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娘,你問三哥作甚,我和你說,公主是真的黑,我長這么大就沒見過比她黑的人,你都不知道,進入蜀州遇著土匪,公主求土匪搶劫她土匪都不肯?!闭f起塞婉,顧越流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要是晚上,公主往路上一站,您壓根看不出那有個人,除了黑就算了,太特別丑,她從忠州跑回驛站,梁沖他們以為她是要飯的,紛紛扔銀子給她呢?!?/br> 夏姜芙想象力有限,沒法描繪南蠻公主的模樣,提醒顧越澤道,“你可得離她遠些,萬一她挑中你怎么辦?” 顧越澤點頭,“我知道的娘,平日里我能躲著盡量躲著,她應(yīng)該看不上我?!?/br> “對對對,公主有自知之明,不會高攀三哥的?!鳖櫾搅骱腿褚菜慊茧y之交了,他覺得自己多多少少還是了解塞婉的,她膽敢看上顧越澤,他第一個打斷她的腿,將她扔回南蠻。 夏姜芙失笑,轉(zhuǎn)頭提醒顧越流,“公主丑是丑,但在她跟前別三句話不離黑啊丑的,有些話咱私底下說沒什么,公主聽著了估計會難受,你想啊,要是你又黑又丑,別人跑到你跟前指指點點,你做何感想?” 顧越流一慫,“我是常常說,她要問我,我總得和她說實話啊,不能讓她被瞞在鼓里以為自己貌似天仙吧?” 夏姜芙微微一笑,“這話有理,她不問你你就別接人傷疤。” “好?!?/br> 顧越皎成親在即,府里正在翻新院子,夏姜芙將顧越皎成親的院子重新布置了番,花草樹木,錯落有致,溫馨宜人,寧婉靜住著舒服些,顧越涵明年成親,他成親的院子順道一并翻新出來,明年省些功夫,她問顧越流,“你大哥成親后搬去靠湖的心湖院,你二哥搬去東南的院子,你們往后成親住哪兒圈出來,有機會了,娘一起命人布置出來?!?/br> 前院是男子的住處,成親后住前院不太妥當(dāng),好在長寧侯府占地廣,有足夠的院子供他們選擇。 顧越白不假思索道,“我住母親旁邊的院子,離顏楓院近,以后請安可以少走幾步路?!?/br> 顧越武緊接著道,“我住顏楓院西南角的閣樓,那也離顏楓院近。” 顧越流慌了:“你們選了近的我選哪兒?不成不成,我要住閣樓......” 夏姜芙搖搖頭,無奈道,“成親了哪兒還能圍著顏楓院轉(zhuǎn),娘不是讓你們晨昏定省,好好和你媳婦過日子就成,成親后就是你媳婦的頂梁柱,凡事以你媳婦說的為準(zhǔn),娘呢就和你父親過?!?/br> “娘不要我們了嗎?”顧越流不樂意了,晃著夏姜芙手臂撒嬌,“小六要和娘一起過?!?/br> “有了媳婦忘了娘這話聽說過沒,好好學(xué),別整天圍著娘轉(zhuǎn),想想你們父親,他要成天到晚圍著你祖母轉(zhuǎn)成何體統(tǒng)?”夏姜芙語氣輕柔,顧越流撇嘴,他巴不得顧泊遠天天圍著老夫人轉(zhuǎn)呢,這樣就沒人管他們了。 自始至終沒出聲的顧越澤說道,“有了媳婦忘了娘是抱怨兒子不孝順吧,祖母常用這話念叨父親,到娘嘴里怎么成好話了?” 娶了媳婦就把娘丟在一邊他是做不出來的,他娘供他吃供他穿,陪著他們長大成人,他媳婦做什么呢,不成不成。 “娘覺得這話是對的,年輕人和年輕人聊得來,遇著事兒和你媳婦商量忘了娘,你祖母念叨你父親是她想不開,你們可別學(xué)她?!闭f起老夫人,夏姜芙臉上無波無瀾,又道,“你祖母身體不好,搬去祠堂住了,你們回來,去祠堂給她請安,娘就不過去了,先回顏楓院讓廚子備好膳食,你爹和你大哥二哥忙,中午估計不回來吃飯?!?