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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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胎十月,一朝分娩,饒是晏庭曜做了再久準(zhǔn)備,到了這時,也不免有些亂了手腳。 好在府中有安代公主坐鎮(zhèn)。穩(wěn)婆早早備好,府中還請了幾位擅于婦科的大夫坐鎮(zhèn),又叫了宋mama進(jìn)去陪護(hù),整個恭王府都在她的調(diào)配下有條不紊的動作起來。 只到了這時,安代公主與晏庭曜實在心焦難耐,誰都坐不住,竟都候在了產(chǎn)房外頭。宋mama有心要勸,徐錦瑟處卻實在離不開,再想想這雖有些不合規(guī)矩,卻也是夫人得了王妃與世子重視的緣故,便不再惦念,只全心安撫即將生產(chǎn)的徐錦瑟。 聽著房中先還只有穩(wěn)婆的聲音,不久后間或響起一兩聲低低的口申口今,待到后來,徐錦瑟疼得厲害,那叫聲便無法遏止的響了起來! 晏庭曜倏地一聲站起,瞪著門的眼神幾乎要將它燒著。 安代公主也忍不住遣了人去問,穩(wěn)婆只道還早。 房里的叫聲一聲響似一聲,晏庭曜急得在門前不住踱步,險些將鞋底磨穿。 安代公主本該安撫于她,可這般時候,她聽著徐錦瑟痛叫,只覺心都揪起來了,比自己生孩子時還心焦。再看晏庭曜,便也沒了安撫的耐心,只覺若不是兒子混賬,媳婦哪里用受這罪,竟不由嫌棄了起來。 安代公主都急得沒了邏輯,晏庭曜更是焦躁難耐,眼神不住在那扇隔開了他與夫人的門上掃過,直恨不得看穿了這門,好看到里頭徐錦瑟到底怎樣了。 “怎么這么久了,還沒生出來?”晏庭曜忍不住問道。 “侯爺,生孩子哪兒有那么快的,便是生上一天,也是有的?!焙蛟谕忾g、為穩(wěn)婆搭手的丫鬟道。偏生她不會說話,這話一出,晏庭曜的臉幾不可見的變了色,連安代公主也變了臉色,“胡說!我兒媳婦生孩子定是順順利利,哪有那么慢的!” 小丫鬟被斥得臉色一白,忙喏喏應(yīng)了,不敢再說話。心里卻腹誹著,她隨婆子給這么多夫人接過生,恭王府里這二位不是她見過最焦躁、卻是她見到唯一連媳婦半點兒不好都說不得的。 倒是那即將出生的小公子或小小姐,至今都沒人提半句呢。 小丫鬟轉(zhuǎn)過身吐了吐舌頭,覺得還是少說少錯的好。 只她雖不開口了,晏庭曜與安代公主心中的焦急卻沒能減緩半分,直覺著等待的時間太過難熬。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房中突地傳出一聲變調(diào)的痛呼,顯是疼得狠了,嗓子都破了音。 晏庭曜再等不得,高聲道“錦瑟,我來陪你!”急的竟連夫人都忘了叫了,一下就沖到門邊,抬腳便要踹門。 丫鬟婆子被他驚得面色大變,齊齊來攔,又哪里攔得住,只得紛紛驚惶道:“世子,產(chǎn)房污穢……” 晏庭曜哪里理會得她們,三兩下便將人都掀開,眼見著腳已經(jīng)踹上了門。 眾人驚慌失措,不由看向安代公主,盼著公主能勸住他。 不想安代公主更是個不按牌理出牌的,竟喝道:“他要去就叫他去,誰都不準(zhǔn)攔著!什么產(chǎn)房污穢,我茨赫一族可沒這規(guī)矩!叫他去!” 