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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皇嫂金安在線閱讀 - 第91節(jié)

第91節(jié)

    他也說不上來,自己怎么就執(zhí)著于她了。也許是自小她就是唯一讓他親近的人,他可是背了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小邋遢貓,半夜跑了大半個皇宮,當時他是怎么沒嫌棄的。

    記不清了,也懶得弄清了,這樣就很好。

    趙晏清抱著她,心里都是滿足。

    夫妻倆自早上起就開始膩歪在一塊兒,連用早膳都是你一口我一口,蘇葉蘇木看得牙酸,不忍直視避了出去。等閑不進屋里伺候。

    快到晌午的時候,太子一身便服來了齊王府。

    趙晏清聽到永湛來報信的時候,還以為聽錯了。

    太子怎么會出宮了。

    正好這時靜竹齋和碧水閣抄謄的本子送了過來,她順勢借口離開,讓兄弟倆獨處。

    看到堆成了兩摞的本子,初芙想起來她有些日子沒看,又想到陸承澤,便順口問來送東西的伙計:“表公子今天還在鋪子里嗎?”

    小伙計笑著回答,露出兩排潔白的牙:“回王妃,表公子這些天都在,拿著紙筆不知道在抄什么?!?/br>
    這小伙計就是趙晏清親衛(wèi)中那個要被賣掉的孩子,剛來的時候,瘦骨如柴,見人也是怯生生的。如今一看精神不錯。

    初芙也朝他笑,暗中卻是在頭疼自家那表哥。

    這人真是大理寺也不當差了嗎,天天混在八卦堆里。

    她想了想,吩咐道:“你回去若是見到表公子還在,就讓他來王府一趟。”總要問問他在做什么,兄長昨兒還交待著。

    小伙計應是,告退回鋪子了。

    等人離開,蘇葉又來說趙晏清那里讓人拿了不少酒,說午膳要陪太子殿下那邊用了。初芙點點頭,讓廚房備好解酒湯,太子總不好一身酒氣回宮的。

    小書房里終于余下初芙一人,她便打開本子,百無聊賴當話本看。翻著翻著,發(fā)現(xiàn)近來這些人光顧著說吃的了,這個街那個巷,豬肘子、芝麻糖的,真是民以食為天啊。

    翻了兩頁,她覺得沒啥意思,準備要放下,卻不想又掃到一眼有些熟悉的地方,那里說一家的狗死了。

    她再定晴去看,發(fā)現(xiàn)寫的那家人,就是前面賣豬肘子的。再一看筆跡,發(fā)現(xiàn)是同一個人寫的,這人得是多喜歡去買豬肘子,人家的狗剛死了他就能跟著寫上來了。

    因為有這樣一條消息,她似乎又有點興趣看下去,看著看著,察覺到有什么不對。去拿了紙筆,開始對著本子摘抄。

    東一頁,西一頁,凌亂地抄著。

    正抄得入神,丫鬟來稟,陸承澤來了。

    初芙抬頭看精神奕奕走進來的少年,視線又落在他面上沾的那幾滴墨汁上。

    這人就那么頂著墨汁走一路??

    第87章

    “王妃表妹!”

    陸承澤有幾天不見初芙, 臉上笑容燦爛, 還露出了一排白牙。

    如果那牙上邊沒有沾墨的話,是挺白。

    初芙都看愣了, 這朝氣蓬勃的表哥就沒覺得自己嘴里有什么味道?

    屋里的丫鬟們也都看見了,低頭抿了嘴, 又不敢笑出聲, 憋得好辛苦。

    初芙見他真的沒有察覺,自己都為他感到尷尬,咳嗽一聲:“你們給表公子去打水凈面, 先端茶給表公子漱口?!?/br>
    “謝表妹了。”

    陸承澤再又一笑,初芙簡直不忍直視。

    等到丫鬟送來茶,陸承澤接過卻是一口干了:“我一路趕來,嗓子都要冒煙了?!?/br>
    初芙本想阻止的,結(jié)果才張了嘴話還沒有說,他就已經(jīng)喝了一碗茶。屋里的丫鬟再也忍不住, 發(fā)出低笑聲, 就連蘇葉蘇木都沒能忍住笑得肩膀直抖。

