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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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曜?你站在這兒做什么?” 伴隨著這個聲音,一個宮裝婦人從晏庭曜身后走來。 徐錦瑟看到,她梳著高高的凌云髻,頭上斜插兩只花釵,釵上垂下的流蘇恰至耳畔,與翠玉耳墜相映成輝。 這婦人顯是沒料到徐錦瑟的存在,見她在此竟愣了一愣,才道:“原來竟有位小姐在這兒,倒是我唐突了?!?/br> 聽她開口,徐錦瑟才注意到,她說話的語調(diào)有種別樣的韻律,與尋常官話有些許不同。再看她那雙較常人清淺的眸子,哪里還能猜不出來,這便是晏庭曜的母親,恭王妃安代公主了。 而從她那眼熟的發(fā)式來看,徐錦瑟認(rèn)出,這位正是不久前在回廊中與自己擦肩而過的婦人。此刻她除下了覆面的輕紗,能夠看出輪廓比大乾朝人深刻許多。 “見過恭王妃?!毙戾\瑟恭敬地福了一福。 “這是哪家的姑娘,竟還認(rèn)得我?!卑泊饔犎坏?。 “母親?!标掏リ谆仡^看了一眼徐錦瑟,正看到她緩緩抬起頭來,那烏黑的發(fā)間一個小小的發(fā)旋,隨著她的動作消失不見,莫名有些……可愛? 晏庭曜忍不住清了清嗓子,道:“她是徐家小姐?!?/br> “徐家小姐?”安代公主疑惑的看他一眼,正見徐錦瑟朝他點頭示意,突地恍然大悟,“就是那那位助你找到……的徐小姐?” 徐錦瑟有些驚訝的抬頭,安代公主話中之意,竟像是知曉前朝秘寶之事。晏庭曜竟將這都告訴了她,這樣看來,恭王世子與王妃……關(guān)系甚佳吶。 晏庭曜自是點頭。 安代公主瞧著徐錦瑟的眼神立刻親切了幾分,“既是這位幫過你大忙的徐小姐,還不快招呼人家來喝杯熱茶?” 又對徐錦瑟道:“近幾日新得了豫毛峰,徐小姐若不介意,不妨嘗嘗我這泡茶的手藝。 “王妃客氣。”徐錦瑟朝她露出一個笑容,頰邊小小的梨渦若隱若現(xiàn),看起來分外可人。 安代公主直想要個女兒,可惜生了晏庭曜后便一直未能有孕,引為生平憾事。此際見徐錦瑟如此,心頭那“女兒癮”又被勾了起來,索性直接上前攜了她的手,往院中走去。 徐錦瑟不好掙脫,只得隨著她的步子往前走。 這位安代公主的個性,可是熱情得狠,同世子一點都不一樣。徐錦瑟這么想著,忍不住回頭,正見晏庭曜板著一張臉看過來。 兩人四目相接,徐錦瑟莫名有些羞窘,率先移開視線。 安代公主將二人的模樣看在眼中,不由一笑,道:“徐小姐也是來拜佛的?” “隨家母前來?!毙戾\瑟回道。 安代公主略一思索便明白了,這廣濟(jì)寺中最有名的便是姻緣簽,卻并不只限于本人,父母也可代為求簽。 徐小姐的母親,怕是怕她害羞,才將她支了出來。 這位徐小姐該是快要及笄了,正該是論及姻緣之時。 晏庭曜也想到了此處,卻是皺起了眉頭。 求姻緣,她,求何姻緣? 晏庭曜看著徐錦瑟的背影,腦海中竟不由浮現(xiàn)三皇子當(dāng)日所說,愿以側(cè)妃之位相待。 心中竟浮現(xiàn)淡淡的不適。 恰逢此時,徐錦瑟與安代公主談及晏庭曜,下意識回過頭來,往他一眼。 清澄美目與他相接,竟奇異的令他那躁動的心情舒緩下來。 只還未晏庭曜體味出什么,徐錦瑟便有又回過頭去,與安代公主說話。 晏庭曜自己也說不上為何,心中竟有種奇怪的失落。 徐錦瑟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是正逢安代公主提及晏庭曜不善言辭,許多事情只會做卻不會說出口,若覺他何處做得不對盡可直言。她這兒子,雖看著寡言少語、不好相交,其實與人交心后最是心誠…… 徐錦瑟不由心中一動,回頭看去,不料又與晏庭曜的視線撞了個正著,心中竟是一蕩,忙回過頭來。 卻忍不住在心中思忖,原來后世兇神惡煞一般的安樂侯,在自己母親心中,是這種模樣嗎? 安代公主帶徐錦瑟入了后院中的廂房。徐錦瑟才知,這廣濟(jì)寺中除了姻緣簽外,素齋也是極為有名。