/br> 前些日子,京城巡城史半夜被人殺了,刑部正在追查疑犯,顧越皎從任勵身上找到封信,是東境那邊傳來的,說梁鴻命大殺不死,問下一步怎么做,眾所周知,任勵和承恩侯私交甚密,任勵被殺,不可能和承恩侯沒有關(guān)系。 朝堂人心惶惶,彈劾承恩侯的折子堆積如山,皇上等著顧越皎捉拿真兇歸案,而顧越涵去軍營幫忙了,一時半會也沒空。 ☆、媽寶060 “祖母搬去祠堂了?”顧越澤臉上有些困惑, 老夫人平日吃齋念佛,骨子里卻愛熱鬧, 祠堂陰暗潮濕, 位置偏,老夫人怎么會搬去那兒住。 夏姜芙?jīng)]有多言, “是啊, 搬去祠堂了,你們過去吧, 娘先回了?!?/br> 顧越澤不疑有他,徑直走向通往祠堂的甬道。 翻新院子, 隨處可見匠人進進出出, 顧越皎成親在侯府是大事, 外邊秋意瑟瑟,府里依舊春意盎然可見夏姜芙有多重視,顧越皎是大哥, 大嫂進門,他們做弟弟的理應(yīng)有所表示送份大禮, 顧越澤提出想法,引得其他三人點頭附和。 銀票,綢緞, 寶石,都有些配不上他們大嫂,到祠堂了,四兄弟都沒討論個結(jié)果出來, 止了聲就聽著祠堂里西屋傳來嬤嬤訓(xùn)斥人的聲音,“狼心狗肺的下.賤.胚子,打扮成這樣給誰看呢,明知老夫人身子不好,還穿得花枝招展,你到底是何居心?” 顧越流停下腳步,不情愿的看向顧越澤,“我不想進去,嬤嬤說話太難聽了,娘身邊就沒這種人,不知祖母怎么想的。” 嬤嬤跟隨老夫人多年了,自視甚高,平日逮著誰訓(xùn)斥誰,嚴(yán)厲不輸教養(yǎng)嬤嬤,夏姜芙脾氣好忍著她而已如今愈發(fā)變本加厲了,大戶人家家教嚴(yán),主人仆人說話不得下.流粗俗,祖母張嘴閉嘴規(guī)矩,身邊的嬤嬤卻是最不懂規(guī)矩的。 “祖母年事已高,咱做晚輩的凡事順著她便是?!鳖櫾綕商_率先走了進去,顧越白和顧越武亦步亦趨,一路走來皆鬧哄哄的,祠堂卻極為安靜,樹上的葉兒掉光了,光禿禿的,顧越澤面無表情的咳嗽兩聲,西屋罵人的聲音沒了。 嬤嬤挑開簾子,臉上堆滿了笑,“是三少爺四少爺五少爺六少爺回來了啊,老夫人盼星星盼月亮的總算將四位少爺盼回來了?!币袅可蠐P,眉梢掩飾不住喜悅,出來時,回眸惡狠狠瞪了玲瓏眼,皮笑rou不笑道,“還不趕緊給幾位少爺?shù)共???/br> 玲瓏掖了掖眼角,眼眶通紅走了出去,她一身牡丹花色紗裙,擦粉描眉,眼角掛著淚痕,顯得楚楚可憐,顧越澤收回目光,擺了擺手,“不用了,娘讓我們來看看祖母,祖母呢?” “老夫人在祠堂打坐呢?!卑醽盱籼煤螅戏蛉松n老了許多,顧泊遠隔三差五來探望明顯不如之前頻繁了,老夫人精神不振,渾渾噩噩過了些日子,慢慢地沉淀下來,一天里都會抽一兩個時辰打坐念經(jīng),祠堂的日子枯燥無聊,不打坐念經(jīng)又能做什么? 出不去,無人來,屬于老夫人的光鮮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了。 嬤嬤推開祠堂的門,老夫人捻著佛珠,脊背佝僂的坐在蒲團子上,嘴唇一張一翕念著佛經(jīng),顧越澤拉住嬤嬤,小聲道,“別打擾祖母了,我們下午過來。” 語聲剛落,蒲團子上的人動了動,老夫人轉(zhuǎn)過身來,幾月不見,老夫人雙目渾濁面色憔悴,布滿皺紋的臉上再無往日的精明可言,顧越澤斂了斂神,恭順的喚了聲祖母,輕輕走了進去。 老夫人瞬間熱淚盈眶,“祖母的乖孫啊,你們可算回來了,祖母以為有生之年等不到你們回來了啊?!?