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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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曉艾突然覺著吃了兩個(gè)大rou包子,現(xiàn)在她的力氣不是一般的大,推的張桂蘭一個(gè)趔趄,直接摔了個(gè)屁墩兒。 第十二章 倆人動靜有些大,躺在炕上的秦超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正巧看到程曉艾大顯神威的一幕,“曉艾?” 張桂蘭氣血上涌,昨兒晚上摔掉了牙還沒找她算賬呢,今兒又被打了,猛地站起身就要去抓程曉艾的臉, 突然聽到秦超的聲音,轉(zhuǎn)過頭,“秦超,你醒了?怎么樣?”說著就要去摸他的額頭,也不見了剛剛潑婦的模樣。 “張桂蘭,你……你不要臉!”程曉艾頭一次這么生氣,她自己都沒想到能喊這么大聲。 張桂蘭仰著脖子斜眼看著程曉艾,“你有什么資格說我,秦超都燒成這樣了,你去哪兒了?還不是我上山采的草藥?!?/br> “誰用你獻(xiàn)殷勤!”程曉艾瞪了張桂蘭一眼。 “秦超,你不知道,你的曉艾起大早就跑出去了,說什么給你采草藥,結(jié)果呢?藥在哪里?我看就是跟誰鬼混去了。我辛辛苦苦采的藥,她一進(jìn)門就給我打翻了,你看她心里哪有你!”張桂蘭大嗓門嗷嗷喊,在秦超面前給程曉艾上眼藥。 程曉艾抬頭去看秦超,“你信她說的?” 秦超轉(zhuǎn)頭看了看撒了一地的藥汁,“張桂蘭,謝謝你,你先回去吧?!?/br> 張桂蘭得意洋洋等著秦超和程曉艾吵架呢,卻沒想到等來這么一句話,短暫的怔忡,委屈襲上心頭,“秦超,我不要你謝,我都為你做了這么多,你為什么眼里還是程曉艾,她到底哪里好,我哪里比不上她?” “你先回去,我跟曉艾有話說?!鼻爻袣鉄o力地。 張桂蘭眼淚就在眼圈里打轉(zhuǎn),恨恨地瞪了一眼程曉艾,捂著臉哭著跑了。 程曉艾不明白,為什么會這樣? “曉艾,你早上?”秦超對于張桂蘭說的話還是介意的。 程曉艾沒想到秦超會問這個(gè),心口有些疼,從懷里摸出買來的藥扔在秦超臉上,“消炎藥和止痛藥,藥膏是外用的!” 程曉艾扔下一句話消失在秦超眼前。秦超揉了揉臉,低頭去看那些藥,有些后悔,他怎么就相信了張桂蘭?不過,也不對啊,曉艾哪里來的錢? 程曉艾走出秦超住的院子,心頭悶悶的,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她抬頭望了望天邊的云朵,爹爹,你跟我是同一片藍(lán)天嗎?你能跟我看到同一朵云彩嗎? 爹爹,我想對秦超好的,也努力做的,可是為什么秦超還要懷疑我?爹爹,我好難過。 五天的時(shí)間一晃而過,這五天里,程曉艾專心上工,沒去看秦超一眼,她心里生氣著呢,不過還是忍不住問問沈?yàn)t他們秦超怎么樣。 在得知秦超不發(fā)燒了,腿也沒那么疼了的消息,還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她記得以前縣里有人摔了腿,因?yàn)楦邿龁柿嗣瑳]想到這里的消炎藥這么好使,要是能帶回去給爹爹就好了。 不過沈?yàn)t沒告訴程曉艾的是,這五天一直有個(gè)叫黃花的姑娘去照顧秦超…… 秦超這幾天雖然腿疼,但是他自己覺著算是因禍得福,不用上工,每天還有人伺候他,要是來的不是黃花,是程曉艾那就更好了。 黃花是給秦超接骨那個(gè)楊老二家的閨女,今年十九,比秦超大一歲。 是個(gè)老實(shí)又能干的好姑娘,從秦超他們進(jìn)村那天就相中了他??墒枪媚锛颐孀颖?,不好意思跟秦超說話。 那次秦超去挑豬糞,她還特意跟別人換了活跑到豬圈跟程曉艾他們一起鋪稻草,就為了多看秦超兩眼。 那天她爸回家說了秦超的傷,給她心疼的不行,第二天又聽說秦超跟程曉艾生氣了,她就坐不住了,顛顛地跑來照顧秦超。 秦超自己動不了,干啥都費(fèi)勁,張桂蘭不來了,程曉艾也讓他氣走了,突然有人來照顧他,他可不敢讓人家走。 