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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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衍宗的每一位弟子,都會在宗門內(nèi)留下一滴心頭血。若是人還在世上,心頭血自然完好無損,并且能用這一點心頭血來找人。 骨女以小小的身軀托住了江容易,說道:“喂!” 可是對方?jīng)]有任何反應(yīng)。 骨女仰頭看了過去,江容易緊閉著雙眸,臉上毫無血色,好像身受重傷,無論別人對他做什么都無力反抗。 可不可以趁機吃了他…… 骨女的心思轉(zhuǎn)了一圈,最終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她抬手將一截骨頭送至嘴唇邊上,輕輕一吹,就發(fā)出了尖銳的哨聲。 轟隆一聲巨響。 身側(cè)的白骨宮殿顫抖了起來,無數(shù)細(xì)碎的骨頭從上面跌落。 宮殿那鑲嵌著肋骨的墻壁憑空飛起,化為了一條長長的尾巴;用數(shù)以千計的骷髏頭骨組成的臺階張開,變成了一對白骨羽翼;白骨宮殿的屋檐抖動了一下,高高地?fù)P起了頭顱。 整個白骨宮殿原來是由一頭骨龍組成的,如果骨女不召喚它,它就靜靜地趴伏在那里,當(dāng)骨女吹響她的骨哨之時,骨龍就會聽從她的召喚,從沉睡中蘇醒。 骨女費力地扶著江容易,走到了骨龍旁邊。無論是骨女還是江容易,在這個龐然大物面前都如同螻蟻一般渺小,可骨龍卻溫順地低下了頭,任由骨女踩著它的羽翼,坐在了它的頭顱之上。 “去?!惫桥牧伺墓驱?。 話音落下,遠(yuǎn)遠(yuǎn)傳來“噗”的一聲,骨龍的眼眶中冒出了兩團(tuán)冷白色的火焰,接著兩對由森森白骨組成的翅膀猛地一扇,帶著這具龐大的身體飛到了半空中。 骨女環(huán)視了一圈,指著其中一個方向,說:“去上衍宗?!?/br> 骨龍轉(zhuǎn)過了身,羽翼一拍,朝著骨女所指的方向飛去。 今日正是上衍宗開啟宗門,廣收弟子之日。 從三歲小童,到白發(fā)蒼蒼的老翁,皆擠在一起,為求一條長生路。 上衍宗的門口有著九百九十九重石階,只有心志堅定之人,才能踏過這九百九十九重石階,進(jìn)入上衍之中。 數(shù)不盡的人在走這臺階,有人走到半途就放棄,有人渾身冒汗還在堅持一步步地向上,就算是爬都要爬到盡頭。 日頭太過毒辣,有一位少年終于抬不起他的雙腿,只能停下來暫做休息。他抬手擦了擦臉頰上的汗水,周身突然刮起了一陣狂風(fēng),然后他發(fā)現(xiàn)上頭一片陰影遮天蔽日地飛過。 少年的動作一僵,他抬起了頭,看見了一條龐大恐怖的骨龍從他的頭頂緩緩地飛過,上面有著一道火紅色的身影。 骨龍并未攻擊下方的螻蟻,它只是落在了九百九十九重臺階之上,翅膀一扇,無意間將周邊的人都震了下去。 不知為何,少年的身體內(nèi)竟又升起一股力氣,推開了身邊的人,踉蹌地朝著上方走去。他本來就快要走到了盡頭,現(xiàn)在兩三步上去,已經(jīng)成為了走在最前端的人。 但是少年沒有繼續(xù)向前走,而是停在了那里,愣愣地看著那個白骨組成的龐然大物。只是他看的并不是骨龍,而是骨龍上坐著的人。 那是位身穿紅衣的男子,他從骨龍頂端一躍而下,濃密的黑發(fā)與血紅衣袖在空中劃過了一個弧度,隨后緩緩落下。 驚鴻一瞥,少年只看見了黑白分明的眼眸下那一抹猩紅云紋,卻足以讓人魂牽夢縈。 江容易背對著骨龍,說:“你在這里等我。” 骨女歪了歪腦袋,問:“上衍宗那些老不死你能搞定嗎?” 江容易沒說話,只是舉起手隨意地?fù)]了一下,然后就朝著上衍宗走去。 俗話說,修真無歲月。 江容易飛升之后不知過了多少時間,怕是修真界已沒有多少人還記得他了。 