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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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熟悉的名字,楊氏動作一頓。她回頭看著眼前的姑娘,溫柔雅致的樣子,和記憶里的幼時密友漸漸重合。楊氏吸了口氣,忽然明白過來為何第一眼見她便就覺得親切。 琬宜忍不住地落淚,攥著她袖子的指尖緊張地發(fā)抖。楊氏比琬宜高一些,低頭看著她匯聚在下巴處的淚,心中也是酸澀。她笑著抹了把琬宜的臉,“你們娘倆兒,長得可真像?!?/br> 聞言,琬宜只覺心跳如擂鼓,手腳都因為激動和喜悅而有些發(fā)軟。她撲到楊氏的懷里,緊緊摟著她的腰,哽咽著說不出話。 “你叫湘瀠是不是?”楊氏端詳她一會兒,唇邊笑容愈發(fā)明顯。她擦擦眼角的淚,親熱牽住琬宜的手往屋里走,絮絮與她說著話,“五年前還和你娘有通過信,聽聞你還有個哥哥,兒女雙全。當初看她遠嫁千里之外,身邊連個親近的人都沒有,我惦記了好久,不過后來見她生活還和順,我就放心了些。” 她偏頭看看琬宜,又道,“你娘總是提起你,說你和她的性子太像,我早就想要見見你。若是身份合適,我都想認你做干閨女。你不知道,你娘年輕時和你長得很相似,天生的美人坯子,西北蠻荒難得養(yǎng)出這么水一樣的姑娘。我倆感情從小就好,她就像我的親meimei,即便相隔千里,也不會生分……” 楊氏心思細膩,怕琬宜初來乍到覺得局促,貼心與她聊著。 琬宜乖巧聽她說,想起過往的日子,心里愈發(fā)酸澀,可眼角酸痛,淚都流不出來了。 屋里擺設很簡樸,沒什么多余的裝飾,但也不破舊,打理的干干凈凈。臨安天氣偏冷,為了防寒,楊氏白日里也燒了小炭盆。琬宜想,姨母與媒婆沒說謊,謝家是真的不差錢。 因著看著她來,楊氏歡歡喜喜的,就連再次被退親的惆悵勁兒都散了不少。 她拉著琬宜坐在八仙桌邊,給她添上茶,又去拿了碟子小點心,推到她面前,“阿瀠來墊墊肚子,鍋里熱了菜,咱們一會去吃。你說,怎么就一個人跑過來了,你娘呢,哥哥呢?這千里路,就沒人陪著?瞧你身上弄的,待會姨母給你拿身干凈衣裙來……” 聽楊氏提起姨娘和哥哥,連入了口的酥皮脆都沒了滋味。琬宜抬頭看她一眼,眼神猶豫,心里堵悶的發(fā)慌。楊氏并不知道郡王府的事,琬宜很怕,若是楊氏知道了收留她在家會有什么危險,她會怎么做。會趕她出去嗎,或是直接去報官? 她垂著眸,手去摸茶杯,想喝口水,壓一下煩亂的思緒。 看著琬宜的樣子,楊氏好似也感覺到了什么,停了須臾,再問出來的話也帶著小心翼翼,“阿瀠,你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變故了?你娘親還好嗎,算起來,她已經(jīng)五年未給我來信了。若是你有什么難處,與姨母說,姨母定然幫你的?!?/br> 她話里的關切絲毫不掩飾,眼神柔和,看著便就讓人覺得安心。 