    丫鬟們的異樣陸承澤察覺了, 只是沒甚感覺, 也不知道自己是出糗了。他側(cè)頭,把剛才放到桌子上的一摞紙推到初芙面前。

    初芙還在猶豫怎么開口說, 聽到他喊了一聲, 再抬頭一看。嗯, 牙很白, 就那么著吧。

    她斂斂神, 那邊小丫鬟已經(jīng)絞好帕子給他遞了來擦臉,陸承澤總算發(fā)現(xiàn)自己臉上沾了墨。這些個小丫頭們,是在笑他花臉啊。

    他看向一眾丫鬟,又是咧嘴一笑,露出白晃晃的牙來。丫鬟霎時再度笑作一團,初芙望著他,一言難盡,咳嗽了兩聲,丫鬟們當即噤聲再不敢鬧出聲響。

    總算能說正事了。

    “表哥,我好像發(fā)現(xiàn)有些不對?!?/br>
    她沒有先去翻他送來的紙張,而是先給他看自己抄的東西。

    陸承澤接過掃一眼,就從自己帶來的紙堆里翻出一張來,然后再遞過去。

    初芙低頭細讀,發(fā)現(xiàn)和自己摘抄的東西是一樣的。

    都是本子里寫的內(nèi)容,這里摘抄下來的就是那家指名城里哪家豬肘子好吃,然后又寫下他家的狗死了。

    初芙看著又再抽一張出來遞給陸承澤,他看兩眼,也翻出一張來。一對,又對上了,是寫的城里哪家rou包子香,后面那家包子鋪老板的狗也死了。

    兩人又低頭各自翻各自的摘抄,幾乎都差不多,但初芙抄的不如陸承澤多,她索性拿了他帶來的紙一張張的翻。

    “有地址,然后再對應著,三兩內(nèi),哪家狗死了。京里養(yǎng)狗的人很多,這承上啟下的對應著,就很奇怪了?”

    初芙喃喃自語,陸承澤點點頭,眼里閃著光:“我一開始也沒留意的,是許兄喊了我去茶樓喝茶,然后看到上面說那家豬肘子好吃,我就好奇去買了。味道其實一般,我想著就該在本子上寫個后續(xù),省得有人再上當,也許就是他們派來的托,特意增加客流的?!?/br>
    “正好那天我就翻到,有人寫那家狗死了的事。我也沒有在意,本子在你這吧,你拿出來,我給你指指看?!?/br>
    初芙去把那本子翻出來,剛才摘抄的時候她折了角,倒是不費事就找到了。在寫狗死了的事下邊,她看到陸承澤的筆跡,在上面說那家豬肘子不好吃。

    她想到什么,又往下個折了角的地方翻,翻到看見那頁是賣果脯的,陸承澤手探過來又翻到后兩頁。那是兩天之后寫的東西了,上面又有他的字跡說某頁某行的果脯不好吃。

    初芙嘴角一抽:“上面說什么好吃,你就都去買了嘗嘗?”

    “近來閑得慌,賈永望的事沒有個頭緒,所以就買著玩。”

    陸承澤不太想承認自己貪嘴。

    初芙也不拆穿他,下一個折角的地方就是寫那家果脯的狗死了。

    最近本子上都是這樣的事。

    “表妹,是很奇怪吧。我一開始沒感覺什么,后來發(fā)現(xiàn)總有人說賣東西家的狗都死了,就覺得滲得慌,也去暗中打聽了下,是真死了。尸體都扔到城外,那個堆狗尸體的,還有著不少,味道能把人熏死?!?/br>
    “他們都把尸體堆那里了,也沒有人處理?”

    陸承澤嘿呀一聲:“那不遠處就是亂葬崗,誰都嫌棄那里晦氣,估計有人開頭往丟了,就都往那堆了。亂葬崗不也沒人管過清理過?!?/br>
    “但那不一樣啊,那是多久才會有一起人的尸體被棄那里,這動物這些天都多少起了。而且好好的怎么說死了就死了,還寫出來,這是要做什么?”

    初芙皺眉,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陸承澤說:“我也覺得有問題,才會抄下來的。也派人問過了,聽說是好好的死了,死前會狂吠,發(fā)抖抽搐,口吐白沫,在這之前都還想咬人的舉動。很多都是飼主自已動手打死了,怕傷著人。”

    初芙眉頭皺得更緊的,這是狂犬???!

    “得讓人把那些尸體燒了!”她一敲桌子,“這些狗都得病了,肯定是平時大街小巷的竄,被生有病的犬類或貓撕咬過!尸體不燒,萬一滋生出別的病來,像是疫氣一類的,那可是大災難!”

