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晏清聽著倒是新奇，但她說得很對：“確實，你的能力，估計會讓陸寺卿都要擔(dān)心哪天就被你搶了位置?！?/br>
    初芙就喜歡他這種對自己的盲目自信，夸得她臉上的笑又燦爛幾分。

    “吃點(diǎn)心吧?！?/br>
    她說著，就去拆吃食。趙晏清想起那兩碗餛飩，想說什么，最終還是十分明智的選擇附和：“我也好奇大理寺的官員們怎么會放點(diǎn)心在衙門?！?/br>
    “我表哥說都是一些百姓送來的，經(jīng)常會有，都是他們幫助過的百姓。大理寺的官員，在百姓心目中就是懲jian惡的青天大老爺?！?/br>
    感情他們就是借花獻(xiàn)佛。

    趙晏清就看著她拿了帕子捏著點(diǎn)心望嘴里放，默默到一邊泡茶，不過是比一般姑娘家能吃些罷了，他還是算富有的。

    趙晏清要下午再到工部衙門，就陪著初芙去靜竹齋找謝擎宇，兄妹倆湊一塊，把大理寺眾人送的糕點(diǎn)和糖幾乎掃一空。

    “居然還有這種事，我看你以后還是在家老實呆著?！?/br>
    謝擎宇不知道該是慶幸還是后怕，而且現(xiàn)在最后的案情其實并不明朗，meimei揪出了畫屏和賈永望，誰知道幕后人會對meimei起什么壞心思。

    趙晏清也是同意的：“初芙，以后不要獨(dú)自出行了?！?/br>
    初芙都見兩人一臉嚴(yán)肅，倒沒有太過在意：“我知道的，你們不用這么慎重的?！?/br>
    三人正在包間說著話，大堂里就響起陣陣掌聲，是說書先生又上臺了。

    如今靜竹齋已經(jīng)按著初芙的想法，成了暗中收集消息的地方，她就讓人拿了幾本寫滿各式八卦的本子過來，翻了翻果然有很多有趣的事。

    趙晏清也隨手翻了一本，什么家長里短，天南海北的，什么話題都有。但確實是十分吸引人，就是信息過于雜和亂。

    初芙翻著本子，大概知道哪些還要改進(jìn)的，才方便他們篩選有用的東西出來，準(zhǔn)備回家后再慢慢擬出改進(jìn)法子。

    在近午飯的時候，謝擎宇出去了會，再回來的時候，神秘地朝初芙招招手。

    趙晏清知道兄妹二人有私密話要說，把自己當(dāng)不存在。

    “怎么了？神神秘秘的？”

    一回兩回的，趙晏清可能會覺得無所謂，多了會有被排外的難過吧。

    謝擎宇拿出一封信，倚著門低聲說：“父親回信了?！?/br>
    “怎么那么快？！”

    “父親自是讓人快馬加鞭送的，這一路都不知道要跑死多少匹馬?！?/br>
    初芙忙接過，打開信一看，是她爹爹說信收到了，事情一定會辦好。翻到第二頁的時候是一副畫，紙上畫著一個玉佩一樣的東西，隱約分辯出來玉佩的紋路是只蝙蝠。

    初芙看著那胖走形的蝙蝠，嘴角抽了抽。那蝙蝠的鼻子都要成豬鼻子了，她爹爹的丹青真是一直沒有進(jìn)步啊。

    但畫這個干嘛？

    她猛然想到自己去信提過玉佩一句，連忙又翻最后一頁信，上面赫然寫著，他的人曾攔截了一封到軍營的信。這個蝙蝠被人沾了墨印在信上。

    軍營出了陳王舊黨，他現(xiàn)身后就暗中把控了所有送到軍中的來往信件，特別是京城來往的，哪個士兵給婆娘寄信說情話他都知道。所以初芙一提，他就想起之前屬下不久前就攔過這樣一封。

    但信里并沒有說什么特別的事，是一些問候，要說特別，也就這個蝙蝠紋路的玉佩印子讓人印象深刻。

    初芙看得眉頭緊緊皺著。

    玉佩才不見了幾天，居然已經(jīng)有人往軍營送信？

    睿王的人？

    沈凌說過，這玉佩只能聯(lián)系睿王的心腹親信吧，但明明沒有人能取到才是。

    她疑惑不已，怎么也想不通。謝擎宇見她面色凝重，還以為發(fā)生什么大事，拿過信一看其實也沒有大事。

    “東西出現(xiàn)了，或許是好事。父親肯定已經(jīng)讓人追查這信到誰手里了，只要查到接頭人，那么接下來的事情就更好辦?！?/br>
    話是這樣沒錯，初芙抬頭看著兄長發(fā)怔一會，才勉強(qiáng)不再去想這件事。

