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他知道她的成績,在封國新的辦公室他瞧見過二班的成績單,似是有意焉或無意,他還真好生瞧了一眼,她的名字掛在末尾處,……委實算不得好。 許友松把車支去墻角,走過去,瞧了眼于青手中的書:“你來真的?” “嗯?!?/br> “真想考一中?” “嗯?!?/br> “所以才這么用功?” “可是我基礎有點差,便是再用功,只剩下兩個月時間,還是不夠?!?/br> 于青也很奇怪,其實她和許友松根本算不得多熟識,但是他一連為她解過兩次圍,她心里對他還是挺感激的。 而且這孩子雖然模樣生的不算出色,卻是見人愛笑,一團和煦氣,年紀雖然小,卻看得出是個胸中自有溝壑的聰明人。 她上一輩子雖然不認識他,但想必這樣的人到了社會上,是最吃的開的。 許友松一屁股坐去長廊的臺子,于青也想要坐下,他摸了摸水泥的臺面,把自己的運動服脫下來,折了兩下墊在上面,才又指了指:“坐這?!?/br> 于青心里一樂,才這般大的年紀就這么會照顧女士,日后鐵定是個大眾情人范兒。 她自然而然的坐了,許友松側(cè)過臉問她:“沒想想別的辦法?例如請個家教什么的?” 她搖搖頭:“本來想去白老師的輔導班加個塞的,可惜人滿員了,沒能進去?!?/br> “白老師……輔導班?” “對啊,白俊蘭,”于青點頭,搖晃著兩只腳,“不都說她很有名嘛?可惜了……” 許友松想了想,突然就笑了。 他笑起來只有左邊唇角有梨渦,好奇妙。 他抿著嘴,歪著頭,認真瞧了她,明明滿滿的少年氣,神情卻自有一股子持重又叫人心安的妥帖:“白老師的輔導班嘛……嗯,于青,你先等等看?!?/br> 正文 第26章煩躁 許友松告訴于青她可以去上輔導班的時候,把她嚇了一跳。 每周二、四、六、日的晚上6點半到9點半,地點在市委黨校后樓一樓的小型會議室,許友松叮囑她不要遲到,因為白老師很嚴格,最討厭學生學習態(tài)度不認真不積極。 輔導班的名額是許友松幫她弄的,他很輕描淡寫,說本來自己表妹報了名,卻是上了幾節(jié)課后有事不來了,他覺得平白丟掉一個名額實在可惜,便跟白老師商量后,讓于青頂了。 于青交了學費,拿到收條,還是有些云里霧里,直到她第一次跟著許友松去上課。 輔導班的地點設在市委黨校大院里,因為白老師的愛人就在黨校任職,住的也是黨校的員工宿舍,所以就近設班。 從學校去黨校坐公交需要5、6站路,雖然于青再三說自己可以坐公交車,許友松還是很堅持的要騎車載她去,他說這是第一次,先帶她認認門,往下她就可以自己去了。 于青想想也有理,于是顫巍巍坐了許友松的變速自行車后座。她一開始不肯讓他載她,是因為實在不想欺負小孩子,她總覺的自己這個老阿姨真心挺重的,人家孩子還在長身體的階段,別再壓著人家! 一路上她問了好幾遍自己重不重?重不重?對方只是笑:“于青,你怎么這么像我媽。” 于青:…… 黨校大院后樓是個三層的小樓,綠墻皮斑駁,有些年頭了,向陽的一面爬滿了爬山虎。水磨石的地面,一走進去涼沁沁的,用于輔導班授課的會議室在一樓最西側(cè),房間不大,居中一個老舊的環(huán)形會議桌,也就十多個座位,旁邊支了一塊偌大的白板。靠墻一溜聯(lián)邦椅,可以放放書包衣服什么的,門口還有一個茶水柜,上面擱著幾把暖水瓶。 會議室的窗子玻璃皆是茶色的,晚上室內(nèi)一開燈,清晰的可以當鏡子用,推開前窗,窗外幾株偌大的垂柳,柔軟的柳樹枝一直垂到窗沿邊。 于青特意尋了一個不顯山不露水的位置,剛要坐下來,許友松叫她:“那是小池的位子,你來這邊坐?!?/br> 戰(zhàn)池進門一抬頭就看到于青端端正正坐在許友松身邊,一愣。 輔導班是石穎逼著他來的,說他身為他爸的兒子,這回中考還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所以他務必得考出個還能看過眼的分數(shù)。 戰(zhàn)池平時的成績屬于還湊合,不靠前但也絕不靠后,在四十幾人的班級里能占個十幾名的位置,石穎老說他這是根本沒用心!他小時候那樣聰明,她還特意帶他去省城測過智商,120的高分值讓她這個當媽的驕傲了很多年。誰曉得高智商并沒有換來好成績,戰(zhàn)池自從升入中學,成績就始終這么不上不下的晃悠著。 本來他們這樣的家庭,便是成績更糟一點,念個重點高中也跟玩兒似得,可前陣子省里出臺禁令,石穎就知道,這上上下下不知道多少雙眼睛在盯著他們家,盯著他家今年這個要中考的兒子! 指不定有人就要在這上面做文章! 所以石穎第一時間就把兒子塞來了輔導班,特意還跟白老師打過招呼,務必請她多關(guān)照著她家小池點,例如猜考題開個小灶啥得。 只是那個白俊蘭一身的知識份子的酸腐氣,假清高的厲害,她的話也不知道有沒有聽的進去。 整個輔導班一共也就十幾個學生,放眼一瞧幾乎都是他們大院子弟,還有幾個是市里某些國企老總的孩子,所以此刻在此地瞧見于青,由不得他一愣。 于青也是一愣,不過讓她愣的不是戰(zhàn)池,而是他身后那個人。 戰(zhàn)池身后跟進來一個男生,白凈俊秀,脖頸修長,穿著普通的t恤衫,眼神清澈,氣質(zhì)純良,看著就叫人心頭愉悅。 于青心頭的確十分愉悅,忍不住張口喚:“陳曦!” 大名鼎鼎的白俊蘭白老師,是位頭發(fā)花白的五十開外的女人。 頭發(fā)梳的一絲不茍,臉上的皮膚保養(yǎng)的還不錯,除了鼻翼兩側(cè)的法令紋格外深而顯的不茍言笑外,兩片薄唇十分嚴厲的緊抿著,看的出是個相當嚴謹認真的人。 她推著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對突然冒出來的于青并無多少關(guān)注,只低頭順了一遍花名冊,把今天要講的要點簡單復述了一下,便指派了一個學生開始發(fā)卷子。 這個輔導班已經(jīng)行進了有大概四節(jié)課的時間,于青這屬于半路插進來的,她不敢四處張望,只小心謹慎的在自己位子上拿了卷子十二分認真的看。 發(fā)卷子的正是她的副班長楚亞新,他見著她也沒多少驚詫,笑一下權(quán)當打過招呼,便把卷子發(fā)給她。 于青把卷子小心攤開在桌面上,認真瀏覽,卷子應該都是白老師親自手刻印刷的,油墨還未干,一不小心就能蹭一袖子;再細看卷子上的內(nèi)容,也并非只是試題,而是有解析有重點有步驟,內(nèi)容深入淺出,以她這樣半吊子的水準,居然也能看懂個七七八八,不由心下也是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