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節(jié)
劉和平躺在沙發(fā)上沒動,就是下巴高高揚起,回頭去瞅小池。 果然,一直在方桌前翻書的人站起來:“我和你一起去?!?/br> 正文 第186章烤粉皮 于青姥家的院兒在她家北邊,穿過一條斜斜的小道,走個三分鐘就能到。 院和房子都是新修葺的,所以看上去很規(guī)整,院子很大,比于青家小院得大個三倍不止。 院子里種了兩棵棗樹,兩棵玉蘭,一株石榴,還有一棵生的最是粗壯,于青不認識,據(jù)姥爺說是華榛,都是先前就有的,重修院子的時候都保留了下來。 好季節(jié)的時候整個院兒華蓋如蔭的,很是愜意,但在這種刮著西北風的冬夜,殘葉掛在高大的樹枝上嘩嘩作響,整個院兒一排屋又黑咕隆咚的一點亮光都木有,于青開始慶幸身邊還好有個人陪著。 否則,光她自個,還真是怪嚇人的。 她先拿鑰匙進了屋,拉開門廊的燈,有了亮,挨個檢查了一遍前后窗戶;耳屋的房門也給重新關好,免得進耗子。 身邊杵著個現(xiàn)成的勞力,所以她只需要吩咐就好了,他手長胳膊長的,力氣又大,一切都弄得嚴嚴實實。 門窗檢查好,于青又去后面的廚房檢查煤氣罐和爐子。 這個年代的北方家庭,一般住平房的,沒有集體供暖的,特別在冬天,煤氣罐煤氣灶和爐子都是共用的。 煤氣罐煤氣灶可以四季使用,而點爐子主要是用于冬季室內(nèi)暖氣片的供暖,這種俗稱“土暖”,自己燒,效果不及集體供暖,但爐子好炭火旺也能挺暖和。 于青拿火鉤子拉開火蓋,發(fā)現(xiàn)姥姥臨走前拿煤渣悶住了火,這窩了一個白天,這點火星終于慢慢燒了上來。 她正準備再拿煤渣給悶住,小池在爐子邊蹲了下來,雙手攏在火蓋上搓了搓手,抬頭跟她說:“好暖和?!?/br> 他們方才在院里頂著大冷風檢查門窗,臉都被刮疼了,此刻圍在爐子旁,感覺渾身都舒坦了不少。 因為姥爺肺不好,怕煙,姥家的爐子是放在廚房后的一個小偏房里,很小,就放了這么一個爐子,另外還有些雜物。 空間小,所以格外暖和,小池就坐了爐子旁一個小馬扎,他腿長,雙腿抱膝坐在那里居然有一種幼兒園小朋友的乖乖感,于青瞧著心里就忍不住磕了一下,一晚上的不自在和不知所謂的尷尬突然就煙消云散了,而且他今天干活這么給力,忍不住就想犒勞他一下。 她搖著手指頭,精神振奮:“等著?!?/br> 再然后,她跑去外間的廚房,悉悉索索一陣,等人再回來,懷里抱著一摞粉皮…… 小池:…… 他目光疑惑,估計不知道她大晚上的拿這種硬邦邦的像塑料樣的淀粉類物質(zhì)是要干嘛。 于青不理他,也不忙著解惑,把一摞粉皮放去爐子旁的小籮筐里,拿火鉤子把底下燒紅的碳給盡數(shù)翻上來。 “干嘛呀?”他忍不住問。 于青還是不理他,只捏了一張粉皮,咔吧掰成兩半,放去爐子上烤。 不多時,一種特殊的屬于淀粉的焦香味飄散開來,爐子上的粉皮啪啪直響,本來透明的堅硬的質(zhì)地開始慢慢膨脹,一陣噼里啪啦過后,樣子全變了——渾身白白的、疙疙瘩瘩的,質(zhì)地從堅硬變的蓬松綿密。 于青將這已變身完畢的粉皮遞給他:“讓你嘗個鮮。” 小池接過來,往嘴里一咬,咔嚓咔嚓,就像剛出鍋的炸蝦片一般,滿口酥脆。 “好吃?!?/br> 于青露出一種“我就知道你會這么說”的表情,繼續(xù)埋頭烤下一張。 她邊靈活的翻動粉皮,使其受熱均勻,邊對他說:“以前在廠里住的時候,我們廠子四六不靠的,就一個門市部,下班比我媽還早!冬天的晚上又格外長,我和和平做完作業(yè),嘴巴閑得慌,又找不到零食,就烤這個吃。” 她掰了一片塞自己嘴里,咬的嘎嘣嘎嘣的:“特別好吃,不過得現(xiàn)烤現(xiàn)吃,稍微一放涼就會變硬,啃不動了。有時候大人們不在家,我和和平一烤能烤十幾張!為這個還被我媽罵過,說我是個敗家的?!?/br> 她揚了揚手里的粉皮:“畢竟這么一大張要是做菜的話,能煮一大碗,夠全家吃的??蛇@么烤來吃,兩口就沒了,還不管飽,只能當個零食,是挺敗家的?!?/br> 女孩子的面孔被爐火映的紅撲撲的,眉目娟秀,眸子閃著爐火,兩頰格外紅,就像幼兒園六一表演節(jié)目涂的那種大紅的胭脂餅,面容如此年輕美好,眼神卻沉靜,甚至還帶一點滄桑,有一種不屬于這個年紀的、遙遠的感覺。 她的確有給他這樣的感覺:有時候看上去張牙舞爪,有時候又足夠勇敢無畏,有時候像一個久經(jīng)沙場的妖艷“賤貨”,卻又更多時候袒露出“單蠢無知”的另一面。 就像,他明明能感知到她內(nèi)心的強大,卻總會被她一時的軟弱眼神給一舉擊潰。 一顆心沉下去又浮起,他去接她手中的粉皮,指尖碰到她熱乎乎的指尖:“我來吧?!?/br> 爐火紅旺,狹小的空間里,兩個人俱圍坐在火爐旁,空氣中噼里啪啦聲不斷,烤粉皮這種沒什么技術(shù)含量的活計,小池很快就上手了——他胳膊長,手指長,翻面格外靈活。 他手下邊翻動著,邊跟她說:“你別擔心,期末考你肯定沒問題的。” 于青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說起了這個,想來是看她白天那個用功的勁頭心有感喟,所以來安慰她吧。 說實話,如果還是一如當初只有墊底的份兒,她反倒沒這么在意,反正再差也不會差到哪里去。 可怕得就是這種自己明明進步了,卻也知道別人也在進步,有一種唯恐被拉下,或者又會打回原點的恐慌。 所謂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當自己被自己寄予希望的時候,就未免有點戰(zhàn)戰(zhàn)兢兢患得患失了。 因為,她心里沒數(shù)。 上輩子她念的是文科,這輩子才開始念理科,從頭再來是如此艱巨,真的很難。 雖然她也真的有努力過,但依舊真的很難。 少年注視著爐火:“你沒發(fā)現(xiàn)嗎,你現(xiàn)在做題獨立多了,以前你一碰到不懂的就害怕,就想找人問來問去。現(xiàn)在你開始思考了,用自己熟悉也最習慣的方式,雖然過程吧,還有點磕磕絆絆,結(jié)果也許也并不盡如人意,但這是一個好現(xiàn)象?!?/br> 他扭過頭看她:“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套方式和方法,在多做多練的基礎上,懂的思考,不再迷信答案和權(quán)威,于大青——” 他突然學著許友松習慣的叫法叫她的名字,露出微笑:“你其實挺不錯的,要對自己有信心?!?/br> 正文 第187章他是真心喜歡你