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說行嗎？”

    “不行。”

    “秦祐你有病吧？我都說跟你沒關(guān)系，你還要往自己身上扯?！?/br>
    “不可能，”他語氣橫的不得了，“周末回來你就開始不對勁，不是這個原因，你騙鬼啊?！?/br>
    她掙動自己的腕子，“你先放手……”

    “不放?！彼€把她往自己懷里拽。

    “你講不講理，秦祐？”

    “是你不講理在先，現(xiàn)在憑什么要求我？”他剛想冷硬，但一碰上她的目光，又忍不住柔一點，“予念，你要是不說的話，那我就默認自己心里的答案?！彼嚨爻领o下來，但手上的力道卻分毫未松，那樣緊緊握著她腕子，這姿勢讓旁人都投來好奇和玩味的目光。

    她糾結(jié)的不行，“你趕緊給我放開?！?/br>
    他偏不，還執(zhí)著追問： “我到底哪里不如他？邵麟有什么好的？你都可以把他當(dāng)朋友，為什么偏偏我不行？”

    “都說女孩子心軟，怎么你就這么硬？還是那個在雨夜給我送傘的謝予念嗎？”

    初遇是他怎么都忘不了的一個夜晚，為此甚至都喜歡上了下雨，他孤零零地坐在那里，想著要不再回去熬熬，她就那么闖進視線，還小心翼翼地遞了把傘。其實那把傘是好的，但他鬼使神差的，把它擰斷了，就為跟她共傘。

    他起初也沒覺得有后續(xù)，一到校醫(yī)院她肯定就會走，但她沒有，坐在椅子上，并著白白的兩條腿，異常乖巧安靜。她低下頭，不經(jīng)意地打了個哈欠，明明很困但還是很耐心地等候。簡單的校服，再加上白皙和光潔，勾勒出纖細的女學(xué)生的身影，然后映入他心里。從此之后，接近她，成了他的本能。

    “我以為你對我也有感覺，不然你為什么靠近我？”他有無數(shù)個問題要質(zhì)問。

    謝予念緩慢但十分堅決地擰開他的手，“一切到此為止，秦祐?！?/br>
    秦祐在那一刻大吼：“不！”

    “誰允許你想來就來，現(xiàn)在想走就走？”他的世界就是那么好闖的是么？

    他被甩開后轉(zhuǎn)而握住她雙肩，理智在這時候全都被巨浪湮沒，他的身體比大腦更快行動，直直地撲下去吻她。

    謝予念整個都懵了，僵在他面前。她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不要，這次再親下來真的會完蛋。

    她身子竭力后傾，一雙手死死抵著他胸口。她以為這是負隅頑抗，卻不知自己柔軟的掌心，那貼上去的熱度，是讓他更加熱切的本源。

    距離近到呼吸交融時，他就失控了，感情像洪水一樣破堤，生生逼他宣泄出去，只有兩種途徑，一是她的唇，二是……目前不敢想更不敢奢望?？傊疅o論如何都是她。

    謝予念大腦一片空白，怔怔看著他的臉越來越近，但真正要落下來的那一刻，他突然改變主意，眉目凌厲的嚇死人，沒有吻下來就猛地將她一抱。

    謝予念沒忍住，在他懷里哆嗦了一下，緊接著感覺到他身體挨了一重擊。

    “媽的?！鼻氐v松開她，氣勢洶洶地去找罪魁禍首，謝予念驚魂甫定地站在原地，第一眼看到在地上滾動的籃球。

    “誰？給我出來?！?/br>
    “哎剛剛不小心，傳球的失誤。”

    令謝予念十分意外，這聲音帶著點冷感，來的人竟是她同桌喬策。

    很快其他男生也過來說：“打球不小心扔的，sorry啦大天才?！?/br>
    “打到你哪里？嚴不嚴重??？帶你去校醫(yī)院看看？”

    “剛剛斗的太激烈，球真的都飛了，對不起，對不起?！?/br>
    她聽到秦祐火大的聲音，“你他媽真不是故意的？”

    那一刻她感到無語，他這么問，誰會傻到說是啊。

    “走走走，去校醫(yī)院檢查一下，萬一撞出腦震蕩，把你這天才毀了，我們可罪孽深重?！?/br>
    “別跟老子貧，頭疼著呢！”

