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節(jié)
更讓百姓與商旅驚的掉下巴的是,樓蘭城的縣令帶著縣尉、主簿等其他官員,則是畢恭畢敬的站在城門口迎候。 面對如今樓蘭最大的父母官,那馬背上的三個年輕人,竟然連下馬都沒有下馬,只是由左邊的年輕人在馬背上向縣令點了點頭。 而后那縣令跟縣尉,就像是得到圣旨一樣,以極為公瑾的禮數(shù)向馬背上的三個年輕人行禮,然后一左一右扶著那簡易牛車的車轅,開始往燕王妃家的方向走去。 李復(fù)看著樓蘭最大的父母官,突然間就這么恭敬的向他們行禮,而后示意他家的下人讓開,竟然一左一右扶著自家牛車的車轅,為他們母子牽車領(lǐng)路,面對如此隆重以及極度不適應(yīng)的場面,李復(fù)趕緊抓緊他母親的衣袖,明亮的雙眼帶著一絲惶恐看著他母親。 “沒事兒復(fù)兒,別怕,這些人都是保護(hù)你的。”燕王妃緊了緊手掌心里的小手,安慰道。 此時母子兩人的手心,緊張的都是汗,身體僵硬的坐在牛車?yán)?,難受緊張的感覺誰也沒有比誰好多少。 “多少年了,這種前呼后擁的感覺,這種高高在上的感覺,真是讓人心生向往啊。”凈街的鑼聲響過之后,李賢打量著樓蘭城內(nèi)街道兩旁,滿是敬畏跟仰望的百姓,語氣充滿感慨地說道。 “當(dāng)年你要是不自作自受,也不會有今日這番感慨,所以啊,你就是活該?!崩钫苁侨死锩孀兓畲蟮模瑥漠?dāng)初跟李賢交往過密、唯命是從的跟屁蟲,再到現(xiàn)在終于有了清晰的人生方向,同時也有了民間的賢王名聲,這完全與當(dāng)年的小小少年有著天差地別。 “也不能這么說,現(xiàn)在就有一個大好的機(jī)會在他眼前,但他又開始瞻前顧后,猶豫不決了,好像我每次安排他的事情,都是在害他一樣?!崩詈胱旖菐е唤z冷笑,看了一眼面色如常的李賢說道。 “疾陵城?難道你真的認(rèn)為我能行?我都有些不相信我自己了,遠(yuǎn)離長安多年,如今我跟瞎子差不多,誰知道那納爾希耶跟麥加好不好對付,而且我手里又什么都沒有……” “那你告訴我,納爾希耶手里有什么?當(dāng)年他們被我從疾陵城救出來的部將,如今還能剩下多少?而且那么多人他們的開銷又小不了,我就讓戶部斷了給他們的資助,讓他們自食其力了,當(dāng)年帶的那些金銀珠寶,卑路斯又沒少拉攏、討好我大唐朝堂官員,加上那些人的花銷,早就花的不剩下什么家底了,如今手里的部將,大部分已經(jīng)開始從商,或者是借著從商的名義,在運送貨物出了安西,進(jìn)入他們的故土后,就偷偷的逃脫商隊,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所以啊,這些年卑路斯一死,納爾希耶唯獨保有的就是他那波斯王的頭銜,就是這還要感謝我一直在吐火羅、疾陵城,經(jīng)過各個商隊的口不時提及,以此來給他名義上的波斯王增加存在感。你倆的聯(lián)盟是必然的,但至于接下來該如何做,就得靠你自己了,多想想,當(dāng)年你又是怎么跟我爭奪的,總結(jié)下經(jīng)驗?!崩詈胝f到最后,看著李賢那張抽抽的臉,自己先忍不住笑出了聲,而旁邊的李哲,則是笑的更加的肆無忌憚。 燕王府的府邸沒有變,也沒有任何人霸占,談不上有多大,只是將將夠當(dāng)年的李忠跟他自己的下屬居住。 前后院的布局,加上一個后宅的小型花園,便是整個燕王府邸的所有了,中間的院落幾顆光禿禿的蒼涼大樹屹立著,給不大的宅院倒是增加了一些內(nèi)涵。 