這姑娘雖然長相一般,但是溫柔體貼,什么都聽秦超的,又干的一手好活,讓他逐漸找到了在北京家里的感覺,幾天下來,秦超恨不得天天受傷。 只是夜深人靜的時(shí)候會想,程曉艾是不是心虛所以才不來看他? 第五天天還沒亮,程曉艾和沈?yàn)t來到之前約好的地方撈魚,上次有經(jīng)驗(yàn),沈?yàn)t這次撈的更順,倆人背著魚走到縣城天剛蒙蒙亮。 本來以為今天能早點(diǎn)兒賣完回去,誰承想他們剛放下背簍就聽到街那頭有sao動。沈?yàn)t一機(jī)靈,“不好有人來查,快跑!” 沈?yàn)t和程曉艾背上背簍就跑,在巷子里轉(zhuǎn)了幾圈,把程曉艾藏在一個(gè)拐彎處,“曉艾你在這別走,我出去看看,沒事兒了回來找你?!?/br> 程曉艾點(diǎn)點(diǎn)頭,“你小心點(diǎn)兒?!?/br> 程曉艾一等就是一個(gè)多小時(shí),如果沈?yàn)t再不回來,她怕是要忍不住出去找人了。 “曉艾,出來吧!”終于等到沈?yàn)t回來,程曉艾站起身,就看到那天買他們魚那個(gè)男子。 “聽說今天有人查,我還怕你們被抓,本來不想出來了,實(shí)在是放不下你們的魚,想出來碰碰運(yùn)氣,沒想到我去的時(shí)候這小伙子就在那兒等著呢?!蹦悄凶訕泛呛堑?。 “小伙子,今兒得麻煩你們幫我送趟東西,我車子壞了,沒法馱?!?/br> “行,大哥,送哪兒?” 男子搔了搔頭,低聲說道,“小伙子也不瞞你,我是國營飯店的,這么買魚也是有苦衷,你們幫我送到后門,有人問就說是我雇來抬魚的?!?/br> 沈?yàn)t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心下了然,怕是正常進(jìn)的魚比這個(gè)貴,這人從中間落下了不少錢,但是這些現(xiàn)在與他無關(guān),魚能賣出去,還不被人發(fā)現(xiàn),比什么都強(qiáng)。 他們已經(jīng)折騰一早上了。 “大哥,我們啥也不懂,你帶路就是,賣了魚,我們就回去了?!?/br> “小伙子明事理,來,這小姑娘,你這魚我來背,總不好我一大老爺們啥也不拿,欺負(fù)你一個(gè)小姑娘?!蹦悄凶涌吹匠虝园驯澈t往身上背,趕忙接過來。 “大哥,這樣不好?!彼麄兪琴u魚的,幫買主背魚不是正常的嗎? “啥好不好的,來吧,我比你有力氣?!蹦凶诱f著將背簍背到身上,一邊走一邊跟沈?yàn)t他們聊著天,“我姓韓,以后就叫我韓大哥就行了。以后還有這好魚,或者其他好貨,可別忘了我,價(jià)錢好商量?!?/br> “韓大哥一看就是實(shí)在人,那咱們就說定了。”沈?yàn)t笑著應(yīng)了,多一條路總是好的,尤其他們現(xiàn)在太缺錢。 把魚卸了,沈?yàn)t買了四個(gè)rou包子,這位韓大哥還送了程曉艾和沈?yàn)t一人一瓶汽水。 程曉艾哪里見過汽水,說什么都舍不得喝,非要拿回去留給秦超。 “曉艾,你喝我這個(gè),我以前經(jīng)常喝?!鄙?yàn)t把自己那瓶遞過來。 “你喝,我不渴的?!背虝园B忙推辭,那是沈?yàn)t的,她不能要。 沈?yàn)t笑了笑沒做聲,也把自己那瓶揣進(jìn)了懷里。 程曉艾啃著rou包子,滿嘴流油,“我看趙大叔家房后種了一些蔬菜,雖然不多,但是足夠家里吃兩頓,可是為什么都不吃呢?” 要不是現(xiàn)在季節(jié)不對,程曉艾還想在秦超他們住的后園子里種點(diǎn)菜,這樣也不用天天吃咸菜疙瘩。 “曉艾,趙家村和北京不一樣,他們沒有工作,不能賺工資,雖然咱們父母一輩工資不算多,但是總比村民們強(qiáng),他們哪里舍得用油炒菜,所以那些菜大部分都是秋天做成咸菜,這樣能吃很久?!?/br> 程曉艾抬起頭看沈?yàn)t,他好像懂得很多,“這樣啊?!?/br> 前面突然傳來鬧哄哄的聲音,程曉艾抬起頭望去,好多像他們這個(gè)年紀(jì)的青年人拎著帆布包,興高采烈地往一個(gè)大院里跑,時(shí)不時(shí)地還有人打鬧,帶著這個(gè)年紀(jì)的特有的活力。 “這是什么地方?”