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前邊暢聊的官員們跟著停了下來，顧泊遠(yuǎn)掉頭走了回來，目光緊緊凝望著夏姜芙，詢問夏姜芙發(fā)生了何事。

    夏姜芙搖頭，腳步輕快的越過柳瑜弦走到了前邊去。

    陸宗仁擰了擰眉，猜到柳瑜弦在夏姜芙手里吃了虧，心下不喜，方才他還打個圓場，如今懶得多說一句，夏姜芙連太后都不放在眼里，柳瑜弦和她打口水仗不是自取其辱嗎？

    這種人，能不招惹就別招惹，攪一起，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陸宇在顧越流手里吃的虧不就是前車之鑒嗎？

    柳瑜弦看出陸宗仁不悅，又不好當(dāng)眾說顧越流壞話，否則被顧越流反咬一口，反而偷雞不成蝕把米，即使顧越流認(rèn)下又如何，顧越流品德敗壞，她揭穿顧越流又能好到哪兒去，殺敵一千自損八百，話一出口，德行有損的還是她。

    心思轉(zhuǎn)了個彎，她便佯裝苦惱的嘆了口氣，將話題引到正聊的事情上，“我家柯兒十九就準(zhǔn)備議親，顧府的大少爺二十了都不著急呢，在想顧夫人是不是有中意的好姑娘，藏著捂著不說?！?/br>
    多年媳婦熬成婆，她們是兒媳婦過來的，再明白該娶什么樣的兒媳不過，一家有女百家求，誰都盼著兒子能娶最好的姑娘，故而，私底下沒少到處打聽姑娘的品行，她相看過好幾府的姑娘了，都不太滿意，不知夏姜芙對兒子的親事有何打算。

    她的話成功轉(zhuǎn)移了眾夫人的注意，同行的多是世家夫人，家世好，用不著嫁女求榮，盼著女兒過得稱心如意就好。

    所以，柳瑜弦篤定，她們既然看不起夏姜芙，更舍不得女兒嫁到這種人家。

    不得不說，柳瑜弦將夏姜芙問懵了，她愣了好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抓著顧泊遠(yuǎn)衣袖，語氣不明道，“皎皎到說親的年紀(jì)了？”

    這話問得，跟不是她肚里蹦出來似的。

    顧泊遠(yuǎn)輕輕垂眸，眼神說明了一切。

    尋常人家，十三四歲就定親了，十六七歲成親，但大戶人家，信奉建功立業(yè)，議親的時間晚些，顧越皎二十也該議親了。

    眾夫人目不轉(zhuǎn)睛看著夏姜芙，以為她會說些什么難以置信的話出來，比如“我看上去這么年輕貌美，我兒怎就到成親的年紀(jì)了”，“有了媳婦忘了娘，不給他討媳婦”之類的，夏姜芙厚臉皮的程度大家有目共睹，第一句話符合她自夸的性格，至于后者，純屬所有當(dāng)娘的心理。

    夏姜芙靜默了會兒，忽咧著嘴，眉開眼笑起來，“還以為回府要悶些日子呢，眼下可算找著事情做了，我待會就問問他喜歡什么樣的姑娘，保證給他挑個合心意的......”

    眾夫人心頭嗤笑，挑個合心意的，好像有很多姑娘供她選似的，別各府姑娘不樂意，最后跑京外議親丟臉就丟大發(fā)了。

    夏姜芙對議親之事興致高漲，挽著顧泊遠(yuǎn)手臂，喋喋不休商量起來，顧泊遠(yuǎn)拍掉她的手她又挽上，鍥而不舍，弄得顧泊遠(yuǎn)不得不挪開步子，招手讓秋翠扶著她，趁機(jī)說話轉(zhuǎn)移她的注意，“城里的夫人小姐們都來了南園，昨日你不是見過許多嗎？”

