人世了。” 此番,墨影又驚又怔,忍不住心生敬佩。 “否則以辛子闌的性子,他定要親眼看著阿夕穿上嫁衣,風(fēng)光大嫁……” 司空堇宥的嗓音變得縹緲,他仰頭望著天邊的明月,半晌后緩緩閉上了雙眼。 他自然明白,黎夕妤之所以不讓他知曉真相,便是怕他會因此心生愧疚,終其一生也無法走出。 他不能辜負了她的一番心意,卻又心生悲涼。 他清楚地知道,往后無論過去多少個年歲,在他與黎夕妤之間,永遠都隔著一道跨越不過的無形的絲線。 那絲線看似縹緲無甚威脅,可它總能在某些時刻,于二人的心間,輕輕劃過…… 不痛不癢,卻永遠也無法擺脫,無法忘卻。 兩月后。 司空堇宥的身子漸漸恢復(fù),卻做了件足以震撼全天下的大事。 這日一早,他將傳國玉璽以及皇帝御印一并丟在了季尋的面前。 “皇上,您這是做什么?”季尋不明所以。 司空堇宥眉梢一挑,而后道,“從此刻起,你才是這夕榮國的君主!” 季尋大驚,連連擺手,正想說些什么時,司空堇宥卻搶了先。 “我已認真想過了,這深宮中的生活并不適合我,也不適合阿夕。這幾個月里,我從不曾打理朝中要事,而你卻做得很好!季尋,我相信你,你定能成為一個廉政愛民、受百姓愛戴的好皇帝!” 季尋臉上的疤痕已淡去些許,他雙眉緊鎖,心中是萬般的不甘愿,“可這樣的生活,也并不適合我!我自幼便不喜拘束,哪怕你要我常年駐守在邊關(guān),也遠好過將我困在這牢籠中!” 四目相對,二人的眼中皆透著幾分堅決。 這令天下人人垂涎為之不惜付出生命的皇權(quán),如今在這二人眼中,竟分文不值! 司空堇宥也不由蹙眉,他深吸一口氣,不再強求,“既是如此,我不勉強你便是。我本想帶阿夕離開這里,遠遁江湖朝野之外,從此不問人間世事,去過自由自在的生活。可這江山天下總要有人接管,既然尋不到合適之人,那我也唯有繼續(xù)守著?!?/br> 說罷,他俯身伸手,將那兩樣象征著至高無上的權(quán)利的印鑒收回。 隨后,他驀然轉(zhuǎn)身,抬腳便走。 而就在他即將踏出門檻的那一刻,季尋突然出聲喚道,“等等!” 司空堇宥停下步子,回眸望向季尋。 他瞧見季尋的眉梢正輕輕顫抖著,似是暗中做了某個艱難的抉擇。 片刻后,季尋大步走來,到得他身前時一把便奪走了他手中的印鑒。 “帶著夕妤jiejie,尋一處世外桃源,好好過完這一生?!奔緦⒂¤b握在雙手中,指節(jié)泛了白。 司空堇宥挑眉,眼中有微光一閃而過。 “司空堇宥,無論如何,你一定要讓夕妤jiejie幸福安穩(wěn)地度過余生?!奔緦ぶ敝钡啬?,無比認真地開口,“因為,她的幸福,比什么都重要!” 司空堇宥輕笑了一聲,伸手拍了拍季尋的肩頭,“你說的沒錯,她的幸福,比什么都重要!” 就此,司空堇宥為期四月之久的君主生涯,便終結(jié)了。 此事迅速在宮中流傳開來,還未待季尋登基之時,便已然傳遍了天下。 私下里,黎夕妤曾問過,“少爺,那無數(shù)人垂涎渴求的江山天下,亦曾是你歷經(jīng)多年籌謀得來的,就此放棄了,心中便不會不甘嗎?” 彼時,司空堇宥攬著她,將唇湊至她耳畔,低聲道,“曾幾何時,我也在心中描繪過這盛世江山的輪廓,幻想著在我的治理下,百姓們將會過上怎樣的生活??墒呛髞?,我漸漸醒悟,實則我的心很小,裝不下江山,裝不下百姓,僅能裝下一個你。” 如此情深,令黎夕妤心甘情愿地深陷其中,再不抽身。 待司空堇宥的身子再好些時,二人回到司空府,著手準備著離開京城的事宜。 這一日天光甚好,黎夕妤身處馬廄中,為陌央與竺商君梳理毛發(fā)。 蘇淺的聲音自身后響起時,她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娘娘,娘娘……”即便時至今日,蘇淺依舊改不掉對她的稱呼。 黎夕妤放下手中的馬刷,面露驚疑地向蘇淺走去,“小淺,你怎會來到司空府?” “娘娘,奴婢是來給您送一樣?xùn)|西的!”