而后院的小花園,顯然是早就無人搭理,那一座小的觀賞假山,爬滿了枯黃的藤條,原本種著奇花異草的花圃,如今就像是一個個黃土堆一樣,處處裸露著凄涼與蕭瑟。 府里倒是沒有多少東西,能夠讓李弘跟李哲看上眼的更是沒有幾件,但燕王妃依然是指使著家里那幾個下人,把一些李弘、李哲眼里的破爛,都當(dāng)寶貝似的收拾了起來。 交代完這些事情后,燕王妃顯然也不能怠慢了尊貴的太子殿下跟英王殿下,親自燒開了熱水,用大陶碗盛了兩碗,由李復(fù)小心翼翼的給端了過來。 “等一下再走?!崩詈肟粗顝?fù)放下陶碗,轉(zhuǎn)身就要離開時,急忙叫住了他。 有些瘦弱的身型剛剛往前跑了兩部,但一聽到李弘的聲音,瞬間就停在了原地,而后低著頭緩緩的轉(zhuǎn)過身,站在原地等著李弘的下一步差遣。 李弘不以為意的斜瞄了一眼旁邊的縣令,而后向李復(fù)招手示意他過來。 “跟我說說,這些年跟你母親住在這里,有沒有人欺負(fù)你?”李弘看著眼前的李復(fù),剛剛八九歲的樣子,但其模樣、輪廓隱隱已經(jīng)有了當(dāng)年李忠的影子,憨厚、木訥,濃眉大眼的,給人一種質(zhì)樸無華的感覺,但看樣子,完全與皇室是沾不上一點兒的關(guān)系。 “別怕,有的話就告訴他,他可是你皇叔,是我大唐的太子殿下,權(quán)利大的很,只要有他在,沒人敢再欺負(fù)你?!崩钫茉谂赃厧吐曊f道。 而李賢則是面無表情、兩眼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心思根本就沒有在這上面,而是看著李弘與李復(fù)的互動,不由自主的想著在長安,自己的孩兒過的怎么樣兒,是不是在皇家也會被人欺負(fù)。 李復(fù)有些畏懼地看了一眼李弘,而后又看了一眼李哲,一雙小手不自覺的揪著衣角,眼角的余光不自覺的卻是偷偷的瞄了一眼那縣令,而后微微搖了搖頭,低聲說道:“謝謝皇叔,李復(fù)并沒有被人欺負(fù)?!?/br> “那有沒有人欺負(fù)你母親呢?”李弘端起眼前的陶碗,當(dāng)著李復(fù)的面,喝了一大口白開水后,繼續(xù)問道。 樓蘭縣令王治,后來因要避諱李治的名諱,所以改名為王知,在聽到李弘的再次問話后,心臟處像是被重錘重?fù)袅艘幌滤频?,突然間有些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燕王已死,而燕王的王妃跟兒子,朝廷也一直沒有給個明確的說法,所以一直都是以庶人、罪人的身份居住于樓蘭城。 雖然其身邊還有幾個當(dāng)年燕王的手下幫襯著,但在樓蘭城,這么多年過去了,皇室一直沒有動靜,所以也就沒人再把她們母子當(dāng)回事兒,所以,王知自己也就開始打起了燕王妃的主意。 “我們馬上就要離開這里了,你是我大唐燕王李忠的子嗣,是大唐皇室子嗣,以后也有可能不會再回到這里了,除非是等你長大了,自己想要回來,要不然,你就很難再來這里,所以你沒有必要害怕,如果有人欺負(fù)你跟你母親,你就告訴我,我們不能讓你在離開時,還讓欺負(fù)你跟你母親的壞人逍遙法外不是?”李弘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溫和的低聲說道。 第863章 皇室血脈 李哲不知道李弘從哪里得到的消息,但顯然一開始認(rèn)為李弘是興致所至,同時也因為安小河的緣故,所以才在回長安的路上,想要來樓蘭看一看,轉(zhuǎn)一轉(zhuǎn)。 