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節(jié)
他在抽煙。 于青吸了吸鼻子。 許友松的嗓音帶著鼻音,有些啞,有些疲累:“你回去好嗎,我讓服務(wù)員給你叫出租車?!?/br> 薄琴沒有動,透過屏風(fēng)的花格子,于青頭一次看到她眼中如此灼灼的執(zhí)拗:“你為什么……” 她需要頓一頓才能繼續(xù):“……為什么、為什么親我……” 許友松后頸往沙發(fā)上一仰。 “你不高興了嗎?我還以為你不會不高興呢?!?/br> 他聲音很飄,緩緩?fù)鲁鲆豢跓?,“你要是不高興,我以后不做了?!?/br> “不,不是……” 女孩子一雙眼睛亮得像浸在水中的珠寶,光芒并不因此被斂去,反而給平凡的臉平添了好多美麗的光彩:“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 “是不是……真、真心……” 許友松晃著煙卷笑起來。 “今天你能來,我挺謝謝的。咱們關(guān)系一直挺好的,我要是喝醉了,做出什么不太恰當(dāng)?shù)氖?,你也會看在以前我?guī)瓦^你的面上,不生我的氣對不對?” “……” 他嗓子有點啞啞的:“說實話我今天挺累的,有什么事,咱們以后再說好嗎?” 他站起身,抬起手,拈了落在女孩臉畔的一縷頭發(fā)捋去她而后,手背蹭了蹭了女孩子火熱的臉,“你戴這個發(fā)卡真好看?!?/br> 薄琴臉紅唇動,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發(fā)間的那枚水晶發(fā)夾:“這還是你送我的?!?/br> 他笑,語帶輕佻:“我的眼光一向不錯的?!?/br> 薄琴果然面綻光彩,目光幽動,一時間竟也有種情動的美麗。 于青吐了吐舌頭,這才是班長的風(fēng)格,方才推門進(jìn)屋時她一定是幻聽了。 他又道:“我囑咐過前臺了,他們會給你叫車,我有點累,你先回去吧。” 應(yīng)該是方才他的贊美給予的鼓勵,女孩體貼的大膽上前,伸手想去摸他的前額:“你不舒服嗎?我想多陪你一會。” “不用?!?/br> 他回答的又快又急,頭一偏躲過伸過來的掌心,冷硬的腔調(diào)里不受控制的涌進(jìn)了一股幾欲克制不住的不耐。 薄琴愣在那里, 許久后于青才聽到一聲喃喃:“你走好嗎,算我求你了……” 女孩的腳步太匆忙而雜亂,磕磕絆絆,腰間撞到一把椅子,“嘩啦”一聲,椅子撞到桌子發(fā)出不小的聲響。 薄琴扶著被撞的腰際,嘴唇顫抖,淚花閃爍,甚至都沒有注意到屏風(fēng)后的于青,低頭奪門而出。 于青屏息靜氣了好久。 薄琴方才出門鬧出那般動靜,里間那個人卻好像完全聽不見般充耳不聞,一動不動。 當(dāng)她終于決定走過去,偌大的棕色皮沙發(fā)上,少年閉著雙目,像是睡著了,指尖夾著的煙蒂已經(jīng)燒到了最后,灰白的煙灰落去紫紅色的地毯上。 于青細(xì)細(xì)打量他。 他好像真的累了,面色略微蒼白,唇抿的很緊,如影隨形的小梨渦蕩然無存。 再然后,他睜開了眼睛。 他靜靜看了她一會。 后懶洋洋的動了動手指,嘴角溢出一縷明明熟悉卻又陌生的笑出來,梨渦淺淡:“于大青,你這馬大哈,又拉什么東西了?” 正文 第134章外賣 雨下的很大,雨線是斜的,憑窗望出去一大片灰白的雨幕。 遠(yuǎn)處的cao場上一個人影子都沒有,湍急的雨滴大顆大顆砸去地面,把地面砸出一個個小坑,激起水花四濺。 進(jìn)入六月中下旬,天氣漸漸炎熱,但今年的雨水勢頭也是格外洶洶,一連一周每天都要來場不小的雨。 今天更是尤其猛,大雨從上午一直延續(xù)到下午臨近放學(xué)時分,還是一點要歇的意思都沒有。 下午英語老師從辦公樓趕來教學(xué)樓上課,走進(jìn)教室的時候后半片連衣裙都是濕的,后背文胸肩帶扣袢若隱若現(xiàn),招惹的一班男生互捅著嘀嘀咕咕,后來英語老師發(fā)現(xiàn)自己如此“春光”泄露,急的課都沒講完就急匆匆遁了。 因為下大雨,于青中午沒能回家吃午飯。 一中的食堂又小又破,一般都是供住校生和離家太遠(yuǎn)中午沒法回家的學(xué)生湊合著買買飯菜。于青曾跟江河鳴去吃過一次,菜色一水的大白菜土豆豆角豆腐,寡淡的連點醬油都不舍得放,上面飄幾朵油花,大鐵勺一舀,或許能翻出一片白生生的肥rou。 這樣的食堂,不吃也罷。 午飯是許友松去教職工辦公室打電話叫的。 大雨困住不少本來中午要回家的學(xué)生,雷彥他們幾個大院的一合計,干脆都不走了,中午放了學(xué)就湊在一塊打撲克,打過兩局,飯就送來了——是學(xué)校附近的飯館,幾個男生把幾張課桌一拼,鋪上報紙,白色的泡沫飯盒挨個打開:魚香rou絲、干炸里脊、紅燒帶魚、冬瓜燉rou丸,然后居然還有一大只油汪汪的烤雞! 于青就見許友松拿筆在送飯的小伙計遞上來的小本本上簽字,心中嗟嘆腐敗腐敗太腐??! 才多大孩子,就學(xué)會打白條了! 不過還沒等她嘰咕完,就被捅了一把,回頭一看是許友松正遞給戰(zhàn)池幾個另外單獨包裝的飯盒,瞧見她,小梨渦一蕩:“小池親自囑咐的,說于大青你就好這一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