    皇后娘娘組織的比賽，沒議親的小姐們都來了，三十四歲的小姑娘，十□□歲的小姐，都在。

    “那哪兒能一樣，我選兒媳，又不是選誰彈琴好聽，跳舞好看，沒法比。”夏姜芙連連搖頭，不愿意承認(rèn)昨日她壓根沒上心。

    琴棋書畫，沒一樣是她喜歡的，看著聽著都覺得頭疼，哪有還有功夫打量各小姐。

    夏姜芙思索著為顧越皎說親的路子，余光掃過柳樹后的一行人，眼神陡然一亮，左右甩開顧越流和秋翠，舉步往前，眾夫人好奇的望去，卻看夏姜芙臉上堆著笑，聲音明媚動聽，“寧老夫人也來了，有些時日不見，您越來越年輕了呢，我這上了年紀(jì)走路要人攙扶，您還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說來真是慚愧?！?/br>
    這馬屁拍的，眾人翻了個白眼，極力忍住抽搐的嘴角，好像人家沒聽說你夏姜芙在京□□聲似的，四十歲的人了，整日將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逢人就自夸自己二十，臉皮比城墻還厚，寧老夫人是這么好糊弄的？

    寧國公府的老祖宗是開國功臣，祖上出過三位帝師，兩位首輔，德高望重，是她們這種侯爵人家望塵莫及的。

    夏姜芙往老夫人跟前一站，好比暴發(fā)戶偶遇書香世家，差距立顯，她們就不懂了，夏姜芙哪兒來的臉皮貼上去。

    “是顧家媳婦啊，你看著沒什么變化，和十幾年前差不多，你母親沒來？”寧老夫人側(cè)身瞧了瞧，顧泊遠(yuǎn)拱手作揖，其他人皆跟著施禮。

    寧老夫人微微勾唇，臉上的笑和藹又可親，“免禮吧，我啊來湊湊熱鬧，別讓你們拘束了......”

    寧老夫人七十多了，臉頰圓潤，厚厚的脂粉也蓋不住臉上的皺紋，但人看著分外精神，和顧老夫人整天吃齋念佛裝出來的和善不同，顧老夫人看似慈眉善目，心氣高著呢，比寧老夫人差遠(yuǎn)了，宗族主母，儀態(tài)氣度果真不同。

    夏姜芙可不管人多人少，伸手就挽住了寧老夫人手臂，她動作猝不及防，嚇得寧老夫人身后的婆子頓了頓，揚(yáng)手欲將她拉開。

    但又顧忌她的身份，踟躕著沒動手。

    何謂百年宗族世家，比伯爵之家嚴(yán)謹(jǐn)多了，夏姜芙笑瞇瞇道，“老夫人，您別見笑，我走路喜歡挽著點(diǎn)東西，否則不習(xí)慣，老夫人可曾聽說過刑部侍郎顧越皎，我長子?！?/br>
    要不是不合時宜，眾夫人很想呸一句，毛遂自薦，還能要點(diǎn)臉嗎？

    寧老夫人不推開她是人家涵養(yǎng)好，她自己還真會順著桿子往上爬。

    “聽過，顧侍郎年少有為，名聲貫耳，玉志他們常說起顧侍郎，你啊，把孩子教得很好?！睂幚戏蛉诵α诵Γθ莺挽?，一看就是真心實(shí)意的稱贊，夏姜芙臉上閃過抹不好意思，“是他父親教得好，他父親說把兒子教好往后才不會禍害人家小姐。”

    寧老夫人聽得笑不可止，“長寧侯說得對，你們夫妻都是好的，怎么著，顧侍郎準(zhǔn)備議親了？”

    “老夫人，您喚他皎皎便是，二十了，該說親了，您德高望重，若是遇著合適的姑娘還請牽線，晚輩念著您的好?！毕慕桨税?，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她素來不會掩飾心底的想法，求人便要求人的姿態(tài)，她不會拐彎抹角。