琬宜想,姨娘當初說的對,楊氏真的是個很溫和善良的女人,重感情,好相處,讓人覺得分外舒適。琬宜心思本就干凈純粹,面對這樣的楊氏,若是說謊,她當真覺得難以啟齒。騙了她,固是能得暫時安寧,可未來的每一天她怕是都會惶惶不安。 見琬宜欲言又止的神情,楊氏拍拍她的手背,溫言笑道,“你先待會,姨母去把吃食給你取來?!贝巴獾男‰u崽唧唧叫著,廚房在不遠處,聞得見飄過來的rou菜香。楊氏回來的很快,一碟子煎饅頭片,配一碗大骨湯,蔥花碧綠,有星點的骨髓飄在湯面兒上。 琬宜都快忘記這樣的菜是什么味道了。楊氏把筷子塞她手里,又親自給她盛湯,用另一雙筷子把上面的rou都扒下來,夾她饅頭片里。 她笑,“這菜還是我家小子早上時候親點的,也不知他怎么想的,昨天買了半頭豬回來,嚇我一大跳。阿瀠,你嘗嘗看,姨母的手藝是你娘教的,來看看誰做的好吃?!?/br> 琬宜盯著碗筷瞧,聽出她故意逗趣兒的意思,抿唇柔聲應了一句,含了口rou。微微有些偏咸的滋味兒,rou質細膩,入口即化,果真和姨娘的口味不差。琬宜看向她,頭一回真心笑了下,眼眸微彎,“姨母的手真巧,娘親以前就??淠阃饣壑??!?/br> 見她笑,楊氏也跟著樂,“阿瀠真會說話,像你娘的嘴一樣甜。” “姨母,我不叫阿瀠了?!辩艘е?,手指掩飾地撩了撩耳后的碎發(fā)。她側臉光潔瑩白,長睫染水,輕輕道,“我現(xiàn)在叫琬宜。” 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似的,琬宜把筷子放下,轉身面對楊氏,膝蓋慢慢滑落,跪伏在她身前。 楊氏一愣,又聽她的聲音,“我娘,五年前的冬日,離世了。哥哥,不知所蹤。姨母,我家里,就剩我一人了,除了您這兒,我真的無處可去了……” 琬宜說著說著,不自覺又帶上哽咽。她是真的在賭,半點不曾隱瞞,從三月前說起,強作鎮(zhèn)定,字字泣血。楊氏也從一開始的震驚緩過勁來,含淚拍著她的背,輕輕嘆了口氣。 “姨母,琬宜給您添麻煩了……”說到最后,句不成句,琬宜趴在楊氏的膝上,感受著她撫在背后的溫柔手掌,很像小時候的姨娘。她小聲祈求著,哀哀戚戚,聽得楊氏淚倏地便就落下。她說,“姨母,您收留琬宜幾天好不好,琬宜學著洗衣做飯,很乖的……您收留我?guī)兹瞻伞?/br> “那你以后到哪里去?竟說傻話?!睏钍掀哪槪崧暤?,“你便就安心住下,對外人,我就說你是我meimei家的姑娘,家里鬧災,來逃荒。你放心,姨母定會對你好,你別慌亂,苦日子過去了,山高皇帝遠,改名換姓,以后定會安穩(wěn)的?!?/br> 琬宜抽泣著,淚眼朦朧望著她。楊氏摸摸她的額,再俯身抱了抱她的肩,“我們家琬宜受苦了。” 一句話,足以讓人泣不成聲。 …… 也不知過了多久,桌上的菜都要凝了起來,外面忽然傳來一陣響動。白鵝扯著嗓子嚎了起來,吱嘎吱嘎的難聽聲音,好似被人踢了腳,又噤聲逃遠。男子的腳步聲又粗又重,漸行漸近,而后,“嚯”的一下推開正屋的木門。 琬宜被嚇了一跳,趕緊站起來,看向門口。楊氏剛才去廚房了,現(xiàn)在這里就剩她一個人。 