/br> 顧越澤彎腰扶著老夫人起身,臉上神色一軟,“祖母說的哪兒的話,我們?yōu)槌⑥k事,事情結(jié)束自然就回來了,您啊,長命百歲著呢?!?/br> 嬤嬤偷偷在旁邊抹淚,幾位少爺回府,大少爺成親,她希望夏姜芙看在幾位少爺?shù)拿嫔辖永戏蛉顺鋈ゲ藕茫嵋巫舆^來讓老夫人坐下,又給顧越澤他們抬凳子,顧越澤搖了搖頭,屈膝蹲在椅子邊,“嬤嬤別忙活了,我陪祖母說會話就成?!?/br> 老夫人看看顧越澤,又看看顧越白,長長嘆息了聲,“都回來了,回來了好啊,世道險惡,還是在家安全,以后別亂跑了,咱長寧侯府的子孫,不差那點功勛,犯不著學(xué)外邊人拼命?!?/br> 嬤嬤在后提醒老夫人,“三少爺他們剛回來,老夫人說些開心事吧。” 這時候,玲瓏端著茶壺翼翼然進來,低眉順目給顧越澤他們行禮,顧越白忍不住盯著玲瓏多看了幾眼,和顧越武道,“這丫鬟瞧著有些面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顧越武抬眸,凝視片刻,臉漸漸沉了下來,他先是看了顧越澤眼,見顧越澤握著老夫人的手,神色沒什么變化,幽幽道,“好像是在哪兒見過,美人嘛,大抵都有相似之處,不足為奇?!?/br> 顧越白上上下下認(rèn)認(rèn)真真端詳幾眼,覺得有些不對勁,但無人開口他便不好揪著不放,顧越流在屋里到處看,沒注意玲瓏,反倒是老夫人見著玲瓏奉茶有些激動,拂掉茶幾上的杯子,冷聲道,“滾下去,別想攔著不讓我和孫子們說話,我顧家的孫子,和你沒關(guān)系,給我滾?!?/br> 顧越澤眼眸動了動,沒吭聲,嬤嬤擔(dān)心顧越澤他們發(fā)現(xiàn)什么追問,急急接過茶壺,擺手讓玲瓏退下,玲瓏紅著臉,拖著長裙,低眉順目退了下去,老夫人猶不解恨,睚眥欲裂,面露獰色,“狐媚子,搶了我兒子又想搶我孫子,門都沒有,滾,趕緊滾?!?/br> 老夫人情緒激動,顧越澤插科打諢說了些話逗老夫人開心,一盞茶的功夫后帶著顧越白他們離開,走出祠堂,顧越澤就收斂了笑,目光顯得深邃幽暗,除了顧越流,三人都覺得老夫人和夏姜芙發(fā)生了什么,玲瓏身上的衣服是夏姜芙穿過的,妝容,神態(tài),皆有夏姜芙的影子,雖說東施效顰,當(dāng)兒子的瞧見了心里不是很舒服。 穿過假山遇著管家巡視下人,顧越澤一問才知老夫人做下的事兒,虧得夏姜芙讓他們?nèi)レ籼?,換作他,不落井下石已是仁慈了。 “父親多大的年紀(jì)了還納妾,傳出去不是讓人貽笑大方嗎?祖母還真是會算計,找個和娘有幾分相似的人迷惑父親,成功了她能得到什么好處?”顧越流說話沒那么多忌諱,他心里不喜歡老夫人,要不是看在夏姜芙的份上,他才懶得應(yīng)付她呢,“美人畫皮難畫骨,在我們跟前言笑晏晏,慈眉善目,轉(zhuǎn)身就給娘穿小鞋,祖母這做派恕難茍同,往后我是不去祠堂了,心頭膈應(yīng)?!?/br> 顧越白和顧越武沒吭聲,卻也沒說他不對,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親,老夫人這事不地道,有什么堂堂正正和夏姜芙商量,夏姜芙不會不給她面子,趁虛而入未免欺人太甚,身為人子,他們?nèi)舨黄蛔约河H娘就太不孝順了,顧越白攬過顧越流肩頭,附和道,“六弟說得對,親疏有別,娘十月懷胎生下咱,咱不能看她受了委屈還裝作不知,這祠堂往后我也不來了。” “四哥說的是,娘處處敬著她,她卻愈發(fā)得寸進尺,不能姑息?!