    性情坦率，讓寧老夫人不由得高看她一眼，京城水深，待久了心思難免彎彎繞繞，多少年沒遇著這般率真之人了，寧老夫人沒有推辭，笑著應(yīng)了下來，“成，我替你留意著?！?/br>
    寧老夫人的話讓眾人跌破眼鏡，沒想到，還有像夏姜芙這般攀交情求人的，寧老夫人該有多好的涵養(yǎng)才會應(yīng)下這種事啊，夏姜芙臉皮厚得又上層樓了。

    眾人自愧不如。

    夏姜芙一路扶著寧老夫人上了馬車才松手，她臉上掛著真心實(shí)意的笑，寧老夫人揮手，由衷笑了起來，和身邊長媳道，“難怪長寧侯多年來身邊只得她一人，她的聰慧，不是誰都有的?！?/br>
    在此之前，她和夏姜芙并未有過交集，宮宴上也是各坐一處，饒是如此，夏姜芙敢當(dāng)眾挽她的手，還直截了當(dāng)說明自己的意圖，十之□□料定自己不會拒絕，看似莽撞不懂規(guī)矩，實(shí)則心里早計算好了得失。

    她在夏姜芙的年紀(jì)，可做不出這種事來，一則怕丟臉，二則要顧忌寧國公府面子。

    “聽說她六個兒子被她寵壞了，游手好閑，無所事事，她找您，怕是料定其他人不會搭理她?！?/br>
    寧老夫人搖頭，“你啊，也有看走眼的時候，能說出教不好兒子是禍害人家閨女話來的人，怎么會寵孩子，我瞧著她個好的，你常出門走動，遇著合適的就往長寧侯府遞個信吧，積善行德，當(dāng)為玉志他們積福了?！?/br>
    “是，母親?！?/br>
    無論外人如何議論夏姜芙不要臉，總而言之，夏姜芙攀上寧老夫人這根線了，當(dāng)今太傅是寧老夫人的長子，受皇上敬重，如果長寧侯府與寧國公府往來，朝野無人是他們的對手。

    柳瑜弦氣得臉色鐵青，剛踏進(jìn)院子，丫鬟就積極忙上前說長子姨娘懷孕了，大少夫人拿不定主意，柳瑜弦煩不勝煩，命丫鬟將姨娘帶過來，當(dāng)眾杖斃。

    她很少有這般雷霆手段，這次是被夏姜芙氣狠了，長子縱情聲色，荒誕無度，庶長子的風(fēng)聲傳出去，承恩侯府名聲就毀了，她豈不又要矮夏姜芙一頭？

    她面若寒霜，丫鬟們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

    柳瑜弦回到屋里，看哪兒都不順眼，氣得砸了所有首飾，她的初衷是在二兒子親事上壓過顧越皎一頭，竟然讓夏姜芙攀上了寧國公府，寧國公府素來不牽扯朝堂紛爭，寧國公身為太傅，甚得皇上敬重，夏姜芙往后豈不是愈發(fā)囂張得意？

    長寧侯府與承恩侯府同為一等軍侯，但夏姜芙事事壓她一頭，讓她如何氣得過。

    “來人……”柳瑜弦恨得咬牙，湊到丫鬟耳朵邊嘀嘀咕了幾句，叮囑道，“把尾巴清理干凈……”

    “奴婢明白了。”

    ☆、媽寶023

    夕影橫斜, 霞光點(diǎn)綴，庭院樹影斑駁。

    老夫人聽了夏姜芙的話, 盤在龍鳳呈祥羅漢床上的腿動了動, 枯槁的手快速捻著佛珠，笑瞇瞇道, “皎皎儀表堂堂, 年少有為，親事慢慢來, 門當(dāng)戶對故而重要，可女子品行修養(yǎng)才是最重要的, 端莊溫婉, 賢良淑德, 這樣的人進(jìn)門后才懂主持中饋?！?/br>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眼神不動聲色落在夏姜芙身上，愛保養(yǎng), 夏姜芙臉蛋光滑細(xì)嫩，穿著身鮮艷的桃紅色衣衫, 姿容艷艷，通身氣派不夠老練沉穩(wěn)，半點(diǎn)主母儀態(tài)都沒有, 倒是和后院的妾室姨娘差不多。