    疫氣?!

    陸承澤一驚:“怎么還扯到瘟疫上頭了,現(xiàn)在又是冬日?!?/br>
    “有備無患!這事是哪個衙門管的,你快轉(zhuǎn)告讓去處理,再讓貼公告,讓百姓家里若遇到生病了的狗,不能打死隨便扔!若是仍到水源里,那才是大禍!”而且病毒這東西還管你季節(jié)不成?!

    初芙急得瞪他,桌下的腳還踹了他一下。

    以前教科書上對瘟疫的描寫還歷歷在目,想想就就讓人生懼,何況這個時代藥資貧乏!

    陸承澤被踢了一腳,就屈服在表妹的武力之下,他也不知道這事該誰管,看來要先去找他父親了。

    陸承澤站起身來要走,卻又想到什么說:“對了,那天見到許兄,我發(fā)現(xiàn)他都快要瘦得只剩下骨頭了,連林兄都這樣。精神也不太好。”

    許庭、林硯?

    初芙想起年前施粥的事,許庭那個時候還好好的。

    “是不是生病了,你送些藥材去,就說是我送的,關切一聲。”

    陸承澤應了,這才真的離開。

    等人走了,初芙又繼續(xù)低頭看陸承澤抄錄的那些東西,總感覺還有問題。

    這人好像就是故意的,在本上做記錄一樣,字跡也是出自一人之手。這究竟是什么意思?

    而且這上面從商的人家,家里都有狗,他居然還那么清楚。

    初芙盯著看,看久了頭暈腦脹,更是一頭霧水。

    她索性也不看了,讓蘇葉蘇木把這些都收到堆本子那個柜子里去。隨后她讓人去看看前院那里,看兄弟倆怎么樣,蘇木回稟說兩人是在把酒言歡,她這才回到屋里用飯,閉眼小歇。

    ***

    正月的寒風刺骨,謝英乾化裝成鏢隊一路帶人騎馬在趕路,披著斗篷,冷風依舊會往身上鉆,仿佛都要鉆到人的骨縫中去。

    而他趕了這幾天路,本早該要到毅王封地,如今卻只走了一半的路,他中途被所見耽擱了。

    從出了京城就發(fā)現(xiàn)一路來遇見的不少瘦骨嶙峋的流民,還有直接被扔至路邊,天寒地凍的凍的奄奄一息。

    各處衙門早就在施粥救濟,還有讓力壯的男性從編上工。

    離京不過幾十里路就再看到流民堆聚,讓他不得不停下來。過問之下才發(fā)現(xiàn)這些原本就是從編要去各處上工的流民,但不知得了什么怪病,會全身劇痛、抽搐,還有胡言亂語、興奮失常甚至失去意識攻擊人。

    押著他們趕路的差役也不可能給這些人請朗中,一路上已經(jīng)犯病死了不少人,到后來索性就把有發(fā)病的人就直接遺棄在路邊。先前病死的都就地掩埋。

    如此駭人的消息卻沒有往京中傳信,謝英乾免不得走走停停,一路請了朗中來去看診。

    朗中得出結(jié)論說這些人像是中了毒,但什么毒不可知,有一位朗中提了說前朝曾禁過一種毒,叫五|石散。這些人的癥狀與此有些類似,卻又沒有服過五|石散后那種體發(fā)熱的情況。

    謝英乾聽聞后更是心驚,就改了道去追上了最近遣送上工的隊伍,那是朝廷開采的一個石場,一問之下從京里去的流民幾乎都發(fā)病身亡,如今也只剩余一兩個茍殘延喘。

    謝英乾這才寫了折子讓人快馬送京,自己再調(diào)頭往東面去。

    越往東走,他也更加心驚,見到許多百姓都瘦骨嶙峋,無精打采。路過一處小鎮(zhèn),居然是白日閉戶,連商鋪都沒有人開。

    但他身上有事不能耽擱,只好再留下幾名親兵打探。

    今日,謝英乾總算趕到一處府城,在排隊進城的時候,發(fā)現(xiàn)守城的士兵個個哈欠連天。他皺了皺眉,默不作聲遞上路引,結(jié)果那個士兵也不看路引,而是向他攤開手心朝上。

    謝英乾眸光一沉,對這種索要過路費的舉動恨絕,雙眸掃過那士兵身上的腰派,記下名姓才探手去掏銀子。

    不想城門此時突然聽到了唱戲曲的聲音,還有人跟著哄笑高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