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溫羽毛沒跟上話題的跳躍。

    許傲扯起她圍巾一角，捏在掌心里玩著。心不在焉道：“夸你呢?！?/br>
    “許傲許傲?！睆堃愫栏鷰讉€男生商量完，回過頭叫他，“元旦出去玩啊，有時間吧？”

    “去哪兒玩？”許傲把蓬松的圍巾揉成一團，又松開。

    “唱歌啊吃飯啊，過年了么。班里同學聚聚?！闭f著，他探頭，“誒，你這手里拿的什么……”

    還沒問完，眼睛就順著從他的手挪到了溫羽毛脖子上，話音猛地止住。

    腦袋也縮了回去。

    真夠膩歪。

    許傲抬眼笑笑，“去唄?！?/br>
    溫羽毛又有點想給自己加分了。

    唯一一件不好的事情，是平安夜許的那個愿望沒實現(xiàn)。

    mama電話打過來時，班里正舉辦元旦晚會。

    要求的是每個寢室出一個節(jié)目，她們宿舍有趙圓娜就很省心了。溫羽毛坐在圍起來的桌子前，邊剝小橘子，邊警惕注意著她有沒有對許傲眉目傳情。

    手機在口袋里震動。

    她看了眼來電顯示，貓著腰出去了。小型的班內(nèi)活動，要求也不嚴，各班外面都一群亂跑的。

    溫羽毛走到個安靜的樓梯口，接起來。

    “我到家了，明天去接你放學?！眒ama的聲音聽起來有點疲憊。

    這種疲憊溫羽毛很熟悉，除了旅途勞累，更多的是失望，以及預備著下一次的失望。

    所以她很懂事，“不用接我，我還自己回去就行，你在家好好休息休息?！?/br>
    “乖。”mama笑，“我看到塊手表很漂亮，給你買了。你回來看看，一定很喜歡。”

    掛電話前，mama想起個很關(guān)鍵的問題，“這段時間忙，沒問你。你跟你那個小男孩兒，沒有過多接觸吧？”

    “沒有?！睖赜鹈珦u頭，“一周只說一句話的頻率?！?/br>
    mama很滿意。

    溫羽毛心虛極了。

    她拖拖拉拉地磨蹭回教室，沒坐進去，在后門旁站了會兒。

    班里的燈關(guān)掉了幾個，剩下的罩上了彩紙。趙圓娜站在正中央騰出的空地上，一首歌唱到了尾聲。

    奇怪的是，很久之后，關(guān)于趙圓娜的事情溫羽毛都忘得差不多了。卻一直記得這天晚上，她在泛紅的燈光下，輕聲唱的是，誰說愛人就該愛他的靈魂。

    平心而論，趙選手的表現(xiàn)很優(yōu)秀。

    許傲對這種文藝活動向來沒什么興趣，方才看溫羽毛出去接電話，就也跟著往外走了，站通風口抽了支煙。

    回來一看，只這幾分鐘的功夫，溫羽毛靠著后門，蔫得像顆霜打過的小白菜。

    許傲發(fā)現(xiàn)自己看不得她這樣子。想給順順毛。

    他走到她身后，按著頭發(fā)揉了揉。

    溫羽毛仰頭，見是他，燦然一笑。笑完，還記著自己跟趙圓娜pk的使命，小試探，“她唱歌很好聽啊。”

    許傲沒往教室里看，思忖著不開心的話，怎么哄才好。

    “帶你出去玩？”他低頭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熄燈前把你送回來?！?/br>
    單獨，兩個人，深夜，出去玩。

    溫羽毛迅速提取了一遍關(guān)鍵詞，注意力飛了，煩悶的情緒也跟著一掃而光。

    ……讓我自己挖地道回來都行?。?/br>
    兩個人穿過校園，歌聲和笑聲在夜空里翻飛，卻像是隔了個世界。

    他們一路行至學校后墻邊上。

    許傲示意了下，“看你進步了沒。”