情急之下,連茨赫一族都搬出來了,這可真真兒是叫眾人大開眼界了。 只沒想,就在晏庭曜即將破門而入時,宋mama的聲音突地在門里響起:“侯爺莫要沖動!夫人生子著不得涼!您這一進(jìn)來帶進(jìn)一股子涼風(fēng),對夫人身子不好!” 也是晏庭曜此刻急的沒了理智,竟叫她這番話誆住,不敢擅動了。 此刻徐錦瑟在房中,是又急又痛、又羞又氣,這么一股子氣上心頭,突地憋了一股勁兒,竟是用力攥緊了宋mama的手,只覺力氣往下走去—— “生了!生了!”連驚帶喜的叫聲從房內(nèi)傳來,晏庭曜猛地攥住拳頭,又惦記著宋mama剛剛的話,簡直急的人都快爆掉了。 待到房內(nèi)終于處理好一切,通知他可以進(jìn)去,便立即風(fēng)一般沖了進(jìn)去,連孩子都顧不得看,直沖到徐錦瑟榻邊,“錦瑟!你、你,可還好……” 徐錦瑟點了點頭,晏庭曜看她雖面色蒼白,精神卻還算好,終于長長舒了口氣??囍木褚幌路潘桑共挥珊笸藥撞?,險些跌坐在椅上。 這般失態(tài)的模樣,哪個曾經(jīng)見過?饒是徐錦瑟疲憊不堪,也忍不住想笑。 安代公主輕輕走來,將孩子的襁褓放在徐錦瑟枕邊。她的視線一下便被這小小的生命吸引住了,再注意不到其他。 “辛苦了?!卑泊鬏p聲說,“是個男孩呢,你且休息,一切都有母親在?!?/br> 徐錦瑟點了點頭,視線從安代公主與晏庭曜身上劃過,最終停留在了孩子小巧的臉上。 這是——她的孩兒,是她與晏庭曜的孩子! 徐錦瑟臉上忍不住揚起笑容,就這么瞧著、瞧著,直到疲憊翻卷上來,意識逐漸變得模模糊糊,卻還是覺得幸福、幸福…… 只恍惚間,一個模糊的念頭悄悄在腦中劃過——今年,好像正是太和二年了…… 第207章 輪回(下) 前一世,太和二年,她慘死家中,死不瞑目,心中惦念的是憤怒、是仇恨、是不甘…… 這一世,她有夫有子,生活安康、和樂、美滿、幸?!?/br> 那些曾經(jīng)叫她夜不能寐、無法釋懷夢魘早已遠(yuǎn)去,在一日日的歲月靜好中,褪色成記憶中一抹并不徹骨的痕跡。 不過雖然這樣,她對徐錦華卻也不可能再有什么改觀。只約莫知道,在徐錦冉出嫁后,徐錦華才匆匆出嫁,加入了魏家。 再然后,她不去關(guān)注,也沒人會不識相的在她面前提起徐錦華,這么些年過去,這個人在她生命中幾乎再無痕跡,以至于偶爾午夜夢回,回想起當(dāng)年,恍如一場不真實的夢。 再聽到徐錦華的消息時,徐錦瑟的小女兒剛出生不久。 長子出生后,晏庭曜與安代公主愛惜她,一直叫她多養(yǎng)養(yǎng)身子,還是徐錦瑟看了徐錦冉家活潑可愛的大姐兒后自個兒耐不住,想再要個女兒,央了婆母與夫君好久,才得了這胎。 女兒一出世,晏庭曜便愛得不行,未出滿月,便取了大名晏毓珍。珍姐兒打出生起便一副笑模樣,偏又隨了徐錦瑟,兩頰有兩個小梨渦。笑起來的時候,簡直叫人想把一切都捧到她面前。 晏庭曜素來嚴(yán)肅的人,看著珍姐兒的時候都不由想同她一起笑。徐錦瑟時常打趣他,現(xiàn)下這般,待日后珍姐兒出嫁,如何能舍得。這話聽得晏庭曜板起臉,恨不能現(xiàn)下就把那將來會娶走珍姐兒的小子拎過來教訓(xùn)一番。 徐錦秋來的時候,徐錦瑟正抱著珍姐兒輕輕拍撫,見她來了,也沒停下。徐錦秋忍不住感慨一句“大姐可真是寵珍姐兒啊”。哪像常家,她第一胎生了女兒,婆母的臉立即就拉了下來,幾位妯娌明里安慰,暗里不知有多高興的嘲弄她只能生閨女。