安代公主這些時日正需食素,便來廣濟(jì)寺中小住幾日。晏庭曜幾日來此,正是為了接母親回府的。 說話間,安代公主已是叫丫鬟備好了茶具,親自沖泡。動作如行云流水般,毫無凝滯,不多時,丫鬟便由她手中接過一盞熱茶,奉與徐錦瑟。 那茶湯嫩綠、清香撲鼻,徐錦瑟飲得一口,只覺茶香醇濃,口舌生甘,正是最好的明前茶,不由道一聲:“好茶?!?/br> 安代公主道:“你喜歡便好。我自來到大乾之后,才學(xué)著擺弄這些個風(fēng)雅之事,總怕做得不好。” “王妃過謙了,單憑手上這盞茶,錦瑟敢言,王妃的茶藝,恐怕比之當(dāng)年你的茶博士,也不遜色了?!毙戾\瑟微微一笑,“且這風(fēng)雅之事,風(fēng)雅自在心中,心有所得,又何須顧慮其他?” 安代公主來大乾朝多年,雖模樣口音略有不同,行事間已看不出異族之態(tài)了。 安代公主莞爾一笑,“你這孩子可真會說話,若我能有個像你這般的女兒,真是做夢都會笑醒?!?/br> 晏庭曜一直在旁聽著,心知她這到處都想認(rèn)閨女的毛病,又犯了,忍不住開口道,“母親?!?/br> 安代公主詫異抬頭,竟見他眸中似有不豫,便停了話題。不過此時她未及多想,只以為晏庭曜不耐煩聽這話題,便著意岔了開去。 晏庭曜也不懂自己這是怎的了,安代公主見到可心的少女,總恨不得對方便是自己閨女。他聽得多了,從來都不會去掃興,今日卻不知為何忍將不住。 恰在此時,魏氏與陳氏求完了簽,正遣人來尋徐錦瑟。 徐錦瑟當(dāng)下便與安代公主道別,怕魏氏久等,便匆匆趕趕了去。 安代公主看著她的背景,不由感慨道:“還是女兒貼心吶,徐小姐若是你meimei——” “母親!” 晏庭曜聲音如常,安代公主卻甚是了解他,聽得出這語中情緒已是加重了幾分,不由詫異起來。 第136章 爭執(zhí) 安代公主還待再問,晏庭曜已經(jīng)挪開視線,看向院中某處。 安代公主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只見那處除了兩株大樹之外別無他物,晏庭曜卻似發(fā)現(xiàn)了什么奇異之處一般,看得尤為專心。 這般模樣,叫安代公主忍不住有些失笑。 笑過之后,便不由看向門外。她這房門正對著院子,能看到外面回廊上,徐錦瑟的身影。 魏氏與陳氏等之不及,已經(jīng)自己過來了。 徐錦瑟正迎過去,卻見一婦人正與魏氏擦身而過,突地回頭,“咦?這可是……魏家meimei?” 魏氏愣了一愣,看著這婦人,確有幾分眼熟,一時卻又想不起到底是誰。還是陳氏上前道:“是洪夫人?” 魏氏這才恍然大悟,“劉慧祺?” 這名字叫徐錦瑟忍不住一挑眉,因著劉蕓嘉之故,她特找鴻雁了解過劉家。這位劉慧琪夫家姓洪,說起來還是劉蕓嘉的小姑姑。 這位洪夫人劉氏見魏氏認(rèn)出自己了,不由得揚聲笑道:“這么多年不見,聽說meimei跟著夫婿去了,哎喲,瞧我這記性,總記不住那些小地兒的名字。真沒想到,如今還能在京城見著meimei,meimei可還好?” 魏氏不欲與她糾纏,只道:“勞jiejie惦念,總還是好的?!?/br> 劉氏的目光在魏氏身上繞了一圈,見著她清瘦的身形、略顯蒼白的臉頰,與眉間那掩飾不去的久病的憔悴之色,不由嘖嘖兩聲,道:“我當(dāng)年就說過,那般貧瘠之地煞是熬人,瞧meimei現(xiàn)今這般,想是遭了大罪了?!?/br> 那話中的優(yōu)越之感,簡直毫無遮攔。 魏氏卻未聽出來一般,道:“多年未見,jiejie倒還同原先一般?!?/br> “那是自然,我夫君已是翰林院編修,不用受那顛沛流離之苦,自是看著年輕?!眲⑹险f著,得意洋洋地昂起頭來,陳氏卻是險些忍不住笑出來。 魏氏分明在譏諷她一如從前般魯莽無知,偏陳氏聽不出來,倒以為是在夸她。這都十幾二十年了,劉氏竟無甚進(jìn)步的樣子。 劉氏之夫?qū)以嚥恢?,前些年終于考上了庶吉士,托了關(guān)系得了翰林院編修一職。雖是聽著清貴,卻無甚實惠。 閨中之時,劉氏與魏氏便多有齟齬,劉家推崇“女子無償便是德”,教養(yǎng)出的女兒多是魯莽無知之輩,在京中都算是一大笑話。