    或許那一撞傷并沒有真正傷到他，他的語氣仍然囂張的不得了。

    被一群男生簇擁著走出幾步遠，他回過頭，對她揮揮手。

    秦祐今晚驚濤駭浪，并且肆意宣泄出來，盡管強吻沒成功。謝予念沒表現(xiàn)出激烈，但不代表她心里就沒有翻滾的浪潮，早在回來的那天，她對司遙跟殷茵說，你們倆都過來親我一下。室友雖然嘲笑她一番，但也還是照做。親完后，謝予念跟那天的感覺一對比。

    她腦海里只有兩個字。

    瘋了。

    37、心動（2）

    謝予念感到無比幸運的一件事, 那就是邵麟這次回來是正常念高中, 而不是又插在哪一級鬼混，這意味著他正式從高一開始。三個年級分別在三個不同的教學(xué)樓，邵麟跟秦祐平常打不到照面，沖突至少能減少一半。

    她經(jīng)常在晚自習(xí)快要結(jié)束時收到邵麟的電話, 這家伙剛從國外回來，整個人顯然還沒適應(yīng)國內(nèi)的節(jié)奏，動不動就打電話, 這習(xí)慣在學(xué)校里不好。南威對手機雖然管得不嚴, 沒到一見就收繳的地步，但肯定要避著老師用，打電話都會在衛(wèi)生間或者寢室里。

    謝予念跟他說清狀況后，邵麟收斂不少，改為每晚一條短信, 讓她出來吃宵夜。她目前為止沒有去過一次, 當(dāng)然不是刻意回避，邵麟又不是秦祐，她跟發(fā)小之間坦然的很，就是真的沒時間。因為即將到來的數(shù)學(xué)競賽，a班的師生都很拼命, 上完自習(xí)后，數(shù)學(xué)老師還來補課，大家?guī)缀跞慷剂袅?，謝予念當(dāng)然也不例外。

    她偶有一兩次想去, 但秦祐盯她盯得太緊，也一副跟哥們吃宵夜的樣子去到小吃街。一旦讓他看到，她跟邵麟在一起，那免不了又是一場沖突。為了避免這種事再發(fā)生，她現(xiàn)在都是單獨行動，小吃街也不去了，最多在便利店買買雞蛋餅、奶茶什么的。

    秦祐應(yīng)該是跟班主任提出想換座位，還以“會好好學(xué)語文”作為交換條件。不過他很懂策略，沒有一下子提出要跟謝予念同桌，因為正常情況下，異性是不會同桌的。他只是申請要調(diào)到第三組第二排——跟謝予念隔一個過道，或者第四組第三排——謝予念的后面。

    因為要跟老師談條件，他破天荒地把語文作業(yè)都做了，老師拿起來一看，看完也不吭聲，秦祐站在她面前，雙手插在校服褲的兜里，姿態(tài)端正安靜。

    年輕的女老師也不來教導(dǎo)主任那套，反倒跟秦祐一樣，略帶戲謔地開場：“叛逆了這么久，現(xiàn)在被一個女孩子拉回來？你到底是想為自己的高考做打算，還是說，只是想吸引女生？”

    “為我自己高考?！?/br>
    “說說吧，你怎么改變心意的？”

    “我說我不想保送，老師你信嗎？”

    陳紫嵐看著他，緩慢點頭，“嗯?！?/br>
    他目光稍稍柔和，褪去一貫的冷淡。

    “來，我們談?wù)劙?，你跟我們班那女生謝予念，從進班起就開始搞曖昧，現(xiàn)在還要求坐到她附近，早戀這事不太好……”

    “絕不是早戀，”秦祐斬釘截鐵地打斷，眼神更是坦蕩蕩，“她很乖，在她這，我只有單相思的份?！?/br>
    老師聽完，很不厚道地笑了一下。

    秦祐很平靜，但一貫倨傲的眼神有些落寞。她知道秦祐的性格，不管發(fā)生什么都不往心里去，轉(zhuǎn)眼就是沒心沒肺的樣子，但現(xiàn)在這混世魔王卻露出郁郁寡歡的表情，恐怕是真當(dāng)回事了。

    “你底子好，考重本肯定沒問題，我不是教導(dǎo)主任，現(xiàn)在也不跟你談早戀的危害，只要你覺得女生對你的影響是積極的，那就可以。”話說到這，秦祐的雙眸一亮，可很明顯這種話都會有轉(zhuǎn)折——但是。

    “但是，你們現(xiàn)在還小，未成年很多事情都是糊的，做錯了才知道結(jié)果有多嚴重，你可以有好感，但我不希望也不同意你真的做出什么，可以嗎秦祐？”

    “我不會的，”他說，“我知道自己性格很糟，但不會故意傷害誰。再說了老師，你上回講自己老公是高中同學(xué)，不也是這時候情竇初開么？”