    兄妹倆回到屋里，趙晏清本打算今兒中午做東，請兄妹到王府里去用午膳，不想明宣帝的人找了過來，是要他當(dāng)即進(jìn)宮。

    他只能朝兩人抱歉，先行匆匆離開。

    初芙心里正積著事，也沒有在外邊用飯，而是坐著趙晏清再吩咐前來接她的馬車回了府?；馗缶妥屓巳ソo陸承澤送信，讓他什么時候有空了，再帶沈凌來一趟。

    趙晏清以為明宣帝召他進(jìn)宮是有什么要緊的事，結(jié)果只是讓他陪著用了一頓午膳，又什么都沒說，讓他出宮了。

    這種舉動叫他免不得多想，甚至連詢問太子的情況都沒敢開口。

    當(dāng)日下午，陸大老爺進(jìn)了宮，把誣告太子一案的卷宗遞呈給明宣帝，看著明宣帝毫不猶豫地批了紅。

    明宣帝擱下筆，把卷宗給回陸大老爺說：“收起來吧?！?/br>
    陸大老爺明白這話的意思，就是這份東西不能再讓外人見到，身為大理寺卿的他，要把這卷宗封存起來。

    “微臣尊旨?！?/br>
    “嗯，再有，朕要你們盡快查出幕后之人。這是有人要亂朝綱啊，朕昨夜幾乎沒有合眼，一合眼就是以前陳王在朝中做亂的種種，總是心有余悸?！?/br>
    陸大老爺還站在帝王身側(cè)，沒想到明宣帝會跟自己說心事，忙斂容，將頭垂低了些。這一低頭，倒是看到御案上熟悉的幾張紙。

    那是昨天他呈給明宣帝的，是趙晏清寫給他的那一份查證內(nèi)容。

    “朕上跟萬鴻羽才說，陳王亂黨敢再現(xiàn)身，朕就在這等著他們。結(jié)果就出了太子的事，這讓朕不得不多想?！?/br>
    明宣帝的話讓陸大老爺回神，忙寬慰道：“陛下放心，不管是誰人，微臣都會追查到底。”

    “朕信你們的，英乾也快回來了，你們都在，朕也就能安心些?！?/br>
    陸大老爺忙惶恐跪地稱不敢：“食君俸祿，忠君之事，陛下言重了?！?/br>
    明宣帝親自去扶了他起來，很是親昵拍拍他肩頭：“你們都不錯，謝丫頭也是不錯的?！泵嫔系某钌故巧⑷ゲ簧?。

    君臣間又說了幾句無關(guān)緊要的，戶部的人來求見，陸大老爺就順勢告退?；氐酱罄硭潞?，轉(zhuǎn)達(dá)圣意，大理寺手上沒有緊要事的，都全力以赴追查殺李雙財?shù)恼嬲齼词种?，直忙得眾人除了吃飯睡覺，都在想推斷案情和重新搜尋證據(jù)。

    陸承澤跟著眾人身后忙活，把初芙約見的來信忘記得一干二凈。

    接下來幾天，趙晏清也在工部十分忙碌，都察院的人跟錦衣衛(wèi)那里也帶回來浙江貪墨案的最新進(jìn)展，眾人都開始觀望明宣帝要怎么做。

    太子對外是告病，有幾日不在朝中走動，一時間，大臣們就開始對劉家有了更多的猜測。

    等了幾天也沒有等到陸承澤，趙晏清也來信說近些日子都忙碌，初芙就在家里不怎么呆得住了。

    倒是謝擎宇又偷偷回來謝家，本是空閑要找她說說話的，哪知初芙就換了男裝說要出府，說讓他跟著去置私產(chǎn)去。

    除了靜竹齋，她還是要再盤個新的茶樓下來。

    謝擎宇只能戴上面具跟她出門。

    初芙已經(jīng)有了預(yù)想要的位置，那就是京城四處城門附近。

    這些地方人來人往，有進(jìn)京的，有出京的，消息的地域局限性就小了。

    謝擎宇跟著她轉(zhuǎn)悠，只是這些地段本來就是一鋪難尋的，轉(zhuǎn)了東城和西城，也沒有要轉(zhuǎn)讓的地方。

    初芙免不得有些泄氣，要再去城南和城北。

    才到了城南，發(fā)現(xiàn)城南長街街尾居然圍滿了人，還有狗叫聲。

    她聽著奇怪，謝擎宇身量高，已經(jīng)看見了：“狼狗？京城里還有人養(yǎng)這東西?！?/br>
    狼狗，初芙反應(yīng)過來是獵狗，只是因為樣貌與狼近似，大家才用它來通稱。