鳖櫾轿鋽堖^顧越流另一肩頭,三人肩并肩走了。 顧越澤視線掃過管家,招了招手,管家目光閃爍不定,內(nèi)里緣由,還真是瞞不過顧越澤,他只說了老夫人找個像夏姜芙的人去書房迷惑顧泊遠,實則這不是老夫人搬去祠堂的真正原因,那件事發(fā)生太久了,為了侯府名聲,哪怕知情也捂死了嘴,從未吐露過半句。 “三少爺,可還有事?”管家悻悻問道。 顧越澤目光炯炯,啟唇道,“是不是還有事沒與我說?!?/br> 送丫鬟伺候顧泊遠的事兒以前老夫人也做過,怎偏偏這次送去祠堂,他問道,“父親真碰了那丫鬟?” 那樣的話,顧泊遠可真是眼瞎。 管家哭笑不得,“侯爺心如明鏡,哪兒會上當(dāng)?!?/br> “祖母為什么搬去祠堂了?” “老夫人身體不好,太醫(yī)說需要靜養(yǎng),府里院子翻新,鬧哄哄的,恐老夫人病情加重......”管家說這話的時候,額頭冷汗涔涔,這種話不知能不能糊弄過去。 好在前邊的六少爺及時解了他的圍,“三哥,趕緊的,娘還在顏楓院等著呢。” 顧越澤沒有再問,不發(fā)一言走了。 西南嗜辣,無辣不歡,顧越流吃過西南飯菜后格外懷念府里廚子做的菜,路上急切的跟猴子似的,剛拐彎穿過弄堂,他臉上的笑瞬時煙消云散,顧泊遠和顧越皎身著朝服站在廊柱邊,二人舉目遠眺,好像在等什么人。 顧越流臉拉得老長,捂著屁股,歪歪扭扭走了過去,牽強的扯著嘴角,裝作大喜的口吻道,“爹,大哥,你們在呢。” 顧泊遠笑著轉(zhuǎn)身,“是啊,下人說你們?nèi)レ籼昧?,我和你大哥在這等著?!?/br> 顧越流身子顫了顫,以為顧泊遠會清算舊賬,面色緊繃得略微抽搐,顧越皎看得好笑,“我讓父親稍等會兒的,你們這趟差辦得不錯,李大人和魏大人在皇上面前稱贊你們有勇有謀,圣心大悅說要賞你們?!?/br> 顧越流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來,李良和魏忠能說他們好話他是不信的,至于賞賜,他更不敢肖想,皇上不追究他們賭博就謝天謝地了,但顧越皎話說到這個份上,他不敢拆皇上的臺,轉(zhuǎn)身看著顧越澤阿諛奉承道,“是三哥監(jiān)督得好,二哥呢?” “他回顏楓院了,走吧,說說路上你們遇著什么好玩的事兒了?!比朔晗彩戮袼?,顧越皎滿面春風(fēng),溫文爾雅,一改往日的死板嚴(yán)肅,連顧泊遠都笑吟吟的,顧越流七上八下,不住回想自己在路上有沒有犯什么大錯,除了賭博好像沒有其他了,這么想著,他心下稍安,賭博之事,李良和魏忠說過會守口如瓶,而隨行的少爺們贏了錢,心頭沒有積怨,想來不會大著嘴巴亂說,事態(tài)不嚴(yán)重。 于是,他腰桿直了些,大聲說起途中見聞,顧越皎和顧泊遠笑容和煦,顧越流膽子愈發(fā)大,挽著顧越皎,喋喋不休說個沒完沒了。 夏姜芙命廚房準(zhǔn)備了一桌飯菜,全是顧越澤他們喜歡的,夏姜芙時不時給他們夾菜,自己卻不怎么吃,顧越流吃了整整三碗,夏姜芙從顧泊遠嘴里知道這事仍詫異不止,“小六,吃太多了肚子會不會不舒服?” 吃多了積食,她擔(dān)心顧越流鬧肚子。 “我還要一碗湯。”顧越流遞碗立即有丫鬟彎腰給他舀湯,他回夏姜芙的話道,“不多,吃多了長得高,娘不是常讓我多吃些嗎?” 夏姜芙看他握著勺子喝湯,點頭道,“以前你吃太少了,娘擔(dān)心你身體長不好?!?/br> “現(xiàn)在我就聽娘的話多吃些,沒準(zhǔn)明年就有五哥高了。”