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天去可不能給咱老沈家丟人。曉艾家都有什么人，禮物要備齊。我私藏的好酒，明天帶著，還有什么需要的，現(xiàn)在趕緊出去買?！鄙蛱旌訉@事兒特別重視。

    “爸，你真舍得？”沈瀟有些不可置信，那酒他爸可是誰都不肯給喝。

    “廢話，我兒子的終身大事，我這個當(dāng)?shù)哪懿恢泵矗繒园@個兒媳婦兒，我和你爺爺認(rèn)定了，你要是娶不回來，看我怎么收拾你！”

    “爸，怎么樣，這還沒到一個月期限呢，兒媳婦兒就給您領(lǐng)回來了，我沒忽悠您吧。”沈瀟有些得意。

    “哼，你瞞了這么久，我還沒收拾你呢！你小子少得意，人家曉艾家里看不看得上你還不知道呢?！鄙蛱旌佑行n心。

    “爸，你放心吧，曉艾的家里人，我早晚攻下來?！鄙驗t一副志在必得模樣。

    沈天河嫌惡地瞪了他一眼，“你當(dāng)是搶占高地呢，還早晚攻下來，趕緊去準(zhǔn)備東西，別在我這兒礙眼?！?/br>
    ……

    程曉艾拐進(jìn)巷子里，發(fā)現(xiàn)秦超站在院子門口，不由得停下腳步。

    秦超好像是特意等程曉艾一樣，“曉艾，你回來了?！?/br>
    “你讓讓，我要進(jìn)去?！背虝园瑳]什么表情。

    秦超伸手?jǐn)r下了她，“曉艾，我有話對你說?！?/br>
    “我們早就沒什么話可以說了?！背虝园@過秦超往里走。

    “曉艾，我不是來糾纏你的，我就是想問問，黃花……”

    程曉艾轉(zhuǎn)過身，“我想我沒義務(wù)看著你的女人和兒子，嫁給你，是黃花自己的選擇，如今想來，她算是自作自受，只是可憐了孩子。馮文琪選了你，那也是她自己的選擇，今后如何，那是你秦超自己的事兒，與我程曉艾無關(guān)。”

    程曉艾冰冷的話敲打在秦超的心上，秦超像看陌生人一般看著她，“我以為這么多年你沒變，沒想到那只是外表。程曉艾，你真的這么冷情嗎？”

    程曉艾冷笑一聲，“我冷情？秦超，虧你說的出來。論冷情，誰能比得上你秦超。你若有心這么多年為什么不寫信問問黃花和孩子？不對，我好像說錯了，你秦超根本就沒心！”

    程曉艾說完轉(zhuǎn)身就要走，沒走兩步，突然停下腳步，但是沒轉(zhuǎn)過頭，“你走當(dāng)日，黃花和他爸拿著信來找趙大叔，黃花說什么都不相信你能拋棄她和孩子，黃花哭，孩子也跟著哭。黃花他爸直接就氣病了，這幾年身子不好，家里就指望著黃花賺的那些工分，日子過的挺苦。村里人對她指指點點，黃花就那么挺著。去年開始，黃花開始去磚廠上班，就是為了能多賺些，不僅要養(yǎng)家，還有她爸的醫(yī)藥費。”

    “文杰……挺懂事兒的，四歲就開始幫黃花挖野菜，撿柴火，也不像別的孩子那樣吵鬧?！?/br>
    程曉艾終究不忍，只是把黃花的事兒簡單說了說，她不知道秦超聽完能有什么想法，也不知道這么多年過去，這些能不能激起秦超的憐憫之心，哪怕就一丁點兒呢。

    “曉艾，求你，別讓文琪知道這些事兒?！?/br>
    程曉艾準(zhǔn)備離開的時候就等來了這樣一句話，不禁覺著自己太過可笑。“你想多了，你們兩口子，我連見都不愿，更何況說話！”

    程曉艾剛一進(jìn)屋，衣服還沒脫呢，程家人全都圍了上來。

    “姐，怎么樣，我那未來姐夫什么時候來?！背虝札堧p眼亮晶晶。

    程父瞪了他一眼，“小孩子家家的，讓開，什么未來姐夫，你爸我還沒承認(rèn)呢！”

    程曉龍縮縮脖子，讓出地方。

    “曉艾，那個沈瀟怎么說？”程母也開始問。

    程曉艾心里想笑，去了沈瀟家，發(fā)現(xiàn)沈瀟爺爺和爸爸對沈瀟的婚事急的不行?，F(xiàn)在回家，她爸媽也是一個樣兒，就是著急的方式不一樣。不過都是為了兒女著急的父母罷了。