    自恃美貌，恃寵而驕，誰都不放在眼里。

    兒媳不稱自己心意，但孫媳婦, 無論如何皆要按著自己的心意來，拉進(jìn)自己陣營。

    這般想著，她又道，“你從南園回來，可遇著合適的人選了？”

    夏姜芙搖搖頭，但看老夫人心焦得蹙起了眉頭，她微笑道，“老夫人不用勞神，皎皎的親事我想好了，過幾天辦個賞花宴，邀請各府小姐賞花，誰合眼緣就選誰?！?/br>
    她盤腿坐在老夫人對面，雙手搭在褐紅色矮桌上，百無聊賴將目光移向別處，便見旁邊不知何時多了個面生的丫鬟，忍不住多看了兩眼，“老夫人哪兒來的丫鬟，水靈得很?！?/br>
    老夫人心里盤算著長孫的親事，被她打岔，側(cè)目瞅了眼丫鬟，呼吸一滯，倏然笑道，“威保家的閨女，早年替我打理嫁妝鋪?zhàn)?，前些日子我不舒服，就來我身邊伺候了，玲瓏，給夫人見禮?！?/br>
    玲瓏小步挪到正中，畢恭畢敬給夏姜芙施禮，聲音如黃鶯似的動聽，“奴婢見過夫人?！?/br>
    夏姜芙愛美，對長得好看的人也格外親睞，稱贊道，“這么好看的人，我是你，早叫到身邊來了?！闭f話間，褪下手腕上的鐲子給玲瓏，“老夫人上了年紀(jì)，許多事得靠你們當(dāng)下人的服侍，拿著吧?！?/br>
    玲瓏受寵若驚，雙手局促的交疊在胸前，柔聲道，“鐲子太過貴重，奴婢受之有愧，老夫人和善，待奴婢寬厚，伺候她是奴婢的本分?！?/br>
    “嘴巴真甜，拿著玩玩，我也是看你生得好看，惺惺相惜罷了，換作嬤嬤她們，我可舍不得?！毕慕綄㈣C子擱在桌上，盤腿久了，小腿隱隱發(fā)麻，她索性伸直腿，面朝外坐著，吩咐秋翠抱個靠枕墊在背后，享受的吃起了糕點(diǎn)。

    玲瓏低著頭，不知作何反應(yīng)。老夫人讓她模仿夏姜芙一顰一笑，舉手投足像八分才入得了侯爺?shù)难?，為了避免鋒芒，她身上穿的是件半新不舊的衣衫，挽了個云髻，發(fā)髻上戴著發(fā)黃的簪子，毫不起眼，她不懂夏姜芙怎么會欣賞她的。

    “夫人給你你就拿著?！崩戏蛉硕酥敝贡?，繼續(xù)捻著佛珠，將話題又落到顧越皎的親事上，“皎皎是侯府長子，將來的長寧侯，妻子要德才兼?zhèn)?，賢惠大方，擔(dān)得起侯府大任，否則往后累的是皎皎。”

    妻賢夫禍少，她不想顧越皎走顧泊遠(yuǎn)的路，選了個空有美色對自己前程無益的妻子，弄得自己身心俱累。

    夏姜芙聽了老夫人的話，不由得納悶，“侯府有什么大任？”

    如今風(fēng)調(diào)雨順國泰民安，滋事的南蠻已投降，顧越皎他們還有什么任務(wù)？

    老夫人看她神情詫異，心頭有些氣噎，長寧侯府是一等爵位，這爵位是顧家祖先掙來的，到顧泊遠(yuǎn)也只是普通的襲爵，顧泊遠(yuǎn)與先帝出生入死，后扶持今上，照理說該往上再升一級的，誰知赫赫戰(zhàn)功都給妻兒補(bǔ)過去了，若非如此，長寧侯府的地位還會再高些。

    追根究底，就是娶了夏姜芙這么個敗家的媳婦，想到這個，她心里就來氣，正色道，“京城最不缺的就是侯爵，百年來，沒落的世家數(shù)不勝數(shù)，皎皎是長子，肩負(fù)著侯府興旺之責(zé)......”