即便是前往燕王李忠的陵園,李哲都沒有過多的去揣測,李弘前來祭奠老大到底抱著什么目的。 所以這一刻,當(dāng)李弘對著燕王之子李復(fù),再次問出這樣的問題時,李哲便不覺得這是李弘隨口問的了,顯然是他早就發(fā)現(xiàn)了什么,才會在回程的路上,刻意經(jīng)過這里來幫李復(fù)與他母親解決問題了,才會想著把她們母子帶回長安了。 隨著李復(fù)的目光漸漸向王知身上移動,王知的表情則是越來越不自然,一臉僵硬的微笑有些討好的看著緩緩抬起頭的李復(fù)。 燕王妃與夜月站在不遠(yuǎn)處的房間窗戶前,正靜靜地注視著大廳內(nèi)發(fā)生的一切。 “從什么時候開始纏著你的?你就沒有……就沒有……反抗過?”夜月畢竟還是未經(jīng)人事的女子,雖然在大食這段時間一直被李弘戲弄的渾身發(fā)熱、意亂情迷,但不管如何,夜月在迷亂與萌動之中,還是堅守住了最后一道防線,沒讓李弘得逞。 所以此刻看著面色平靜的燕王妃,夜月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開口問她,同時也并不知道那王知縣令,到底是如何欺負(fù)了燕王妃,是不是真的就……想到此處的夜月,只好輕輕上前一步,抓住燕王妃那布滿繭子的粗手,給予安慰。 燕王妃身軀一震,有些驚愕的看著被夜月緊緊握住的右手,想要抽回,但卻發(fā)現(xiàn)被人緊緊的握住,何況人家原本就是太子殿下的貴人,自己用力過度想要抽回自己的手,顯得有些失了禮數(shù),所以便內(nèi)心忐忑的任由夜月握住她布滿老繭手。 “倒是沒有發(fā)生什么,他也不敢太過于用強(qiáng),怕是看我們孤兒寡母的在樓蘭生活了這么多年,認(rèn)為皇室已經(jīng)把我們忘記了……” “那他有沒有欺負(fù)你?強(qiáng)迫你做一些你不愿意的事情?或者是為難你?”夜月見燕王妃臉色平靜,并沒有如何生氣,于是繼續(xù)問道。 燕王妃淡淡的笑了下,繼續(xù)望著窗外說道:“欺負(fù)倒是談不上,為難的事情……樓蘭是他只手遮天的地方,又是這里的父母官,說為難的話他自然有著大把的正當(dāng)理由了?!?/br>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只見大廳內(nèi),李復(fù)突然當(dāng)著李弘與李哲、李賢,以及花蒙等幾人的面,一雙小眼睛帶著一絲的憤怒,看著一臉僵硬笑意的王知,而后猛然伸出小胳膊,指著王知說道:“他欺負(fù)我母親!好幾次我母親被他叫走,都是哭著回來的。” “殿下冤枉殿下冤枉,下官真的沒有做過對不起燕王妃的事情,更加沒有欺侮過燕王妃母子?!蓖踔弁ㄒ宦?,在李弘跟前跪了下去,嘴里大呼冤枉。 “就是有,不然的話,為什么我母親每次都是哭著回來,為什么每次看見你,都低著頭不敢出聲,也不敢看你,你還讓她抬起頭來,讓本官好好瞧瞧?!崩顝?fù)緊攥著小拳頭,一副豁出去的樣子,與突然間惶恐的跪在李弘面前的王知對峙著。 李復(fù)就像是李忠的復(fù)制一樣,雖然外表看似憨厚、木訥,但并不代表腦子也不靈活。 如今反而是因為看到那王知突然間跪下,讓他一下子意識到了這個皇叔,好像真的能夠給他跟母親帶來自己做夢都想要的保護(hù)。 于是索性開始大聲的指責(zé)著王知,把他自己自懂事、記事以來,凡是看到的王知各種與母親一起的事情,統(tǒng)統(tǒng)在大廳內(nèi)說了出來。 