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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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懷安此話也是提醒呂德海,李執(zhí)的父親和叔伯還在應(yīng)州邊關(guān),連皇上都得敬他三分,更不用說他這個還是傀儡的太監(jiān)頭頭。 呂德?;炝诉@些年,這話還是聽得懂的,他只得忍下情緒,對著張懷安笑道:“咱家懂你的意思,如今咱們有著共同的敵人,咱家相信首輔大人定能安排妥當?!?/br> 李執(zhí)哼了一聲,看在張首輔的面子上,沒有再多言。 張懷安則是對著呂德海敷衍地笑了幾聲,太監(jiān)就是太監(jiān),少了根就只會著眼于眼前,秀女的事,還真能都是為了秦衍安排的不成。 屋內(nèi)聲音漸起,沒人會發(fā)現(xiàn),屋外門口站著的侍衛(wèi)不動聲色地將一切盡收耳底。 *** 交州秀女的騾車過了黃昏才陸續(xù)走完順貞門,到體元殿時,蘇宓已經(jīng)用了糕點,休息了一陣兒。 蘇珍果然被安排在隔了幾間的一室內(nèi),蘇宓和張月兒,還有一個不與她們一車的秀女同住在一起。 待人到齊了,每個人手里都有一張選秀的章程,蘇宓粗粗看下去,選完大約需要二十日,若最后能被選上,還要再細細修習(xí)月余的后宮禮儀,這也是后話了,對如今的她們而言,如何被選上才是最重要的。 張月兒捏著紙與蘇宓聊了一陣,往隔壁間尋相熟的秀女,門掩著沒關(guān),蘇珍便是趁這個時候進了門。她望了四周一眼,只有蘇宓坐在床榻上,理著隨身帶的行李,那時蘇宓雖坐的馬車,行李卻在騾車上,是以她也是剛剛才拿到。 “jiejie,你還生我氣呢,我也是關(guān)心你?!碧K珍施施然走近,“再說,你坐的馬車,不知道比我們舒服多少,還早到了?!?/br> 蘇珍話雖是這么說,心里其實是十足的高興。聽說蘇宓是跟東廠廠督一起坐的馬車?;鹿俾铮娺^,不就是跟曹公公,陳公公一樣的人物,不男不女,陰陽怪氣,身上還有著一股nongnong香粉的味道,比女人還重。和這種人一路,不知道要有多難忍。 想到這些,蘇珍的笑意就隱藏不住,不過她并未再說下去,畢竟她今日來還有其他重要的事要做。 蘇宓對蘇珍的表里不一深有體會,方才蘇珍進門無聲無息的,她正巧對著秦衍借給她的披風(fēng)發(fā)呆,此時只能不動聲色地將披風(fēng)疊進她的衣衫里頭藏好,順便開口下了逐客令。 “你若是沒什么事,就回去吧,天色也晚了,我還想早些休息。” 蘇珍則趁著蘇宓理衣衫的當口,背對著往木架子上擺著的一瓶瓷瓶里捻了點指尖藏著的粉末,動作一氣呵成,做完了正好是蘇宓那句話的話落。 她畢竟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心虛道:“好,好吧,那我就回去了,jiejie你身子弱,我就不繼續(xù)打擾了?!?/br> 蘇宓看著她走遠了,將門合上。從包袱底下又抽出了那件銀線素錦披風(fēng),不知道以后,還有沒有機會還給他。 她不自覺地嘆了口氣,怕是沒什么機會了吧。 第十九章 不知不覺,進皇宮已有五六日,進宮后的次日就驗了第一次身,蘇宓手心的疤痕已是很淺,當時驗身的老嬤嬤見她容貌過人,堪堪讓她過了,至于之后的復(fù)篩,當時蘇宓是想著,再過半旬,這痕印也該是能消掉了。 可是,屋室內(nèi),蘇宓看著自己手心重又皴裂的傷疤,原以為沒幾日就能徹底隱下去,這兩日反而見了血,而且每次上了藥便愈來愈重。 蘇宓塞上木塞,將瓷瓶放回原處,心道以后還是不能再用這瓶了。 “蘇jiejie,沈嬤嬤來了?!蓖忸^是張月兒的聲音。 “好,我馬上出來。”蘇宓應(yīng)道,沈嬤嬤是負責教導(dǎo)她們基本儀態(tài)的大宮女,每日清晨她都會在大家用完早膳再走動一番之后過來,統(tǒng)一教導(dǎo)她們在宮里基本的儀態(tài)。 