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跟我見外啊?！笔瘽f。

    許傲在桌下踢了他一腳，指了指離溫羽毛遠(yuǎn)一個的座位。

    石濤訕訕，坐了過去。眼睛轉(zhuǎn)了兩圈，又想氣氣許傲了。

    “meimei啊?！彼又弊?，“買不買蘋果啊圣誕節(jié)，送給喜歡的人？”

    喜歡兩個字讀得很重。

    溫羽毛看了許傲一眼。

    許傲拿著筷子，夾了個餃子放進(jìn)醋里。

    “不送?！彼f。

    “那多可惜?。　笔瘽f，“多難得的機會，有喜歡的人要趕緊上啊，不送白不送?！?/br>
    溫羽毛沉默以對。

    石濤想起來什么：“你們女生現(xiàn)在不都在弄硬幣嗎？弄二十幾個，你是不是還沒弄夠才不送的？大哥可以幫你！一定要送啊?！?/br>
    不送的話他還怎么氣許傲。

    許傲的餃子在調(diào)料里翻了個面，他放下筷子，看向溫羽毛：“夠了嗎？硬幣？”

    “沒?！睖赜鹈珦u了搖頭。

    石濤一聽就來勁兒了?！白??！彼酒饋恚蝗菥芙^，“還差幾個？大哥給你弄?！?/br>
    許傲沒攔。他把餐盤扔到回收處，跟著走了出去。

    還真挺想看看傳說中她的千年男神究竟是哪個。

    術(shù)業(yè)有專攻。

    雖然在高三復(fù)讀了好些年都沒考上大學(xué)，石濤還是很有大哥風(fēng)范的。

    邊往外走，他邊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都在哪兒呢？帶十個人，五分鐘后小賣部門口集合?！?/br>
    十個小跟班整齊地站成一排。

    石濤板著臉巡視一遍：“報姓！”

    全場沉寂。

    小跟班們你看我，我看你，沒搞明白什么叫報姓。

    溫羽毛站在許傲身邊，有點憋笑。

    “蠢的吧，凈讓我妹看笑話！”石濤兇巴巴的，“就是問你姓什么！”

    “濤哥你不是都認(rèn)識我們嗎？”

    “管我認(rèn)不認(rèn)識！”石濤氣，“讓你報你就報，那么多廢話！”

    確認(rèn)一遍姓氏，他發(fā)了一塊錢：“去跟老板換成硬幣?！?/br>
    換完了錢，一個個的排著隊又把錢交給溫羽毛。

    溫羽毛第一次見這種陣勢，尷尷尬尬的，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許傲伸手幫她拿了。

    “一定要買蘋果送給我妹夫??！”石濤殷切交代。這句話本來是想握著溫羽毛的手說的，被許傲給打下去了。

    溫羽毛又看許傲一眼。

    許傲把玩著手里的硬幣，默不作聲。

    晚上課間。

    溫羽毛對著裝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乃芰虾邪l(fā)呆。

    許傲給的那枚硬幣她才不舍得花，單獨收起來了，這里面還多了幾個。

    “要么你就直接買了送他?！敝苊髅髟谝慌越o出主意，“反正也是要表白的，你不覺得他對你也挺有好感的么，說不定蘋果一送，你倆就能直接在一起了?！?/br>
    溫羽毛睫毛耷拉著：“你覺不覺得，人都很貪心？”

    “怎么？”周明明跟她趴在了一起。

    “以前啊，也不認(rèn)識，我總想，如果有一天，他知道我是誰就好了。后來，見面時總想他能對我笑。再到后來，想，要是能跟他做朋友多好啊，能隨便講很多話，一起玩。

    “可是做了朋友呢？還想下一步，想擁抱，想能親一下，想他是我的就好了。”溫羽毛很喪，“怎么就到不了頭呢?！?/br>
    “到了啊?！敝苊髅髡f，“照你說的，去親他一下不就到頭了嗎？”

    “親一下之后，還有第二下，第三下……”溫羽毛搖了搖頭，“萬一他沒這意思呢？就是把我當(dāng)個普通的同學(xué)朋友之類的，要是知道我喜歡他，肯定會覺得很煩惱。躲著我怎么辦？還不如現(xiàn)在這樣。”

    ……偶爾還能摸個手。

    她在心里補充。

    周明明被她說得嘆了口氣：“那就一直這樣下去嗎？”

    溫羽毛想了會兒：“起碼等我變好一點吧。變得優(yōu)秀一點啊，足夠跟他站在一起?！?/br>
    “我覺得你現(xiàn)在就足夠啊。”周明明摸了摸她的臉。