顧越流頗為自豪,一碗湯見底,再讓丫鬟盛一碗,夏姜芙怕他逞強,阻止道,“不喝了,下午要餓的話,娘讓廚房熬就是?!?/br> 顧越流這才作罷。 夏姜芙有午睡的習(xí)慣,衙門還有事,顧越皎和顧越涵約著走了,步子邁得又快又急,顧越流看著,和顧越武嘀咕,“朝廷是不是變天了,瞧瞧大哥和二哥火燒眉毛的模樣,用不用這么拼?!?/br> 顧越澤抿著唇,沒作聲。 走出顏楓院,周圍好似安靜了許多,安靜得有些不太尋常,顧越流正覺得氣氛有些似曾相似,面前就躥出一幫兇神惡煞的侍衛(wèi),罩上頭套,押著他們朝外走。 顧越流放聲驚呼喊救命,顧越白和顧越武亦驚慌失措沒回過神。 “安靜些,是父親的人?!鳖櫾綕傻偷吞嵝?。 顧越流想起來了,以前顧泊遠也用這招對付他們的,他瞬間老實了,飯桌上見顧泊遠心情不錯,以為不會過問賭博的事兒了,沒料到等在著,太陰險狡詐了。 毋庸置疑,四兄弟屁股上都挨了鞭子,比以往好的是還能走路,就是姿勢看著有些別扭,顧越流沒罵人,賭博是他們不對,這頓打不冤枉,比起以前,這次簡直撓癢癢,他不氣顧泊遠而是氣顧越皎和顧越涵,難怪二人逃命似的跑了,估計早料到顧泊遠會動手,兄弟如手足,他們竟逃之夭夭,太令人失望了。 天涼,顧越流蓋著毯子,面朝下躺在雕花窗戶下,旁邊依次躺著顧越澤,顧越白,顧越武。 除了顧越澤,其他三人俱是咬牙切齒的瞪著跟前的人。 “三少爺,侯爺讓您將錢財拿出來,賭博之事既往不咎?!毕虼褐幸?guī)中矩立在邊上,面色冷靜道,“四少爺五少爺六少爺身上的銀兩分文不少充公了,您身上的銀錢,除了用了的二千三百五十兩還有二萬四千六百六十七兩,侯爺說要一兩不差?!?/br> 顧越澤閉著眼,雙手枕著臉,毯子蓋住了整個腦袋,好像睡得很熟。 顧越流忿忿道,“向春,你個叛徒,爺我辛辛苦苦攢的銀子被你一腳搶了,你把錢還我?!?/br> 他怕有人惦記他的錢,自詡聰明的將錢埋在帶泥的花盆里,從蜀州帶到京城,他還沒來得及清點呢,被向春把老底掀了,他氣啊,“向春,你還我的錢?!?/br> 向春不卑不亢,“六少爺,是侯爺?shù)囊馑?,您有什么話傍晚侯爺回來您與侯爺說。” 四位少爺,四少爺將銀錢藏在玉膚膏的瓶子里,五少爺將錢盡數(shù)帶在身上,六少爺將其埋在長過月亮花的泥里,就三少爺?shù)腻X,他翻遍大大小小箱子盒子,身上也檢查過,怎么也找不到,不知藏哪兒去了。 錢多會壞事,顧泊遠下令將幾位少爺?shù)腻X收回賬房充公,他也沒法子啊。 看顧越澤趴著,身上的毯子捂得嚴(yán)嚴(yán)實實,向春再接再厲勸道,“三少爺,您在府里衣食無憂,每個月有月例,在朝廷還有俸祿,那些錢是塞婉公主的,您留著不太妥當(dāng)。” 顧越澤依舊無動于衷,顧越流呸了,“放賬房就妥當(dāng)了?我們嘔心泣血熬了多少通宵才贏回來的,憑什么充公,向春,你把我的錢還來?!?/br> 向春苦笑,再次糾正六少爺,“是侯爺?shù)囊馑肌!?/br> “我不管,父親怎么知道我的錢埋在泥里的,一定是你告訴他的,你得還我?!鳖櫾搅餍睦锬莻€氣啊,顧越澤早提醒過他們回京后顧泊遠會沒收他們身上的錢財,他絞盡腦汁才想到花盆,以為最萬無一失,結(jié)果被向春輕而易舉給發(fā)現(xiàn)了,他就奇了怪了,“你怎么知道我的錢在花盆里,你偷偷監(jiān)視我?” 沒理由啊,他埋錢的時候可是四下檢查過沒人,向春怎么發(fā)現(xiàn)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