偌大的體元殿前的院子里,東南角是一棵巨大的樟木樹,四周排列整齊的一盆盆花栽,圍繞出一片石板空地。 一個個秀女排成數(shù)列,兩手伸平,頭頂及手背上皆放著一本厚薄適中的書冊,以此來調(diào)整她們的姿態(tài)。 快至八月,暑氣也散去的差不多了,但臨近午時的日頭還是有些悶熱。 蘇宓手上的汗隨著指縫流向手心,混著傷疤沁出的紅色,偶爾掉落一滴在地上,紅色很淺,很快便被蒸曬了,沈嬤嬤也就沒有留意到。 雖然手上的傷沾著汗珠酸酸疼疼,但蘇宓的手臂依舊打的筆直,兩眼正視著前方,不敢有絲毫懈怠。 “沈嬤嬤,許久未見了,別來無恙啊?!甭曇羲朴袷瘬趔?,悠悠地從秀女們身后的殿門口傳來。 曬得有些昏沉的蘇宓,在聽到這一句時霎時清醒了,這好像是他的聲音,他來了? “奴婢參見廠督大人,奴婢很好,謝過大人關(guān)心。” 沈嬤嬤年過四十,算是宮里的大嬤嬤,做起事來循禮合規(guī),與秦衍有過幾次照面,但并不相熟,此時也是對著秦衍施了一套全禮。 秦衍淡淡道:“本督只是替皇上來看看秀女的選度,你繼續(xù)吧。” “是?!鄙驄邒唠m疑惑這選秀何時與東廠扯上了關(guān)系,但她也不敢質(zhì)疑,只得應(yīng)了一聲便繼續(xù)訓(xùn)導(dǎo)秀女。 蘇宓眼睛偷偷向秦衍那處看了看,他今日穿的是她第一次見到時候的那件黛藍蟒袍,眉眼落拓,氤氳著寡淡的笑意。 他好像無論從哪處看,都是很好看的樣子。 蘇宓眼見著他走向樟木樹下,坐在馮寶不知從何處搬來的太師椅上,在他轉(zhuǎn)身的瞬間,蘇宓立刻心虛地移開了目光。 *** 秦衍這次來,就是為了看看蘇宓,是以他視線逡了一圈,最后還是落在了她身上。 她的鬢角被汗打濕,沾著碎發(fā),該是狼狽的模樣,可她眉眼精致,瓊鼻檀口,兼兩頰帶紅,看起來像是紅色的李子,又嫩又鮮甜,只讓人覺得誘人不已。 頭頂和兩手上覆著三本書冊,明明看她的樣子就知道是酸疼難忍,可她的手臂還是筆直地一動不動,無端惹人心疼。 蘇宓感受到了秦衍肆意妄為的眼神,心里一陣煩亂,自己現(xiàn)在的手勢滑稽,定然是好笑至極的,他這樣盯著她是不是覺得她難看? 肯定就是了,不然他怎么會一直看著她。 就在蘇宓胡思亂想之際,左邊秀女的手臂突然一個晃動,打在了她的指尖。 蘇宓一時不察,手背上的書冊應(yīng)聲掉落,沈嬤嬤聞聲皺眉走了過來。 “才休息過,頂了半柱香,怎么都堅持不了了?”沈嬤嬤認識蘇宓,這樣一個長相明艷的女子,她這些年見過的秀女宮娥這么多,也沒見到幾個比她好看的。 以她的容貌,被選中也是應(yīng)該,只是可惜了是商賈之女,身份低了,但低份位的嬪妃還是有些許可能的。有了這一層緣故,沈嬤嬤對蘇宓向來不怎么苛責,這次見她不認真,也只準備開口教訓(xùn)一下便過了。 蘇宓看了一眼身側(cè)打到她,如今卻裝作不知情的秀女,她是想解釋,可這里是皇宮,她若不說,沈嬤嬤也只不過說她一句,事情便了了,她說了,沈嬤嬤信還好,若是不信,她還不如就這般應(yīng)下了,免得生事端。 其實,蘇宓看了一眼秦衍,他該是看到的。 明知道秦衍此時要是開了口,她以后的日子反而更不好過,可她偏偏就是希望他能替她說一句。 然而秦衍只是看著這邊,絲毫沒有開口的意思。 “嬤嬤,我是被曬的有些昏沉,下次不會了?!闭Z氣帶著些許不知名的失落。 “嗯。”沈嬤嬤沒想與蘇宓計較什么,更嚴格的禮儀等入了選自有后宮的其他大宮女去教,她現(xiàn)在如此,本來不過也是想她們熟悉一下,順道練練她們心性。 她彎腰撿起掉落的書冊,準備再放上蘇宓的手背之時,卻看到了書冊上的一滴紅水,峨眉蹙起,這是哪來的? 就在此時,秦衍突然起身靠近,“沈嬤嬤,秀女這般不用心,也不罰一罰的么?” 沈嬤嬤被打斷了思緒,福身回道:“廠督大人,她也是無意,這等小事,奴婢想著是不用罰的?!?/br> “是么?皇上的事哪有小事?!?