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母親還在以淚洗面，聽女兒這樣說，她立刻道：“他們利用你上電視怎么會不開心，你看你今天多吃力，精神都沒之前好。”

    她丈夫在邊上拉了她幾下。

    高勁看了他們夫妻一眼，才溫聲回答：“你剛才表現(xiàn)的很好，顧襄也沒有不開心，她只是有點(diǎn)私事。”

    “高醫(yī)生，你是不是認(rèn)識她？”

    高勁點(diǎn)頭：“嗯，認(rèn)識。”

    佟燦燦在邊上插嘴：“我也認(rèn)識她?！?/br>
    “真好，”毛小葵笑著，“我很喜歡她的?！?/br>
    她又對父母說：“爸媽，謝謝你們能請她來?！?/br>
    她的父母一愣：“我們請她來？沒有啊，我們以為是你……”

    夫妻二人詫異地對視。

    毛小葵垂眸想了想，自言自語：“哦……我知道了。”不是父母，就是那個人了。

    高勁留意著她的情緒，他并沒有多說什么，走前他將毛小葵的母親叫出病房，帶她去休息室，給她泡了一杯茶，又把紙巾盒擺在桌面上，然后叫來了心理醫(yī)師。

    休息室內(nèi)很快傳來了悲戚的哭聲。

    ***

    晚上，佟燦燦坐在文家陪文鳳儀聊天，文鳳儀抱著小善善教他喊“奶奶”。

    老人家很喜歡小孩子，她的笑容比平常多。

    佟燦燦吃著巧克力和果脯，絮絮叨叨的把今天發(fā)生的事說了，文鳳儀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顧襄回來了，文鳳儀放下小善善，上前問：“晚飯吃過了嗎？”

    顧襄搖頭。

    “我給你留了菜，我去熱一下，很快就能吃了?！?/br>
    “嗯，謝謝。”

    佟燦燦把巧克力放下，舔了一下黑漆漆的嘴唇，正襟危坐。

    顧襄吃過晚飯，又去洗漱，出來后坐到單人沙發(fā)上，捧著一杯水慢慢喝。

    小善善斜躺在佟燦燦懷里，很乖地玩著自己的玩具。佟燦燦擼貓似的擼著幼弟稀疏的頭發(fā)，時不時瞄一眼邊上的人。

    她今天才知道對方是女神，心里油然而生出敬畏。

    “咳……”

    小善善被聲音吸引，大眼睛找到發(fā)聲處，然后張開小手臂，要往前撲。佟燦燦松開他，任由他下到地上，撅著屁股走到顧襄跟前，扶著對方的膝蓋。

    小善善甩著玩具，露出兩顆門牙，開開心心地朝顧襄肚子頂去。

    顧襄躲開，眉頭輕擰。

    她嫌棄小善善，女神也沒商量！佟燦燦威脅地瞪視她，喉嚨里發(fā)出“嗡——”的牛叫聲。

    顧襄：“……”

    顧襄打量小善善，過了會兒，把他抱到腿上。她看著虛空，開口說：“你表哥有沒有跟你提過我？”

    “嗯？”佟燦燦收回聲音，不解，“提你干嘛？”

    顧襄偏頭看電視：“沒什么。”

    佟燦燦想了想，遲鈍地說：“不過他還真是有點(diǎn)奇怪?！?/br>
    顧襄看向她：“哪里奇怪？”

    佟燦燦把高勁今天那句話復(fù)述一遍，“鬧點(diǎn)小情緒而已，她就是這樣?！比缓笃沧欤骸罢f得好像很了解你，跟你很熟一樣，哼。”

    小善善在顧襄的胸口留下一灘口水，顧襄舉起他，把他還回去，抽出紙巾走去洗手間。

    佟燦燦抱著弟弟，安撫他：“我們的口水不是隨便什么人都給的，女神不懂欣賞，你別生氣?！?/br>
    ***

    顧襄翻來覆去一夜，天亮后，在眼底上了點(diǎn)遮瑕膏。她站在房間窗口望著瑞華醫(yī)院，許久，她才給高勁發(fā)去一條微信。

    高勁上午要查房，通常不看手機(jī)，等中午他才看見信息。他叩著桌子思忖片刻，跟她約了晚上見面。

    小區(qū)雖然老舊，但基本的休閑娛樂設(shè)施一樣不少。

    月上柳梢，這片已經(jīng)沒有居民，高勁坐在蹺蹺板中間的位置，吃著飯后蘋果，一派閑適。見顧襄走來，他遞出一只洗凈的蘋果。

    顧襄雙手插兜，沒有理，她說：“我想問你幾個問題?！?/br>
    “洗耳恭聽?！?/br>
    “你如果認(rèn)識我，應(yīng)該對我有一定的了解。”

    高勁慢吞吞地點(diǎn)頭，默認(rèn)。

    “我身高多少？”

    “1米66。”