直到第二胎生了兒子,才算在婆家立住腳。 沒想到徐錦瑟一舉得男不說,生了個女兒也叫婆母夫君當(dāng)個寶似的,也不知是走了什么運。 徐錦秋心里這么嘀咕著,面上卻沒表現(xiàn)出來。上頭兩重婆婆,做了人家多年媳婦,再高的心氣兒這么些年也磨平了,早不會在徐錦瑟面前顯出了。 只她想起今兒來的目的,才壓下心思,道:“大姐你可知,昨個兒魏家報信,說是二姐她已經(jīng)……去了……” “什么?”徐錦瑟愕然,徐錦華與她同年,怎么就…… 徐錦瑟將珍姐兒交與奶娘抱走,才向徐錦秋詳問此事。 在徐錦秋的絮叨中,她才知徐錦華這些年的生活軌跡—— 當(dāng)初魏仲祺求娶徐錦華,乃是一見傾心、滿腔誠意,徐錦華卻瞧不上魏家。她原先便是奔著二皇子側(cè)妃的位置去的,不想一朝落魄、容顏盡毀,不但皇子妃沒了可能,連正經(jīng)官宦人家沒能嫁進(jìn)去,只落得魏家這種粗鄙商戶。 徐錦華心中認(rèn)定了,這門親事乃是魏氏為了報復(fù)她、報復(fù)云姨娘,可以找來羞辱她的??伤栽埔棠锸掳l(fā)后便被禁足,身邊除了一個司琴,連其他伺候的人都沒有。徐錦華鬧了幾次,無人理會,也才漸漸認(rèn)了,自己只有出嫁才能擺脫目前的處境。 這般懷著滿心不甘上了花轎,面對的卻是將她捧上天的魏仲祺。 魏仲祺在她面前伏小做低、各種小意討好,可以說是將自己給得起的、所有的好東西都捧到了她的面前。 說到這個,也是當(dāng)初云家一事,魏家牽涉不深,沒被牽連,徐錦華嫁過去后才能過上這般錦衣玉食的生活。 一時間,徐錦華直如回到了當(dāng)初在徐家做大小姐的時候。 再加上魏家之人顧忌她有個國公祖父、和做世子妃的jiejie,初時對她小心翼翼,連魏夫人都沒敢擺婆婆的譜。 不想如此一來,倒更叫徐錦華瞧不上魏家,只覺這一家子里里外外都透著粗鄙的氣息,自己下嫁給魏仲祺,實在是紆尊降貴、受了大大的委屈。 時日一久,徐錦華對魏仲祺便頤氣指使起來。 魏仲祺愛她顏色,加之又是自己苦苦求來的夫人,也便忍了下來??伤苋?,魏夫人和魏遙卻忍不得了。 徐錦華婚后與娘家和姊妹并無走動,魏遙著人打聽,竟探聽出來了云姨娘換子的始末!這事兒也是巧了,魏遙找的人正是常家七拐八拐的親戚。這人好巧不巧,又在徐錦秋面前提了提。 徐錦秋那里是藏得住話的人,當(dāng)下便將當(dāng)初云姨娘與徐錦華做下的事情一一道來。 魏遙得了消息大吃一驚——徐錦華與徐錦瑟身份交換之事并不是什么秘密,魏仲祺也是取了這個巧兒才能令得徐錦華下嫁,只這換子事件的始末,徐家卻捂得頗勞,若不是那人問到了徐錦秋,魏家還不能得知,這事居然有如此內(nèi)幕! 他們先前是看著魏仲祺對徐錦華勢在必得,又覺徐錦華出身甚佳,總是徐家當(dāng)做嫡女養(yǎng)大,出身教養(yǎng)都該沒差兒才是,便默許此事。連魏仲祺對徐丘松的讓利都不計較了。 不想如今驟然得知,徐錦華之母居然做下過此等惡事,這不單是將世子妃得罪狠了,簡直是結(jié)仇一般。先前見魏氏對徐錦華態(tài)度尚可,還當(dāng)她畢竟養(yǎng)育徐錦華多年,對她尚有慈愛,可現(xiàn)下…… 魏氏對徐錦華尚有慈愛之心又如何,徐丘松賦閑在家,魏氏空有個四品淑人的封號,也無甚用處。恭王世子妃徐錦瑟與徐錦華的仇可結(jié)大了。 魏家母女面面相覷,這么一看,這徐錦華簡直是個燙手山芋,娶了她回家,簡直如同得罪了世子妃!