她哭的太慘,眼睛腫的像個桃核兒,臉頰白里透紅,垂在旁邊的碎發(fā)被染濕。正不安地立在桌子邊上,攪著手指,身上的衫裙破爛不堪,還散發(fā)著股不太好聞的怪味兒。 一生中最狼狽的樣子被個陌生男子瞧見了,琬宜一時不知該做什么才好。 謝安顯然也被她嚇了一跳,動作明顯一頓。但他還挺淡然,一腳邁入門檻,眼光掃過桌上的碗筷,又落到她臉上,不冷不熱地呵了聲。 除最初的一眼外,琬宜不敢抬頭,只顧垂眸盯著腳尖。她感覺到那男子往自己這邊走來,停在三步遠的位置,目光肆無忌憚盯著她打量。那眼神絲毫不友善,看得人無所遁形。 琬宜大氣不敢出,就聽見他嘭的一聲把手上的劍拍上桌子。黑色的劍穗搖搖晃晃闖進她眼簾,讓她脊背一僵。腦子里瞬間跳出兩個大字,謝安。 與此同時,謝安用舌頂了頂左腮,散漫開口,“喲,你誰啊?!?/br> 第3章 麻煩 謝家小子的不好相處,名不虛傳。 屋里氣氛尷尬,琬宜朝他福福身,張了嘴,不知該如何說,又堪堪閉上。謝安大喇喇盯著她看,琬宜面皮薄,手都不知該放在哪里,耳根慢慢紅透。 半晌,她聽見對面男子嗤笑一聲,也沒管她,隨意找了個凳子坐下。 雖然謝安態(tài)度并不客氣,但琬宜還是覺得輕松了不少。她個子并不高,而謝安又是典型的北方人高大身形,肩寬體闊,站她面前的時候,擋住了多半的陽光,讓她連呼吸都覺得吃力。 一時無話。 自小到大,她所接觸的男子并不多,除了父兄與家中小廝,便就只有沈青城。而無論其內里如何,表面上都是斯文知禮的。與她說話都是輕言細語,斟酌著不會逾矩。 像謝安這樣咄咄逼人,盡顯囂張的男子,琬宜從未碰見過,也未曾想過有一日會與這樣的男子朝夕相處。即便只是共處一室,她也覺得根根汗毛直立,像只受驚的兔子。 楊氏去的時間并不長,可琬宜還是覺得這等待實在難捱。 等聽到門口的響動,琬宜幾乎是立即就抬了頭。與此同時,謝安也正巧看過來,那是雙黑的過分的眼睛,單眼皮,眼型狹長,眼尾微挑,有著淺淺醉酒似的紅暈。鼻梁挺直,嘴唇微抿,冷淡的沒有一點弧度。 本是張頗為俊俏的臉,卻因為眼里鋒芒而變得難以接近。 琬宜愣了下,緩過神來沖他微微欠身,而后小心繞過他肆意伸著的腿,小碎步跑向門口。楊氏正在叫她。 謝安用食指勾了勾眉峰,又去挑著劍上的穗子玩,“嘁”了一聲,“跑那么快,怕爺吃了你?” 琬宜隱約聽見他在說什么,但沒敢停留,急急推門而出。 楊氏剛才是給她燒好了洗澡水,放在她屋里的屏風后面。她領著琬宜過去,又拿了套新的褻衣和衫裙,搭在旁邊的架子上,笑道,“琬宜慢慢洗,姨母去給你做飯吃,今晚吃好的,你太瘦。裙子是姨母的,顏色不太鮮亮,你先湊合一晚,明日帶你去買幾身好看的?!?/br> “謝謝姨母。”熱水冒著氣兒,熏得屋子霧氣朦朧。琬宜手攥著浴桶的邊沿,沖楊氏淺淺笑著,“姨母的衫裙也好看的,素雅大方,琬宜喜歡?!?/br> 楊氏更高興,過去掐掐她的耳朵尖,“琬宜真貼心。” 她沒有立時就走,怕琬宜自己弄不來,陪著她更衣入水后,又指了各個瓶瓶罐罐的用處,才轉身。琬宜下巴抵在水面,濕發(fā)散開,猶豫了下,還是出聲喚住了楊氏。 “姨母,”她蹙蹙眉頭,一時不知該如何稱呼謝安,“哥哥……回來了。” “謝安?”