/br> 沈嬤嬤與秦衍沒什么交集,只聽聞他手段毒辣,可想不到這么小的事被他撞見了,難道也得罰? 秦衍的聲音沒有刻意放低,誰都能聽得見,蘇珍眼神從方才他進殿開始,便沒落下地黏在了他身上,她記得與蘇宓同車的好似就是東廠的廠督,沒成想竟然是這樣一個美男子,她心里之前的高興蕩然無存。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這個男子到底是個宦官,不懂得憐香惜玉。又或者是在馬車上,蘇宓得罪了他,他此次過來借機懲罰她?蘇珍心里暗暗升起了幾分期待。 沈嬤嬤沉默了一會兒,秦衍她是斷然惹不起的,這也是蘇宓倒霉,開個小差還被他給瞧見了。 “廠督教導(dǎo)的是,還請廠督明示?!?/br> “隨我去戒房?!?/br> 秦衍說完就往體元殿的西南偏堂的一間耳房走去,沈嬤嬤無法,只得取了蘇宓身上的書冊。 “去吧,這也是你運道不濟,待會兒說話小心些?!鄙驄邒叩吐曁嵝训?。 誰知道這么小的事,都能讓秦衍找個名頭罰一罰,沈嬤嬤看著秦衍和蘇宓走遠的背影,她也著實不懂這廠督是想干什么,還能和一個秀女過不去。 第二十章 戒房平日里沒什么人用,秀女眾多,誰都有機會入后宮,沒有哪個嬤嬤會傻到與未來后宮里的娘娘為敵,因此這戒房也只是形同虛設(shè)罷了。 蘇宓的心里七上八下,一路忐忑不已地跟著秦衍進了戒房,習(xí)慣性地將門掩好,轉(zhuǎn)過身,秦衍已經(jīng)坐在了紅漆矮塌上,矮榻的中央隔著一桌茶幾,他那纖長而又骨節(jié)如玉的手搭在木幾上,看著蘇宓的眼神意味不明。 蘇宓不敢與之對視,靜靜地站在門邊不遠處。 “每次都離我這么遠,當真如此怕我?”秦衍倒了一杯茶水,微涼,他端起未喝,又放了下來。 “督主,民女不敢?!?/br> “是么,”秦衍眼神示意了茶幾右側(cè)的空位,“過來坐下?!?/br> 蘇宓不是忸怩的性子,若是往常,坐也就坐下了,可今日秦衍才在外說要罰她,又想起那日在馬車上的情景,蘇宓咬了咬牙,沒敢應(yīng)下。 “謝過督主,民女站著就好了?!?/br> 秦衍臉上的笑意漸失。 他起身緩步走向案臺,提起了一把戒尺,負手走到蘇宓面前,帶著漫不經(jīng)心,而又不容置疑的語氣。 “把手,伸出來。” 蘇宓看了眼他手里的那把戒尺,長約七寸,兩指的寬度,幽幽地仿佛泛著寒光,虛咽了一口。他這是想打她的手心呢,就跟書塾里犯了錯的學(xué)生一樣。 蘇宓心里不情愿但也不敢違抗,還是慢慢地伸出了左手,右手帶著傷,再打,疤就好不了了。 秦衍仿佛看透了她的想法,嗤笑了一聲,手執(zhí)著長長的戒尺,卻是繞過她平伸出來的左手,挑起了她垂放著的右手。 細窄的戒尺在她手掌虎口處打了一個圈,手心便被翻了過來。 細白纖嫩的手掌,幾道疤痕猙獰交錯,戒尺輕輕一滑,帶出淡淡血色,蘇宓身子也跟著不由自主得輕顫了一下。 秦衍的指腹擦過尺口,那抹深粉便留在了他的指尖,“手為何還沒好?” “原,原本是好了的,這幾日涂了藥,反而又裂開了。”蘇宓的心跟著秦衍手中的戒尺忽上忽下的,直到見他似乎沒有要懲戒她的意思,才稍稍松了口氣。 “去那邊坐下?!鼻匮苓呎f,邊隨意地將戒尺甩在了案桌上,見蘇宓還是有些猶豫,不悅道:“你是覺得本督有耐心說第三遍?” “是,督主?!碧K宓趕忙往榻邊坐好,秦衍語氣里的不耐嚇得她一身冷汗,她決定以后還是不要想些旁的,他說什么便做為好。 “馮寶,把玉肌膏拿來?!鼻匮軐﹂T外道。 門口傳來一聲回應(yīng),不多時,馮寶便從門縫里遞來一只玉色蓮紋的小瓷瓶。 秦衍拿著瓷瓶回頭時,就見蘇宓低垂著頭,手里絞著衣衫的邊角,乖順地坐在木榻之上。果然,有些人,還是要用嚇的。 他走近,從袖口里拿出一方素色布帕,抬起方才未喝過的茶碗,倒了一些茶水在布帕上。 “伸手?!?/br> 蘇宓見秦衍的舉止能猜到他要替她上藥,雖覺得不可置信,但依舊聽話地將右手攤平,秦衍便用浸著茶水的布帕拭掉她手心疤痕處的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