    陳紫嵐聽完簡直想笑，“你果然還是個孩子啊?！?/br>
    秦祐不喜歡這話，“您別拿我當(dāng)小孩，爹媽不管的人早做主?！?/br>
    “讓你好好學(xué)語文你不學(xué)，窮人孩子早當(dāng)家，又被你拿去胡謅。秦祐我問你，是不是喜歡謝予念？我從進班第一天就覺得你跟她苗頭不對?！?/br>
    秦祐不否認喜歡，但急著為她辯解，“她跟我沒什么，您別誤會她?！?/br>
    “從那天我就知道了，揪著人家女生的書包不放，你這手段真的啊……典型的高中生伎倆?！?/br>
    秦祐罕見的臉紅，并且有幾分局促，“我是喜歡她，我不覺得這有錯，人都會喜歡上自己覺得美好的事物?！?/br>
    老師搖著頭輕笑，秦祐反問：“您不覺得她很優(yōu)秀嗎？”

    “她是很優(yōu)秀，長的漂亮性格也好，英語那么流利，張老師夸她是目前最好的課代表。她語文也很好，的確可以幫到你。”

    “您之前不是說互補學(xué)習(xí)么？我就想坐她附近，方便以后問她問題?！?/br>
    “你確定自己只是單相思，她對你沒意思？”陳紫嵐也是學(xué)生過來的，深知秦祐這種男生會很受歡迎。

    “您剛剛不是問過她了嗎？”

    陳紫嵐用嫌棄的目光瞪他，“問女孩子有沒有跟男生搞曖昧，會刺激她們敏感的內(nèi)心你知道嗎？我只問她，愿不愿意幫你輔導(dǎo)文科，愿不愿意坐你附近?！?/br>
    秦祐停頓一下，“那她怎么回？”

    “她倒是沒有拒絕，說‘一切聽從老師安排’。”

    秦祐眼睛一亮，“那就可以的？”

    “我怕你們早戀，這會對學(xué)習(xí)造成影響，你們倆成績都好，得不償失啊?！?/br>
    “沒有早戀，恰恰相反，她是我的動力。我的成績有所提高對吧？她也是，這不正是您說的互補嗎？”

    “秦祐，我以前怎么沒覺得你這么能講呢？”

    她原想把秦祐訓(xùn)斥一頓，不知怎么最后成了這樣，秦祐承認喜歡時，毫不猶豫，她反倒無話可說。喜歡本身沒有錯，而且也管不了。他又一口一個絕不早戀，保證對自己只有積極影響，老師也氣不起來，最后只好把他放回去。

    老師說，只要你跟那個同學(xué)協(xié)商好，就可以換。這對秦祐而言，小菜一碟，不出一天，他就跟謝予念后座那男生交換座位。為了低調(diào)不引起注意，他利用早cao時間搬了桌子。

    謝予念跑完步上來，意外發(fā)現(xiàn)后座換了人，她脫口而出：“怎么是你？”

    “怎么不能是我？”他揚著下巴眺她，“謝同學(xué)對我有什么意見？”

    謝予念再一扭頭，看見搬到秦祐老位置的那男生，已經(jīng)笑嘻嘻地跟周圍人打成一片。第四組前排其實不太好，進班時都是后來的或者落單的人挑了這里，個個是悶葫蘆，坐在這里很憋，都巴不得換走。

    謝予念知道這回沒什么好掙扎的，所幸只是個后座而已，并非同桌，不然她真的不干。下早讀就是早餐時間，但謝予念沒去食堂，秦祐跟一幫兄弟推推搡搡出去，余光卻瞥到她還在位置上不動，好像拿出習(xí)題冊在看。

    吃完早餐回來，他還拎著一袋面包和一杯酸奶，經(jīng)過她身邊時，扔到她桌上，把她搞的停筆，抬起頭來看他。

    他一眼就發(fā)現(xiàn)她是在跟數(shù)學(xué)題死磕，“做什么做，吃完飯再說。”

    上午第一節(jié)就是數(shù)學(xué)，她必須搶著先看題，喝杯牛奶就夠了。

    “用不著，謝謝?！彼衙姘崮棠闷饋?，放回他桌上。

    “你不是看我不shuangma？為了在你后座長期坐下去，當(dāng)然要給大佬孝敬點東西?！彼f話就是這么沒正型。

    她沉默片刻，不予理會，埋頭提筆。

    他伸手把她卷子一抽，“這上面有腹肌啊？你吃完再看都不行？”他不由分說地把食物又塞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