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節(jié)
陳曦和她一樣緊張,貼在她腦后喘氣都不勻實了,于青使勁掐了把他的手,叫他鎮(zhèn)靜。 然后打著手勢對他輕聲耳語:“不管是哪個不想活的,咱先把人弄下來再說。待會我上去摟他的腿,就怕力氣不夠,你幫我,一定要把人給拖下來!” 陳曦這會酒也早就醒了,面色雖殘余酡紅,眼神卻清明,這種時候居然也有紳士風度:“不,太危險了,他要是萬一掙扎起來,你一個女生怕是弄不了。我去抱他的腿,你在后面拽著我?!?/br> 說話間,他已經貓腰踮腳去了于青前方,于青心口一暖,伸手過去緊緊拽住了他腰際的衣服,陳曦會意,沖她點了下頭,兩個人一起躡手躡腳的摸向前去。 待到走近了,才發(fā)現那個身影身量不高,形容纖細,應該是個女生。 好在她目前才只是靜靜的孤獨的站著,好像這個世界只有一個她——只不過半只腳已經踩出了平臺邊,說不定下一秒就能掉下去。 于青和陳曦沒廢話,一摸到圍欄,就蹲了下去,沉了口氣,彼此交換了下眼神,一點頭。 陳曦個高腿長,一起身一偏腿就翻過圍欄,動作實在是一點艮都沒打,雙臂一張緊緊摟住那人腰際往后一退! 于青看的分明,瞬間暴起,張手伸過欄桿就從他手里把人給托了過來,好在那人身量很輕,她沒費什么功夫就將人拖過欄桿——那女的一開始估計是懵了,沒出聲,不過幾秒種后就驚聲尖叫尖銳起來! 女孩子的嗓子,尖叫的分貝相當駭人,雙腿不停亂踢,于青想都沒想把人往地上一拋,跨坐了上去,用自己身體的重量來壓制。 好在她力氣還可以,死死摁住對方揮舞的雙臂,定睛一瞧,呆了一呆:“薄琴?” 這個名字一經叫出,她身底下正瘋狂的女孩也是一愣,黏滿發(fā)絲的臉,兩只細長的眼睛神情從驚懼到不可置信,于青呼了一口氣,竭力想叫她鎮(zhèn)靜下來:“薄……” 誰知薄琴驟然“啊”得一聲大叫,張手就朝她抓過來,于青憑著本能往后一閃,眼角一陣銳疼! 也就這一下的功夫,薄琴翻身而起,頭也不回就朝向欄桿處跑,于青坐倒在地,忍痛大叫:“陳曦,攔住她!” 陳曦這會功夫已經跨過欄桿,見人又猛沖過來,一伸手抓住她一條膀子,直把人拽了回來——他到底是男生,便是個瘦弱的男生,那力氣也是同齡的女生不能相提并論的。 薄琴嗓子眼里發(fā)出“嘎嘎”一陣怪異的聲響,如法炮制伸手要向陳曦臉上抓去,怎奈陳曦腿長胳膊也長,她張手亂抓也只碰到他的衣裳邊。 于青捂著左眼站起來:“把她拉去樓道里。” 陳曦得令,一直把人拽過天臺的小鐵門,于青緊隨其后,把天臺的鐵門“砰”的一關,隨手就給上了鎖。 通過天臺的是個狹長的樓道,頭頂只亮著一盞沾滿蒼蠅屎的白熾燈泡,昏黃的燈光把這段空間勉強填滿,薄琴擺脫陳曦的牽制,后心往墻壁上一靠,投過來的目光像一頭饑餓的母狼。 于青卻不理會她,咚咚咚跑到樓道另一頭,“咔嚓”也把那邊的樓道門給上了鎖,這才轉回身來。 她左眼角呼呼跳著疼,手指摸上去有液體滲出,想來是被薄琴的指甲給劃破了。 她按著眼角,壓著一肚子火走過去,沉聲:“薄琴,你有什么想不開的?你知不知道剛才真得很危險?” 薄琴眼下已經不叫了,薄薄的身子緊緊貼著墻根,白熾燈的光線落在蠟黃的臉上,方才眼中的火熱已經被一片冷寂代替。 按理說在六班里,薄琴和于青的接觸頻率已經大大超過與別的女生。 像小池的輔導班,許友松的感謝宴,她和于青都共同參與過,但這些并沒有讓她們兩個的關系有任何進展,依舊與別人沒什么不同,那就是形容陌路。 于青雖然不是個熱情主動的人設,但這回這個形容陌路的原因還真不能算在她身上,薄琴與大多數人都形容陌路,幾乎一句話都不說。 便是課堂被老師提問,她也常常是漲紅著臉一言不發(fā)。 久而久之,連老師都知道她脾氣古怪,提問也會繞過她。 只有一個人,只有一個人,她才會對他含著微笑悄聲低語。 許友松。 于青氣哼哼的,雖然這個薄琴存在感是不高了,雖然她也知道她性子乖戾孤僻不討喜。 可是當她見識過許友松身邊出現過的尤物丁燕燕,以及現在他又在積極熱追的五班班花邱夢華,同樣身為女生,其實她對薄琴,心里還是有那么一點同情的。 畢竟她望著許友松的眼神是那樣的真摯熱烈,一顆心全放在了上面。 奈何對方并非如她一般一心一意全心全意,只是招惹幾下后就慢慢淡了性轉移了目標。 對這種事,于青向來覺得自己最好不要有什么發(fā)言權,畢竟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活法和想法,你不是“別人”,未嘗懂“別人”的思量。 許友松對薄琴再渣,但他卻是一個熱情且靠譜的朋友,他對別人怎樣,實在是自己無需關心也鞭長莫及的事兒。 但是現在,她對眼前這個女生一丁點同情都沒有了! 殊不知,方才真的是很危險! 陳曦跨過欄桿的時候,她一顆心都是懸在嗓子眼的! 要萬一有個什么閃失,那可真是想都不敢想! 可即便這樣,她該管的還是要管。 薄琴別過頭去,不說話,也不肯看她,雙手十指緊緊的掐在身后的墻壁上,指甲都要掐進石灰墻里去。 于青知道與她多說無益,招手喚了一聲陳曦,跟他報了個電話號碼,讓他趕緊下樓去打電話。 陳曦把電話號碼記了,問:“誰的電話?” “班長的?!?/br> 于青聲音不大,但樓道寂靜,說話嗡嗡還有回音,這“班長的”三個字一出,就見薄琴消瘦的肩頭晃了一晃,她不理會,只叮囑陳曦:“務必要把班長叫來,讓他快來!” 陳曦有些不放心的遲疑:“你……自己能行?” 于青轉轉手腕,摸了下眼角的傷口,他們現在在個四面密封的樓道里,她個子比薄琴高,力氣比她大,她還真不怕她。 她要真又發(fā)起瘋來,她還打不過她? 她說:“沒事,你快去快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