    “老夫人?！毕慕叫Σ[瞇打斷她的話，“您要府里興旺還不簡單？我算過了，皎皎他們六兄弟成親，一家從九人變成了十五人，待他們有了自己的孩子，每個兒媳生一個就是二十一人，生兩個就是二十七人，您想想，到時候府里多熱鬧？您出門，其他老夫人一幫庶孫庶曾孫，您的都是嫡孫，嫡曾孫，整個京城，誰還敢說侯府不興旺？”

    老夫人看她掰著手指頭算，眼露鄙夷，她說的興旺與這個一樣嗎？子孫興旺是回事，品階是另外回事，不可混為一談。

    尤其聽夏姜芙的意思，顧越皎的親事就是不依著她的來了？

    “人多如何，天子腳下，論的是官職，夫榮妻榮，這么淺顯的道理你都不懂？”老夫人擱下佛珠，臉有不快之色，卻耐著性子問道，“你尋思給皎皎挑個什么樣的媳婦？”

    夏姜芙舒服的靠著靠枕，沉吟道，“自然是合眼緣的。”

    “什么是合眼緣？”

    夏姜芙從善如流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皎皎大抵喜歡美人吧?！?/br>
    老夫人翻了個白眼，就料到是這么個結(jié)果，井底之蛙，老夫人暗罵了句，嘴上反駁道，“侯府主母，看的是家世修養(yǎng)，容貌次之，皎皎真喜歡美人，接進(jìn)府做妾室，哪兒用得著......”

    “老夫人?！钡诙?，夏姜芙打斷她的話，臉上帶著明顯不認(rèn)同，“我是女子，幾十年管著不讓丈夫納妾卻縱容兒子左擁右抱，傳出去豈不讓人笑話我？”

    她語氣凝重，又忽然出聲，嚇得老夫人身子哆嗦了下，反應(yīng)過來，老夫人當(dāng)即沉了臉，“笑話你？她們笑話的次數(shù)還少嗎？總而言之，皎皎的親事我不會由你胡來！”

    好言好語不聽，老夫人只得來硬的，皇上以孝治國，夏姜芙真敢和她對著做，大不了撕破臉，這窩囊的日子，她受夠了。

    噗嗤，夏姜芙像聽到什么好笑的笑話，掩嘴笑了起來，“老夫人，您上了年紀(jì)，外邊的事兒少聽點(diǎn)，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您做主的話，外人就不是笑話我而是笑話您呢，太后和皇后娘娘是天下女子的表率，最重規(guī)矩禮數(shù)，您別做出什么事傳到太后耳朵里，徒惹閑話?！?/br>
    太后那人，平日對她冷冰冰的，但關(guān)鍵時候震懾人還是有用的。

    這不，老夫人一把抓起桌上的佛珠，背過身閉眼不說話了？

    夏姜芙挪到床沿，下地準(zhǔn)備回了，輕聲道，“老夫人，坐久了血液不流通，您記得多起身走動走動，我先回顏楓院了?！?/br>
    回答她的是老夫人幾不可聞的悶哼。

    走之前，夏姜芙多又看了眼玲瓏，溫聲道，“好好伺候老夫人?！?/br>
    “是?！?/br>
    顧泊遠(yuǎn)掀開簾子進(jìn)屋，聽見的便是玲瓏黃鶯出谷的聲音，面無表情的走向夏姜芙，道了句，“可有哪兒不舒服的？”

    得了夏姜芙搖頭他才一步上前，給老夫人作揖，“母親?！?/br>
    老夫人和夏姜芙嘔氣，不會牽扯到顧泊遠(yuǎn)身上，原本她朝著里側(cè)，聞言卻是轉(zhuǎn)過身來，探頭看了看外邊，“皎皎沒和你一起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