雖然小小的年紀(jì)里,并不知道母親每次為什么從王知那里回來會哭泣,但以他幼小的心靈跟思維,便認(rèn)定必然是那王知欺負(fù)母親了。 要不然每次母親看見那王知時,怎么會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根本就不敢看他,甚至在王知騎在馬背上,手里的馬鞭很無禮的放在母親的下巴處,抬起母親的頭,帶著一種他不明白,但總之很讓他憤怒,很惡心,卻又無能為力的笑容看著母親。 “王大人,李復(fù)說的可是真的?”李弘端起陶碗繼續(xù)悠然的喝了一口白開水,這才淡淡的問道。 “殿下,不是真的,下官真的不敢,下官怎么會如……”跪在地上的王知抬頭看著一臉憤怒的小人兒李復(fù),卻不知道該如何稱呼,皇室如今并沒有為燕王平反,如今還是庶人。 而且燕王的子嗣,皇室從來都是不聞不問,也沒有給過什么名分跟稱呼,如今不過就是一個庶人。 于是只好硬著頭皮說道:“下官從來沒有欺負(fù)過李小公子的母親,至于……至于李公子所說的他母親從下官處都是哭著回來,這……這下官也不知道有這事兒啊,也或許會不會是因為下官偶爾想起燕王妃在樓蘭城帶著一個孩子不容易,會在年關(guān)在即時,派人給他們送一些生活用度之物,所以……所以感動了李公子的母親呢?” “那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給燕王妃送生活用度之物的?”李弘依然是不急不躁,淡淡的問道。 而旁邊的李哲則是在聽到王知的解釋時,不管李復(fù)說的是對還是錯,一腳就踹在了王知的臉上。 王知滾地葫蘆般,哎喲一聲后,又急忙不顧身上的塵土爬起來,再次在李弘跟前跪好,惶恐的繼續(xù)為自己辯解著。 “下官從去年開始給燕王妃送一些生活用品,下官身為大唐的臣子,自以為有責(zé)任為殿下分憂解難,心想著或許有朝一日,殿下會來看望他們母子二人,所以就……就想著……” “就想著通過向李復(fù)母子示好,從而得到升遷的機(jī)會嗎?可你一個小小的縣令,安西都護(hù)府的大都護(hù)怕是都不知道你的名字吧?你覺得你有機(jī)會讓我知道你所做的這一切嗎?”李弘未理會跑到自己跟前,跟自己耳語的夜月,而是在夜月在自己耳邊說完后,淡淡的掃視了一眼大廳外側(cè)面的那一扇窗戶,燕王妃的身形正好從那里一閃而逝。 樓蘭縣縣尉與主簿,在樓蘭僅次于縣令王知的兩個官員,自一進(jìn)入大廳內(nèi),就噗通一聲跪下,開始敘述著這兩年王知對燕王妃的種種不敬。王知面對兩人的指正,瞬間面如死灰,蜷縮著身子跪在地上,不停的向李弘磕頭求饒。 就在縣尉與主簿,準(zhǔn)備說出王知是什么時候把燕王妃威逼利誘到他自己的府邸時,李弘則是突然間站了起來,一把拽過李復(fù)那瘦弱的肩膀,然后往大廳外走去。 “李哲,問完了之后,示眾斬首,今日大廳內(nèi)所有的一切,任何人都不準(zhǔn)透露出去。”李弘說完后,人已經(jīng)帶著李復(fù)走出了大廳。 接下來對王知的指正,李弘不用猜都知道,絕對不適合李復(fù)在旁邊傾聽,所以他只好帶著李復(fù),身后跟著夜月,三人緩緩在院落里漫步。 打發(fā)了李復(fù)去看望他母親后,夜月有些不解的看著李弘問道:“我剛才問燕王妃了,他說他們之間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過,不過就是王知偶爾會以各種理由為難她,至于其他的,她說王知還沒有那個膽量?!?/br> 李弘嘴角露出不屑的微笑,哧哧兩聲才問道:“你不會真信了吧?