    “爸媽，你們也太著急了，我這進(jìn)門連口水都沒喝呢?！?/br>
    程曉龍趕忙去倒水，“姐，來喝水。”

    程曉艾端著杯子，手心傳來溫?zé)?，“沈瀟說明天能來?！?/br>
    “正好是過年，家里什么都有，也不用特意準(zhǔn)備?！背棠敢贿呄?，一邊說。

    程父臉色不好，“有什么可準(zhǔn)備的，我還沒說同意呢?！?/br>
    程曉艾一口水喝下去，差點兒沒嗆著，好不容易才咽下去，“爸，您要相信我的眼光，沈瀟……真的挺好的。”

    “你懂什么，哪個男的沒把媳婦兒娶回家會表現(xiàn)出不好的一面？”程父覺著女兒太過單純，想要好好給她上上課。

    程母不樂意了，“我說，怪不得當(dāng)初沒跟我結(jié)婚的時候天天往我家跑，感情是怕我父母不同意是吧！”

    姥姥聽了樂呵呵地看著程父，程父趕緊說，“我那是喜歡你，你看那么多姑娘我都沒正眼看呢。咱媽是看上我這人踏實，是吧，媽?！?/br>
    “對，我這女婿我中意?！崩牙烟貏e配合程父。

    程曉艾知道程父程母感情好，只是沒想到這么大歲數(shù)還這么甜蜜，真讓人羨慕。不過她和沈瀟以后也會的，她特別堅信。

    “孩子都在跟前兒呢，也不嫌害臊?！背棠赴琢顺谈敢谎?，“曉艾啊，你還沒跟媽說說呢，這沈瀟什么家庭？”

    程曉艾坐在程母旁邊，發(fā)現(xiàn)姥姥和程父還有程曉龍都湊了過來，就跟要聽故事似的。

    “沈瀟他們家是軍人家庭，他爺爺就是老一輩的軍人，他爸現(xiàn)在是什么官職，這個我不清楚，沈瀟沒說，我也沒問。不過沈瀟家教很嚴(yán)的，他很敬重他父親，又很怕他父親。他爸一心想讓他成為一名真正的軍人，沈瀟也確實做到了，當(dāng)了七年兵，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為了連長，今年又考上了軍校。沈瀟說，等軍校畢業(yè)看部隊上怎么安排。”

    “都是軍人??？”程母聽了挺高興，軍人好，嚴(yán)謹(jǐn)又守紀(jì)律，不是那種不三不四的家庭，不過，“萬一你倆以后結(jié)婚了，媽是說萬一。那你要隨軍啊，媽是不是很長時間都見不著你了?！?/br>
    這是程母比較愁的事兒。程曉艾一聽，這個太長遠(yuǎn)，她還沒想過，“這個我倒是沒想過，不過媽，我大學(xué)畢業(yè)了能分配到哪兒還不知道呢，說這個太早了吧?！?/br>
    程母一聽也是，現(xiàn)在八字還沒一撇呢，不過女兒要是真能找個知心人，也是好事。

    “爸，媽，我知道你們是為我好，怕我以后受委屈，我和沈瀟是自由戀愛，雖然真正在一起時間不算長，但是我能感覺出來他對我的情誼，明天……別太刁難他，行嗎？”程曉艾看著程父臉色越來越不好，聲音越來越低。

    “瞧瞧，這還沒嫁人呢，胳膊肘就開始往外拐，哼！”程父背著手回屋了，他生氣。

    程母笑笑，“別管你爸，他就是一下子接受不了，如果沈瀟人品沒啥說的，媽不會攔著你們。”

    “謝謝媽。”

    “姐，人家都說娶了媳婦忘了娘，你這還沒嫁人呢，是不是都快把娘家忘了?！背虝札堅谝慌陨匡L(fēng)點火。

    程曉艾狠狠地捏了捏程曉龍的臉，“就你話多?！?/br>
    “哎呀，姐，疼死了，你給我捏丑了，我以后怎么找媳婦！”程曉龍開始大叫，“姥姥，快救救我?！?/br>
    姥姥一心偏向程曉艾，才不管，“哎，姥姥年紀(jì)大了，累了，去睡一覺?！?/br>
    “媽……”

    “我去做飯了?！背棠敢沧吡?。

    程曉艾笑得甜甜的，“沒人救得了你。才多大，就想著娶媳婦兒！”

    “姐，饒了我吧，我不說了還不行嗎？”程曉龍開始求饒。

    程曉艾這才放開手，“這還差不多。”