    溫羽毛站在跟她一般高的墻跟前，懵了會兒。

    “我沒有進步?！彼员┳詶墶?/br>
    許傲笑，履行自己當時說要教她的諾言。

    他踢了幾塊磚摞起來，“站上來?！?/br>
    溫羽毛照做。

    “手攀著上面，胳膊用力，對，”他站在后面，耐心指導著，“腿也要發(fā)力?！?/br>
    其實就溫羽毛這種缺乏鍛煉的，胳膊撐了沒幾秒就酸了。

    擱以前，她肯定直接松手了。

    但現(xiàn)在，她可是一個要打敗優(yōu)秀趙選手的人。絕不能輕易認輸！

    腿在空中踢騰了幾下，胳膊又垂死掙扎。

    掙扎著掙扎著，真的脫力了，指尖一松，身子就往下墜。

    但沒慌。

    潛意識里，就知道許傲會接住她。

    太喜歡他了，喜歡到，在還沒能確定他心意的時候，就迫不及待地要對他充滿依賴了。

    少女柔軟的身體落在懷里。

    許傲圈住她的腰，摟得很緊。

    漆黑的冬夜。

    擁抱。

    溫羽毛在炸掉之前，滿腦子都是：溫選手加五千分，加五千分！

    申請直接晉級！

    第22章

    腦海里的尖叫盤旋個不停, 好半晌平息。

    這才恍然察覺，身后的人把她穩(wěn)好后, 就這么攬著，沒松手。

    兩個人都穿得很厚, 卻還是能感覺出他胳膊的力道。溫羽毛剛要呼出來的一口氣瞬間憋了回去。她回想起在教室里, 許傲袖子往上挽時露出的流暢線條。

    不光不想掙扎, 還有點再想往他胸膛上靠。

    還沒來得及反省自己的不矜持, 聽到聲低喑的問句，“你是學過跳舞嗎？”

    鼻息落在她發(fā)頂。

    溫羽毛想了會兒，“可能算是學過。”

    許傲笑，胸腔微微震動：“可能？”

    溫羽毛短短出了口氣, “小時候都會報興趣班嘛，mama也給我報了個學芭蕾的, 不過到小學二年級就沒去了，所以其實現(xiàn)在不會跳的?！?/br>
    許傲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好一會兒沒答話。

    “怎么問這個？”

    鄰近的班里大概是演到小品節(jié)目, 爆出幾陣大笑。

    等那些笑聲漸漸飄遠了，許傲松開她，回味了會兒, “腰很好?！?/br>
    這可比什么脖子細不細好理解多了, 起碼有上下文可以聯(lián)系。溫羽毛一赧，腰間遲鈍地熱了起來。他偏偏再湊近了, “這次聽明白了？”

    看她不語，許傲笑起來。

    末了, 直起身，轉(zhuǎn)頭看了看教學樓方向：“你站著等會兒?！?/br>
    他走到一班后窗，在玻璃上敲了敲。

    窗子拉開，探出個腦袋?！敖o我張板凳?！痹S傲說。

    “干嘛？”

    “用?！?/br>
    看他拎著椅子往圍墻邊走，那男生恍然大悟，幾個箭步躥了上來，“你不會是要帶小姑娘翻墻吧？”

    許傲心情挺好的，“不行？”

    “我日?！蹦猩R了句臟話，“是不是就濤哥說的，微信都不想給你的那個？”

    “給了?！?/br>
    溫羽毛若有所思地看著他走回來把椅子擺好了。然后若有所思地站到上面。

    “來，我拉著?！痹S傲在墻頭上，又朝她伸出手。

    溫羽毛沒牽，若有所思夠了，一腔勇氣在身體里左沖右撞，終于撞出個突破口。她仰起臉，“剛才是不是調(diào)戲我？”

    許傲聞言，一笑。

    “是說要拉著你嗎？”他收回手，問得散漫。

    “不是……”溫羽毛說，“你去拿凳子之前……”

    “不是這句啊，”許傲問，“那是哪句？”

    溫羽毛沒想到會被反將一軍。

    那種話自己說出來，怎么都有點恥吧。

    “我想不起來了?！痹S傲坐在墻上，支著下巴看她，“你提示我一下。”

    “就是說我腰的……”聲音越來越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