    顧襄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我們并不認(rèn)識，你撒謊?！?/br>
    “嗯？”

    “親近的朋友都不一定能報出對方的準(zhǔn)確身高，你如果沒有做過功課，怎么會知道我的身高？最重要的是——”顧襄居高臨下，“這是我現(xiàn)在的身高，你就算真的認(rèn)識我，知道的也應(yīng)該是我過去的身高。三年前我1米64，成年后我又長高了兩厘米?！?/br>
    真是可愛……

    高勁微笑：“或者你這么想，我如果騙你，對我有什么好處。騙財？以你的智商，絕對不會被騙。”他隨口舉例，“佟燦燦身高163，體重60公斤左右，可能我是醫(yī)生，我對人的體型數(shù)據(jù)比較敏銳。”

    顧襄繼續(xù)：“就算你解釋的通，那你又怎么解釋，你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你是老顧醫(yī)生的孫女’？你對我的稱呼是顧小姐？”

    高勁慢條斯理地說：“我想……這也許就要等你想起來之后，自己找出答案?！?/br>
    她的問題似乎白問。

    顧襄覺得她眼前有個“套”，最安全的方法是遠(yuǎn)離，規(guī)避風(fēng)險是人類的本能。

    高勁再次開口，這次他的語速很慢，“或許，你有過一本書，書的名字叫……《利瑪竇的記憶之宮》。”

    顧襄定在原地。

    高勁松口氣，面上不顯。他把蘋果遞給她，“已經(jīng)洗干凈了，你可以放心吃。我會陪你找出你想要的答案。”

    顧襄垂眸看著蘋果。

    顏色鮮紅誘人，月光下更加奪目。

    她慢慢地接過，與高勁對視。

    高勁注視著她，看著她張開嘴，咬下小小的一口，淡淡的汁水覆在嘴唇上。才嚼兩下，她似乎反應(yīng)過來，覺得有失體面，放下手，嘴巴閉合，板著臉，也不說話。

    真是非?？蓯邸?/br>
    高勁微笑，對著手上的半個蘋果，咬下一大口。

    ***

    加班的人陸續(xù)回去了，郭千本還坐在公司里。他吃完盒飯，跟老總打電話，“昨天的采訪還算順利，就是記者后來出了幾道題——是，她確實反應(yīng)很大——她還沒有回我消息——我覺得是我沒安排好，她現(xiàn)在一定很不開心——”

    許久，電話那頭說：

    “我剛買了機(jī)票，明天過來?！?/br>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有幾個小伙伴已經(jīng)猜出“陷阱”了，紅包已送，為了防止劇透，我又送了紅包給一部分猜錯的小伙伴，以此迷惑大家~

    以后不讓你們猜劇透了，我昨天太蠢了~

    這章紅包隨機(jī)掉落~

    最后感謝霸王票和營養(yǎng)液啦么么噠~

    ☆、12

    顧襄回到房間，再次打開行李箱，取出了里面的書。

    據(jù)母親說，《利瑪竇的記憶之宮》這本書是突然出現(xiàn)在年少的她手里的。褚琴女士日理萬機(jī)，當(dāng)年并沒有特意關(guān)注這類小事。

    顧襄的書架上有許多書，教科書、輔導(dǎo)書、散文詩集，各種小說。還有兩排不同于這些的，就是與腦力訓(xùn)練相關(guān)的。

    她每一本都記得，只有這本并非訓(xùn)練腦力的“故事書”，消失在了她的記憶中。

    這本書來自她的童年。

    顧襄又一次翻閱自己的日記。她無法理解自己童年寫的那些隱晦的內(nèi)容，好像她生怕別人偷看她的日記似的，只讓自己看懂。

    翻遍三本，都沒見出現(xiàn)“高勁”這個名字。

    在她意料之中，并沒有很失望。

    她把這四本東西又放回行李箱，順手拿起之前咬了一口的蘋果吃了起來。

    吃完去客廳扔果核，她看見站在茶幾邊吃零食的佟燦燦，想了下，走到她邊上，微偏頭，估計了一下身高差。

    似乎是1米63的樣子。

    她問佟燦燦：“你多重？”

    佟燦燦一愣，看了下自己手上的零食，這些零食都是顧襄的……

    她咽下嘴里那口，伸手遞給她，“還給你，對不起啊，我明天買……”

    顧襄打斷她：“你吃吧，我不要?！庇謫枺澳愣嘀?？”

    佟燦燦見她不是介意這個，順手又給自己塞了一口，雖然莫名其妙，但還是回答：“很久沒稱了，上個月好像是110吧?！?/br>
    “現(xiàn)在呢？”

    “嗯？我稱下看?！辟N燦四下一找，沒體重秤，“走，去我家稱，你也可以稱下?！?/br>
    顧襄沒動。

    佟燦燦一把抓住她手腕，“走吧，你來那么久還沒參觀過我家吧，帶你去瞅兩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