這還了得! 這哪是結(jié)親,分明娶了個災(zāi)星回家! 二人一合計,借著徐錦華無子之由,為魏仲祺納了三房小妾! 徐錦華哪里受得這個,當(dāng)下鬧了起來,魏仲祺當(dāng)下賭咒發(fā)誓,對她一片真心,絕不碰那小妾,才將她安撫下來。 可如此一來,魏夫人更是認(rèn)定了徐錦華是個攪家精。狠了狠心,竟花了大價錢托人買來個揚州瘦馬,直送進(jìn)魏仲祺房中。 魏仲祺嘴上說得好聽,可他看上的,原就是徐錦華的美貌。這揚州瘦馬樣貌絕色,又是打小兒調(diào)教得當(dāng),深諳男人心理,不過半月,便將他迷得神魂顛倒,再不入徐錦華房中。 徐錦華大鬧一場,卻不想那瘦馬手段了得,早打探清楚了她的事情。爭執(zhí)之時,一杯茶水迎面潑來,將她掩蓋疤痕的脂膏盡數(shù)溶了去。 這一下,簡直快將魏仲祺的魂都嚇沒了!他早知徐錦華容顏有損,卻不知“損”到了何等地步。成親以來,徐錦華都以脂膏敷面,連他留宿之時都不曾卸下,在魏仲祺心里,記著的一直是她貌美如花的模樣。 不想現(xiàn)下,卻在那瘦馬一杯茶水之下現(xiàn)了原形,可把魏仲祺嚇得,噩夢連連了整整半月,才漸好。 這下子,別說對徐錦華指天發(fā)誓了,他連徐錦華的房門都不敢再踏足了! 徐錦華也是驕縱慣了,從來都是魏仲祺對她伏小做低,她哪對他低過頭?且她一向瞧他不上,他既不來,她正樂得清靜。 對此情形,魏家母女自是樂見,更是不是從中推波助瀾。 如此一來,這對夫妻竟有大半年都不曾見面。 待徐錦華終于反應(yīng)過來,魏仲祺不會再來哄她,自己尚無子嗣傍身,這般下去,竟要在這粗鄙商戶孤獨終老時,那瘦馬連同三房小妾都已有了身孕了。 到了此時,徐錦華再來吵鬧,那瘦馬便捂著肚子直叫動了胎氣。 魏夫人直接下令,將她關(guān)在院中,不準(zhǔn)踏出院門一步。 而先前對她百般呵護(hù)過的魏仲祺,竟是吭都不吭一聲,只在那瘦馬面前含蓄溫暖。 徐錦華一口氣憋在胸中,竟氣得厥了過去。 待她醒來,已是身處一個破敗小院。比上次還不如的,是連司琴都不在身邊了。魏夫人只派了個老虔婆給她送飯,旁的人一概都無,想喝口水竟都要自己動手。 這種日子沒過多久,徐錦華便變得邋遢落魄,加上那一日氣得狠了,卻一直未得大夫診治,經(jīng)落下了病根。發(fā)展到后來,竟時不時吐起血來。 那老婆子得了魏夫人命令,每日只將硬飯冷菜往院中一丟,也去不管她。 時日久了,徐錦華整個人都變得瘋瘋癲癲起來。 前幾日,魏仲祺納了司琴做妾,在府中擺了宴席。 聲音傳入院中,叫徐錦華聽了見。也不知道她怎么出的院子,想是要去宴上大鬧一場。不想她被軟禁之時,院中格局已變,當(dāng)時又天色已晚,竟失足落下了院中剛挖開不久的荷花池! 待到第二天叫人發(fā)現(xiàn)時,身子早都涼透了。 徐錦秋說到此處,忍不住也有些唏噓,“都是年齡差不多的姐妹,不想她這般早便走了。” 徐錦瑟不置可否,待到送走了徐錦秋,才忍不住嘆息了一聲。 魏家那腌臜之地,終成了徐錦華的葬身之處。 聽了這消息,她才發(fā)現(xiàn),現(xiàn)如今,她對徐錦華如何,早已不在乎了。那個人,早已是回憶中無關(guān)緊要的部分,如今更是人死如燈滅,恩怨兩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