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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宗親家的小娘子在線閱讀 - 第27節(jié)

第27節(jié)

    為什么會這樣呢?她難道真的那么點背,一穿就穿進(jìn)了個女配逆襲的世界里,要被葉蟬壓一輩子?

    如果是那樣,她就老老實實過日子,保命為先。

    第34章

    前宅,謝遲陪兩個孩子玩了一個時辰。其實這么大的孩子也沒什么太多可玩的,能聽懂的話也很有限,謝遲就把他們放到了羅漢床上,拿了個藤球讓他們搶著玩。因為擔(dān)心他們摔著,他一直橫在床邊,好在他腿長,基本能完全把他們擋住。

    一個時辰過后,謝遲感覺格外累。

    好像就連在御前當(dāng)值、cao練都沒有這么累,整個過程里他都處于一種神經(jīng)緊繃的狀態(tài),每時每刻都擔(dān)心他們磕了碰了或者鬧得不開心打起來。毫不夸張地說,這一個時辰,他是在“如臨大敵”的情緒中熬過來的。

    于是他心里直感慨,帶孩子真不容易??!

    這種心情導(dǎo)致的直接結(jié)果,就是謝遲讓劉雙領(lǐng)賞了兩個孩子的乳母。他們每人的乳母都是兩個,一共四人,謝遲叫劉雙領(lǐng)開庫看看有沒有什么東西夠四份一樣的可以賞下去,不過多時劉雙領(lǐng)折回來,取來了兩樣。

    一樣是銀質(zhì)小碗,每個都有單獨的檀木盒子放著,一共四只。另一樣是一副鏤花的雪花銀釵子,恰好四支,看起來是兩對,簪在發(fā)髻上可以左右各兩支。

    這東西工藝好得很,饒是謝遲對女兒家的飾物不感興趣,也好生愣了一愣,然后問道:“這是什么時候得來的?”

    劉雙領(lǐng)說:“不太清楚,瞧著有些年頭了,盒子上積了一層厚灰,擦了三遍才擦干凈。要知道得來的年月,得好好查查從前的檔?!?/br>
    怪不得,雖然是好東西,但簪體都有些發(fā)污了,得找銀匠好生擦一擦才能重新光亮起來。

    謝遲便說:“那四個小碗拿去賞乳母。這個,你一會兒拿出去找銀匠清一清,送去正院;再從庫里尋套差不多的,拿去給容氏?!?/br>
    劉雙領(lǐng)領(lǐng)命退了出去,想了一想,叫了個小廝過來,替他把賞賜送給西院和乳母。至于夫人的那套釵子,他打算親自拿出去盯著銀匠清好,再親自送去正院。

    劉雙領(lǐng)算瞧明白了,日后有沒有能人進(jìn)來把夫人壓下去那不好說,但就現(xiàn)下來看,府里只有一妻一妾,爵爺愈發(fā)不待見容姨娘是明擺著的,那夫人一時半會兒就栽不下去。

    別的不說,爵爺現(xiàn)下在宮里辦差也累,回了家總得找個貼心的人說說話吧?老爵爺和老夫人都是長輩,爵爺又孝順,絕不想拿外頭的事給他們添堵。那在有讓他更順心的人進(jìn)來之前,他能找的也就只有夫人了。

    爵爺喜歡夫人,他就得把夫人伺候好。來日爵爺不喜歡了,再另說。

    劉雙領(lǐng)便一邊琢磨著一邊尋了工匠,為了找個手藝好些的,他還多走了兩里地。鏤空的銀簪細(xì)節(jié)繁復(fù),很多邊邊角角的頗不好擦,但那銀匠架不住他的軟磨硬泡,不得不用了十二分的耐心,把每一處細(xì)節(jié)都收拾干凈了。

    剛才烏得看不出光澤的釵子頓時煥然一新,白亮亮的,好看得很。

    劉雙領(lǐng)捧著簪子回了府,就徑直去了正院。

    葉蟬原正在元晉屋里喂他吃雙皮奶,見他親自過來以為有什么事,就把元晉交給了乳母,自己和劉雙領(lǐng)進(jìn)了堂屋。劉雙領(lǐng)把木匣往八仙桌上一放,她帶著幾分不明打開,眼睛都被那光澤帶得一亮:“真漂亮。”葉蟬由衷地贊道,看了看,又說,“給我的?”

    劉雙領(lǐng)躬著身:“是,爵爺說帶孩子不容易,吩咐小的送來?!?/br>
    葉蟬早先聽說了他賞容氏和乳母們的事,現(xiàn)下一聽還有她的份,竟然莫名覺得有點怪。

    不過她還是先把東西收下了,打算等謝遲晚上過來時再說。待得劉雙領(lǐng)走后,她繼續(xù)去喂元晉雙皮奶,結(jié)果元晉又被乳母喂了幾口后已經(jīng)不想吃了,她就替他吃了剩下的小半碗。

    晚膳時,謝遲叫人來傳了話,說還有幾頁書沒看完,讓她先吃,他一會兒在前面隨便吃點就好。葉蟬怕他又找點點心瞎湊合,就從桌上扣了兩個菜下來沒動,一葷一素,素的是黃瓜炒蛋,葷的是個硬菜,紅燒肘子。

    于是謝遲到正院時,就聽她說給他留了菜。他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向羅漢床上的榻桌,看到那個油光锃亮的棕紅色肘子差點笑暈:“你這給我留菜也留得太實在了吧!”