你這小腦袋瓜按理說應(yīng)該是很聰明的啊,怎么這個時候卻犯糊涂了?” “犯糊涂?難道你不相信我,不對,你不相信燕王妃所言?” “如果燕王妃被王知逼迫過,為了活命或者是為了李復(fù)而委屈求全于王知,那么這時候,在看著皇室的人來接他們母子回長安時,你覺得她會把那些不光彩的真相告訴你嗎?如果她承認(rèn)了曾經(jīng)被王知逼迫就范過,她難道不擔(dān)心皇室的反應(yīng)?”李弘看著花孟等人,幫燕王妃收拾好所有的行禮,站在門口遠(yuǎn)遠(yuǎn)的望著自己跟夜月的燕王妃,不動聲色的問著夜月。 “不會吧?看起來不像是會騙我的啊,你看她的眼睛多么的真誠,我又不會……” “真虧你也是從小在王宮里長大,怎么連這些都不懂,如果承認(rèn)了就范于王知過,這對皇室可是蒙羞的事情,即便是回到了長安,宗正寺可會放過她?所以如今知道自己無法抗拒皇室要遷她們回長安后,自然是要把所有不利于她自己的事情都隱瞞下去,這樣不論是對皇室,還是對她自己都有著巨大的好處。” 夜月不說話的思考著李弘的話,經(jīng)李弘這么一提,夜月發(fā)現(xiàn)自己確實是想的有些天真,理所當(dāng)然了。 不錯,如果皇室、宗正寺知道她曾經(jīng)就范于樓蘭一個小小的縣令,那么即便她是被逼迫的,這種事情皇室也不可能容忍的。 回到長安后,等待她的,或許是比在樓蘭更為凄慘的情形,到時候就連自己一手拉扯大的李復(fù),非但要跟她分開,甚至以后還會被人貼上標(biāo)簽。 如此一來,那么她回長安,就還不如默默無聞的在樓蘭過一輩子呢,畢竟在樓蘭不論如何,好歹沒人能把她們母子分開不是,只不過是要過著屈辱一些的日子,但與母子分開來比,顯然還是很劃算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你未什么還要把這件事情給公開?你不是成心讓燕王妃回到長安后,心驚膽戰(zhàn)的過每一天嗎?而且如果被其他人知道了,李復(fù)以后的路該怎么辦?你就忍心讓人家戳李復(fù)母子的后脊梁啊?!币乖戮镏扉_始替燕王妃鳴不平。 如此一來,對于燕王妃母子來說,回長安確實還不如留在樓蘭,默默無聞的度過平凡的一生呢。 “哇……燕王妃好聰明啊,她在燕王陵時就想到這些了,要不然她不會一開始就拒絕你們請她們母子回長安了,看來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她心里可是一清二楚啊。”夜月恍然大悟,想著今日的種種,突然發(fā)現(xiàn),那看似已經(jīng)近中年,還保持著姣好容貌的燕王妃,竟然是如此的聰明。 “但皇室血脈流落民間,這種事情父皇在禪位之前,一定是要命我辦好的,而且……這還不是讓我最頭疼的,等回到長安……” “大來皇女?”夜月突然說道,但語氣里卻有著不少幸災(zāi)樂禍。 第864章 回京 燕王妃的事情在樓蘭城還是引起了不小的反響,特別是第二日當(dāng)樓蘭縣令王知被問斬的時候,整個樓蘭城內(nèi)的百姓們爭先恐后的跑出來圍觀,甚至有些人開始往死囚王知的身上,栽贓更多的罪名。 但這些并未被李弘當(dāng)作一回事兒,甚至根本連過問都沒有過問,只不過把樓蘭縣尉提拔到了其他地方為縣令,而那里的縣令,則是連夜趕到樓蘭赴任。 在樓蘭的三日徘徊,總算是等來了從長安過來的房慕青,這自然是讓李賢興奮異常,而他之所以會跟著回長安的李弘、李哲出現(xiàn)在樓蘭,就是為了能夠在安西最外圍的城池,盡快見到房慕青。 