    程曉龍揉著臉，“姐你笑起來像天使，其實是魔鬼?！比酉乱痪湓?，程曉龍撒丫子跑了。

    程曉艾站在那兒，笑容暖暖，不禁感嘆，這才是家……

    第五十三章

    正月初二，一大早，程母就把人都叫了起來，這可是他們老程家頭一次有新姑爺上門，不管以后成不成，那都要認(rèn)真對待才行。

    程曉龍幫著程母收拾東西，程曉艾鉆進(jìn)廚房為大家準(zhǔn)備早飯。

    程父一大早就沒了影兒，程曉艾轉(zhuǎn)了幾圈都沒看見人，“媽，我爸呢？”

    程母皺皺眉，“誰知道這一大早上跑哪兒去了，咱們吃咱們的，不用等他?！?/br>
    程曉艾剛把早飯擺好，就看見程父背著個竹簍從外面回來了。

    “爸你干什么去了，那背簍里裝的什么??？”程曉艾忍不住去問。

    “我那里面可是好東西，放在前幾年，那都是跟金子一般珍貴，一般人家可弄不來?！背谈傅靡庋笱蟠蛄藗€啞謎。

    程曉艾給每人盛了粥，也沒去看。她現(xiàn)在有些緊張，真擔(dān)心她爸媽對沈瀟印象不好。

    沈瀟家，吃了飯，看著時間差不多，沈瀟將頭一天準(zhǔn)備好的東西帶上準(zhǔn)備出門。

    沈天河怎么都不放心，千叮嚀萬囑咐，“去了別耍性子，對人家長輩要尊敬，聽到?jīng)]有？”

    “爸，我知道，再說，我也不是那樣人啊！”沈瀟實在受不了，他爸從頭一天晚上就開始念叨，到早上還是這么幾句話。他從來不知道他爸還有這種功力。

    “去了好好表現(xiàn)，早點兒讓曉艾正式來咱們家，我和你爺爺都準(zhǔn)備了紅包，昨天太著急，都沒給出去?！鄙驗t臨出門前，沈天河加了一句。

    沈瀟到程曉艾家門口的時候，程曉艾早就在門口等了。

    “怎么拿這么多東西？”程曉艾一驚，沈瀟自行車上掛了不少東西。

    “過來幫我拿一下。”沈瀟一邊往下摘，一邊把輕巧的遞給了程曉艾，“這不算多?！?/br>
    倆人大包小包往里走，正巧遇上要回娘家的馮文琪和秦超。

    “你是沈瀟？”馮文琪看到沈瀟那一刻愣住了，她沒想到程曉艾這么多年還真跟沈瀟聯(lián)系呢，再低頭一看，這就是新姑爺上門吧，那昨天她的那些話豈不是白說了。

    而且這沈瀟本來長得就不錯，現(xiàn)在看上去比幾年前精神多了。

    秦超眼睛在程曉艾和沈瀟之間看了看，沒想到，程曉艾終歸還是跟了沈瀟，一口氣憋在心口，不上不下的，“好久不見，沈瀟?！?/br>
    秦超說著伸出右手，等著沈瀟。

    沈瀟一怔，他雖然知道程曉艾家和秦超家住在一個院子，也沒想到這么巧就碰上，不過跟秦超握手嗎？

    “抱歉，手上東西太多?！鄙驗t笑笑，“曉艾，走吧?！?/br>
    秦超臉色特別難看，他沈瀟有什么可牛的，不就是一個大頭兵嗎？能有多少錢，程曉艾，早晚有你后悔的那天。

    馮文琪拽拽秦超衣袖，“走吧，別在這兒丟人現(xiàn)眼了?！?/br>
    秦超出了門，“我呸，他沈瀟什么東西?！?/br>
    “人家最起碼不靠女人吃飯?！瘪T文琪白了秦超一眼。

    秦超一噎，他無法反駁，他就是靠了馮文琪，才有這么好的日子過，這么多年忍氣吞聲，他真是受夠了。可是他現(xiàn)在沒辦法，離開馮文琪，他什么都得不到，包括孩子。

    程曉艾推開自家門一看，好嘛，姥姥坐在正中間，旁邊是她爸媽，程曉龍坐在一旁，這架勢，跟上戰(zhàn)場似的。

    沈瀟早就做好了準(zhǔn)備，知道不會那么順利。

    倆人將東西放在桌子上，程曉艾趕忙給沈瀟挨個介紹。

    “姥姥過年好，伯父伯母過年好?！鄙驗t趕忙拜年。

    程曉龍一聽沒有他，突然竄出來，“那我呢？”

    程曉艾瞪了他一眼，他跟沒看著似的。

    沈瀟笑笑，從懷里拿出一個盒裝的鋼筆，“曉龍，你也過年好?！?/br>
    程曉龍眼睛一亮，“這是給我的？”剛要去接，就聽到程父在身后咳了一聲，趕忙把手縮回去。

    程母白了程父一眼，“小沈啊，外面冷吧，快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