    留兩道小炒也就得了,她竟然留了個完整的肘子。

    不過他總是很享受她的好意,讓劉雙領(lǐng)把肘子和黃瓜炒蛋都拿出去熱了一熱,又叫盛了碗米飯,就坐下吃了起來。

    葉蟬手上做著女紅,做累了就沐浴更衣去了。等他吃完也去盥洗回來,她已經(jīng)躺到了床上,他便也早早地躺了下來,被她一把握住胳膊:“謝遲,我問你點事!”

    “?”謝遲竟然有點心虛,心道干什么啊,連名帶姓的,還這么嚴(yán)肅。

    他便帶著那么兩分討好,從被子里摟住她的腰:“什么事?你說?”

    葉蟬側(cè)支著頭,審視著他說:“你下午賞了容氏和乳母,后來給我也送來套簪子是怎么回事?”

    ——她當(dāng)時只覺得有點小別扭,后來琢磨了一下,明白了自己別扭在哪里。在她眼里,她覺得他和她是夫妻,就算按道理來說夫為妻綱吧……她還是覺得他們是該舉案齊眉的,是互相敬重的。

    他往下賞東西把她也捎帶上,讓她一下子就覺得拉開了距離!

    再說,元顯元晉也是她的孩子啊……

    反正怎么想都怪怪的!

    謝遲被她質(zhì)問得怔了一會兒,遲疑道:“就這事……?”

    葉蟬:“你到底怎么想的?”

    “……”他認(rèn)真地回思了一下當(dāng)時的想法。當(dāng)時,他原本只想賞乳母來著,看到那套釵子說給她送來之后,又覺得獨獨把容萱漏過去也不太好,所以吩咐劉雙領(lǐng)去尋一套差不多的給西院。

    至于為什么要給她這副釵子……

    他說:“覺得你戴那個會好看!”

    葉蟬:“……”她噎了一下,然后帶著三分不信打量打量他,“真的?”

    謝遲:“那不然呢?”

    葉蟬就尷尬了。她僵了一僵,默默地翻了個身,背對著他,沖著強(qiáng)不說話。

    “?怎么了?。俊敝x遲蹭過去把她摟住,溫聲詢問,“誰讓你不高興了?還是那釵子你不喜歡?不喜歡就不戴嘛,要送別人也隨你,別生氣?!?/br>
    她被他這么圈在懷里哄著,愈發(fā)地難為情,木了一會兒驀然回神,一頭扎進(jìn)了他懷里。

    然后她一邊在他胸口拱著,一邊將自己誤會的事情說了,說到自己她都羞死了,捂著臉說:“我就是瞎琢磨,你不許笑我?!?/br>
    “……”謝遲愣了片刻,還是哈哈哈哈地笑出來,然后他吧唧一親她,“是這樣?不會的不會的,咱們之間不能那么生分!我真的只是覺得你戴它會好看!”

    她還是不好意思地捂著臉,他就在她手背上又親了親:“別難為情了啊,若是我覺得你拿我當(dāng)壓你一頭的人敬著,我也會不高興,你在意這事沒錯?!?/br>
    而且她不僅在意了,她還直截了當(dāng)?shù)啬脕韱柫怂?,那就更沒錯了。

    他抱抱她,鼓勵道:“以后有什么不高興的事,都這樣直接跟我說??!”

    他就喜歡她有什么說什么,夫妻之間,本來也不該藏著掖著。

    葉蟬便這樣被他給哄了回來,最后是帶著笑在他懷里睡的。謝遲看著她這甜美的模樣就也想笑,看也看不夠地又端詳了好一會兒才闔眼睡去。

    第二天一早,謝遲就又該進(jìn)宮當(dāng)值去了。這天葉蟬大約是因為月事將至,覺得累得很,死活睜不開眼。他就在出門前深深地吻了她一口,又給她掖了掖被子,而后帶著笑走了。

    躺在床上睜不開眼的葉蟬:怎么又親我qaq……

    她都快被他親得沒臉沒皮了,越來越享受被他親的感覺了!

    宮中。

    寅時,謝遲站到了紫宸殿前;

    卯時二刻,皇帝退朝回到了紫宸殿;

    卯時四刻,有個小宦官出來尋了一圈,又把謝遲喊了進(jìn)去。

    謝遲心里著實崩潰,他當(dāng)真想問問皇帝,陛下您到底什么意思?。〔贿^依舊不能問。

    內(nèi)殿里,早膳剛撤下去,皇帝正在殿中踱著步消食。見他進(jìn)來見禮,隨口問道:“睡足了?”