樓蘭比當(dāng)年還是要顯得更加繁榮了一些,作為東西商旅們進(jìn)入安西或者沙漠之前的最后一所驛站,往往都會在這里進(jìn)行休憩、給予商旅各種補(bǔ)給,而后才會繼續(xù)前行。 所以這些年,隨著安西三條商路都變得越來越繁華,而且路途上還少了盜賊們對他們的威脅,所以使得樓蘭,成了商旅、游人們不用趕路的最佳驛站,無論是進(jìn)入大唐,還是出大唐時,都愿意來此停留的地方。 因為燕王妃的離開,空出來的府邸就成了李賢的臨時住所,成了他與房慕青半年相聚時間的場所。 與李弘達(dá)成的協(xié)議,那便是在安西的冬天來臨之際,李賢就將奔赴疾陵城,至于接下來命運會如何,恐怕也只有天知道了。 但李賢也清楚,越是兇險的環(huán)境,也就越能成就自己,沒人能夠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夠在疾陵城,成就一番偉業(yè),雖然他心里很清楚,即便是自己通過了各種艱難險阻、重重困難,終于把混亂的疾陵城等大部分區(qū)域給穩(wěn)定下來,讓他們認(rèn)同、接受了大唐的文明和文化,也不過是給李弘做嫁衣,但他潛藏在內(nèi)心的野心,依然是蠢蠢欲動,很想試試看,自己身為大唐皇子,到底能不能做出一件兩件,讓皇室刮目相看的事情來。 自樓蘭出發(fā)一路往東,無論是經(jīng)玉門關(guān),還是其他大唐州、縣,李弘都會做兩到三天的停留,所以這一路原本半個月的行程,被他拉長到了足足三個月。 但這一路上,李弘的行為倒是相當(dāng)?shù)母哒{(diào),像是深怕長安不知道他自出安西后,就開始立刻介入大唐地方的官署事物一般。 隨著他每每進(jìn)入一個州、縣,隨之而來的便是州、縣官署內(nèi),各級官員的大變動,像是給自己回到大唐繼承皇位鋪路一樣,所過之處,往往都是物是人非。 原本的州、縣父母官,被他大批量的調(diào)動,一封封奏章也隨之飛到了中書、門下、吏部等等地方,而與此同時,已經(jīng)回到長安的狄仁杰,也開始一封封的奏章,開始往李弘所經(jīng)之處飛去。 兩人如同鴻雁傳書一般,一天好幾封信的來往著,也就造成了一天好幾個官員要么被罷免,要么都被流放至疾陵城,要么是升遷,要么是調(diào)動。 總之,李弘一反常態(tài)的一路上大肆罷免、晉封,讓夜月跟花孟等人看的是心驚rou跳,這是要干什么? 你這還沒有回到長安呢,朝堂上的事情,在離開三年后,還不知道如今是什么樣兒的局勢,你就開始大面積的輪換地方官員,如果這里面別多了,就一個是陛下親自任命的,或者是跟皇室其他人有關(guān)的話,等李弘一回去,這就又不是一件小事兒了。 李弘看著夜月?lián)牡臉幼樱恍嫉钠财沧煺f道:“按理說,我在疏勒城過完元日后,就該馬不停蹄的回到長安呢,但我一直磨蹭到現(xiàn)在,這讓那大明宮里,一直嚷嚷著今年要親自參加春耕的父皇,卻因為我沒有按時回到長安,被朝堂之事兒牽絆著而耽誤了他親自春耕的大事兒,還不得記恨我?” “所以你就如此高調(diào)的替換官員,是想告訴陛下,你沒能按時回去,是因為這一路上被地方官員的任免一事兒耽擱了?”夜月白了李弘一眼。 總感覺李弘這番舉動,就像是小孩子背著父母做錯了事情,怕被父母發(fā)現(xiàn)挨罵,所以提前采取的求原諒的措施,希望以此能夠逃脫責(zé)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