蘇淺說著,自袖中掏出了一只玄色錦袋。 “半個時辰前,厲公子于宮中尋見奴婢,留下了這只錦袋,交代奴婢務(wù)必要將它親手送給娘娘!”說著,蘇淺便將錦袋遞至了黎夕妤的面前。 黎夕妤伸手接過錦袋,面上盡是狐疑,“厲公子?他不是早就離開了?” 蘇淺茫然地搖頭,表示同樣不解,“可不是嘛,奴婢瞧見厲公子的那一刻,可是大吃了一驚呢!” “厲公子可還說了什么?”黎夕妤一邊打開錦袋,一邊問。 “厲公子還說,這錦袋中的物事是一位名喚‘方茹’的姑娘送來的,十分緊要,不得有半點閃失!” 蘇淺的話語雖傳進了耳中,可黎夕妤卻顯然無心再去傾聽。 當(dāng)她瞧見錦袋中的事物后,身子驀然一僵,一顆心便開始狂烈地顫抖著。 那是一只海螺,散著絲絲縷縷海水的腥咸之氣,連帶著某些回憶,鋪天蓋地地涌上她的腦海。 她小心翼翼地將海螺取出,握在掌心的那一刻,她的手臂突然止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不知為何,心底竟有些緊張,她突覺渾身無力,雙腿都開始打顫。 蘇淺瞧見她如此模樣,既疑惑又緊張,卻也不敢在這時出聲。 片刻后,黎夕妤顫抖著抬起手臂,她將海螺湊向耳畔…… 下一刻,一道熟悉的男音響起,嗓音回蕩在耳畔…… “小妤,是我啊!我是子闌,辛子闌!哈哈哈……你想不到吧,我沒有死!我還活著!我早便說過,老頭子很疼我,他不舍得看我死去!只不過我也大病了一場,直至今日方才有所好轉(zhuǎn)!你不必再替我感到難過與傷心,我生活在長生谷,身子很快就能痊愈!匆匆數(shù)十日一晃而過,司空堇宥想必已經(jīng)轉(zhuǎn)醒,也不知這海螺到達你手中時,你正在做什么……興許早已披上嫁衣,嫁給了他……今日長生谷的景色很美,桃樹下落滿了花瓣……對了,桃花仙今日又吹奏了一曲,引來了無數(shù)飛鳥……哎,哎!方茹,我還沒說完呢,再讓我多說幾句啊……”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終消失不復(fù)。 黎夕妤渾身的力氣在這一刻被抽干,她雙腿一軟,便跪坐在地。 淚水洶涌地流淌而出,那歡愉的聲音依舊在耳畔回響著,她甚至能夠想象到他的神情…… 再一次聽見他的聲音,他笑得那般沒心沒肺,話語中透著獨屬于他的絮叨,卻令她忍不住放聲大哭。 這是積壓在心底,接連數(shù)月的悲痛與壓抑,是她小心翼翼地藏匿著生怕被外人看出端倪的心思…… 就在這一刻,她淚眼模糊的視線中仿佛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男子,男子站在她身前,向她拱手,眉眼如畫,眸中有萬千光華流轉(zhuǎn),笑道,“在下辛子闌!布醫(yī)施藥,四海為家……” 那是初見的那一日,她對他心懷戒備,他卻笑得燦爛,從此后,永遠活在了她的心中。 黎夕妤倒地的那一刻,蘇淺大驚失色,連忙到得她身側(cè),正欲將她扶起時,卻見她已是滿面的淚水。 蘇淺一時慌亂至極,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自處。 她唯有小心翼翼地問道,“娘娘,您怎么了……” 她未曾等到黎夕妤的回話,卻等到了司空堇宥的到來。 司空堇宥大步走來,見黎夕妤正放聲大哭,手中緊緊攥著個海螺,隱約猜到了什么。 他蹲下身子,伸手拂上她的臉頰,一言不發(fā),只是溫柔地替她擦拭淚水。 良久后,黎夕妤的情緒終是稍有所穩(wěn)定,她抽噎著,紅腫的眼眸盯著身前的男子,顫聲道,“司空堇宥,我們成親……好不好?” 司空堇宥的手臂驀然一滯,神情自驚愕逐漸轉(zhuǎn)變?yōu)橄矏偂?/br> “……好?!卑肷魏?,他回了一個字,嗓音卻也同樣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