可是就算如此,江容易就這么孤身一人走入上衍宗的宗門,還是沒有一個人敢去阻攔他。各個上衍宗的弟子只敢站在他的周圍,眼看著他一步步走過青石板鋪成的小路,直到上衍宗的大殿中。 “十獄主,請止步。”終于有一位上衍宗的長老站了出來,他須發(fā)皆白,看起來壽命將至,他不愿與這位曾經(jīng)的魔道至尊為敵,問道,“請問十獄主為何事而來?” 江容易停下了腳步,頗為客氣地說:“我來找一滴心頭血?!?/br> 長老一愣,有些不解地問:“是……” 江容易低聲說:“上衍宗第一百二十八位宗主,周思危?!?/br> 長老更加疑惑,說:“周宗主不是飛升了嗎?而且……周宗主的心頭血,在前些日子莫名地干涸了。” 江容易的身體一顫,他微微彎下了腰,伸手捂住了嘴唇,只能看見點點鮮血從指間中溢出。等到鮮血止住以后,他才直起腰,說:“打擾了,我想去寒潭峰去看看?!?/br> 寒潭峰是上衍宗用于鎮(zhèn)壓無法消滅的妖魔的地方,用無盡的寒風(fēng)之力將妖魔慢慢地消磨致死,除了妖魔之外,還有一些犯了大錯的弟子也會前往寒潭峰面壁思過。 長老不明白江容易為什么要去寒潭峰,他考慮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說:“請十獄主跟我來?!?/br> 寒潭峰常年被刺骨的寒風(fēng)所圍繞,就算是長老這樣的修為,在靠近寒潭峰的時候,都會感受到一股冰冷之意鉆入每一個骨頭的縫隙中。 江容易望著白茫茫的一片冰雪,說:“我想在這里待一會兒。” 寒潭峰有些歷代上衍宗宗主布下的陣法,長老也不擔(dān)心這位十獄主做出什么,于是干脆利落地答應(yīng)了下來。 長老離開了寒潭峰之后,便只剩下江容易一個人與滿天雪花。他凝望著簌簌落下的霜雪,隨后走向了那風(fēng)雪最盛的地方。 江容易閉上了雙眼,在神識中,他構(gòu)造出了當(dāng)年周思危還在這里時的場景。他朝著寒潭峰的正中心,邁出了八步,接著盤膝坐在了積雪之中。 不消片刻,黑發(fā)紅衣上皆積了薄薄一層雪花,其中一片恰好落在了江容易眼角的猩紅云紋之上,融化成了一滴雪水,緩緩地順著臉頰滑下。 猶如淚珠。 一道黑光破開飄雪,直直插在了不遠(yuǎn)處的地方。 江容易這才睜開了眼,靜靜地看著困龍劍。 他想,當(dāng)初周思危應(yīng)該就是坐在這里,百年如一日地看著十獄劍,只有漫天冰雪與心中的悔恨相伴。 那時何等的寂寞痛苦。 如今江容易坐在這里,坐在周思危曾經(jīng)待了百年的地方,突然感受到了他當(dāng)時的體會。 其實剛開始的時候,他并未認(rèn)真對待這個世界,也沒有認(rèn)真對待周思危。 就算這樣,周思危這個大傻子也能喜歡上他…… “我后悔了?!苯菀纵p聲自語,“當(dāng)初我不應(yīng)該騙你的。” 他呼喚著這個名字:“周思?!?/br> “你回來吧……” 可是周圍只有冰雪飄落的聲響,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的回應(yīng)。 江容易只覺得一股疲憊之意慢慢地涌了上來。 他先是跨越了兩萬年,然后穿梭了仙界與下界的空間,接著又是自斬了修為。連番奔波之下,一點休息的時間都沒有,都是靠著一股氣強撐著,他才能到上衍宗?,F(xiàn)在,在這漫天冰雪中,他終于堅持不住了。 江容易緩緩地閉上了雙眼,任由自己倒在了積雪之中。 朦朦朧朧的雪霧飄起,遮住了寒潭峰的風(fēng)景。 江容易聽見寂靜的寒潭峰中突然響起了“咔嚓”一聲,像是有什么東西碎裂了,他想要睜眼看看是什么情況,卻發(fā)現(xiàn)這個聲音是從他的識海中傳來的。 隨著這一聲落下,江容易看見識海中展開了一道字軸,上面寫著一段字。他凝神,一個字一個字地看了過去,上面所書的是—— 一眾女子圍繞在一個破房子外面,她們或冰冷似雪,或嬌媚艷麗,或俏麗可愛……皆是天下難得的傾世佳人。 