她們那天從這路過時(shí)間早,根本沒注意。 “這是縣立高中,這些都是這里的學(xué)生?!鄙?yàn)t看著縣立高中那幾個(gè)字,有些懷念。 程曉艾以前從來沒上過私塾,那是男子才能去的地方,她平時(shí)學(xué)的東西都是爹爹教的。 這里和他們那兒不一樣,女子也可以上學(xué),比如這身體原來的主人就上過學(xué),她也好想感受一下。“是不是上完這種高中就可以高考了?” 腦中的記憶告訴程曉艾,這里的人是可以參加高考的,跟他們那兒科舉一樣,只不過不分男女。 “嗯,原本是這樣,不過現(xiàn)在高考暫停了,他們讀完高三也是不能參加高考的。” 程曉艾突然有些失望,她好想上這里的大學(xué),好好見識見識。 看到程曉艾從欣喜到落寞,沈?yàn)t有些不忍,“曉艾,學(xué)習(xí)不是為了別人是為了自己,不用覺著遺憾,你現(xiàn)在可以好好學(xué)習(xí),提前準(zhǔn)備,等到有朝一日恢復(fù)高考,你就可以參加了。” “還會恢復(fù)嗎?” 沈?yàn)t點(diǎn)點(diǎn)頭,“一定會的,只是時(shí)間長短的問題?!逼鋵?shí)沈?yàn)t心里也沒譜,誰知道高考到底能不能恢復(fù),如果能高考,他們也不至于下鄉(xiāng)了。 “曉艾,沈?yàn)t?”身后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程曉艾轉(zhuǎn)過頭,“趙二哥?你是在這兒上學(xué)?” 趙志華看到程曉艾可興奮了,有日子沒見,他發(fā)現(xiàn)程曉艾更俊了,“是啊,這都六月份了,還有一個(gè)月我就畢業(yè)了,念不了幾天了?!?/br> “你們怎么進(jìn)城了?” “秦超腿砸傷了,我們出來給他買藥?!鄙?yàn)t說著拿出懷里揣著的上次程曉艾給他的藥膏。 “秦超受傷了?怎么傷的,嚴(yán)重嗎?”趙志華雖然看不慣秦超,但是不代表他希望人家出事兒。 “說來話長,等你放假回去再細(xì)說?!?/br> “行,我著急去上課,先不聊了,等回去咱們再說。”趙志華幫幫忙忙沖進(jìn)學(xué)校,不一會兒上課的鈴聲就響了。 程曉艾盯著沈?yàn)t手里那管藥膏,“你一直帶在身上?” “哦,帶在身上用著方便?!鄙?yàn)t扯了個(gè)謊,其實(shí)他根本就舍不得用。 程曉艾不疑有他,倆人匆忙往趙家村趕。 第十三章 黃花沒去上工,一早上又要跑來照顧秦超,被他爸拽住了,“你個(gè)黃花大閨女天天去照顧人家,磕不磕磣!” 黃花低著頭,揪著衣角,“爸,我……我喜歡秦超?!?/br> “你個(gè)大姑娘不嫌害臊,還好意思說喜歡?人家是城里來的知識青年,能看上你?”楊老二氣不打一處來,“不說這個(gè),那個(gè)程曉艾,人家倆人青梅竹馬,有你什么事兒?” “爸,他們倆吵架了,曉艾好幾天都沒去看秦超了,這幾天秦超對我挺和氣的,我對他好,他不會不知道的。”黃花說著小臉羞的通紅。 “閨女啊,你要是真能讓那秦超死心塌地對你,爸也就不說啥了,可是……” “爸,沒有可是,我相信秦超會喜歡我,心甘情愿娶我的。”黃花扔下一句話跑去找秦超,留下楊老二一個(gè)人在家里抽著旱煙袋唉聲嘆氣。 每天這個(gè)時(shí)候黃花都會給秦超帶來飯菜,楊老二有手藝,不用去賺工分也能賺來錢,可以說村子里日子最好過的人家,別人家吃不起油,他們家還能吃的起。 自從黃花來照顧他,秦超吃上了久違的大燉菜。 今天黃花來的晚,秦超肚子早就餓扁了,支起身子抻著脖子往外看,就怕黃花不來了,他沒得吃了。 他這幾天嘴都養(yǎng)叼了,沒有菜都吃不進(jìn)去飯了,當(dāng)初下鄉(xiāng)時(shí)候的雄心壯志早就被他拋在了腦后。 “秦超,等著急了吧。”黃花的聲音傳來,秦超心里終于踏實(shí)了。 黃花把秦超扶起來靠在摞起來的枕頭上,打開飯盒放在秦超手里,“今兒上藥了嗎?” 秦超吃了一口白面饅頭,再來一口粉條,“上了,腿都沒那么疼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