偏生劉老太爺?shù)赂咄兀瑒⑹献拥苡植环帤庵?,家中女兒才不至無人愿娶。但就是如此,娶了劉家女兒的,若不是想藉著聯(lián)姻、與劉家攀上關(guān)系的,便是族中落魄、不得不依附妻族之人。 魏氏當(dāng)年少有才名,心思細(xì)膩,便總有些看不慣劉慧祺的莽撞魯直,二人出閣前,每逢相會,總會針鋒相對的爭上一場。魏氏每每獲勝,劉氏變更心有不甘。 只后來魏氏出嫁,隨徐丘松外任多年未曾回京,這段恩怨便也擱下了。 不想今日在這廣濟(jì)寺中遇到,可說是狹路相逢了。 陳氏這態(tài)度落在劉氏眼中,自是明白自己怕是惹了笑話,偏又不知是何緣故。便越想越是著惱,只顧忌陳氏安平侯世子夫人的身份,不敢發(fā)作,倒將這筆賬算到魏氏頭上。 她眼珠一轉(zhuǎn),視線正落在徐錦瑟身上,竟突地掩唇而笑,“meimei現(xiàn)今,是京城的紅人了,我可真沒想到今日能撞見meimei,正有一事想請meimei解惑呢?!?/br> 陳氏皺起眉頭,劉氏這般姿態(tài),叫她有種不好的預(yù)感。只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聽魏氏道:“你想問什么?” 那劉氏輕笑一聲,道:“聞聽meimei家里除了件駭人聽聞的事兒,jiejie我就是想知道,你帶在身邊兒這位小姐,是徐家的大小姐呢,還是二小姐?哦,不,這徐家的大小姐和二小姐,好似是弄混了的,倒叫我這外人難以分辨呢?!闭Z中惡意,簡直撲面而來! 尤其魏氏與徐錦瑟相認(rèn)不久,這般言語,簡直是在挑撥她們母子! 魏氏不由大怒,“劉慧祺!” “母親息怒?!毙戾\瑟上前一步,巧妙地?fù)踉谖菏吓c劉氏之間,“這位夫人所言也是人之常情,母親毋需動怒。” “呵,你倒比你母親懂事?!眲⑹峡粗戾\瑟,目光中半是得意半是鄙夷。 果然是姨娘養(yǎng)的,幾句話就叫人嚇住了。 “洪夫人誤會了?!毙戾\瑟微微垂頭,道:“錦瑟之意,有些人雖被稱作夫人,卻連京中基礎(chǔ)的人際脈絡(luò)都理不清,簡直枉費做得一府主母了?!?/br> “你!” “徐家之事,已是稟過兩府長輩,行了認(rèn)親之禮。既是滿城皆知了,洪夫人竟不能分辨錦瑟與二妹的身份,想是已然糊涂了。母親為此動怒,實是有些恃強(qiáng)凌弱、勝之不武之意了?!?/br> 這話一出,便連魏氏臉上都露出了幾分笑意。 劉氏卻是暴怒起來,“好利的一張嘴!” 竟是忍將不住,舉起手來,便想動手! 徐錦瑟避也未避,只盯著她,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劉氏心頭火氣更甚,掄起巴掌,便要揮下! 陳氏猛地喝道:“住手!” 劉氏伸出的手頓在空中,冷汗霎時透出后背。她與魏氏爭執(zhí)之時,陳氏始終不發(fā)一言,叫她以為這對姑嫂貌合心離,這才越說越是大膽,直至明言譏諷。 陳氏身為安平侯世子夫人,平日積威甚重,此時動起怒來,劉氏立時便噤若寒蟬。只那手還懸在空中,落入進(jìn)退兩難之境。 徐錦瑟勾起嘴角,如拂去垂到頭上的柳枝般,拂開了劉氏的手。 “還未入暑期,洪夫人火氣便如此旺盛,想是需得降降火了。母親、舅母,我們還是不要擾了洪夫人的清靜,叫她在佛前好好念念經(jīng),也好靜心才是?!毙戾\瑟說著,抬步朝前走去,只在經(jīng)過劉氏身邊是,用低得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洪大人的外室子都快入府了,夫人還有如此雅致前來禮佛,實令錦瑟佩服?!?/br> 劉氏猛地瞪眼,卻見徐錦瑟已是走到陳氏身邊,挽起她的胳膊,巧笑道:“舅母、母親,咱們走吧?!?/br> 陳氏贊許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便攜了魏氏離開,其間連看都未看劉氏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