    溫羽毛抿嘴。

    大概是太喜歡他了，總底氣不足。總覺得他哪兒都好，自己哪兒都不好。

    “那你就許個愿，祝他一直找不到女朋友吧，”周明明笑起來，“只能等著你?！?/br>
    “這個好?！睖赜鹈哺Α?/br>
    笑完了，又摸了摸兜里的硬幣：“我要看書了，我今天必須把數(shù)學(xué)作業(yè)全部做完，我要考好！我要多進(jìn)步一點！”

    動力說來就來。

    垂死病中驚坐起。她彈了起來，拿出課時練打開，對著筆尖呵了口氣。

    “等等?！敝苊髅靼粗謾C，一臉驚訝。

    “怎么了？”溫羽毛湊過去。

    “又一個?！?/br>
    兩人面面相覷：微博號上又多了一個粉絲。還是僵尸那種的，沒頭像，沒簡介，沒發(fā)過微博。并且這個比上一個更絕，注冊時間還是今天。

    她們轉(zhuǎn)著腦袋在班里看了一圈，沒有異狀。

    “我覺得我們一定是暴露了……”溫羽毛小聲說。

    周明明有點氣：“什么玩意兒??！有本事拿大號關(guān)注啊。”

    學(xué)校生活一向單調(diào)，一碰上個節(jié)日，大家就動蕩得很。

    圣誕節(jié)前一天，天還沒黑，校園里就彌漫起一股獨特的氣氛。

    晚飯后，廣播站里的鈴兒響叮當(dāng)還沒放完，各班學(xué)生趁著背景音樂，開始相互亂竄著送蘋果送氣球送禮物。

    顧*安*年*獨*家*整*理

    許傲倚著欄桿，跟班里男生站在一起。

    教室里的溫羽毛十分安靜，正低頭認(rèn)真看著書。集滿硬幣的小盒子放在桌角上，沒動過。

    不去送么。

    他手指在欄桿上無意義地敲打著。

    “許傲。”三個外班的女生推搡著走了過來。

    男生們哄笑起來，張毅豪拍了拍他的肩：“又一個。許傲你明天可以去擺個蘋果攤賣了?！?/br>
    那幾個女生被這么一調(diào)侃，包裝好的蘋果只往前伸出一半。

    “謝謝?！碑?dāng)著同學(xué)的面，許傲總是很有禮貌的，“不過我有女朋友了。”

    “有也沒關(guān)系，就一個蘋果嘛?！比酥?，短發(fā)的最大膽。

    許傲輕笑：“不行啊，女朋友心眼小得很，吃醋了又跟我鬧。”

    “這還沒追到呢就這么膩歪，追到了我們還有沒有活路?！睆堃愫绹K了一聲。

    順著他的話，一群男生看向教室里的溫羽毛：“人家一心撲在學(xué)習(xí)上，哪兒注意你收沒收蘋果啊?！?/br>
    許傲也跟著看了過去，笑了笑，沒說話。

    離上課的時間越來越近，該送東西的都送差不多了，人群漸散。

    溫羽毛正跟物理課本對峙。

    看的時候都看明白了，一做課后練習(xí)，又錯了一大半。她胡亂揉了揉頭發(fā)，想哀嚎。

    桌邊靠過來個人，伸手把她的書合上了。

    她愣怔抬頭，許傲看她一眼。拿起盒子，攥住她的手腕：“走?！?/br>
    高路平又被老趙叫去說競賽的事，回來時，他們這塊兒一個人都沒在。

    教室里過節(jié)的氣氛還沒散完。

    他警惕地先去看溫羽毛的桌斗，果然有一個蘋果。

    還是包裝很好的那種。小賣部賣的蘋果是用塑料紙包的，這個是紙盒子。紙盒子還挺漂亮。

    一看就是許傲從外面買的！

    他又氣憤又機智，拿起來胡亂把包裝打開，上嘴就咬?？赃昕赃臧驯砥ひЯ藗€稀巴爛。

    這丫的，一個蘋果就想騙走他小表妹么！開玩笑。

    正咬得泄憤，沈樂從衛(wèi)生間回來了。

    他甩著手上的水，愣了一秒，沖上去就踢高路平屁股：“你餓瘋了？！”

    “關(guān)你屁事！”高路平差點沒站穩(wěn)，回頭怒吼。

    “你他媽吃老子蘋果不關(guān)老子的事！”沈樂氣極了，“我好不容易翻墻出去，狂奔二百里才買來個不一樣的！”

    高路平剛有點理虧，又反應(yīng)過來了：“你還罵我？你他媽覬覦我表妹我還沒跟你算賬！”

    沈樂提著拳頭就錘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