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慕千憐向來野心有余，不過安穩(wěn)了七年，終于貪心的要動手了么？梁氏皇朝，當真危矣……

    當年他為了皇上四處征戰(zhàn)，若是知道七年后會有這般局面，真不知是否還會那般勞心勞力呢。

    想來還是會的。至少他從來沒有后悔過追隨那個女子。

    第284章 質(zhì)問

    似乎想起什么，男人有些蒼老的臉上緩緩的浮現(xiàn)了一抹極淡的笑意，眼神有些悠遠起來。當年初見之時，他自憂無能，慕千雁卻曾對他說過那么一句話，“人活一世不是為了什么，江山權(quán)勢？談情說愛？抱負理想？不過是為了不后悔罷了。不論結(jié)局如何，你終究是做了你想做的，人生不過兒戲一場，只要做了自己愿意的、歡喜的，就算失敗或者再次摧毀，那也不覺難過。你若愿意，便與我征戰(zhàn)沙場，打下那么一片天來?！?/br>
    如今想來，仿若昨日，記憶猶新。

    想來上天終究是不公平的，對于那些太過優(yōu)秀的女子，越是找不到瑕疵，越是紅顏薄命。

    ……

    天色突然黯淡了下來，遠方云層聚集，越發(fā)靠近，陰沉沉的一片。大雨將至。

    遠處宮墻邊的小道上，一個小宮女抱著傘匆匆跑過，探了探四周無人，一個轱轆便鉆進了牢房里，消失不見了。

    很快，磅礴大雨傾瀉而下，那離開了許久的守衛(wèi)罵罵咧咧的走到了牢房門口，讓幾個宮人抬了些大沙袋擋在天牢門口的石階上，然后自己也走了進去，打算避雨。

    這天牢地勢極低，下雨之時很容易淹沒，結(jié)構(gòu)用處和那水牢又是不一樣的，水牢太過隱秘，是當朝皇上的私人底盤，而天牢一般都關(guān)押朝廷重犯，這里面形形色色的人都有，卻都隔離的很開，以防囚犯暗通。

    天牢的走道盡頭，血腥味重的厲害，四處彌散著腐朽的味道，令人聞之欲嘔。

    可那牢房之內(nèi)，卻是打理的極其干凈，就連一絲一毫的血跡都沒有。甚至還鋪上了干凈的草席，那跪坐于牢房內(nèi)草席之上的女子衣衫工整，正拿著一面小鏡子用手輕柔的梳理著那長至腰際的三千青絲。那微微露出的側(cè)臉，容顏嬌美，精致如畫。

    就算落得如此境地，依舊是氣定神閑，優(yōu)雅美麗，很是高貴。一點兒也沒有階下囚的影子。

    突然，一道陰影在石墻上一閃而過，快速的消失在了墻角處，不再見蹤跡。

    那正在專心梳理頭發(fā)的女子微微一笑，眉眼往那陰影消失的相反方向輕輕一瞥，美眸盼兮間真真傾城顏色。

    “喂，吃飯了。”

    門口的守衛(wèi)走了進來，用手敲了敲牢房的門，整的整個牢門都晃蕩著嗡嗡響，一點兒也不客氣。

    “你動作就不能小點兒么？嗯？”

    女子停下了手里的動作，語氣雖然責(zé)備，那眉眼間卻是愁緒萬千惹人憐，起身接了飯，復(fù)又道謝：“這幾日多謝大哥照看。”

    “吃你的去吧！”

    守衛(wèi)皺眉看她，若非皇上讓他來，他一御前侍衛(wèi)怎么會來這大牢里當個區(qū)區(qū)守衛(wèi)？不過想著皇上心里定然是有這裘妃娘娘的，倒也罷，后宮之事他才不摻和呢。

    這般想著，那守衛(wèi)搖了搖頭，隨即又四處環(huán)顧了一眼，“媽蛋，那兩個獄卒到哪兒去了？真有兩天沒見了吧？真是不要命了！”

    那守衛(wèi)狠狠的踹了還堆著酒的木桌子，罵罵咧咧的走了出去，臉色很是難看。

    直到那守衛(wèi)的聲音消失在了冗長陰暗的甬道里，女子那柔弱的神色才收了起來，瑩白如玉的手指靈巧的轉(zhuǎn)動著手里的小鏡子，唇似笑非笑的勾著，視線似乎無意的掃過四周，目光冷然。

    “哎喲！”

    “mama呀，別拿強光照我！”

    靜謐的牢房外突然響起一道咋呼的聲音，一個包子頭從拐角處探了出來，然后咋咋呼呼的以一個圓潤的姿態(tài)滾到了慕千雁的跟前，隔著鐵欄桿，睜著大大的眼睛與其四目相對。

    卻見對方的神色越加的冷然，眼神里已經(jīng)帶上了明顯的殺氣。

    “歌，滿，庭?！?/br>
    她一字一句的開口，手中轉(zhuǎn)動鏡子的動作驀然停止，身形一晃便出現(xiàn)在了小宮女的跟前。那纖細的手腕靈活的穿過狹窄的兩根鐵欄桿之間，狠狠的掐住的對方嬌嫩的脖子，眼神陰鶩至極。

    “放開我?！?/br>
    歌滿庭嚇得哇哇大叫，兩條小腿兒不停的撲騰著，一雙大眼睛滿是委屈。

    “放開你？你說，那日為何勸我晚上當心？”

    前日這小丫頭才說完這話離開沒多久，便出現(xiàn)了兩個意圖不軌的獄卒，要說和這個小丫頭沒一點兒關(guān)系，她可真不相信。

    況且眼前這個小丫頭從一開始出現(xiàn)的時候就處處不對勁，疑點太多，又一直緊緊的跟在她身邊，卻也沒有造成任何麻煩，有時甚至詭異的能幫上一些忙，所以她才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如今，卻是真的威脅到她頭上來了。

    “說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能有什么目的啊，你看我們相識一場，現(xiàn)在我又正巧入了宮，機緣巧合在阮貴人身邊，當然要來看看你了。”

    小姑娘小聲嚷嚷著，生怕引來了外邊的守衛(wèi)，卻是巧舌如簧，說的句句在理。

    但慕千雁可從來沒有這么認為過。

    眼前此人從第一次來牢房的時候就不是巧合，所以當日一見歌滿庭，她也不曾隱瞞，她清楚的知道，她們兩人，知根知底。

    歌滿庭知道她就是慕千顏，她知道歌滿庭就是宮外遇見的那個小丫頭，且居心不良。

    當初在蘇格城的時候，眼前這個小姑娘便神出鬼沒，身上處處疑點，更不是手無縛雞之力。所以她從來不信此人。

    “你認識佛玖釋？”似乎想到了什么，慕千雁神色一動，開口問道。

    她想起來，那日回城的途中，佛玖釋和眼前這個小姑娘一起消失過，很久以后才回來。

    “啊？”

    歌滿庭瞪大了眼，那是真的不知道。

    慕千雁了然，知道她心里藏不住話，便也信她，卻是神思一動，追問道：“絳大人呢？”

    絳大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