    “京城里還有官員養(yǎng)豹子的，養(yǎng)獵犬哪有什么稀奇的?！?/br>
    對上meimei習(xí)以為常的樣了，謝擎宇說：“是不稀奇，只是這狗的兇狠樣子，要是主人家沒看好，可得出大事?！?/br>
    大多數(shù)人養(yǎng)這些，都是生rou喂食，就是要保持他的兇性，見到生人撲咬最正常不過。

    初芙倒也認(rèn)同，發(fā)現(xiàn)綁的那個地方是個茶樓，百姓是覺得新奇，都圍在那看。而且……她雙眸突然一瞇，看到那茶樓門上貼了什么。

    “好像找到有人要出手鋪?zhàn)恿恕！彼d奮地跑上前，終于看清了上面的字。

    果然是寫著出讓。

    她伸手去撕了那紙，一瞬間，圍在狗狗邊上的百姓突然散開，還有害怕的尖叫聲。初芙嚇得也跟著往后退，結(jié)果又聽到百姓們的哄笑。

    原來是有人跑去用手逗那狗，兩只狗被激怒掙扎著要撲上前，把所有人都驚著了。

    初芙看著百姓們笑被綁著的狗狗，心想這還好綁得扎實，不然估計就笑不出來了。

    她拿著紙張就要進(jìn)店去詢問，百姓中又有人去逗狗，她也沒理會，下刻卻是聽到尖叫還有兄長的驚聲。

    “初芙！”

    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怎么回事，就看到兄長擋在她跟前，軟劍已被他握住，兄長前面是滿嘴獠牙撲來的狼狗！

    第57章

    狼狗掙脫，先前還哄笑的百姓就像一盆被潑出去的水, 倉皇尖叫著向四面奔散。

    初芙是因為一腳踏進(jìn)了茶樓, 又被兄長堵在身前, 就有一個死角保護(hù)著，驚變中看到兄長的劍被狼狗的獠牙給咬住。

    劍刃鋒利, 狼狗的嘴一下就被割了道口子。謝擎宇是軍中出來的, 即便是狼都面對過，在趁狼狗吃疼的時候十分利落抬腿就將它踢出老遠(yuǎn)。

    可能是因為摔落的撞擊，那狗倒是一下再站起來, 另一只將百姓追得四處逃竄，有人已經(jīng)被咬傷。

    正當(dāng)謝擎宇準(zhǔn)備再去制止另一只的時候, 從茶樓里沖出一人, 嘴里叼著個木哨吹響, 原本還發(fā)瘋的狗當(dāng)即就老老實實蹲下了。

    初芙看到吹哨的人年近三十的樣子，衣著上看是個傷人。

    他吹了哨, 身后當(dāng)即又有人跑出去，把兩只狗都拉到一起。這會倒沒再柵門口, 而是拉到了那商人跟前。

    商人臉上是驚是怒, 剛才跑遠(yuǎn)的百姓駐足, 紛紛往回看。受傷的捂著腿或胳膊, 哀嚎著疼, 一把眼淚一把鼻子的。

    “不是讓你們柵好, 這就出事了！”

    那商人氣得想去踢狗, 最后卻是去踢了幾個小廝。小廝往后縮, 商人又喝道：“沒見傷著了，快止血，這可是養(yǎng)了那么久才挑出來的。是要給貴人的，如今卻傷著了，你要我怎么交待！”

    “——我說，你的狗傷了人，是不是先該去問問傷者。再有，這街上也被鬧得亂七八遭，不少小販的攤子也被狗弄砸了，你是不是也該問問?！?/br>
    初芙見他這會還在想著什么貴人的生意，不由得有些來氣。

    被狗咬一口，可是好玩的，極大可能就染上狂犬病了，和性命攸關(guān)！

    商人聽見一個年輕的聲音斥自己，橫眉一堅，抬頭先是看到謝擎宇那張翻著寒光的面具，再有是面具下一雙凌厲的眼，想罵關(guān)你屁事的話當(dāng)即改了：“這位公子說得對，你們快去給那些受傷的人銀子去看傷！還有損失，該多少賠多少?！?/br>
    那樣雖慫，倒真是有錢。

    初芙也就不想管他了，跑到那些受傷的人跟前看情況，有三個人被咬到腿，血都染了一褲腳。還有兩個胳膊也被咬了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