    “……是?!敝x遲跪在地上道。

    皇帝點點頭:“起來吧?!敝x遲站起身,他又說,“你近來在讀的書,明日拿進(jìn)來給朕看看。若有近日寫的文章,一并呈進(jìn)來?!?/br>
    毫不夸張地說,謝遲差點暈過去。陛下這天天讓他寫文章給他看,還要看他在讀什么書的……究竟是為什么啊?。?!

    問他這些真的很詭異啊?。?!

    但他還是只能照辦。接下來,過了幾日,這種詭異勁兒變得愈發(fā)明顯。

    因為陛下在認(rèn)真地查問他的功課了。他甚至逐漸察覺,陛下之前發(fā)話說讓他當(dāng)值兩天歇三天,就是為了讓他有三天時間在家里看書,當(dāng)值的兩天是為了方便查問他功課的。

    可是這沒道理???他一個旁支到不行的宗親,有什么值得讓九五之尊親自過問功課的?

    他總不能是陛下的私生子吧?!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謝遲就抽了自己一嘴巴。

    想什么呢!

    日子就這樣在他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中過了下去,不知不覺,就過了元晉的周歲生辰,又過了葉蟬的十四歲生辰、他的十七歲生辰。天氣變熱又轉(zhuǎn)涼,等到謝遲突然發(fā)覺自己已經(jīng)被陛下考問了許久時,已經(jīng)是又一個秋天了。

    意識到這一點時,他一時間有些恍惚,覺得自己這幾個月都過得糊涂,到現(xiàn)在都沒鬧清陛下對他這么費心到底是為什么。

    不過好處也還是有的。至少在陛下的親自過問之下,他讀書當(dāng)真是不敢有絲毫懈怠。雖然他從前也挺努力的吧,可這大半年還是明顯讀書讀得更精了。

    而讀進(jìn)腦子里的書,是能一輩子受用的。

    宮中,皇帝閑來無事,順手就把謝遲前兩日剛呈上了的文章又讀了一遍,繼而心中生出了一種長輩對晚輩的獨有欣慰。

    ——“這孩子真不錯,孺子可教也!”

    他跟傅茂川這么感慨,傅茂川在旁躬了躬身作為回應(yīng)。心里頭腹誹,還孺子可教呢,您盯了廣恩伯這么久都沒給個緣由,廣恩伯每次退出殿外的時候臉色都是煞白的好嗎?

    皇帝心下對此倒也有數(shù),而且,他也不是有意嚇唬謝遲,他只是不想這么早就讓謝遲知道自己要提拔他,以免謝遲心浮氣躁。

    他想再看看,謝遲這個人到底怎么樣。品行他算信得過了,那腦子好不好使?是不是勤學(xué)好問?這些也都得再看看。

    他近半年都是自己問謝遲的功課,卻沒給他安排個先生去提點也是因為這個。有先生教著能學(xué)好那固然不錯,可能自學(xué)更是個難得的本事。自己能讀書、又會思考,那才能成大才。

    孔圣人不是說了么?學(xué)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xué)則殆。

    他想瞧瞧謝遲自己悶頭讀書能讀成什么樣,等他自己讀的差不多了,需要有人點撥才能更上一層樓的時候,他再給他指個老師。至于給他安排實差,可以再等等,等他把書讀扎實了再說。

    唉……

    皇帝想著想著,就嘆息起來。他萬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要為這么一個不起眼的宗親cao心。

    說到底,都是為了太子。

    希望太子承繼大統(tǒng)之后,把他悉心為他培養(yǎng)的人都好好用起來吧。他能好好用人,便也算不辜負(fù)他這個當(dāng)父親的一片苦心。

    又過兩日,御令衛(wèi)指揮使把秋狝的事宜呈了上來。

    去年是冬日去圍的獵,稱冬狩。不過冬狩的獵物少些,像去年天格外冷,獵物就更少見。

    于是皇帝便提出今年秋天便去。趁著天還暖和,讓宗親重臣都出去活動活動筋骨。

    宗親和朝臣里都有誰要去,交給了忠王擬定。御令衛(wèi)呈上來的是守備相關(guān)的安排,包括隨行的御前侍衛(wèi)都有誰。

    御前侍衛(wèi)人數(shù)眾多,皇帝其實也認(rèn)不全,他草草地將名冊翻了一遍,只看到了幾個還算眼熟的人名,再者就是注意到了其中沒有謝遲。

    這倒在意料之中。他近來總把謝遲喊來問功課的事沒刻意瞞著人,不少御前侍衛(wèi)都知道。定這名冊的官員自然會覺得謝遲今年要作為隨駕宗親一道去,不能當(dāng)個侍衛(wèi)用了。

    不過,究竟把謝遲歸在侍衛(wèi)里還是算在宗親里,他其實還沒拿定主意。這事倒不是大事,他只是有些拿不準(zhǔn),現(xiàn)下是否適合透出些許風(fēng)聲,讓旁人覺得謝遲在他跟前是得臉的?

    說來說去還是那句話,他不想讓謝遲心浮氣躁。

    年輕人嘛,春風(fēng)得意就難免沉不住,可沉不住就會耽誤正事。他是個可塑之才,毀在沉不住上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