楊氏走過去,摸摸琬宜被水浸的愈發(fā)粉嫩的臉頰,有些擔憂,“你們見面了?他欺負你了嗎?!?/br> 琬宜搖搖頭,嘴唇一不小心埋到水下,隨著說話吐了兩個泡泡,“但是他好像不太高興。” 楊氏被她難得的嬌俏逗得笑了下,安慰地撫弄她的長發(fā),“他就那樣,整日里酸著張臉,好像誰都欠他的錢。不過你別怕,謝安本性不壞的,也聽我的話。姨母護著你呢?!?/br> 琬宜彎眼,乖巧點頭,“姨母安心,我肯定和哥哥好好相處?!?/br> 楊氏有兩個兒子,都不是什么省心的性子,身邊冷冷清清了好多年,現(xiàn)在看著柔順懂事的琬宜,打心眼兒里喜歡。兩人又說了些旁的,楊氏囑咐了幾句,這才離開。 屋子里就只剩她一個人了,不用再提心吊膽,剛剛吃飽飯,現(xiàn)在還有熱水澡。琬宜掬了捧水淋在頭頂,任溫水順著鼻尖淌下,心里安然滿足。 她想,到底還是幸運多一點的。 . 廚房里,楊氏正舀了勺湯試咸淡。謝安本不愿動彈,可被楊氏拉著,不得不過來幫著燒火。 他年輕體熱,脫了外衣,袖子挽起露出結實的手臂,上面被火烤的蒙了層細汗。拾起根柴火棒子,在膝上一劈,輕松斷成了兩截,再隨意扔進火堆里。 楊氏瞥他一眼,勺子敲了敲鍋邊,“你怎么每天都苦大仇深的,能不能笑一笑。” 謝安“唔”了一聲,嘴角扯扯,皮笑rou不笑,“我笑的好看嗎?” “你真是糟踐了這張臉?!睏钍闲彼谎?,把蔥花撒進鍋里,“怪不得人家張家姑娘要跟你退親,哪家姑娘愿意嫁個板磚臉。天天陰陽怪氣的,煩死個人?!?/br> 謝安沒在意楊氏損他,注意力全集中在了前半截,“張家來跟咱們退親了?” 楊氏皺眉,“嗯”了聲,把鍋蓋扣上,奇怪看他,“你怎么突然又高興了?” 謝安手摸摸鼻子,把笑斂回去,淡淡道,“還行吧?!?/br> 楊氏哼了聲,不再理他。 今天吃小燉rou,加足了料,醇香的味道從壇子蓋兒的小孔那里飄出來,勾的人眼饞。謝安把柴火弄得足夠,手在衣擺上拍了拍,拿了筷子想去挑一塊。rou質酥爛,他力道沒控制好,戳碎了塊,再去揀另一塊的時候,被楊氏拍了下手背,“干什么呢你?” “吃飯?!敝x安扭頭,又湊過去仔細瞧了瞧,“熟了吧,吃不壞肚子?!?/br> 楊氏笑罵,“誰管你的肚子。不許你吃,我跟你說,今天是你琬宜meimei來家的第一天,你把禮數(shù)做周全一點。她膽子不大,你粗手粗腳,可別嚇壞了她?!?/br> 琬宜……謝安還記得她的樣子。柳葉眉桃花眼,怯生生的,白的會發(fā)光,好像掐一把就能出水兒。瘦的太過了,腰細細一小條,腳還沒他巴掌大,一看就是個軟柿子,不會作妖,好拿捏。 謝安把筷子夾子食指與中指間,擰著眉念了遍她的名字,而后混不在意地“哦”了聲。楊氏盯著他瞧,謝安無奈,把蓋子扣上,筷子放在一邊,背靠著灶臺掰手指,“待幾天???” “什么待幾天?”楊氏正色看他,“琬宜的娘親是我的故交,她就像是我的半個女兒,如今她家里出事,咱們不可以坐視不管。你最好給我老實點,要是敢犯渾欺負她,我定是不會幫你?!?/br> 楊氏說了一長段,謝安手掐了掐脖頸,還是從中找出了重點。