若是有修真界的修士在此,必定能認(rèn)出這幾位佳人是誰——她們正是《天下美人圖》上有名的美人。 迷霧室女、千年不化骨、摘星樓主、白玉京天女、無盡海龍女……除去她們《天下美人圖》的身份,哪一位不是天資絕艷的人物?可她們現(xiàn)在,竟然聚集在一個破草棚的旁邊,各個神情凝重,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她們在等待著什么呢? 直到一聲嬰兒啼哭聲從破草棚中傳來,各位傾城傾國的佳人這才放松了下來。她們對視了一眼,最終還是白玉京天女白梨薇走入了破房子中。 不是因為她容貌第一,不是因為她修為非凡,而是因為她是那位名正言順的妻子。 片刻之后,白梨薇懷抱著一個嬰兒從中走出,各位美人全都圍了上去。 “這是——”白梨薇說,“周思危。” 此時,她懷中的孩子睜開了雙眼,那是一雙蔚藍(lán)如海、深沉如夜空的眸子。 ——節(jié)選《踏仙》第兩千三百七十二章大結(jié)局 江容易剛將這段話看完,還未來得及發(fā)表感想,就聽見識海中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這是方南明不知什么時候留下的話,他說:“哥們……恭喜你脫離苦海,我只能幫你到這里了,祝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江容易睜開了雙眼。他從雪地中爬了起來,抓起身邊的困龍劍,就朝著寒潭峰外面跑去。 “骨女!”江容易喘著氣到了骨龍的下面,身上還帶著沒有融化的雪花,他仰頭喊道,“帶我去一個地方!” 骨女朝著江容易伸出了手,江容易搭了上去,微微一用力就翻身到了骨龍背上。 骨女問:“去哪里?” 江容易指了一個方向,說:“那里,快!希望我還趕得上!” 骨女拍了拍骨龍的腦袋,不必吩咐,骨龍就翅膀一揮,朝著江容易所指的方向飛去。 南邊有一個小村落。 那里與世隔絕,不知這是什么朝代,不知是何人當(dāng)皇帝,更不知道世上還有修真者正在祈求長生。 他們?nèi)粘龆魅章涠?,過著平靜的生活。 可是今日注定不平靜,外面狂風(fēng)大作,黑云聚集,一副風(fēng)雨欲來之勢。屋內(nèi)則是一位農(nóng)婦正躺在炕上生產(chǎn),她頂著大大的肚子,雙腿之間是粘稠的鮮血流下。 在這種窮鄉(xiāng)僻壤里,沒有接生婆的存在,每一個懷孕生產(chǎn)的農(nóng)婦只能聽天由命。 或許是這位農(nóng)婦運氣不太好,她躺在那里已經(jīng)足足兩個時辰了,肚子里的孩子還是沒有反應(yīng)。她面無血色,疼得已經(jīng)麻木了,一個字都發(fā)不出來。 炕邊站著一位老實巴交的男人,他正在焦急地來回走動,卻又沒有任何辦法。炕上躺著的是他的老婆和他的第一個孩子,可是兩人都在遭受著生命危險。 “我……我去請個產(chǎn)婆回來!”男人狠下心說道,“我這就去!” 農(nóng)婦的嘴唇動了動,艱難地說:“別……”他們并不富有,請一個產(chǎn)婆,怕是要花費掉家中的所有糧食。 男人假裝沒有聽見,伸手去開那扇木門。就在此時,窗邊炸開一道驚雷,嚇得男人抖了一下,隨后落下了傾盆大雨。 這么大的雨,根本不能去其他村請產(chǎn)婆了。 “怎么辦……”男人的眉目間皆是絕望。 農(nóng)婦的臉上卻綻開了笑容,說:“孩子,孩子!” 男人還未來得及轉(zhuǎn)過身,就聽見一聲有力的嬰兒啼哭聲響起,他一個箭步撲到了床前,用一塊小布將孩子裹了起來,他欣喜地說:“孩子,我的孩子!你說……”他看向了妻子,“給他取什么名字好?” 妻子有些猶豫,說:“我們不識字,還是讓……” “周思?!?/br> “嘭”得一聲,搖搖欲墜的木門被打開,一個渾身濕透的人走了進(jìn)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