他臉色漸冷,“不走了?” “你那是什么臉色?”楊氏平日里溫溫和和的,但對著謝安,總是不自覺提高音調。她有些氣,“你心眼怎的那樣小,琬宜嬌嬌小小的,能吃你幾兩米,我照顧著,又不勞煩你費心。瞧你那樣子,像是生吞了只死耗子。” 謝安煩躁地抹了把頭發(fā),偏頭,“這不是錢不錢的事兒?!?/br> 他是怕麻煩。家里突然就來了個嬌姑娘,大事小事,得多出多少瑣碎事來。他體熱,平時在家里走動最愛赤膊,現(xiàn)在可好,吃飯前夾一塊rou都要被劈頭蓋臉罵一頓。再加上,那小姑娘看著弱不禁風的,要是一不小心惹著他,他沒摟住脾氣發(fā)了火給她弄哭了,算誰的責任? 思來想去,謝安的那點子好心情都沒了。他往旁邊的小凳子上一坐,腿曲起來,手搭在膝蓋上,抬眼,難得好聲好氣,“娘,沒別的法子?你看我平時早出晚歸的,身邊的朋友也總會來家里吃飯,琬宜在這,多不方便,吵著她可不好。要不這樣,我出錢,咱們在城里最好的酒樓定一間天字間,留她在那里住著……” 話沒說完,楊氏便就打斷,“我不同意?!?/br> 謝安更煩躁,手指抹過顴骨,猛地站起身,黑著臉往外頭走。 楊氏呵住他,“干什么去?” “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敝x安從門口的架子上撈過衣裳,利落穿上,一腳踏出門檻,“娘,我最煩嘰嘰歪歪的姑娘,你要是非留她,那我住酒樓去。” “你敢!”楊氏捂著心口喘了幾聲,氣的一把將筷子擲在他腳邊,“謝安你給我站住。” 謝安抿抿唇,停住腳,卻沒回頭。 楊氏追到他身后去,拍打他的腰背,“你今年都二十了,已過弱冠之年,可連個媳婦都還沒有,你就不著急?你看你那活計,每天喊打喊殺的,睡覺就安穩(wěn)了?你哪里也不許去,就在家給我留著,琬宜來了,正好也能收收你那野性子?!?/br> 謝安吸了一口氣,回頭,面上楊氏繃緊的臉,“我告訴你,那些狐朋狗友,不許來咱們家。你按時出去按時回來,早晚兩頓必須在家,不許喝酒不許罵人,不許對琬宜大呼小叫。要不然,我用馬鞭子抽你?!?/br> 一溜的不許不許,聽得謝安頭皮發(fā)麻。他心中火氣更大,本來覺得那姑娘長得乖乖巧巧的,該翻不出什么波浪,可楊氏這么一頓說,他倒是對琬宜看不順眼了。 長得好看有什么用,又不省心,麻煩死了,而且還挺會討好他娘。謝安瞇起眼,甩了袖子想要出門。他沒看路,往前走了兩步,一下子撞上團柔軟。一聲驚呼響起,可似乎是懼于他冷淡的臉色,又自己給咽了回去。 謝安低頭,看見琬宜因為吃痛皺成一團的臉。她剛洗完澡,穿著楊氏的素色衣裳,但也不顯老氣。安靜嫻雅的樣子,身上若有若無飄著淡香。 拋去她給他帶來的麻煩不說,謝安還是得承認,這姑娘忒好看。西北荒城,女人多是漢子一般,臉上還帶兩團紅,少有這樣雞蛋清兒似的姑娘。但是,再漂亮,也是個大啰嗦。 琬宜被他唬的心砰砰直跳,看謝安沒有說話的意思,趕緊沖他福了福身,輕言喚了聲“哥哥”。言語神態(tài)間,討好意味兒明顯。可惜謝安并不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